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十年后。
“临渊哥哥,听说你要娶亲了?是谁呀?”
贝贝刚从江湖归来,便飞入听涛苑窒。
听涛苑是祈临渊住的地方,她就住在旁边的旭日宫戛。
坐在案几上的男子清俊秀逸,看到这抹似蝴蝶般飞入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几不可查的欣喜,但在听到娶亲后,眸光暗淡了下去。
他边收拾手上的东西边说,“是啊,我也不小了,该娶亲了,对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户部尚书的女儿?临渊哥哥,她美吗?温柔吗?聪明吗?”贝贝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轻摇。
“娶妻当娶贤,她样貌不算差,很温婉,不用太聪明,贤惠就好。”祈临渊抬手,想像过去一样摸她的头,可手抬起,又放下了。
不知不觉,她已十八了,有些动作该避讳的。
贝贝可看到他的手垂下了,重新拿起他的手放到头上,“临渊哥哥,我好想见她,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娶妻当娶贤,很温婉,她一点儿也不温婉。
不用太聪明,偏偏她很聪明。
贤惠就好,偏偏她跟贤惠一点儿也沾不上边。
所以,她要去看看这个让临渊哥哥很满意的妻子人选,如果真的像临渊哥哥说的那样,那她就同意临渊哥哥娶她当大嫂。
“不行,这太唐突。”祈临渊拒绝道。
“哪有唐突啊,临渊哥哥,你不是要娶她了吗?约她出来培养感情啊,婚后也才好相处嘛。两个不认识的人要牵手过一辈子很痛苦耶。”贝贝不死心的央求。
两个不认识的人要牵手过一辈子很痛苦。
祈临渊看着她,涩然笑笑,“贝贝不会是跟不认识的人的。”
“快点啦!不然我又要走了咯!”
又走?
祈临渊蹙眉看她,这几年,她越来越爱往外跑了,一个月几乎没有三天待在宫里。
隔壁的宫殿,他还是每夜都过去帮她点灯,就恐她半夜回来。
“是啊,我这一次又发现了一个宝物。这次是听说临渊哥哥要娶亲了我才回来的呢。”贝贝灿烂的笑道。
这张八分像她母亲,两分像她父亲的脸,娇俏得叫人移不开眼。
“原来如此。”祈临渊听见自己心沉的声音,他淡淡拨开她的手,“那好,我派人去跟岳小姐说一声,她有空的话就行。”
贝贝看着被拨开的手,愣了愣,又把他的手臂抱回来,“那好啊,我就在这里等消息。”
“贝贝,你刚回来,该去见见你爹娘。”祈临渊不再去拨开她的手,只是淡淡看了眼,因为再拨开她也会再缠上来。
“爹娘知道我回来了的。”贝贝道。
“那你先放开手,我去派人去跟岳小姐说声。”
“喔。”贝贝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祈临渊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贝贝无聊地翻看他正在收拾的东西,忽然发现,箱子里,全都是她这些年送给他的东西,小到一颗石头,都被保存得好好。还有很多,很多,都是她独闯江湖后偷回来的宝物。
每次她偷得一件东西后,都是拿回来让他帮忙保管。
她看向四周的收藏架,明明之前都是摆在这上头的,而且每天都被擦得干干净净,从来不染一丝灰尘。
她低头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发呆。
祈临渊回来的时候就惊看到正对着箱子发呆的她,“贝贝怎么了?”
“临渊哥哥,这些……”贝贝指着箱子里的东西。
“我在宫外购买了一座宅子,想搬到外边去住了,这里……”
“临渊哥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嗯?”祈临渊惊讶她的反应,那像是要跟谁拼命似的,他笑着拿走快要被她捏坏的小木偶,那是她当年知道她娘腰上戴的那个是爹爹亲手刻的,她也央求他刻一个给她。
为此,他还特地去请教她
tang爹爹了,结果还是刻得不好,她玩了两年之后吧,就没再玩了,长大了,自是看不上了。
“我没听到什么,成亲后不适合住在宫里了。”
刚回宫的那几年,有关于他的流言甚嚣尘上,他从来没在意过,直到现在也没在意。
要搬离皇宫实在是觉得没有了再留下来的理由。
宝宝而今已贵为一国太子,根本用不上他了,最小的谦谦也成了江湖赫赫有名的神秘侠客,而她……也是江湖中人人知晓的神偷。
“因为成亲……”贝贝低头喃喃自语。
她好想说,可不可以不成亲?就一直住下去。
可是,她知道,不能,他们都长大了。
很多年前就有不少人说,临渊哥哥早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是因为他们三兄妹,临渊哥哥才不成亲的。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临渊哥哥想成亲了。
尤其是这两年,临渊哥哥频繁跟人谈亲事。
看着越发沉稳的临渊哥哥,贝贝暗自下了个决心,一个很重要的决心!
“那我们见完岳小姐,临渊哥哥带我去看你的新屋子吧。”她依旧笑得灿烂,可心里好闷。
“嗯,贝贝会喜欢的。”
因为,是她喜欢的,他才买。
可是,她不懂,永远不懂。
……
在宝食楼,贝贝见到了传说中的岳小姐。
真的很温婉,很知书达礼,一见到她就行礼,还一直频频出言照顾她,给她夹菜。
明明都是一样的年龄,却看起来比她懂事太多了。
“岳姐姐,你都会哪些诗词歌赋啊?可以现场演绎一下吗?”贝贝笑眯眯地问。
“这……”岳晴为难地看了眼四周正在用膳的人。
“贝贝,这不妥。”祈临渊出声解围。
“啊,我给忘了,岳姐姐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
“贝贝!”祈临渊看到岳晴白了脸色,忍不住厉声。
贝贝看向祈临渊,这还是他为了别人这般厉声的喊她。
她的心好难受,尤其看到他倾身安抚那个岳小姐。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的临渊哥哥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临渊哥哥了。
“无妨的,公主只是快人快语,我挺喜欢公主这样的性子的。”岳晴抬头,大方地笑道。
真的好温婉,好懂事,好贤惠,正是他要的妻子。
他一定也很满意这位岳小姐,所以才对她厉声。
“还是岳姐姐好,懂得用词,我还以为是刁蛮任性,仗势欺人的词呢。”
“祈怀念!”祈临渊沉着脸站起来。
贝贝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喊她,十年来,第一次。
也许,在爹爹和妈妈那里,直呼彼此的名讳是亲昵,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以这样的称呼作为亲昵了。
而他们,没有。
所以,很刺心。
祈临渊上前拉着她走到一边,看着她,眼里露出失望,“贝贝,以前你如何我不管,这一次,你不能再像过去对待那些女子一样对待岳小姐。”
“过去?”贝贝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到难以呼吸。
他真的很在乎岳小姐,很在乎,在乎到,连名带姓地吼了她,在乎到斥责她过去的所作所为。
原来,过去,他任由她破坏他谈亲事,是因为他也不喜欢那些女子,所以纵容。
这次,他在乎,他喜欢,所以无法容忍。
“临渊哥哥,我知道了,我就开玩笑嘛。”她扬起笑容,“我回去跟岳姐姐道歉。”
说着,她立即转身跑回去走到岳晴身边鞠躬道歉,“岳姐姐,对不起!”
岳晴被她这一弯腰给
吓到了,再怎么率性她也还是当今唯一的最受宠的公主啊。
祈临渊跟在身后进来,看到她弯下腰去的那一刻,心狠狠抽疼。
贝贝从来高傲得不愿对任何人低头,哪怕是错了,也只会用别的方式来承认错误,要她低头认错,就好像要拆她的骨头一样。
她突然因为他的指责而跑去弯腰道歉,他觉得自己就是混账!
贝贝直起身,回头对他微笑,“临渊哥哥,我道过歉了,可以继续吃饭了吗?”
“……可以。”面对这张依旧笑得灿烂的脸,怔住地反倒是他。
“那我吃了!”贝贝坐回位子上,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看起来狼吞虎咽,却早已食不知味。
最后,她看到有熟悉的人上来,她脸上一喜,赶紧放下筷子,“临渊哥哥,是肖麒表弟他们,我过去了!”
然后,不等回答,离座,飞快地跑过去。
祈临渊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过去和那些少年勾肩搭背,打闹成一团,脸色黯然。
“她真的很可爱。”岳晴忍不住道。
“嗯。”祈临渊回神,点头。
“可是,不适合做妻子。”岳晴一句话直戳中要害。
祈临渊平淡的眼神骤冷,“请岳小姐慎言!”
“我说的是实话,我就适合你,连你也没法否认不是吗?”岳晴自信地道。
祈临渊是没法否认,因为看了那么多个女子,也就觉得这个还行。
过去不行,也许是因为还有期待,现在没了期待,刚好遇见了她,所以,合适。
“我等着你来我家下聘,我会做好一个妻子。”岳晴温柔地笑着说,然后起身离开。
祈临渊看了眼在那边玩得开心的女子,起身,“我送你。”
岳晴娇羞一笑,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下楼。
却不知道,那张原本笑得灿烂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心碎地目送他们离开。
临渊哥哥忘了,他们说好的,见完岳小姐,还要带她去看他新买的屋子的。
第一次,他为了别的人遗忘了她。
终于,她的临渊哥哥是别人的了。
“喂!表姐,你在哭吗?”柳非凡瞠目结舌。
于是,几个兄弟都看向这个向来比他们还汉子的姐姐。
“谁说我哭了,哪只眼睛?”贝贝回过头,瞪向他们。
几个人连忙摇头,“看错了,看错了。”明明眼眶还红着。
女人哭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走!去花阙楼,不醉不归!”
贝贝话一出,所有人赶紧找借口开溜。
“我爹要我回去练功。”柳非凡说着开溜。
“我爹也要我回去练功。”肖麒道。
贝贝看向最后一个也想开溜的豆豆花无缺,一把拎住他,“你的家好像就是在花阙楼吧。”
“贝贝姐姐,我回宰相府,陪我娘。”豆豆笑嘻嘻地道。
贝贝想起豆豆的娘是个很依赖人的女人,自己的爹娘当年坑了人家的老公当宰相,让人家的老婆没老公陪。
算了。
贝贝松了手,放人。
所有人都走了,她也坐不住,于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杀到花阙楼去了。
“给我上忘情、忘忧、忘痛、忘记忆、忘了一切的酒!”
吧台的调酒师瞪大双目,看着气冲冲跑进来就点了一大堆酒吧里没有的酒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公主,当今二公主。
“愣着干嘛,上酒!再看,炒你鱿鱼!”贝贝不耐地拍桌。
“回公主,您点的酒除了忘情,其余的都没有。”他倒不是怕没得干了,而是怕掉脑袋啊。
“那就
调啊!只要是这个名就好!”贝贝生气地瞪人。
调酒师默默地帮她调了。
酒吧经过两个现代人的改良,再经过十多年的经营,也越来越现代化了,没有灯,那就夜明珠替代。再加上一些色彩映照,人工加工,暗夜中闪烁的魅力同样大放光彩。
贝贝喝了一杯又一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了。
“临渊哥哥,祝你幸福!”
“临渊哥哥,祝你和岳小姐白头偕老!”
“临渊哥哥……临渊哥哥……”
好痛!
这一次临渊哥哥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为何她的心好痛。
如果她也成亲的话,是不是就没那么痛了?
“嗯!对……成亲!我也十八了呢!可以成亲了!”
贝贝下了高凳子,回头往舞台上看去,醉醺醺地笑了,施展轻功,飞身而起,落在舞台上,身子摇摇晃晃。
舞台上的丝竹管弦停了下来,酒吧里所有人都看着她,一下子,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大家听我说,本公主要……比武招亲!”
“噗!”
无数人嘴里的酒喷了。
朔夜国而今唯一的一位公主需要比武招亲?
有没有搞错!
贝贝伸出手指头,扫过台下的众人,然后指了个素色衣袍的男子,“你,上来!”
他的眉眼像临渊哥哥。
那人吓得只想遁逃,但对方是公主,他哪敢。
弱弱地举手,“禀公主,草民只是一介书生。”
“书生就好好待在家里念书,来什么酒吧!”贝贝生气地骂。
“是,草民这就回去念书。”那男子赶紧起身,飞逃。
倒不是这公主长得有多吓人,她长得非但不吓人,而且有一种水灵灵的美,实在是他们不敢高攀啊。
“你!上来!”贝贝又点了一个,这个人,额头像。
“公主,草民不会武。”那人道。
“那到底谁会武!”贝贝已经完全不耐地跺脚,大吼。
“我会!”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台上。
那是一名眉目朗阔的男子。
他看向贝贝,轻笑,“公主,是否赢了你就可以娶你?”
“是你?”贝贝看清眼前的男子后,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人是新科武状元,虽然有一身武功,但是为人骄傲自大,讨厌死了。
哪个瞎了眼的让他当状元的?
“正是在下裴元庆。”裴元庆拱手笑道,“莫非公主方才说的话不算数?”
裴元庆是真心喜欢这个公主,他不管她身份有多高贵,他就是喜欢她小辣椒的性子,喜欢她无法无天的可爱样。
听说,当年的皇后就是这个样子,不,是更甚。
但最后被皇上驯得乖乖的。
把一个女人驯得乖乖的,那一定很有趣。
“当然……算数!”贝贝有些没信心。
她轻功很好,但要论武功的话,跟这个男人比,怕是赢不了。
“既然如此,公主,请。”裴元庆做出揖请。
贝贝想到自己比武招亲的目的,笑了笑,这个裴元庆虽然讨厌了点,好歹也是个武状元,好歹也长得还不赖。
反正都是嫁,不是他,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
“请就请,看招!”
她正要攻击,倏然,一抹身影翩然而至,挡在她身前。
俊逸绝伦,眸子冷冽,拂袖,不怒自威。
“参见太子!”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公布了男子的身份。
听闻,
当今太子年纪轻轻就已掌管天下,代父上朝了。
明明是太子在管理国家大事,却迟迟没有登基。
听说,是太子不愿意登基。
祈怀恩看了眼裴元庆,回头看向妹妹,“比武招亲?你脑子长哪儿去了?”
冷冽的声音,淡淡的斥责,更多的是心疼。
“呜呜……哥!”贝贝看到最疼她的哥哥,所有的委屈立即汹涌而出,扑进哥哥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祈怀恩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女人哭了。
“爹爹和妈妈回来了,你自个去跟他们说吧。”他很不仗义地搬出父母。
闻言,贝贝立即停止哭声,转身就逃。
“公主,咱们还没比……”
裴元庆的话不用喊了,因为已经有人拦下她了。
一对夫妇走进来,男的轻袍缓带,女的一袭绿裙翩翩,俊的俊,美的美。
“贝贝,你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比武招亲?”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祈天澈和怀瑾。
怀瑾看着刚哭过的女儿,有些诧异。
这个女儿可是比她还倔,还珍惜眼泪,突然眼泪不值钱,有鬼!
贝贝看了眼母亲,转身投入爹爹的怀抱,“呜呜,爹爹,女大不中留,女儿大了想嫁人了嘛。”
怀瑾咬牙切齿,居然选择投入的是她爹爹的怀抱。
“怀瑾,你又输了。”祈天澈轻拍女儿的背,看向妻子,浅笑。
怀瑾瞪他。
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越来越觉得,这男人不会老。害她一天得用好几根黄瓜,呃,别多想,敷脸用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又拿我来赌!”贝贝推开爹爹,跺脚,埋怨。
最重要的是,都十年了,她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赌什么。
“先说你为何比武招亲!”怀瑾拿出严母的范,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想试图蒙混过去。
贝贝看向妈妈,心中的委屈又上来了,扑向她,“妈妈,呜呜……贝贝好想你。”
怀瑾心中一暖,与孩子的爹对视了眼,轻拍她,“算你还有点小良心。”
他们大概明白,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听说某人最近在,嗯,相亲。
“贝贝。”
说曹操,曹操到。
怀瑾感觉得到怀里的女儿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子僵硬了下。
刚听到消息的祈临渊,立即赶了过来,一进花阙楼就看到贝贝好像在哭,他的心拧成一团。
看到怀瑾和祈天澈,便清声问候,“皇上,皇后,你们何时回来的?”
“再不回来我家贝贝都要被别人欺负惨了,也没人管呢。”怀瑾轻哼。
祈临渊在三年前就开始喊他们皇上,皇后了,虽然很生疏,但是她和祈天澈都以为他这么喊有他的理由。
而今,那个理由,还未成立。
祈临渊愧疚地低头,“是我没照顾好。”
“爹爹,妈妈,我决定了,我要比武招亲!”贝贝忽然抬头,坚定地说。
“贝贝,别闹了。”祈临渊看向她,他从来没见她这般哭过。
怀瑾和祈天澈交换了个眼神,又在祈临渊和自个的女儿之间扫了个来回,看来,还得他们出马嘛。
“比是要比的,你话已经说出口,贵为一个公主代表的可是整个朔夜国的声誉。”怀瑾道。
“皇后——”祈临渊着急地喊,皇后怎能也跟着任性。
“怎么?你有何高见?”怀瑾冷眼瞥向他。
欺负她女儿的她都看不顺眼,管他是谁。
祈临渊无奈,看向祈天澈,希望他能说句话。
他只是淡淡一笑,“女儿大了,我相信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非不得已,我不干涉。”
以祈临渊的聪明,又怎
会不知晓他在暗示什么。
“贝贝,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祈临渊看向她。
贝贝收起了泪水,回头微笑,“是啊,临渊哥哥,我也该嫁人了呢。”
“你……”
祈临渊语塞。
贝贝看着他,心里期盼着他会说不要她嫁人,说他想娶她的话。
可是,他想要的是贤惠的,温婉的女子。
“既然如此,你高兴就好。”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像是祝福。
他一路守护长大的贝贝要嫁人了,即便没有喜欢的人,也宁可选择比武招亲,也不会考虑他。
怀瑾直摇头,这俩孩子怎么回事,都让他们折腾了两年,还没折腾出个结果?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不,他们不急,皇上皇后急。
贝贝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挤出笑脸,“那当然,我会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男人的,像爹爹爱妈妈一样。”
“臭丫头,你有恋父情节。”怀瑾将女儿拉回怀里,把肩膀借给偷偷坚强的女儿。
她们可是母女连心呢。
“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贝贝想你们了。”贝贝抬起脸,嬉笑道。
“好,我们回家。”怀瑾摸摸女儿的头,她看见女儿的脆弱已在崩溃边缘。
祈天澈上前搂着妻女离去,离开前很凌厉,很凌厉地瞪了眼祈临渊。
没办法,爱女心切。
“祈大哥。”祈怀恩走过来喊他。
祈临渊回神,看向他。
他淡淡一笑,“祈大哥,如果我要做一件事的话,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你是太子。”祈临渊笑道。
这孩子也是他看着一路成长成这般出色的,他相信他做事有分寸。
“不是以太子的身份。”祈怀恩道。
“那也不会。”他没有理由怪他。
“那好,祈大哥,我要做的事就是……打你!”
一个拳头狠狠砸向祈临渊,毫不留情。
“还有我!”又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出现,对着才刚站起来的祈临渊又狠狠一拳揍上去。
可不就是十五岁的祈怀谦吗。
他吐出口中的血渍,站起身,看向他们,“我做错了?”
因为他们会对他动手,只有一个理由——贝贝!
这两人一个为哥哥,一个为弟弟,但保护贝贝是出了名的,谁惹贝贝伤心,先揍了再说,不讲身份,不讲情面。
“人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祈怀恩摇摇头,跟弟弟勾肩搭背离去。
只留下一脸疑惑的祈临渊。
他错了吗?
他哪里错了?
他们明白等待一夜又一夜,亮着的那盏灯却等不来它的主人吗?
他们明白黑暗中等待了一夜又一夜,他的那盏灯却始终没法点亮的感觉吗?
他们不明白,他们只知道他在等她,却不知道他等得有多辛苦,有多绝望。
“忘忧、忘情,什么忘的都给我来一杯。”祈临渊坐到角落里,点酒。
酒店小二愣了下,怎么跟公主点的差不多,反正也差不多,那也是随便调,只要是这个名就好了。
很快,酒上来了,祈临渊一杯杯地喝。
这是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你们知道吗?那个公主我经常看到她在后巷打人,莫非,是因为这个她嫁不出去,所以才要比武招亲?”
“对啊,去年我也看到了,打的是礼部侍郎的千金。但也是因为她得罪了公主才被公主打的。”
……
旁边传来关于她的谈论,祈临渊轻嗤了下。
这个他知道,就因为这样,她那天晚上就被罚跪了,还挨饿,还叫他偷
偷拿东西给她吃。
那一夜,他陪她一起罚跪,一起挨饿。
她喜欢用拳头说话,别人都说她仗势欺人,他从来不信。
“她怎么得罪了?快说说。”
“好像是说了公主不爱听的话。”
“哎呀!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呀,要急死人啊!”
“我也听得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到那礼部侍郎的千金说什么祈临渊就是个废物,只知道赖在宫里,什么都不做,根本不是个男人……”
“啪啦!”
祈临渊手里的酒杯被捏碎,他猛地起身,走过去拎起刚才说话的女人,“你说什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原来是这样吗?
贝贝之所以打人是因为那些女人背地里这样说他?
他知道,很多人这么说他,再难听的他都听过,但他都一笑置之。
也许是在天山的那几年,把性子也磨淡了,没有什么追求,唯一的追求就是她而已。
但,他不在乎,不代表贝贝不在乎。
五年前,贝贝十三岁的时候,就因为听见一个宫女这么说他,她差点把那个宫女杀了,以她公主的身份。
那是她第一次以她公主的身份杀人,若非他赶得及,那宫女已经被杖毙。
也是那一刻起,他才彻底正视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
可是,他一直以为贝贝只是出于护短的心情。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那个女人都要被吓哭了。
这么冷,满脸煞气的,谁不怕?
祈临渊松了手,茅塞顿开的笑了。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她打人的背后是因为他。
原来,每次听说他要跟人谈亲事,不管在哪里,都要跑回来的她,是担心他娶到不好的女人。
原来,她在膳桌上的每一次出言不敬,是因为想要替他试探那些女人值不值得娶。
可,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居然吼了她,骂了她,逼得她弯腰道歉。
弯腰啊,他的贝贝低头都跟要她的命似的,当时那腰弯下去的时候,她的心该有多碎?
这就是他们说的错吗?
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这个小傻瓜也在默默地守护着他?
祈临渊恍然大悟,转身离开。
但是,在走出酒吧时,有人拦下了他。
“你就是祈临渊?”裴元庆双手环胸,傲慢地问。
祈临渊看向他,冷冷回答,“是。”
“那就比一场。”裴元庆早就看出来了,小公主伤心买醉是为了这个男人。
听说,这个男人从小就跟公主在一起了,一路守护着公主成长。
“没空。”祈临渊绕道走。
裴元庆却又拦下他,执意不让他走。
祈临渊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杀气了,眼前这个人很荣幸。
他抬手,毫不留情地一掌将他推开。
裴元庆被震退一丈远,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愤怒地道,“有本事比武招亲擂台上见!”
“不会有擂台。”祈临渊停下脚步,笃定地说。
“为何?皇上和皇后都开了金口了。”
“因为,我要娶她!”抛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这一次,他会亲自问她,亲口问她愿不愿意嫁他,而不是傻傻地等她开窍。
……——题外话——本来今天写完的,新文上架,没来得及写完,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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