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载道第一次有些失态,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在开玩笑吗?”
“您觉得呢?”秦梦雨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柳载道脸色阴晴不定,旁人虽然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机关,但也听出来跟柳载道有关,只看他如何应对。
片刻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怔怔的道:“你跟老夫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要告诉老首辅,我们之间并不是敌人,没必要防范的那么深。”
“哼!”柳载道寒声道:“纵使你说的是真的,那朱天德跟老夫有关系,但你不也说了,他不过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又能决定什么呢?”
秦梦雨笑了笑,幽幽的叹道:“天地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不为他人棋子。今日朱天德确实是本座手中一枚棋子,但他日这小家伙并非不可能成为棋手,他的潜力,本座还是很看好的。”
“其实我这么说的意思很明白了,天德钱庄,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朱天德将会成为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他虽然是我们的人,但本座一贯的意思就是不干涉下边人的成长轨迹,而据我所知,朱天德他现在入了第一军,将来也会在大周发展……”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凰清清一眼。
后者脸微微一红,显然是知道秦梦雨是什么意思。
“若是让朱天德来主持此事,本殿倒可同意。”赵元亓突然开口说道。
“看……看我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察觉到赵元亓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凰清清气恼的叫道。
赵元亓的表态有些出乎柳载道三人的意料。
“殿下……”安之言刚想开口,却见赵元亓抬手打断了他,继续道。
“如今大周朝堂暗流汹涌,父皇多年不出,已有人蠢蠢欲动,天下无十全十美之事,想要成功,总要承担一定代价,推恩令虽然好,但也有可能引来世家反扑,致使大周陷入纷乱,新币之策也是一样,不管秦姑娘背后的势力有什么打算,只要于我大周强盛不倒,任何谋划也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殿下大才!”朱天德控制着秦梦雨赞了一句。
这才是真正的好队友啊。
不过赵元亓说的也没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呢,哪里有百分百安全的事,风险与利益共存。
郝庭文似有所触动,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确实没错,想当年吾等定下借修行界势力打击世家时,风险远比现在大的多,我等也都做好以身赴死的准备,如今同样的抉择,却也失去了往年的锐气。”
柳载道和安之言微微有些恍惚,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无言……
“也罢!郝兄说的有道理,到了这个时候,也轮不到我们瞻前顾后,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若能将世家彻底削弱,大周也将迎来新的契机。”说罢,柳载道眼神顿时坚定了许多。
“那就请秦姑娘具体说一说合作的方案吧。”
“呼~”
秦梦雨轻吐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双方合作,大周可派人进驻天德钱庄,可监察账目,而我们一方则具体负责钱庄发展运作的规划和执行,重大事项,双方商议执行,钱庄收益,按照份额分配。”
“嗯!那这具体份额应该怎么算?”郝庭文问道。
他是户部尚书,主管大周财政,可以说将来若是钱庄成立,也是他受他辖制。
“郝大人觉得呢?”秦梦雨反问道。
“依老夫所见,大周八成份额……”
“八成?”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梦雨打断了。
“怎么?秦姑娘有疑义?”郝庭文含笑的问道,一副坐地起价的模样的。
秦梦雨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也不是疑义不疑义的问题。本座只是笑三位大人未免看的太浅了一点。”
“浅?”
三人相视一眼,被一个女子如此嘲讽,脸上有些不太好看。
“那秦姑娘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们在大周推行推恩令和新币的计划是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假使现在暂时成功了,可过几年呢,别忘了大周的皇制,再有十年不到,新皇便要上位,到时候若是新皇不同意推恩令呢?”
唰~
座上三人脸色齐齐一变,猛的站了起来,柳载道黑着脸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元亓没动,但脸色也不好看,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梦雨。
秦梦雨非常镇定,不慌不忙的道:“什么意思各位大人不明白吗?这一切计划,要想长久的推行下去的前提是,三殿下成为下一任大周圣皇!”
此言一出,书房内顿时陷入了寂静当中,现场只有秦梦雨的声音。
“诸位有没有想过,大周占八成,强的是大周,是大周的国库,于三皇子何益?”
“秦姑娘什么意思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的。”赵元亓沉声道。
“朱天德现在属于三殿下这一阵营,所以本座不吝助殿下一臂之力。而本座的意思是,本座占四成,大周占四成,三皇子占剩下的两成。”
“你占四成先不说,为何大周的六成拆分成四二,这有什么区别?”郝庭文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有,大周的是天下人的,属于公家,三殿下的是三殿下,可自己动用,一旦钱庄发展起来,三殿下便有更多资源,可以培植势力,争夺皇位,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相信各位应不会不清楚吧?而且还有一个好处,三殿下可代表皇室,毕竟若是有好事不让皇室沾染,难道各位就天真的人为这能长久下去?”
秦梦雨一语点透关键之处,几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书房内又陷入了沉默当中,赵元亓眉头微皱,没有说话,但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投向了柳载道三人,露出的双拳微微握紧,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
显然,他心动了。
如今曹恒当政,他包括新党在内的人都受到了打压。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对方逐步下手,剔除新党在朝堂的力量,那这皇位就彻底跟他无缘了。
而秦梦雨的这番话,无疑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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