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老老实实在家养病,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理。小柳大夫来得勤,每次从雅竹院出来都是愁眉苦脸的,还听说那位三小姐病得床都起不来,咳嗽起来动静那叫一个大,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田蜜乐得清闲,关于她染了重症肺病的流言,就是花儿从大厨房传出去的,这流言一出,雅竹院立刻鬼都不见来一只,门可罗雀了。
雅竹院的大门天天紧闭,除了叶承秀和柳如澜天天来报到让田蜜有点烦,其他时候她过得还是很舒心的。
利用这几天闲功夫,田蜜抓了叶儿和蕊儿练习画技。严师出高徒,在她的悉心教导之下,设计花样的任务已经可以放心地交给两个小丫鬟,她只要把握一下设计主题,和时尚风向就可以了。
寒枫遵守诺言,每晚必来看望田蜜。她笑说一定是太子躲在宫中不出来,他才能这么清闲。寒枫没有反驳,等于是默认了。
玻璃的研究制作成了两人的主要话题,寒枫找了工部一位负责矿务的官员,要到了石英砂,但田蜜所画的坩埚窑没人见过,工部的工人花了三天时间才将之砌好。
锻造耐高温的吹管和模具比坩埚窑还麻烦,寒枫找了许多人,才找到一位擅长冶炼合金的高手,根据田蜜提供的研究方向,经过多次试验,利用镍银铜等金属合成出金属只管和模具。
等田蜜收到寒枫的邀请,前往去工部观看玻璃制作的第一次试验,时间已经走到了腊月二十。
女子学堂的年考成绩早就发下来了,就象田蜜自己估计的那样,她所有科目成绩都是平平,没有优秀,但也没有不及格。
这成绩单一出,暗中关注她的人都莫名地松了口气。就说嘛,田蜜也就是有些经商的天赋,其他方面却是差得一塌糊涂,老天还是公平的。
西昌侯府的这个年,因为赵子正的死变得平平淡淡,没有多少年味儿。年货买得少,打赏的钱也少,下人们都没精打采的,大年三十的大红包是最后的希望了。
汪氏够狠,除了她亲生的两个嫡子嫡女,庶子和庶女们都没有新衣过年。姨娘们更不用说了,她们已经连续两年春节没从汪氏那里得到过半匹布,想要新衣服哇,那就自己掏钱出去买吧。
姨娘们不甘心被汪氏盘剥,不断有人在赵仁山那里上眼药,后来侯爷和夫人关起门来大吵了一架,结果是夫人三天不敢出门见人,躲在卧房里装病,据说是脸被打坏了。
王婆子匆匆出府,托人卖了汪氏的五间嫁妆铺子填补了账上的亏空。没多久这消息又被人传了出来,侯府里人人都知道因为夫人的失误,府里的几间庄子连年亏损,侯爷要夫人赔偿损失呢。
侯府的农庄亏本的事,田蜜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汪氏后来学乖了,不种土豆改种玉米了,但亏空的几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容易补上的。
本来赵仁山从没看过内院的账本,只是让白管事每月按时拨一定数目的银两到内院,让汪氏自由支配。最近不知听了枕头风还是怎么的,他突然要查内院账本,汪氏挪用银两填补亏空的事才暴露出来。
过年的新衣是来不及做了,各院主子都领到了五十两银子的补偿金。侯爷发了话,钱发到各人手上,不拘自己买什么,但新年有客上门时,谁若得罪了客人,以后都不用想新衣服了。(这个时代,见客时衣衫不整,是对客人不礼貌不尊重的表现,要被客人骂的)
有了侯爷的话,侯府里刮起一股购物风,每天都有人申请外出,目标就是各大绣楼和成衣铺子。
这几年,田蜜的过年新衣都是俞晴娘操办的,早在腊月初就做好让人送进府里来了,根本用不着她操心。不过,难得一次出府机会,她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的。
小柳大夫不再进府,田蜜的“肺病”迅速好转,她跟赵仁山说要出去买年货,他立刻就准了,还体贴地问钱够不够花用,完全不记得她是田氏连锁机构所有人的样子。
有了侯爷的特别关照,雅竹院很快倾巢而出。田蜜带着三个丫鬟,坐了侯府的马车,嘚嘚嘚直奔中央商业大街血拼。
赶车的是赵三,车上坐着他的心上人花儿,这让他欣喜若狂,马鞭甩得啪啪响,要把他最得意的一面表现给花儿看。
花儿自打被赵三扶上了车,脸蛋就一直红着,没褪过色。叶儿和蕊儿使劲地调侃她,被田蜜吼了两句才消停。
花儿表现出来的娇羞和甜蜜让田蜜意识到,两个大丫鬟都十九岁了,是时候考虑她们的终身大事了,不然到时被汪氏横插一杠子,将丫鬟们配给侯府里的管事小厮,岂不是要误了她们的一生,并祸及后代?
随便买了几匹布,几块上好的灰鼠皮,还有针头线脑什么的,田蜜便让赵三将车赶往醉月楼。她要去见叶知秋,还要和俞晴娘商量丫鬟们的婚事。花儿和赵三,叶儿和叶承钧,两对都不让人省心啊。
花儿和赵三的事还好说些,最多给些银子让赵三自赎,然后把花儿放出府去,让他们在外边买个小院子结婚。往后的生活也不用愁,田氏和美雅缺的就是人,少不得让他们小夫妻去做个小管事,帮忙经营生意。
真正让田蜜头疼的是叶承钧。她把叶儿当成姐妹,把叶承钧当成哥哥,可是叶承钧有太子那一层关系,地位早晚会发生变化,按照现在的规矩和习俗来算,叶儿配叶承钧,困难重重,首先叶知秋就可能不同意。
当年叶承秀还是个奶娃娃,叶知秋就给订了秀才的女儿。如今叶家今非昔比,叶承钧的婚事还要更谨慎些,起码不会考虑贱籍出身的叶儿,怕给太子脸上抹黑。
好在,叶儿从不公开表示喜欢叶承钧,她是个有内秀的娃,也许早就察觉自己与叶承钧之间不可忽视的距离,她把自己的爱意隐藏在心底,默默地关注着那个男人。
叶儿的这份坚持,更让田蜜怜惜,她想找叶知秋好好谈一谈,就算只剩最后一线机会,也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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