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ì一早,光复便起了床,在微凉的朝雾中偷摸回了洋行。昨晚在定吉答应将佐那子许配给自己之后,发生的事委实太不真实,反倒让他心中惴惴,想先回洋行避免被秋后算账。
当时的情形,佐那子没有预想中的激烈的反对,实际上连拒绝的话都没有,而是居然很恭顺地向定吉行了一礼,表示对他决定的遵从。只是当光复见到她那木然的面庞,失去光泽显得死沉的眼睛时,原本兴奋的心情就像被泼了盆冰水,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有些萧索。
强扭的瓜不甜,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说实话,如果仅仅因为妻子的身份在一起,而因此失去了平时的个xìng,这样的佐那子不是光复想要的。真这样的话,自己恐怕比坂本龙马更毁了她的一生,也会让自己遗憾的。这么说或许很自私,但光复希望的是佐那子全心全意爱着他,而不是仅听从婚约成为自己的妻子。
看来是我错了,光复脚步蹒跚地走在路上差点撞墙,回忆起离开会客室时,佐那子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那意思很明白是在说‘你如愿了吧’。
“我是如愿了,结果上看是的,但……”光复恨不得给自已一巴掌,不过这厮怕疼,举到半空中的手愣是没拍下,颓然地又垂了下去。
以佐那子的聪明,又涉及到终身大事,自然不难从现场听到的话中猜出他与定吉的‘交易’。是交易,如果换了光复,也肯定会这么认为。
算了,老子被认为是恶人也不是一回了,再说好人卡发惯了,偶尔变个口味做恶人也不错。不是有句老话叫rì久生情嘛,管它是此rì还是彼rì,总之有个自己喜欢的妻子,难道还拒之门外不成?
在我玉面柔情小郎君的悉心关爱下,就不信老婆不回心转意,再说十八岁的佐那子有逆反心很正常。这货到底是厚脸皮,想通了之后便一扫沉闷,腰不弯腿不颤,一口气就冲到了洋行。
至于里子,光复也没多想,小姑娘当时解释是因为听见姐姐订婚消息后,惊讶失手才将茶杯摔碎的。
进了洋行,光复就见小司趴在大堂的桌上睡得正香,桌上的煤油灯才烧了一点,显是刚加过没多久。小司那白皙华美的面庞正压在臂弯上,晨光之中显得那么地安宁,仿佛在做着什么美好的梦。光复没来由心中一暖,可以看出,这小娘竟等着自己直到天明,不久前才实在抵不住困意眯着了。
说实在的,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小弟,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新选组核心人物冲田总司,机缘巧合之下不仅宣誓效忠表示追随了,还真就尽心尽责完全听命于自己。这让光复多少有些不真实感,而且也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望着小司那纯真的面庞,心里那一点点疑虑也便烟消云散了,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致使小司变成rì后杀人不眨眼的狂人,但光复觉得既然对方真心实意地投靠自己,那么自己就有责任义务去守护他那片纯真。昨天在路上对话中,光复隐约得出试卫馆给小司留下的记忆并不美好。可想而知,少年剑术天才的光环外衣下,需要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有多少,而近藤勇那帮家伙可不会像自己这般温柔。
温柔么,光复嘴角抽搐,老子还真会给自己找词……
让少年就这么睡大堂可不是办法,光复便上前轻轻推了推,哪知这小娘估计困狠了,嘴里梦呓似的嘟哝了句‘大哥’,就甜甜地一笑转过头去。光复浑身哆嗦了下,你妹的做什么梦呢,怎么叫人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只是光复终究不忍叫醒小司,叹了口气,便轻柔地将少年抱了起来。少年身躯轻盈,单薄柔软,很难想象这么瘦小的身体是如何舞动刀剑的。想及昨晚他杀人的麻利,光复嘴角便露出丝苦笑,所谓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鼻下飘来清幽的香味,叫人闻了心旷神怡,话说里子身上也是这种味道吧,没用香粉的少女体香?抱着小司没走两步路,光复就愣住了,少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逼真,连体味都能以假乱真成少女了。此时,手上传来的温软感触,那依偎在怀中甜美睡熟的面容,光复小心肝颤抖了。
‘咕噜’这货咽了口吐沫,鬼使神差地望了眼怀中少年的小嘴,那红润的双唇微闭着,居然能隐约见着里面洁白的贝齿,下一刻他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我勒个去,老子着魔了,反应过来的光复浑身巨震,出了身冷汗。如果还有第三只手,他真的要给自己一巴掌了。不敢再做多想,光复三步并两步上楼来到之前为小司准备好的房间,就要将之放在床上,然后火速离开,突然发现有视线望来。此时房内没有别人,这视线不用想就是谁的了。
朝怀中视线投来的方向望去,瞬间光复就屏住了呼吸,一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只见少年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的眸子,仿若月下池塘的倒影,其中泛起的丝丝羞意,以及那朝霞般的腮红,都使得此刻的少年是那么得娇俏动人……请允许我用‘娇俏动人’这个词,因为除此之外很难形容小司给光复的视觉冲击。
“呃,不好意思,弄醒你了。”光复打了个激灵,不说话的话气氛会愈加怪异下去,他尽量摆出副关切的笑容,却是无比僵硬简直比哭还难看。
小司的眼中闪烁起光芒,嘴唇微动想要说话了。
光复见了那光芒,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抢先道:“别说话,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说罢,这货就大义凛然地将小司放上了床,拿出被子周好,顾不得擦汗就要转身离开。他实在不敢多留,这伪娘再娘也不是真的小娘好不好,万一自己经不住诱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遭了。话说有这么个角sè在身边,委实是对意志力残酷的考验啊。
然而,光复还没转身,就被一声莺语般柔媚的声音叫住了,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小司还是谁。
“大哥……”小司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眼波流转的样子,说不出的娇羞,“谢谢你……”
着实说来,光复在被喊住的一瞬间,差点倒退两步。大概是由于抱着时碰触掉发髻的缘故,此时的小司长发披散开来,乍看上去光复真的想哭了。一定是错觉,光复心中默念着,等听了小司的道谢,这才松了口气。他若是来句‘一起睡嘛’之类的话,到时候自己恐怕就欢乐了。
“啊,哈哈,谢什么。”光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故作严肃道,“我不是要你别等我的吗,以后可别这样了。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赶紧睡觉吧。”
显然小司是有话要说的,但对于光复的命令他却很遵从,隔着被子‘嗯’了声,目送着那高大的背影离开。
‘咚’房门被带上,屋中只剩小司一人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被子上暖暖的太阳味让他流露出幸福的表情。他刚刚做了个梦,梦中大哥抱着自己,怀抱温暖宽阔,让他不再孤苦伶仃,没想到很快梦就实现了呢。
小司在被里窸窸窣窣地蠕动,没一会外衣什么的就被扔了出来,既然大哥叫自己好好休息,那就安心地睡觉吧。只是在最后,一条白sè的布条也被拿了出来,小司怔怔地望着布条,少有地露出复杂的神sè……
光复说的有事要忙,可不光是搪塞小司,出于昨夜与安积老头的商议,横滨之行迫在眉睫。为此,他必须事先将洋行的事物打典妥当,其中重心自然就是巧克力的生产问题了。光复的想法是,首先在rì本缔造一个糖果王国,随后扩展到西方乃至全世界。毕竟食品业不同于其他,生产及扩张要简单方便许多,而谋取的利润却十分可观。
太阳升起没多久,前田便带着人来到洋行,两人约好今rì上午在洋行会面,没想到这么早就过来了。前田带来的分别是制作包装的纸厂老板以及印刷铺老板,之前光复拜托他联系,仅一天人就请来了。
这两个老板也是前田的熟人,在商业上有过来往,纸厂的叫小早川,印刷铺的叫寺太郎。这时期的rì本,可不是所有的rì本人都有姓,有名无姓的一抓一大把,往往家中老大叫太郎,老二叫次郎,老三就叫三郎了……明治维新后,为了便于户籍管理,才颁布了每个人都必须有姓的法令。所以,如今的rì本人姓氏多如牛毛,各种稀奇古怪的不一而足。
两人和前田可谓是同病相怜,受到外来市场的冲击,他们的经营也陷入了困境。比如小早川的造纸厂,本来产品就比不过清国来的上品宣纸,而当列强打开国门后,源源不断价廉物美的普通纸张更是让他雪上加霜。照此下去不出一年,小早川的造纸厂破产倒闭是铁板钉钉的事。
是以,当前田相邀说是有笔生意可做,小早川千恩万谢之下,还不屁颠屁颠地一早就跟了来。同样的,比小早川还惨的印刷铺寺太郎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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