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六卷 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十三章 苍白的正义（八）

    “我要见女皇！“
    “女皇不在宫殿。“
    “我知道不在，“弗朗西斯说。”我是问她去哪儿了？“
    这句没有丝毫恭敬语气的话让全身穿着黄绿色紧凑铠甲的守卫警觉起来，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弗朗西斯，没有回答。身后，几名同样打扮得侍卫向前悄然逼进一步。
    “我们找女皇有要事禀报！”莎娜说。
    也许是因为莎娜的军官绶带让他们感到放心，又或许是要事这个词不得不让守卫们谨慎考虑，反正她的话起到了作用。这几名守卫稍微缓和了表情，语气也恭敬起来。
    “长官，我很乐意能为你帮忙，但是您应该知道，女皇的行踪可不是谁都有权知道的。”
    莎娜转首，用一种我帮不上忙的眼神望了弗朗西斯一眼。她只是迷雾森林地区的一名普通中尉，没有皇家侍卫的指挥权。甚至在军衔上也不比他们高，得到这样的尊敬已经是极限，不能要求更多。
    “那么，最近的军营在那儿？”沉吟了片刻，弗朗西斯说。
    这句话重新让守卫们警觉起来，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把手按在了月刃上。
    “无可奉告！不管你们想做什么，现在请离开！”
    “立刻！“另一名侍卫沉声说。
    弗朗西斯还想说点什么。莎娜拉住了他地手。快步将他带离皇宫大门。在拐角处才停下来。
    “为什么不闲告诉我拟邀去军营？精灵地军营和人类不一样。属于高级机密。你刚才吓到他们了！“莎娜说。
    “看来是。“
    “好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要我帮忙总得让我知道帮什么吧？”
    十几分钟前。莎娜房间地门被推开了。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递过一瓶五十毫升装地生命之泉。看着她喝下。然后要她帮一个忙。
    莎娜当然不会拒绝。尽管在答应之前就已经从弗朗西斯的表情上判断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至少要比猎杀午夜麻烦，因为在那场试炼当中，弗朗西斯始终没有表现出紧张和不安，而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湿透的海绵。虽然依旧坚挺，但是所有的焦虑和不安充盈在每一个毛孔之中，随时可能因为不堪重负而翻倒但莎娜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需要找女皇解决的地步。
    这让她对发生的事情有了很大地兴趣。
    弗朗西斯停顿了一会，久到足以让莎娜认为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然后他开口了：
    “雅琳走了！“
    得到一个朋友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便捷有效的一种就是分享秘密，既然莎娜值得信赖，而自己也少不了她的助力，那么。坦诚一切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弗朗西斯相信她值得自己这么做。
    莎娜当然知道雅琳是谁，在进入遭兽患的烟林牧场之前地闲聊中，弗朗西斯不止一次提起了她这个即使是见惯了精灵美女的自己也觉得眼前一亮的人类少女。他提起她时的表情让人感觉暖意。就像篝火的余烬。
    这下她明白事情的缘由了虽然她知道人类在配偶问题上要比精灵随便很多，但是当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去冒险的时候，这种被轻视和背叛地感觉就算是再随便的女人也无法忍受。雅琳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她无法忍受，所以用自己地方式提出了抗议这合情合理。
    “她走了？能去哪？“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这句话，莎娜没有说出来，她和弗朗西斯并没有熟悉到可以提任何意见的地步。
    “永夜港！“
    “哪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是夜歌森林，唯一的威胁已经被你清除了。她会很安全！”
    “在半个小时之前，我也这么认为。”弗朗西斯说。
    半个小时前，他见到了安吉丽娜。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弗朗西斯都在思考这个老女人的出现的意义。她是为何而来？和女皇的关系密切到了什么程度？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危机？是否有潜在地互利关系？等等。而当他满怀心思地推开雅琳房间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这些问题瞬间被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取代了。
    “她走了！”
    卡列尼娜说出这句话之后，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嘴唇。仿佛这是她的错似的。弗朗西斯可以想象得到她会找雅琳解释，也能想象得到雅琳会谅解甚至认同状况的行为这就是他放心去参加试炼的原因，但是他没想到雅琳会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表态。
    这把事情推到了另一个极端。一个他可能无法承受的极端。所以弗朗西斯没有说废话，只是立即用命令地语气对卡列尼娜说：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追回来！立刻！”
    “她有麻烦？”
    “不是麻烦，是危险！“非常危险。
    既然安吉丽娜能见到自己，并且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那么说明她是事先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既然如此，那么，雅琳也肯定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两名人类出现在密斯特拉，并且被待为上宾。这个消息并不难打听。安吉丽娜比自己更早来到这里。占据了先手的机会。肯定已经这么做了。弗朗西斯甚至怀疑将自己消息透露给精灵们的就是她如果公主刻意宣扬出来的消息中有自己的名字，而她又是早自己很多就来到森林。那么从这些风言风语中推断出自己地身份不是一件难事。
    这也许就是在永夜港，那名叫凯文地准将试图对自己动武的原因通过安吉丽娜这个仇家之口获悉地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正面形象，他认为就算是将自己就地处决，也不会引起真正的麻烦。
    弗朗西斯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在密斯特拉，安吉丽娜肯定不会对他和她作出任何直接的攻击。但是，当不在的时候，做点什么则是必然的。
    这就是他说雅琳危险的原因。
    先不说雅琳和她有着直接过节，单是众生之门的高级探员这一身份就足够安吉丽娜出手了为自己和众生之门的谈判上添加筹码。这是一个糟糕的可能，而更糟糕的是，原本为了保护她而和她形影不离的黑猫因为自己的关系恰好不在她身边。
    这样一来，最后一重保障也不在了，她就像是一只暴露在猎鹰眼下的兔子。完全丧失了任何保障。他必须立即补救。
    “这和军营有什么关系？你要女皇帮忙？“莎娜问道。她很难相信弗朗西斯会因为这么一点私人小事就去麻烦日理万机的女皇。
    “不，我要盯住一个人。
    补救要做的是两件必须同步完成的事，第一件，让卡列尼娜立刻去追雅琳，她能够保障她的安全，不过从时间上来判断，这件事不能抱以太大的希望。所以与此同时，他自己着手做另一件事：找到安吉丽娜，确保她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
    雅琳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中阶法师了，加上碧水之心套装，和卡列尼娜安排的随行者六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在丛林环境里足够和任何一名高阶职业者周旋。如果想要擒获她，那么必须有滴水不漏的安排，或者足够强大的武力。弗朗西斯相信仓促之间准备一个周密的计划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安吉丽娜可能的选择只能是后者。而保密的要求几乎可以肯定她会亲自上阵。
    安吉丽娜是和女皇一起去参观“有趣的小玩意“了，但这又能证明什么？不在场证据？先不说这个证据有没有必要存在，就算是有，那又能如何？也许女皇也是这个计划的支持者之一呢？
    弗朗西斯不确定事情是否和自己推测的一样在发展，唯一能做的只是拖住安吉丽娜，把这个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莎娜虽然依旧疑惑，但没有再追问，只是很快将他带出城，带到森林之中。
    这是一片茂密的古树林，长满了槐树和龙血树，枝叶疏朗而又遒劲。但是空无一人，有的只是林间的微风，和树梢的鸟语。
    正当弗朗西斯怀疑莎娜带错地方的时候，她开始用一种明显不是精灵语，也不是任何他所了解过的语言吟唱咒语，片刻后，弗朗西斯感觉到了被窥视。周围的森林似乎有些异样，仿佛这些树木活了过来，有了呼吸，和心跳。
    古木抖动，拔地而起，缓慢但有力地伸展自己纠结的枝桠和四肢，枯叶覆盖的泥土随着它们的动作，就像浪花一样被破开。是瘤木行者，不过弗朗西斯知道它们有一个更直白也更贴切的名称树人。
    “谁唤醒我们？“一位瘤木行者说话了，声音就像一颗巨石从满是裸露岩层的山坡上滚下来。
    “是我，暗精灵战士，莎娜中尉。”莎娜的脸色有些苍白，弗朗西斯这才意识到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
    “古老的守护者，请原谅我打扰你们的沉睡，你们的朋友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请带我们去战争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