《狝者》第一百七十七章

    浮生与之一聊，原来这人是浮生入股店面的对家，也就是“对门是仇家”，做的一样的生意，两家本来也差不多，但不知怎么，对家就火了起来，于是经过观察，他发现这背后有太上卖声坊在帮忙，于是找上门来询问这生意怎么做。
    “一万小钱一天，通常连续三天。”浮生道：“先交一半定金。”
    对方道：“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呢？”
    “贵吗？为了你一件事，我要这么多人去做事，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那你能保证我只要付了钱，生意就能变好么？”
    浮生笑着道：“我要是能保证，就不做这个了，专门做你这个行业。”
    “这样吧，你给我免费做一天，看看效果，行的话多做几天，补上这一天的钱。”
    对于这人的话，浮生瞅着他笑了笑，然后问少年们：“你们觉得呢？”
    除了两个没说话的，其余的都点头，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浮生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待人走后，浮生没有说什么，拉着少年们就开始筹谋打油词和明日路线。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那个人没有再来。
    第三天，浮生带着少年们去对门坐着，让其中一个少年去询问。
    那人道：“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可我觉得……这效果不行啊。算了算了，你们找别家吧，我们这边啊，不需要这个。”
    少年回来后愤慨道：“这人睁眼说瞎话呢，你看他店里生意多好！”
    “就是，好几个进来的客人，都说着咱们编的打油词。”
    “这就是我跟你们上的第二课。”浮生笑着一挥手，带众人回到了太上卖声坊后，一路沿途边走、边说、边看，少年们边记。
    当时那人说免费做一天，看看效果，行的话多做几天——这话是没错，可行不行是对方说了算的，对方可以说来的都是老顾客，也只是沿途听到了你们编的词发，反正契约没签，不付钱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其中一个叫“韬筑”的少年道：“先前浮生大哥已经说了，不能保证生意，这人却还是说看看效果，明摆着是个坑。我们当时没说话，就是看你们闹腾，不想打搅你们积极性。当然了，若是事后成了，人家言而有信，那么就当我们多想了。”
    “韬筑啊，这个我就得批评你了，遇到这种事应该说出来。”浮生当即道：“还有你，炳耳，你们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当时你们两就看出了问题。你们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兄弟，你们二十四人是一同吃苦受难过来的，很多事应该有商有量。还有你们，做这种事不要热血上头，容易利令智昏，要多听听韬筑的话。”
    众人纷纷道：“是。”
    若是闾鸣在这里，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闾鸣为了看守宅院，他放弃了去冬青拳馆的机会，这也让浮生挺感动的。这小子莽是莽了点，也颇为有江湖气，但很尽责，也十分有担当。还有一个很大优点，他知道自己是不爱学的那种“文盲”，愿意听周围人意见。
    浮生道：“你们没多想，就该做好最坏打算。”
    “可问题是，接下来咱们再遇到这该怎么办？”韬筑询问道。
    “别急，这第二课还没上完。”
    浮生立刻组织少年们再编一段词，当天中午就开始传。
    当天傍晚，那人就找上门来，还带着两个打手。
    “你们这算什么意思？诽谤造谣吗？把我们店里生意都搞没了！”这人怒道：“若不给个说法，我今日就把你这破门面给砸烂。”
    大街上来来往往好多人，看热闹的也多。
    浮生直接走到门口抱拳道：“诸位乡亲父老，我这小店开的是卖声生意，说白了，就是人家付我们钱，我们来替人吆喝。这两天，这位爷来我们店里——”浮生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后道：“诸位可给评评理，不说别的，先前我们店编的卖声词附近谁不知道？”
    “原来是他们编的啊，那打油词可真顺溜，我一下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几天，天天听到打油词，我还特地去那酒楼尝了尝，味道不能说太好，但确实和打油词里说的一模一样。”
    “这家人做的是良心生意，倒是这人，果然蛮横不讲理。”
    在周围人指指点点中，这人面孔通红，直接让打手冲上来砸。
    不等浮生动手，巡逻兵重开人群，举起铳弩对准，让其不许动。
    “几位兵爷来得正好，您瞧瞧，这几位狗急跳墙想要行凶啊……”浮生笑呵呵地上前，对这几个巡逻兵恭恭敬敬说道。
    那模样像极了升斗小民。
    其他人不认识浮生可以理解，可这些巡逻兵没理由不认识。
    尤其为首之人，正是植鹤。
    植鹤一看，抱了抱拳，面无表情一挥手，让人把这几个带走。
    那几人直接脸哭丧了起来，直喊冤枉。
    “你算什么冤枉？”植鹤上前就是两巴掌打得这人脸孔浮肿。
    如此一来，乡亲们拍手称快，而“太上卖声坊”的名声也一下走了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那生意络绎不绝。
    少年们虽然还有些稚嫩，不过即便没有浮生帮助，也已经能把事情给支棱起来了。眼下的浮生，则专一培养韬筑，让他有能力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处理好各种事。浮生与那些店家谈合作，都把韬筑等人带着，这样往后韬筑也能有助手。
    他没想过当甩手掌柜，只是事情想要起来，光靠他一个可不行。
    短短五天内，账面流水已到了七万，换做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此外，一个个案例的成功，也让太上卖声坊和各个合作过的一方建立了联系。韬筑在管着生意，当时和韬筑一同没说话的两个少年之一的炳耳，则收集整理着每日所有人的见闻。
    这些东西则是浮生来指导他怎么做，怎么看。
    九个人，单靠九双腿跑东跑西，对于日渐好起来的生意，根本不够用。
    尤其是，浮生刚刚买下一家因为封城闭户濒临倒闭的印刷房。
    有了这印刷房，能做的事就很多了，但没有自己人进去这就恨不放心。
    就在浮生考虑要不要招人的时候，炳耳敲响了他的房门，与他说了一件事。
    原来，这段时间的见闻收集下来后，炳耳发现金易城内其实还有很多小乞丐——他们原本也是小乞丐，出于同情心，炳耳的意思是，能不能收留一些小乞丐。
    浮生思忖后告诉炳耳，他希望这件事由他去和韬筑商量，如果韬筑同意，他们两人去找闾鸣与穗芒，只要穗芒能安排，只要闾鸣能带，那么这就没问题。
    “我希望你们能自己去把握这些事。所有人里面，我最放心的就是闾鸣，其次是穗芒。两人可以管理好内外。如果穗芒不同意，就说明账目上整体预支不够，或人手不够，亦或者穗芒觉得这些人我们无法知根知底，贸然放进来很不放心。穗芒同意后，接下来带人的重担都会交到闾鸣手里，闾鸣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接你们不要勉强。你和韬筑应该很清楚，闾鸣身上担子很重，为了你们，他放弃了很多。”
    事情最后还是成了，却也没那么容易。
    浮生没想到的是，闾鸣也是个老好人，想都不带想的。
    轮到穗芒了，穗芒的要求很简单，宅院的账目上，钱财各方面都充足，店里需要人，也可以派遣几个过去帮忙，尤其是延洄说，眼下整个流水已经稳定，账目上收支平衡之余，还有点余粮，但穗芒要求炳耳充分考察这些小乞丐的作为。
    心性不够的一律不要。
    判断依据，就是《道德经》里下半部分的《德经》。
    “你不要干涉。启灵节之前，把他们所有人的表现做成述折给我。那些不行的人，也不要硬塞。浮生大哥说，克服困难才是本事。我要为所有人负责，没有闲心去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这片基业都是浮生大哥挣来的，这段时日以来，你负责这块，走街串巷也听到了很多关于浮生大哥的事，应该明白这里面的凶险。我不想浪费浮生大哥每一滴血汗。”穗芒到最后，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她到底是二十四人中大姐一般的人物，威严比闾鸣还强些。
    韬筑与炳耳，在她面前，也确实和亲弟弟没什么两样。
    这些事浮生当然是不知道的，虽然是他让韬筑与炳耳去说，可最后回过头来向他报告的，却是穗芒。穗芒告诉他，一切已经定了，过程很顺利，请他放心。穗芒的话，浮生还是非常放心的，他也知道过程并不会有那么容易。
    之后穗芒放了三个人去印刷房做事。
    如此一来，浮生才算彻底把这些都交托出去。
    他也得以在隔天跑到丰毋先生家来。
    虽说封城闭户，但能来丰毋先生家学药理的，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封城闭户，为了不影响进度，依旧打通了关系把孩子送了过来。浮生早上到的时候，丰毋这个老头子可乐坏了，尽管他仍旧是那副臭脾气。
    他乐呵呵地把浮生拉到旁边，询问那么多胞种哪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