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六卷 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四十六章 苍白的正义（四十一）

    “怎么说？”
    “他撒谎了！“莎娜说。“或者说，伯恩撒谎了。”
    在说这句可能引起严重内部矛盾的话的时候，莎娜表情平静，波澜不惊。这是之前的那名游侠中尉不会做的事情。在亲历弗朗西斯和袭击者准将经行交易，随后又听见后者和派森的争执，最后自己在经历过一番激烈的内心争斗终于还是将他们都干掉之后，任何恶劣的惊变都已不能引起她的意外了。
    弗朗西斯的身子稍微往后移动了一点。“详细点。“
    莎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对绿妖精森林和森林矮人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很重要？“
    “不重要，但我想你对它会有兴趣的。我们进去说吧。”
    “那好！”他们进入临时指挥所。在会议桌上坐了下来。莎娜拿过一卷地图，弗朗西斯给她沏了一杯茶。
    “在我还是一名普通巡林者的时候，我来过这里，并且参与过针对豺狼人的围剿。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强盗种族一直都是以凶残的劫掠而闻名的。“莎娜说。
    “我听说过它们，是一种隐忍但是凶残的群居性种族，野蛮，狡猾，食腐。居住在靠近水源的河流或者沼泽地里。不过，我不知道它们会有胆子出现在你们精灵地地盘。“
    豺狼人是迷雾森林中的清道夫。凶名远播地恶徒，但从有记载开始。它们就没有过胆敢和精灵们对抗的记录。其实不止它们，对上森林真正的主宰，任何有思考能力地生物包括巨龙。都会退避三舍。即使是面对现在这个衰败中的精灵帝国。”它们一般只愿意呆在有远见地种族都不会沾边地沼泽地。拒绝他人进入。也拒绝出来。过着与世隔绝地日子。任何胆敢闯入它们腐臭领地地陌生人都会付出惨重地代价。但是在每年收获地季节地时候。这些家伙就会成群结队地出来干点令人不快地事情。最早地治安队就是针对它们而设立地。“
    “不过那其实并不是治安队存在地意义。那时候。这里已经初步有了规模。当然没有现在这么繁荣和和平。小争斗时常发生。基本地贸易和生产也没有发展起来。作为整片森林地主宰。这块地方并没有引起精灵上层地过多注意。所以这儿虽然还属于精灵地国土。但实际上是几个强势种族地私有领地而已就像
    “就像黄金海岸？“对。“
    我明白了。弗朗西斯对自己说。他想起了联合议会和孤岛一般矗立在他们怀抱之中地黄金海岸商业联盟。还有地精财阀和被它们雇佣却游离在它们控制之外地海岸卫队。随后那个关于精灵女皇派遣自己地猜测又开始在脑海显现。
    莎娜继续说。“精灵地行政在这里完全行不通。种族矛盾最激烈地时候。他们甚至试图驱逐原住精灵。那时候陛下新上任。帝国经过了几场大动荡。处于恢复期。不宜动武。所以就使了一点政治手腕。通过同意接纳一部分因为战争而从中央山脉叛逃地森林矮人为精灵帝国境内合法公民。并且无偿赠送一片永久居留地为条件。轻而易举地用矮人将腐皮豺狼人驱赶到了北绿妖精森林。”
    莎娜铺开了羊皮卷地图。指着一块用红钩勾勒着地山脉边地空地。
    “因为那片土地是豺狼人最为根深蒂固的领地，是它们邪恶信仰的起源地，它们不会允许任何生物轻易地接近它。而恰好矮人们的脾气也不怎么样。于是两者之间发生了全面战争，坚韧的矮人们摧毁了它们的图腾和巢穴，并且将他们一口气驱赶过了半片迷雾森林直到靠近耳语海岸为止。之所以没有吧豺狼人完全消灭这有两个说法：一是说矮人们认为过份欺辱一个没能力反抗的对手是不荣誉的，这很符合矮人们的价值观。而二是说，矮人们对精灵的不满结果。他们是为了避免战争才选择了来森林栖身的，但是精灵让他们卷入了另一场战争。“
    “这就是矮人和精灵不大着调的原因？”弗朗西斯问。
    “你也听说了？”
    弗朗西斯点了点头，他是一个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人，在进入森林之前，一些必须知道的势力和事例早已了然于胸。虽然矮人和精灵的关系很少为外人所知，迷雾森林也是大陆上除了黄金海岸之外唯一一个众生之门势力无法渗透的地区。但在鸽组有限的资料里，他还是能窥得一”现在已经没人知道当初女皇和矮人们签订协议的具体内容了，反正，事情就这样平息了下来，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刀剑的矮人们没有立即反抗和大声抱怨那是他们觉得不公平时通常会做的。就这么在沼泽地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直到勘探到鸦羽山。并且用和女皇有些类似的办法成功占领它。“
    莎娜的话停了下来，捧起热气腾腾的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透过水汽看着思考的弗朗西斯。
    “原来是这样！“良久，弗朗西斯才说。
    “就是这样。“她喝了一口茶。
    “那么，那些可怜的豺狼人里？“弗朗西斯问。虽然心里已经非常明确这个答案了。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因为伯恩告诉过他。矮人们地地盘也就是这些豺狼人的巢穴离这里至少有一百公里远，而且其中还有崎岖地峡谷和陡峭的山脉。他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莎娜替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是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多人都这么想，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吧这几件事情当做了偶然。但作为一名参与过整件事情的老兵，我得说。那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你看这里。”她指着地图上地山峦。“南北向的晶歌山脉是迷雾森林和夜歌森林天然地分水岭，也是豺狼人无法逾越的天险，在矮人们的驱赶下，它们顺着山脉溃逃，最后到了这里。”
    她的指尖刮过已经发黄起毛卷的羊皮纸，点在了山脉的尽头。在那里，有一个粗斜体的精灵文注释。弗朗西斯不谙古朴而华丽的精灵文，但他认得这个词，因为它在女皇给他的委任状上多次出现。“没错，绿妖精森林。就是这个混乱的地方。这些麻烦地棘皮动物被有意识地驱赶到了这儿。让原本就混乱不堪地盆地变得危机重重。这就是女皇解决领土问题的方式。“莎娜说。”这个时候，精灵们已经在巨魔和他那些乱七八糟地盟友的胁迫下退出了这片盆地。没有了森林中地主宰精灵的威慑，失去了家园和信仰之后的豺狼人充分表现出了它们掠夺天性。它们变得更加疯狂和肆无忌惮。它们开始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报复性地大肆破坏。屠戮村镇，抢掠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屠杀任何可以看见的生物如果你把我们那天看到的那片废墟扩大几十倍就能知道当时情况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夺得临时统治权的家伙们完全无法抵挡这些强盗。几乎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和能力，不得不向帝国请援。请求巡林者的帮助。这就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的原因。当然了，这一次，所有的争议都已经不存在了，因为他们已经没了任何可以倚仗的东西。除了精灵们的宽恕之外。”
    “女皇是一名有远见而且也有魄力的领袖。她一次性解决了三个难题，而付出的仅仅是一些精灵们完全看不上眼的废弃之地。这就是她能够统治偌大的迷雾森林长达两百多年，并且其间没有爆发战争的原因哦，也许我应该说：没有爆发针对精灵的入侵战争。毕竟过去的一百多年里，我们响应过人类的求援，曾两次出兵，帮助他们共同抵抗兽人军团的入侵。”
    弗朗西斯看着说话中的莎娜，两只眼睛没有了焦点，女皇义正词严地斥责所有精灵贵族，而无人胆敢回应的场面在他眼前浮现。
    “当然了，奴隶联会的小打小闹不在此列。你还记得那天晨会吗？”莎娜说。“类似的场面从来没断过，因为女皇和他们的意见不合。那些长老院的老家伙还有那些除了风花雪月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小贵族其实和普通精灵的想法是一样的，人类的入侵已经让他们无法忍受了，他们都想让女皇改变尽量避免国战的原则，开始对人类经行复仇。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我们的士兵倾巢而出，那么那些人类肯定会轻易地被击退，甚至是被剿灭。但他们不知道，这些来自外围的小打小闹的侵扰并不能真正影响到精灵的存在，真正威胁到整个帝国存亡的是眼下快要到来的兽人入侵，还有和人类联盟的正式战争。你是众生之门的人，那么你对人类联盟的情况要比我了解得更多。你认为精灵和人类开战，有几成胜算？”
    弗朗西斯缓缓地摇了摇头。“谁都没胜算，而且战争也肯定不会发生。人类是兽人入侵的第一站，他们需要精灵的帮助，而精灵们也肯定愿意看到在森林外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是人类这个老对手，而不是凶悍的兽人，我不是很了解兽人的情况，不过既然能够让整片西南大陆的种族和国家抛却成见，联合起来共同抵抗，那么他们肯定不是任何一个单一的种族能够抗衡的。这一点，只要有思考能力的人都会认识到。“
    “问题就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