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龙安城许多人失眠。
大皇子易沅忙着第二天的筹谋。
二皇子易渝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心里有了种迫切的危机感。
懿嫔一个人通宵未眠,翻出了儿时旧物,久久摩挲。
旧物旁边,则是一支华贵而锋利的金簪。
思虑再三,懿嫔将金簪插上了发髻。
而闵西月也是辗转难眠,明天大皇子会有所动作,扶英会与齐鸥等人也会见机行事。
也不知道,易鸿那边的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那边的凶险,并不比龙安城的少几分。
……
应城外,易鸿收到王延的来信。
王延让他不必再等费寿那边一起攻通城,微一思索,便下了决定,“传令下去,明早攻城。”
随将应声。
通城虽然也重要,但要比应城好对付。
费寿在赶去通城的途中遇到了意外,因而拖延了行程。
易鸿也明白,再拖下去,很可能就会生变。
消息传到龙安城是小,让应城和通城有了防备,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利。
看来这一仗,也没有那么容易。
大不了,拿下应城之后,他再去接应费寿。
正这样想着,又见亲卫一下子拿了三封急报进来。
易鸿心头微沉,心想莫非龙安城有变,还是南谷城也出事了?
他这次,真的是太冲动了?
三封急报,分别是从南谷城、通城和龙安城发出来的。
虽然说着不同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却是相联且共通的。
鱼家背后的人竟是扶英会?
这次说服大皇子和二皇子联手对付他的人正是扶英会?
而扶英会现在归闵西月管?扶英会态度转变,南谷城已尽在掌握?
闵玉书同何念念领人助费寿一举拿下通城,费寿如今正带兵前来接应他?!
易鸿的心激荡而又滚烫起来。
西月,他的西月,居然会为他布置这么多事情?
不过,当他看到龙安城的急报时,不由噌地站起了身,脸上大惊失色。
西月到了龙安城!!!
随即,易鸿再也平静不下来,不停地在营帐里徘徊,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感动。
担忧。
真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见她!
一旁的几名亲卫,看着一路冷静如山的殿下,这个时候居然犹如小孩子般不知所措,一时间都有些诧异。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急报,会令殿下如此失色。
最终,易鸿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渐渐坚定。
他这个时候不能回去。
西月一定有了安排,如果他现在贸然回去,只会打乱她的计划。
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拿下应城,与西月的计划相呼应。
他越快排除眼前的艰难,就越能尽早地保证西月的安全。
想清楚这一点,易鸿重新坐下,将作战计划再次过了一遍。
虽然知道该休息了,但眼睛始终睁地大大的。
他睡不着。
既喜,且忧。
……
龙安城。
寒山就在城外不远,一清早,国君仪仗便浩浩荡荡开出皇宫。
随行的,还有大皇子与二皇子,以及诸位大臣。
懿嫔坐上马车,闵西月与静悦陪坐在内。
车厢内静悄悄的,懿嫔的确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静悦也因为从前的教训,不敢跳脱。
闵西月不时打量懿嫔,尤其是目光在扫过懿嫔发髻上的那根醒目金簪时,神色中闪过一抹复杂。
半途,懿嫔忽然让车停下,冲静悦道:“静悦,我那只荷叶盏落下了,你回去取来。”
静悦一愣,有些犹疑。
懿嫔有只特制的荷叶盏,是外国的贡物,懿嫔十分喜爱。
但懿嫔的性子一向清淡,很少会这样挑剔。
闵西月出声,“静悦你放心回去拿,我会照顾好懿嫔的。”
静悦心里嘀咕,她不担心懿嫔,她担心闵西月啊。
不过想着,齐鸥还安排了其他人在附近跟着,也稍稍放心。
正准备落车,只听懿嫔又道:“我床头有只木匣,里面是我为十三殿下新制的一些东西。
你回去放好了,莫让人乱翻。”
闻言,静悦只觉得更加古怪了。
懿嫔破天荒地给十三殿下制了什么东西?
她怎么没瞧见?
不过也是,懿嫔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喜欢有人在眼前伺候。
只是,清音殿的人向来规矩,怎么可能会有人胆敢去乱翻懿嫔的东西?
这一点,懿嫔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静悦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忤逆懿嫔,应声而去。
静悦离开,马车重新启动。
懿嫔的目光转向闵西月,“家中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闵西月回答,“还有个哥哥。”
懿嫔微笑,“你哥哥一定待你很好。”
闵西月点头,“哥哥的确待奴婢很好。”
懿嫔叹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没再说什么,一路默然。
寒山早已备好了营帐,一行人直接入住稍事休息。
准备午饭过后,开始狩猎。
闵西月与两个小婢正在营帐内收拾东西,懿嫔坐着发呆,忽然听闻国君易霄要过来用餐,大家都吃了一惊。
两个小婢一喜,赶紧出去安排了。
闵西月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懿嫔,提醒道:“懿嫔,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懿嫔点点头,“替我补妆。”
闵西月依言行事。
两刻钟后,易霄大步而来。
懿嫔迎了上去,“贱妾拜见陛下。”
一阵淡淡清香袭入易霄鼻间。
易霄不由多看了懿嫔两眼,这才发现懿嫔今天化了恰到好处的淡妆。
懿嫔其实很有底子,是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向来性格清冷,又打扮素净,易霄也不多关注。
但今天,却见到懿嫔用了心思。
他倒不认为懿嫔是想讨他的欢心,多半是为了儿子易鸿着想。
哪怕是这样,他也觉得没什么。
易霄对情事方面并不执著,他是胸怀天下的人。
而且,易鸿也是他越来越欣赏的儿子,看到懿嫔肯为儿子用心,他觉得还是挺高兴的。
“免礼。”易霄难得地亲自扶了懿嫔起身。
两人在桌边坐下,内侍吩咐上膳。
试菜、夹菜都有专人动手,闵西月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
期间,她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易鸿的父亲易霄。
从易霄的言行来看,易霄对于后宫妃嫔都很随意。
之前进宫的时候,也听齐鸥说过,易霄很开明,不迷女色,一切都按规矩来。
只要不触碰底线,哪怕闹地再过,易霄多半是不会动真格的。
这样一来,哪怕后宫女人争地再过,其实也讨不了多少好。
这样的君王,看似有情,却也无情。
也许,易霄胸怀的是天下,所以其他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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