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吕布之女》第1201章 围而急攻尚指责

    “公公自去世后,婆母出事,如果是正常人,原也不会怪到我头上,反而还会安抚我,以拉拢兄弟,”甄宓道:“但是,那袁尚从不曾将将军放在眼中,蔑视兄弟,岂会顾情?!此去,若是袁尚胜了,恐怕……”
    侍女吓的脸色也白了,低声道:“袁谭势最大,未必会输。袁谭不得刘夫人所喜,袁谭也记恨刘夫人,他应不会计较此事。刘夫人自谥,本也不是夫人所愿。岂能怪到夫人头上?!”
    甄宓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担心将军的处境,无论谁胜,都没有人将他当回事!”
    “将军,就是太好了。”侍女低声的道:“好到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好到兄弟不将他当回事,他也毫不介意。
    “家里给我来了几回信,明里暗里都有暗示,”甄宓低声道:“……丝毫不顾忌我一介女子的羞耻与意愿。我与将军,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无依无靠。袁家人不可靠,我娘家人也不可信。”
    甄宓有些沮丧,此时此刻,连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这些烦恼又不能说给袁熙听,所幸身边还有两个贴身侍女,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生死与共过的,才能这样说话,倘若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的处境,那她真的是太可悲了。因为她现在极度压抑,明知道说出来无益,可是哪怕只是发发牢骚也是好的!
    对甄家来说,袁熙已经失去价值了,甄氏家族希望甄宓自恃美貌能够再谋出路。
    女子能谋什么出路呢,这暗示实在是让她恶心到了。
    袁熙没死,便是死了,说这话,她也是不高兴的。
    况且,这世间再有权有势之人,哪个又及得上袁熙能够顾及她的心情的人呢?!
    无论哪个出路,都只是贪她的美色而已。
    甄宓有些茫然的拉住侍女的手,道:“都道美貌是天赐,然而,在这乱世,因这美貌,却看尽眼色,连他们也要逼我……”
    “夫人只当没看见便罢了,”侍女小声的劝解道:“出嫁由父,再嫁由己,夫人已出嫁,更何况将军安然无恙,哪里轮得到什么另谋出路之事,只是奴婢却担心另一件事……”
    “此去,将军恐怕……”侍女可不敢说袁熙可能会搅合进袁氏兄弟之战而死,只隐提醒道:“将军的出路,恐怕还是要夫人为他谋求一二,袁氏本就敏感,普通诸侯,恐怕都容不下将军,那公孙氏留下将军,也是为了待价而沽的,并非本意为之。”
    哪怕是个侍女,跟在权贵身边,又自小见识多,也读了些书识了些字,见识就远远比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要广阔的多。
    甄宓听了脸色微凛,手紧紧的攥紧了手上的丝巾。
    她低着头道:“就算要谋出路,也得等他们分出胜负以后……若是,他们都……”都死了就好了!
    若袁谭袁尚全不保,只留一个袁熙在,他又没有什么野心,未必非得被赶尽杀绝。
    但是只要袁谭袁尚有一个人活着,袁熙都不可能会投奔旁人麾下,到时候,他们兄弟一定会连累丈夫,还要问罪于她。
    甄宓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而内心切切的期盼,却是根本说不出来,光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恶毒。袁氏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若是袁绍还在,势大之时,这些事哪需要她来烦心?!没有公公在,兄弟几人,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只会相互指责,哪里还有什么友爱之心呢?!谁又肯为袁熙着想?!
    想一想,就更觉得焦心,越往并州去,就越焦虑。
    甄宓忧郁不已,想了想,趁着休息之时,问袁熙有何打算?!
    这个话题,却是把袁熙给狠狠的问住了。
    “事到如今,唯愿兄弟能容熙而已,哪还有什么打算?!已失州土城池,兵将皆无,只剩下你和身边亲近这么几人,”袁熙道:“熙还能有何打算呢?!是我无用,失了幽州,先是被焦触和张南反叛,如今又被曹操占据,落入他人手中的州土,无兵无马又如何夺得回来?!”
    “将军就是人太好,以至于错信了焦触和张南这二个贼人,”甄宓道。
    袁熙也是懊悔不迭,他一向对人宽厚,颇有几分袁绍的风范,然而用人的确有几分不察。
    还是曹操心狠,哪怕从许都败了,也设计杀了焦触和张南。
    天下英雄皆是奸雄,他袁熙算根葱呢,说的好听叫好人,说的难听点,实在难当大任,不够狠毒啊。以至于落的如今这局面,当真是引人耻笑,便是死也无颜去见袁绍。
    袁熙也十分哀愁,道:“只愿大哥与三弟能够停战,若是能一心一力对外,总归是有容身之地的,只要守住了现在的局面,将来增加了实力,再拿回四州,也不是不可能。”
    甄宓听了心里一言难尽,她知道袁熙是个理想主义者,但理想到这种程度,这……
    就好像她知道袁熙没有争心一样,但是袁谭和袁尚却不这么想的,他就是去了,这两人也以为他是来抢位置的,因为不管他没有心,论继承权,袁熙也是有资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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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利家族关系的话,不能由她说出口,哪怕是夫妻,也不能口无遮拦到这种地步,甄宓只能暗暗着急,私下和袁熙的几个心腹商议道:“将军至诚之心赶去,恐怕那二人却不信啊,我唯恐将军受伤被人所害,此去本也长途跋涉,事情巨多,不如在路上多拖延几日,如何?!”
    众人都是聪明人,哪不知道她忧虑什么,便道:“夫人所虑也是我等所虑,只是我们为人臣下的,若多言恐有挑拨将军的兄弟情之嫌。既是去了也讨不了好,不如且拖延几日,待那边有个章程,咱们到了再做打算不迟。”
    甄宓松了一口气,道:“将军若无尔等为他谋划,恐怕早不能保也。无论如何,最好不掺合他们二兄弟的事情,妾身没有别的志向,只祈愿将军平安无事,不要被他们所累就够了,等他们有了胜负,再议将军前程也罢了,不分个胜负,将军是不可能不管的。”
    “夫人所愿也是我等所愿,唯愿将军于乱时中保存,以至我等不至风雨飘摇,无处容身……”众人竟是达成了默契。
    一路上不是停下来召流民,不然就是这个病了,那个吐了,这样走走停停的,怎么可能会走得快?!
    这一路竟是只有袁熙心急如焚,可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趁病催促他们前行,相反还得自责不已,进行自我PUA,道:“如今只有尔等追随于我这个无用之人,我顾念兄弟,不得不赶路,倒累的你们这般疲于奔命,随着熙吃尽了苦头……”
    说罢又急又落泪,是走也走不快,留又不能留,那个心急如焚。
    弄的众人心里都有点不安了,不禁都纷纷劝道:“跟随将军本是我等份内之事,便是只剩下我等三两只不成器的,但生死随将军,莫说是病了,便是死了,也要为将军而死,不必顾忌我等病,将军只管赶路,将马用车拖着病了的人就好……”
    袁熙只能这么办了,他并不是在困境中不恤下的人,相反,他很珍惜在微末时还愿意跟着他跑的这些部下。
    所谓马车,其实就是马后面一个简易的用木头做成的板,那板也没有轮子,就只是放在地上,然后病的人躺上面,马拖着走,那板的痕迹能将本就崎岖的路拖出长长的道道痕迹,当真是走的慢如乌龟。
    这等艰苦,真的是毕生难忘。
    甄宓一路上早扮作男装,装束尽摘下,连脸都不上妆,都涂的黑黑的,首饰等都拿出来买粮食召流民去了,若不是她的一些首饰,以及公孙夫人平时送来的一些布帛财金在路上支用,光靠着跟公孙家借的钱粮,恐怕也难以支撑,只因为现在粮贵到离谱的地步,而公孙家借的钱都是一些币,这些币不经用,真正经用的是,金玉,一根金钗步摇,能换取到的粮食,比用钱币买来的多得多。
    流民是多,但哪里都有些庄园地主世家,他们有自家的庄园,土地,佃农,乱世时用这些人组成私兵,其实没人管,所以才能在流民遍地的乱世中保存下来,他们是有粮的,也是愿意用粮收金玉首饰,包括帛布,都是硬通货,灾年他们用少量的粮去换取别人受了灾的金玉首饰,土地,人口,到了世道安稳下来,他们的积累就更深更大了,势力范围也扩张了。
    所以乱世中照样有发达的人,尤其是战乱暂时波及不到的地方,他们自己组成私兵,便是盗匪流民去抢也奈何他们不得。
    因此,甄宓带的金银细软也是用得出去的,从这些人家买就行,她并不吝啬,都一一用在请医给人看病,买粮召流民身上去了,因此更得人敬重。
    袁熙就对她挺愧疚的,只是说不出来。而甄宓却是巴不得越走越慢,在这些事上自然是越做越细致。小意温柔,体贴入微。
    不管袁熙怎么着急,反正袁谭袁尚是顾不上他及时赶到的了,也根本不在乎他。袁熙也是注定赶不上趟的了。
    此时,袁谭已经领兵将并州城给围了,两路直下,将并州包的死死的。
    并州本来就没有来得及整肃多少兵马,因此又闻此乱,俱闻风丧胆,落荒而逃者,不计其数。
    城内中人都几乎慌了神。
    看着这城内乱糟糟的模样,袁尚岂会不知自己并非袁谭对手。
    “将军,逃出城吧,”手下谋士劝道:“袁谭将近两万人马围城,我军,并不能敌,恐怕将深受其害啊。”
    “不战而逃,弃城而去?”袁尚道:“两项罪名一压下来,尚有何颜面?!况且,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天下,早已经无尚活路矣……”
    谋士等人脸色煞白如纸。
    全都想过了,降曹操,降吕布?都不可行,都容不下袁尚这个正统的被袁绍托以重任的继承者,只因为他是继任者,是不可能被容下的。
    “如果是曹操吕布不肯放过尚,尚可暂降之,以后再作打算……”袁尚道:“然而,是我的兄弟不肯放过我,尚也写了降书,他不肯受,不过是想要尚死而已……此种情况之下,尚还能奔往何处?!何处能容下?!那些贼人不过是想要我们兄弟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而已,这个时刻,哪有真心受我的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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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棋子,都不过是棋子的命运罢了……”袁尚脸上露出惨笑,道:“他要围而杀我,便来吧,尚并不惧他!你们,若有惧者,皆可自行离去!”
    底下众部将和谋士们看他有死志,竟有几分要与袁谭同归于尽的架势,大感不妙,便劝道:“他围而急攻,只要我城中不慌不去主动交战,未必没有守城之力。”
    “守城可得胜?!”袁尚道。
    众人摇了摇头,守城能得胜,必须要有人从外来救,要不就是围城兵自行离去可解。
    袁尚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便守城。只是我那个兄长,可没那个耐心围而不攻,他必然尽快的发动攻城之战!我太了解他了,胜利的果实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他志得意满,哪能不心急摘取?!”
    若是袁谭围而不攻,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是若是围而急攻,人心本就乱,再一溃散,那可真是难守了。
    袁尚知道,他的胜算太小了。
    袁谭既然能来攻打,必然早已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尤其是一些攻城设备,必然是不辞劳苦带着的。
    袁尚根本不能抵御。
    事情果不出袁尚所料,袁谭将并州城围了以后,只三天时间将兵马收拾好,就开始准备攻城事宜。
    得到斥侯情报,袁尚的信也愤怒的交到了袁谭的手中,信中含着愤怒,却也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哀切指责:“……大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尚前已递了降书,宁愿降于大哥,以后奉大哥为尊,绝不违背,为何非得攻城作战,这是大哥欲要尚死而不肯认矣。无论我们兄弟谁胜谁负,相残至死于黄泉之下,又有何面目面对父母?!你我兄弟相残至此,徒惹曹吕笑话,只恐辛劳一场,如猴戏尔,最后只会被他人摘了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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