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朝野》第二百二十七章 砍头的热闹

    因为此番吴典史已经打出了防明教余孽作乱的口号,将刑场改在了泗水河堤。www.shuyaya.cc所以,刑场前那些百姓热议的话题,就免不了那些传闻中的邪教。
    “听说明教的妖人都会妖术。”刘婆子妇道人家,道听途说道:“我听说,那些人脑袋掉了还能再长出来。”
    “胡说八道。”朱屠夫却不屑回道:“你这娘们儿,砍头的时候又不敢看,只知道乱叫一声闭上眼睛,能知道个什么?我告诉你,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是一个死!”老朱整天杀猪无数,断断不敢信邪,不然压力实在太大了。
    “你才瞎说呢,我亲眼见过他们表演刀枪不入。”买水果的刘瘸子却深信不疑道:“那都是些活神仙啊!”
    “他要是死了怎么办?”朱屠夫瞪眼道。
    “不死怎么办?”刘瘸子也瞪眼道。
    “你们都作死啊!”关键时刻,还是刘婆子有脑子:“刘瘸子,你啥时候见过明教的妖人,嫌自己活得命长是吧?马小子的确是县衙里的人,可你真被说成明教余孽,可别麻烦人家捞你!”
    刘瘸子顿时气短,朱屠夫闻言也赶紧闭嘴。可随后,三人又都开始双眼烁烁望向刑场,期待着好戏开场。
    听着他们的议论,混入人群中的柳乘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边上书童样的小云儿更是郁闷的小声嘟囔道:“一群白痴,都忘了我们才是汉室正统……”
    柳乘风狠狠瞪那小云儿一眼,那小云儿缩缩脖子闭上嘴,显然很是怕他……
    柳乘风的目光扫过人群,在一伙使棒卖药的江湖人身上稍稍停留,又看向一帮挑担的脚夫,再瞧向一帮拿着打狗棒的乞丐……不错,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只是都不认识他罢了。
    那小云儿显然也看出了那些人,憋不住又道:“公子,这王丞根本不是我们的人,为何吴掌旗非要设下这个局,将我们苦心发展的教徒全盘暴露?”
    柳乘风眉头挑动了一下,想着自己平时管教太过宽松了。当下并指一弹,精确无误击中了小云儿的喉部,那小云儿随后就只能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叫,再也无法开口。
    而这个时候,由一群家丁开路的刁秀云,也正好出现在柳乘风面前:“柳公子,秀云有礼了。”
    “原来是刁小姐,想不到你我会在此相遇。”柳乘风也微微
    施了一礼,两人这番文士式的招呼,立时让周遭的一群人响起了牙酸的声音。
    不过,两人看起来却都不在意。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书院因秋决放假一天,可不是让他们跟这些百姓一般来看热闹。而是因为薛仲谦这家伙信佛,要学子这天在家默诵《往生咒》替那些无辜冤死的海西妇女祈福。
    更不要说,他们又都是圣人子弟,讲究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最不该来刑场看热闹的,就是他们。
    所以,两人相互打过招呼后的沉默,就是在等对方的解释。可未待两人想好理由时,一惊呼又起:“咦,你们也是来看令史大人的?”
    马文瀚亲切的揽住柳乘风的肩膀,刁秀云此时也赶紧回应道:“哦,哦……马权待我刁家不薄,我,我自然……”后面的话,刁秀云便不用说了,她只含羞带怯地朝台上一瞟,就让马文瀚一副了然神情地‘哦哦’直叫。
    “都是同窗学子,此事重大,我等自然不能袖手……”柳乘风好像被马文瀚搂得十分别扭,最后干脆一摊手,坦白道:“好吧,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
    三人这才开怀一笑,似乎都揭过了刚才尴尬的一幕。只是,眼尖的柳乘风和马文瀚身后的易公公,都同时注意到,刁秀云之前带来的三个家丁,不知何时已少了一人……
    议论纷纷一阵后,终于等来了午时三刻。刑房朱逸提起嗓门,大声叫道:“时辰已到,犯人已验明正身,开刀问斩!”
    按说这个时候,身为监斩官的张靖初就应抽出‘斩’签,令侩子手将犯人的脑袋砍下。可张靖初却只抬了抬头,目光放在了吴典史身上。
    吴典史授意,出列高声说道:“秋后行刑,午时三刻,本是定制。然本官得到线报,说今日有明教妖人混入百姓当中,意图劫持法场,营救死囚!由此,本官在此,须将那些明教妖人先筛选出来!”
    前世的马权始终不明白,为何古代砍头都选在秋后午时三刻这个时候。来之前听了吴典史的解释,才知道这是源自西汉中期儒学春秋公羊派大师董仲舒继承“天人合一”的思想和道家阴阳学所致。
    秋后问斩,是因董仲舒认为天有四时、王有四政,春夏行赏、秋冬行刑才符合‘先德而后刑’的儒家天意。而午时三刻是因为道
    家认为这个时刻乃一日内阳气最重的时辰,对于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应令其阴气被阳气所冲,连鬼都做不得。
    不过,相比那些将此制写进律令的王朝,大雍朝似乎并太在意。之所以也遵守这些,不过陈陈相因的演化而已。擅自更改一下开刀时间,并不违制。
    吴不名说罢,刑场上登时一阵惶恐,不少百姓看到面生的人,一个个跳将起来,生怕那些人突然拔刀相向。
    而就在此时,不待吴典史再度开口,马权却突然又挺身而出,与吴典史立在一处,大叫一声:“民壮兵丁何在?!”
    话音刚落,眼尖的百姓便低呼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泗水河堤上顿时出现一支军队。这些人皆身着巡检民壮皮甲,手持利刃,其中二十人,更是张弓搭箭,错落分布在队列当中,那铁箭森森闪着寒光。奇怪的是,这支部队竟由一年轻后生率领着缓缓而来,而壮班捕头和县里巡检虽也面沉如水,却不时看上一眼领头的少年,显然对此时现身有着不小的疑惑。
    “贤弟,你这是作何?”吴典史小声咬着牙同马权私语,他已经被马权的突然举动搞懵了: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计策,是先驱散百姓后,再让这支伏兵出现,一举擒下那些还迟迟不走的贼人。可现在计划被打乱,他便根本不知马权葫芦里再卖什么药。
    “吴大人,小人刚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更稳妥的法子。”说罢,不待吴典史反应,他又赶紧跑到张靖初耳边低语两句,张靖初听后怒视马权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安抚百姓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官早有筹谋,一切听马权指挥便可!”
    张靖初如今在海西县声名正盛,有了他的安抚,场下的百姓顿时稍稍平静了下来。而马权则越俎代庖,抢在吴典史的前面,扯着喉咙又叫道:“现在都听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乱动,全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若有乱动着,便以妖人论处,格杀勿论!”
    刑场下百姓闻言慌忙照做,而吴典史则见那些兵丁民壮已从堤上走来,就要对刑场形成合围之势。不由眼神闪烁,带着一丝恼怒向马权问道:“马权,这要是逼得那些贼人狗急跳墙,伤了百姓又该如何收场?”
    可马权闻言却鄙夷一笑,道:“应该不会,明教那些人可是都打着‘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的口号,怎么能伤害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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