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吃绿豆糕的客人只有一位,雅竹院的下人都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叫蕊儿专门跑腿呢,明明田果自己就能办的。
田蜜解释道:“蕊儿知道他的口味,他向来只吃那一家的绿豆糕,我怕你找不到位置,耽搁了时辰回府会被关在门外的。”
田果想说他不怕被关在外面,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翻墙进来的,可是看到蕊儿期盼的眼神,田果把嘴巴闭上,向田蜜行了礼,便带着蕊儿走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袅袅炊烟开始升腾,气温也越来越低。叶儿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一个劲往门口飘。
“后门马上就要落锁,蕊儿和田果为什么还不回来?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了吧?”
正在画花样的田蜜感觉光线不够,喊叶儿点了两盏琉璃灯,淡定地告诉叶儿:“别等了,他们不会回来了。”
“啊?为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儿捂着心口,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主子今天表现太奇怪了,和钧掌柜关起门来说了好久的话,然后钧掌柜来回跑了好几趟。现在又说蕊儿不回来了,一定出事了。
田蜜缓缓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信里告诉叶伯伯,我把蕊儿指给了田果,卖身契也还给他们了,让叶伯伯今晚就在醉月楼主持他们的婚礼,然后田果接替钧掌柜去做小醉月总管事。你知道的,秀掌柜回虎头镇去了,钧掌柜要回醉月楼这边主事。”
“什么?田果和蕊儿……这是真的么?”叶儿又惊又喜,彩衣和彩蝶也是面露羡慕之色。蕊儿好福气,田果是个好男人呢。
“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还能拿来开玩笑的么。”田蜜梨涡浅笑,促狭地朝叶儿眨眼睛,“想不想去看蕊儿?”
“想!”叶儿答得很快,眉头皱得也快,“这会儿可不好出府,再有半个时辰后门就要上锁了。”
田蜜笑出声来,“上锁就上锁呗,今天是蕊儿大喜的日子,你就在那边住一晚上,当个送嫁娘好了。正好明早给我带包子回来,好久没吃钧哥哥亲手做的包子了。”
叶儿被说得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奴婢在外面过夜?这不太好吧,万一……”
“没什么万一不万一的,家里不是还有彩衣和彩蝶么,有她们给我备洗澡水就行了。今儿晚上应该没有客人了,我洗了澡要早些睡的。”
田蜜见叶儿仍犹豫不决,又道,“蕊儿是空手出去的,换洗衣服都没带,你去她房里,给收拾几件送去。”
话说到这里,叶儿完全没有了怀疑,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厢房,把蕊儿的衣物捡了一个大包袱,自己也拿了一套换洗的,然后回来跟田蜜禀报一声,就匆匆忙忙朝后门跑,花了点钱打点了守门的小厮,顺顺利利出了西昌侯府。
就在叶儿迈出侯府的门槛的同时,雅竹院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侯府男主人赵仁山。
跑去开门的是彩蝶,见来的是侯爷,刚想行礼,就被气势汹汹的赵仁山一巴掌挥到墙角,脑袋撞到墙上,起不来了。
彩衣吓得浑身打哆嗦,田蜜叹着气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眼睛看着人事不醒的彩衣,轻声说道:“她才十二岁,侯爷是不是手脚重了点?”
赵仁山冷冷地俯视着田蜜,“只要是挡了本侯道儿的人,不分男女,不管老少,通通该死!”
田蜜清冷的眸子微闪,拉着彩蝶跪到了门边,“侯爷大驾光临,雅竹院蓬荜生辉。田蜜迎接来迟,请侯爷责罚!”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晚了!本侯今天不见了大笔银钱,心情不好,不想原谅你,你说,该怎么罚你才好?”
果然是奔股份来的!
田蜜心里有了底,把头垂得更低了,“侯爷富可敌国,苹果都被您卖到大洋彼岸去了,些许损失不过是暂时的,假以时日,侯爷必定千倍百倍的赚回来。”别忘了,你能富可敌国,还多亏了我的苹果技术。
“哼,别再提那劳什子苹果!你说,是一年卖一回苹果挣的多,还是一年四季天天卖玻璃挣的多?别告诉本侯说你不会算数!”
赵仁山衣袖一甩,大步越过田蜜,径直坐了小厅上首,一只手指用力击打着桌面,“怎么招呼人的?还不上茶来?爷快被一肚子火烤干了!”
“是,这就来,侯爷稍待片刻。”
田蜜低声吩咐彩蝶把彩衣扶回小厨房去烧水,她自己则亲自取了干净的茶杯,倒了桌上备着的温热茶水。
“侯爷请用茶。”
赵仁山接过茶杯,一口喝干,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恐怖,“给我搜!”
“是!”如狼似虎的护卫蜂拥而入,将雅竹院的里里外外大肆搜查。别说犄角旮旯了,就是女儿家用的月经带都被他们翻出来扔到地上胡踩一通,看见值钱的还偷偷往怀里揣,气得田蜜脸色发白,头脑发懵,摇摇欲坠。
上了小锁的柜子被砸开,有人捧着红木匣子献给赵仁山,田蜜一看,眼睛红了。
她扑上去哀求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求侯爷开恩,让我留个念想。”
赵仁山一听是田大力留下的东西,嫌弃地撇嘴。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除了一些银票和银元宝,别的什么都没有。
“就这些?”
“就这些。”
领头的护卫满头是汗,他也没想到雅竹院的小富婆房里只有这点子东西。嗯,梳妆台上那些精美的头面首饰不算,侯爷要找的不是那些。
“再去找!”
赵仁山将红木匣子砸到地上,田蜜立刻扑过去捡起来,宝贝地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摔裂的纹路,眼泪象断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对不起啊田爹爹,蜜儿连个盒子都保不住,让您失望了吧……
搜查的结果,当然是没有,赵仁山冰冷的鹰眼恶狠狠地盯着田蜜,怒吼道:“交出来!”
田蜜泪眼朦胧地抬头,反问:“田蜜不懂,侯爷究竟在找什么?”
“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老子成全你!小白,去夫人那里喊王婆子来!”
一直垂手立在赵仁山身后的白管事突然被点名,吓得整个人跳起来,答应一声就赶紧跑出去让人传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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