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如烟》第十章 澜州巨贾

    回到沧月楼时，已是午时，如烟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手臂好像已经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姑娘你回来了。”
    远远的便见着花奴探着身子站在门口迎接了，如烟拖着沉甸甸的身子，爬也似的回到了房中，入座后便四肢瘫软的靠在桌上。
    “姑娘您这是去哪里干苦力了？怎会累成这样？”花奴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忙给身旁的如烟沏了杯茶递了过去。
    “习武去了....”如烟有气无力的答道。
    “哦？这就是左侍卫找你去做的事么？他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姑娘这身子骨哪能经得起练武的折腾。”
    “此事与他无关，是你家公子的旨意。”
    “公子为何要叫你习武？”
    “我怎知你家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说起习武，我家公子的确算得上是武功了得，听说他的飞天翎，在当今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躲得过.....左侍卫和楚姑娘也是他一手调教的呢。”
    “楚姑娘？”
    如烟只知道左恒常跟在顾南城身侧，这个楚姑娘却是第一次听说。何况她入府这么多天也未见顾南城身边有什么楚姑娘。
    “对啊，姑娘可能还未见过这位楚姑娘吧，她是公子年少时收养的遗孤，年龄大约长你两岁。听说也是在外出商谈要务时，路途中所救。她上个月被公子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这几天大概就会回来。”
    “想不到你们家公子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主…”
    如烟回答的声音愈发无力了，眼睛微微眯起，到底还是累得不行了，终于还是撑不住睡意，就那样伏案睡着了……
    花奴这会儿正说得兴致勃勃，转头却见如烟已经睡了过去，只得从里屋取来一件桃红色披风给她盖上。
    虽说她两人年龄一般大，可在花奴眼里，如烟却像个孩子一般需要人照顾。
    秋日的午后，阳光里夹杂着些许微风，如烟正睡得舒服，模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她掉了个头想着许是幻听便继续睡着了……
    “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啊……”
    花奴摇了摇如烟，却不见如烟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无奈之下，她只得拿起厨房刚送来的山药桂花糕凑到如烟的鼻子旁……
    梦里如烟好像闻到了好闻的香味，闻着闻着……如烟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等如烟睁开眼，眼前竟真的摆着一盘精致的山药桂花糕，原来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花奴真的在叫她。
    “姑娘，你再不醒来花奴可要替你把这盘点心吃掉了....”
    “桌上的桂花糕是哪儿弄来的？”如烟一边往嘴里塞桂花糕一边好奇的看着花奴。
    “左侍卫让厨房送来的，说是姑娘上午练习辛苦了，用来慰劳姑娘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
    “他还让我转达姑娘，让姑娘醒来后吃完点心记得去听雨轩，公子找你。”
    “啊？我就知道这点心不是那么好吃的.....”
    “花奴，你也一起吃啊，站在那干嘛？”说着如烟一把将花奴拉到凳子前坐下。
    “姑娘，万万不可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不用管那么多虚礼。”
    “可是......”
    还没等花奴把话说完，如烟便一把将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她口里，花奴只好乖乖坐着吃完。
    “花奴，你家公子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沧月楼主要经营茶叶，盐，粮食，珠宝，锦缎和丝绸。每年向北朝进贡的最上等的珠宝丝绸都出自沧月楼。”
    “公子的生意遍布整个北朝，在我们澜州乃至整个北朝，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呢。”花奴一脸崇拜的说着。
    “你家公子年纪尚轻便管理了这么大的生意，想必是家族继承下来的吧？怎么我在府中数日从未见过你家老爷？”
    “姑娘你有所不知，公子是孤儿，这个沧月楼可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自我八岁来这里便听之前的老仆人说起了，那时公子不过你我这般大小，可行事却相当狠辣果决……”
    “噢……”原来权势滔天的他竟也有着这般凄苦的身世，如烟想着，竟生出些许同情。
    “听说当时府里出现了内鬼，各方生意接连受挫。被公子查出是以前的管家在搞鬼，当时管家宁死都不肯说出自己是谁派来的，公子便亲自审了他，原本怎么用刑都不肯招的他，竟在公子审他的半日内全招了.......”
    “你家公子这么厉害？都用的什么法子让他这么快招供的？”如烟听得入迷，继续追问着花奴。
    “是啊，听她们说公子临走时让门外的两个手下把管家带走，悬挂于沧月楼门外。他们进门时管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只见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五官因疼痛扭曲到变形，不过半日那管家竟像被人抽了精血就只剩皮包骨了，面目狰狞痛苦不堪，即使只剩一丝气息嘴里都在喊着杀了他吧……至今都没有人知道那半日内公子对他做了些什么，可是自那以后府里再没出现过内鬼。”
    听完这些如烟不觉脊背发凉，她原知道能掌管着这么庞大生意的顾南城城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她这般年龄时便已如此冷血狠决。
    她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想象不出是何种身世造就了如今的顾南城。如烟不由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姑娘，姑娘！你看你又发呆了.....你忘了还要去听雨轩么？”
    花奴用手在如烟眼前晃了晃，提醒她该走了。
    “啊？......哦......我现在就去。”
    原本去听雨轩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可刚刚听了花奴一袭话，如烟到底还是害怕的，脚始终挪不开步子。花奴看着她像是猜中了她的心事一般笑了笑。
    “姑娘只管放心去吧，公子这个人虽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但却也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断不是那种随意欺凌他人的人，况且他待楚姑娘也如亲生妹妹一般，我相信他既救了姑娘，必不会亏待姑娘的。”
    这是如烟今天第二次从花奴嘴里提到楚姑娘，想必她的确和顾南城关系亲近吧。
    “好啦花奴，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