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这是一句多么简单的表白,寒枫却象用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他微微用力的手指,他激动的眼神,还有他急剧加速的心跳都在告诉田蜜:他是认真的。
作为一名十六岁的女子,田蜜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不妥。如果被雅竹院以外的人知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私相授受的罪名能让人用唾沫把她淹死。但她不在乎,甚至冒了寒枫会嫌弃她轻佻的风险要求他表态。只有明白寒枫真实的心意,她才能决定以后该努力的方向。
在寒枫表白之后,屋里出现短暂的安静。只有两道急促的呼吸,能证明这对少年男女激动的心情。月色太美好,气氛太暧昧,就在寒枫以为可以进一步接触到心上人的甜美时,她退却了,再次挣脱他的掌控,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含笑相对。
“你可以走了。”
“啊?”才表白完就让我走,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和我交往呢?仔细瞅瞅她的表情,眉眼弯弯,酒窝深深,分明是很愉悦的。
“蜜儿,今儿是月亮节……”
“我知道,所以你该走了,今晚通宵赏月的人一定不少,若是有人发现了什么……咳!外面那些人应该是钧哥哥安排保护我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不会不会!我来,只看见了你,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寒枫眉头稍皱一下就放开了。
叶承钧,他名义上的师傅之一,应该不会有那种想法。但是夜鹰?似乎是赵仁山正在追查的秘密组织。也许,该去找叶氏兄弟谈谈了。
一瞬间,寒枫的脑子就转了几转,有了主意后也不痴缠,起身向田蜜告辞。反正话已说开了,人也相认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过来看望嘛。当初大将军府选址时,他费了大功夫弄到这处府邸,就是为了距离蜜儿更近,方便翻墙的。
田蜜站在院中,心情愉快地望着寒枫如灵猫般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跳跃,消失在墙的另一边。她将视线移至头顶的月亮,嘴角微翘。
一片竹叶从眼前飘过,轻轻落在洒满月光的地面,田蜜心中一动,转身回屋包了几个月饼,提到竹林前放在地面上,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回屋关门,上床睡觉,几乎是头部刚沾到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个甜美的梦,没有墓碑,没有山头,没有硝烟没有惨叫,到处都是温暖甜蜜的粉色。
窗外,有极细微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气声消散在风中。
早晨醒来,田蜜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觉有股子甘甜从心底漫延到全身,整个人神清气爽,似乎有使不完劲。
“小姐昨晚睡得好么?”
叶儿几次从菱花铜镜中偷看的动作早被田蜜看在眼里,她微笑摇头,“叶儿,你这样很不好,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别胡乱猜测。”
叶儿眼内一阵慌乱,忙垂下头,“对不起啊小姐,奴婢不该多嘴,不过大掌柜和俞夫人都想知道小姐是否还做恶梦……”
田蜜有些不悦,“你都告诉他们了?”
叶儿把头垂得更低了,“是大掌柜发现小姐气色不好,责问奴婢来着,还说要请高僧替小姐念经驱煞。”
田蜜暗自好笑。念经驱煞?亏他们想得出来!只有寒枫才是恶梦的解药,我已得到了。唔,叶儿的样子有些古怪,不会是昨晚寒枫过来时,被丫鬟们看到了吧。
“叶儿,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没有!”叶儿连连摇手,“奴婢几个一躺下就睡得死死的,什么都没听见。”
明知叶儿在说谎,田蜜也没戳穿。外男私闯内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到了金桂苑,几位小姐在回味昨天恭亲王府盛大的晚宴,赵丽娘情绪高亢,一直在说太子如何高雅,谁谁谁温和又有礼,她几次提到寒枫的名字时,双眼放光,手舞足蹈,几乎不能控制自己说话的欲望,女子的矜持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田蜜见状,有些郁闷地想,赵仁山要和大将军府联姻的想法是否正在付诸行动?赵丽娘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比平常更加卖力讨好汪氏,即使被赵茜娘嫉恨也在所不惜。
整个早上,都是赵丽娘一个人在表演,那谄媚的笑声差点成为田蜜的第二个噩梦。有一点值得安慰,所有人都没问她早早离开恭亲王府的原因,彻底把她无视了,这正是她需要的结果。
去学堂的路上,安静下来的赵丽娘突然对田蜜说话了,“他跟你那个小傻子是很象,但他是寒枫,不是你的阿呆,你得明白这个。”
田蜜不屑地冷笑,“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也什么都不想明白。我只希望能够安静地生活,没人利用我,我也不去打扰人。否则,我不介意用我所有的力量去反抗!”
赵丽娘头一次见到态度如此强硬的田蜜,对她的愤怒有些反应不过来,捂着嘴巴,惊得目瞪口呆。车一到学堂,她立刻跳下车子就跑,似乎和田蜜多呆一下都是极危险的事。
玲珑郡主和朱瑛娘在课后跑来找田蜜,先对田蜜的身体表示关心,接着提起合伙挣钱备嫁妆之事,两人都有些脸红,但并不掩饰自己对做生意的极大兴趣。朱瑛娘是真想学些东西,而玲珑郡主则是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好玩的游戏。
站在两位好友中间,田蜜咬了咬嘴唇,“郡主,瑛娘,其实我……”
“嘘~不要说出来。”玲珑郡主把食指放到田蜜唇上,微笑着摇头,“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事,足以证明你的人品,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
瑛娘从荷包里摸出三张银票放到田蜜手上,再将之轻轻合拢,“这些钱,有我和郡主阁下的,还有太子殿下的,加上你自己就是四个合伙人,行么?”
太子也想入股?!田蜜以为自己幻听了,呼吸急促,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好友,得到她们肯定的点头,顿时心情飞扬,再无疑虑,轻声笑道:“我还没说要做什么生意呢,你们就交银子来了,也不怕我携款潜逃?”
“你敢!这可是本郡主半年的月例钱,可以做五件漂亮衣裳的,你不把它变成十倍百倍,本郡主都不肯放过你!”玲珑郡主示威地晃了晃小粉拳,压根没啥效果,田蜜咯咯笑着,将银票塞进了自己荷包里,连面额多大都没去查看。
这会儿数字有意义么?新加入的四个股东随便跺跺脚,帝都都要震三震,有了他们的庇护还挣不到钱,田蜜要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瑛娘,铺子的发展计划由我来写,找铺子的事情就归你了,最好是在商铺集中的街道,大点小点倒无所谓。”现在有了合伙人,自然要分担一点工作压力出去啦。
“什么无所谓,这可是太子殿下和本郡主的脸面,瑛娘,你敢找小的试试看!”玲珑郡主又晃起了她的小粉拳,“田蜜,瑛娘负责找铺子,那本郡主是什么任务?”
“这个,您确定要帮忙?不会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吧?”田蜜偏着头,十分怀疑某人工作能力的样子。
玲珑郡主成功被刺激到了,顿时炸了毛,咬牙道:“你给我把那个吧字去掉!本郡主象那种光吃饭不干活的人吗?”
什么象啊,你根本就是那种人!田蜜腹诽着,陪了笑脸,凑到玲珑郡主耳边嘀咕了几句,最后两人笑得贼眼兮兮的,让朱瑛娘大感吃不消。笑得那般猥琐,一定没好事。
接下来,田蜜的日子过得充实又快活。白天上学,晚上工作,打造了一份详尽的投资计划。寒枫隔三岔五地翻墙进来,两人隔着窗子说说话,聊聊天,虽没再肢体接触,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一日不见都想念得慌。
为了等着见寒枫,田蜜熬了几个夜晚,人年轻没多大感觉,下巴却眼瞅着尖了下去,让三个丫鬟着急不已,日日炖汤给她补养,却效果甚微。
这天夜里,寒枫带来了一只锦盒,里面装了上好的血燕。
“蜜儿,这血燕每天都炖一碗吃,你最近都瘦了。”
“有吗?我没感觉诶。”田蜜接过锦盒,心里美滋滋的。男朋友第一次送礼物哦,若是这血燕换成玫瑰花,那就更好了。
月光下,少女肌肤胜雪,笑颜如花,幽幽体香令寒枫心中一热,赶紧移开视线,“最近几日我有点要紧事要办,暂时没时间过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多吃点多睡点,嗯?”
“哦,那你快点回来哦。”田蜜恋恋不舍地瞅着寒枫,眸中波光潋艳,情意绵绵。寒枫不敢看她,害怕自己把持不住,说声保重便飞身跑掉,弄得田蜜有点莫名其妙,“干嘛跑这么快,事情很急吗?还是怕我吃了你?”
寒枫脚步顿了顿,差点从墙头栽下去。蜜儿,我不是怕你吃了我,而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吃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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