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疆的圣女是被蛊王祝福的。瑶疆所有的蛊都会服从圣女的指挥。
为了保持血统的纯净,圣女只能由圣女的后代出任。
瑶疆的四大家族为了让圣女出在自己家族,千百年前定了一个规矩,圣女的丈夫有四位,分别是四家的家主。
若是圣女和其中一家有血亲,那家的家主可以选择放弃,而圣女不行。
圣女生出的若是男孩,立即处死。
听完清姬对自己的描述,苏林晚快要吐了,什么圣女,不就是四家族的生育工具么。
谢铮被追杀的原因,他是圣女的血脉。
所以,她也是圣女的直系,清姬才能如此顺利的找到自己。
“林彦,你们的规矩我知道了,想要命就悄悄的滚回瑶疆。姚玥的命我收了,你们四大家要是想保,咱们战场上见。”
苏林晚说完跳下墙头,潇洒离去。
林彦呆呆站在原地,难怪自己占卜的结果是瑶疆灭失。
四家族控制圣女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苏林晚找到姜之呈,男人此时还在玉竹的灵前抹眼泪。
“姜家主,借一步说话。”
姜之呈点头,跟着苏林晚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这男人不像林彦,一脸的算计。
“姜家主,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此行不会是想带玉竹回去选圣女的吧。”
姜之呈从迷惘到否认,头摇的像拨浪鼓:“王妃,你不知道瑶疆的规矩。当初把她送给谢将军也是为了让她避开圣女的命运。姜家已经多年不选圣女了。”
苏林晚点点头,接着问:“那另三家怎么回事,能不能和我细说说。”
姜之呈有些疑惑,不知道苏林晚为何如此关心瑶疆。
想到她是边疆的将军,自己多说会不会让瑶疆陷入困境呢。
看出他的犹豫和担心,苏林晚笑了笑。
“清姬,出来吧。”
姜之呈大惊,清姬,那可是瑶疆的圣物,多年都没有觉醒过了。
两指粗的小蛇从苏林晚的身后游上来,对姜之呈吐了吐芯子,又游了下去。
“圣女。”
姜之呈直接跪下。
“姜家主不要如此,我和清姬只是偶然,你们那套规矩我吃不消,因此我并不打算去做什么圣女。”
“圣女你不知道,只要清姬觉醒,圣女就是瑶疆的主人。四大家无权要求圣女做什么。只是,圣女需要留一个血脉。”
姜之呈说完后觉得这个要求苏林晚也不会答应的。
别说她不答应,那位肃王恐怕也不会。
苏林晚笑笑:“我是肃王妃,是大梁的人。”
姜之呈明白,继续说道:“姜家无心瑶疆,一心赚钱。姚家还是对圣女之位虎视眈眈,我也很费解。薛家已经淡出瑶疆很久了。至于林家,他家的情况很乱。我也不甚清楚。”
“林家的女儿林静幽离家多少年了?”
“林静幽几岁时便离了家,在大梁生活。家里说是这孩子有反骨,家族不再留她。”
姜之呈恭恭敬敬,有问必答。
这不可能。
林静幽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就算是皇上宠爱,也不够她开销的。
再说高庸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若说高庸是林静幽自己培养出来的人,那就是在偏傻子了。
“林彦这次为何跟你来大梁。”
姜之呈摇摇头:“他没有说。不过林彦是林家这几代里最优秀的祭司,精通八卦命理。玉竹在京城,就是他帮我算的。”
“不是说孩子当年给谢将军了么,怎么还用算?谢将军这些年的住处不是一直在京城么?”
苏林晚皱眉,觉得瑶疆的人说话都透着股子邪性。
姜之呈一想便明白了,苏林晚定是以为自己在撒谎。
“圣女,当初孩子确实交给了谢将军,可两年前将军不是辞世了么。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去找的林彦。圣女放心,谢将军对我姜家有恩,你手里又持有清姬,姜家唯圣女马首是瞻。”
苏林晚摆摆手,她才不想和瑶疆的人搭上关系。
“那林彦来京城,可去见过什么人?”
“还没有,一直同我住在肃王府。不过我感觉,他应该是为了清姬而来。”
苏林晚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眼下非常时期,林彦若是和林静幽勾结,那时局就又变了。
“对了,血域开了么?”
苏林晚突然想到,姜之呈是四大家的人,那么对血域的事情知道的应该比自己清楚。
姜之呈一愣,没想到她连血域都清楚。
心里对苏林晚更加信服。
“今年的血域可能不会开了。你若是不回去,林彦也不说,圣女只能是姚玥。没有开的必要了。”
苏林晚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打听血域的事。
见她眉头紧锁,姜之呈开口道:“圣女有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家已经慢慢的脱离瑶疆,许多机密我可能知道的也不很清楚。”
想了半天,苏林晚也不知该如何婉转的询问,只好单刀直入:“我想要炎心草,血域如果不开,还有什么办法能进去。”
姜之呈怔愣之际脱口而出:“炎心草已经绝迹,最后一株已经被蛊王吃了。”
苏林晚听完,如五雷轰顶。他说什么,炎心草绝迹了?
“炎心草和蛊王伴生,一同出产的还有冰心草,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姜之呈见她有些激动,不由的也紧张起来:“以前确实有这两种草,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越来越少。我听前一次进入血域的人说,蛊王的窝里已经没有了。”
苏林晚头有些发昏,一时间天旋地转的。
姜之呈见了赶忙扶住,引她坐在门廊处。
“圣女找炎心草做什么?若是不妨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苏林晚摇头不语,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句,炎心草没了。
姜之呈忽然想到什么:“圣女莫不是因为肃王的病,需要炎心草来解毒?”
苏林晚瞄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
顾言绝中毒也不是什么秘密,瑶疆的人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姜之呈来回走动,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如此老半天,才垂头丧气的坐在苏林晚身边:“不行,我想了半天,炎心草存不住,谁家估计都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
“我也是听我爹说的,瑶疆的圣女有一方印石,是在瑶疆开国之时从血域最中央挖出来的。
这印石周围没有任何的虫蛊,干干净净的。就连圣女身上的蛊都抗拒这印石。
若是能找到这个,刮下一点儿给肃王殿下喝下,想必他的毒也能解。”
苏林晚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急切的抓住姜之呈的衣袖问:“那印石现在何处?”
说到这里,姜之呈有些为难。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知道。
“这印石的事一代一代的传,可谁也没见过这个东西。我们都把这件事当成传说。不过圣女有机会可以回瑶疆找一找。”
苏林晚点点头,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传说中的印石上了。
“玉竹不在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姜之呈脸上再次哀伤起来,苏林晚觉得这不像是他侄女,倒像是他女儿。
“我想问问墨风侍卫,愿不愿意同我回一趟瑶疆,我想大哥见了他也会瞑目。而且清姬现世,我也得回一趟族里。圣女若是想用印石,还是得继任才好办事。”
苏林晚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姜之呈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顾言绝神色匆匆的从远处赶来。
苏林晚见到他的一瞬心里便开始发慌,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晚,宫里的眼线说顾礼廷进宫了。我刚知道,这几日皇兄的药都是顾礼廷献上去的。”
“顾礼廷可能要做最后的尝试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墨风家门口戛然而止。
一个小公公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连礼都没行:“苏都督,皇上有旨让你进宫。”
“皇上怎么了?”
小公公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顾言绝威压四散,沉声问道:“皇兄到底怎么了?”
那小公公低声:“皇上见了齐王殿下后生了好大的气,然后把殿下撵了出去,削了官职,只留了封号和爵位。然后就让奴才请王妃入宫,还让王妃尽快。”
顾言绝拉起苏林晚的手便要行动。
苏林晚站在原地,脚如同生了根一样,顾言绝一下子竟然没拉动。
苏林晚的脑子不停在对比前世和今生的事,顾礼廷进宫对上了,被皇帝呵斥对上了,然后就该自己进宫喂皇帝毒酒了。
可她这一世不打算这么做,那该如何。
变故不过转眼之间,她不能不防。
“阿绝,你不要去。此行危险重重,咱们俩若是都陷进去了,指望静王来救么?”
闻言,顾言绝松开了手。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去?”
一边的小公公急的头上直冒汗:“王妃,快点儿吧,再耽搁皇上该挺不住了。”
“什么意思?”
小公公对着苏林晚耳语一番,随后她脸色惊变。
“姜之呈,你身上有没有可用的蛊。给我。”
姜之呈迅速取出小小的一个瓷瓶:“圣女,只带了噬心蛊。”
苏林晚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是瑶疆人正常的行为方式。
“阿绝,让人护着姜之呈,别让他死了。”
随后又和顾言绝低声交代了几句,骑上小公公的马,自己先赶去了皇宫。
从宫门到承乾宫,一路畅通无阻,没人阻拦。
苏林晚直奔病床而去,正赶上老皇帝喝完药。
“你下去吧,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
“是。”
常安带着所有的宫人离开房间,顾言绍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半靠在床头,才对苏林晚招了招手:“你来的挺及时。”
不知为何,苏林晚觉得他的这身衣服十分眼熟,仿佛见顾言绝也穿过似的。
“去传话的公公说皇上身体十分虚弱,急着见我,可看皇上的精神还好。”
顾言绍虚弱一笑:“只是看着好。你坐,朕今日有话要交代你。”
等苏林晚坐下,顾言绍悠悠开口:“今日老五来了。想必你此时已经知道。”
“是,听说齐王殿下行色匆匆的来,垂头丧气的走。”
顾言绍点头:“你倒是老实。朕这个皇宫不知被你们放了多少眼线。咳咳。”
“皇上一念要么飞黄腾达,要么跌落谷底,圣心难料,可也值得冒险。”
“老五来同朕说你是瑶疆的奸细,让朕杀了你。”
顾言绍淡淡的看着苏林晚,说的好像是别人家的事,和他们两个无关。
苏林晚也淡淡:“我和义父一心为大梁,命也可舍,皇上心里自然清楚。”
顾言绍轻声呵笑:“朕自然清楚。老五这个人就是太爱算计,不然这个大梁交给他也无不妥。可私心太重,到底不是做皇帝的料。”
顾言绍指了指桌上的茶,苏林晚会意。
可了一口润乱润嗓子,继续道:“朕今日的话可能让你很难接受,不过你也耐着性子听完吧。除了朕,再也无人知道有关你的真相了。”
“谢铮是你生父,他的对头就是瑶疆那些人。当年生下你后,为了不让你也被瑶疆的人追杀,便把你托付给了苏正阑。说来还是朕出的主意。不过到现在苏正阑也不知道朕是主谋。”
说到这里,顾言绍又笑了笑。
“你的母亲,也是瑶疆的人。至于身份朕就不清楚了。当年朕还是皇子,遇到你父亲一见如故,他又和瑶疆有仇,似乎想要踏平那里找什么人。朕和他一拍即合,随着他去瑶疆的边界待了一阵。”
“多亏你父亲,救了朕多次。”
“你的秘密,朕本该带入皇陵,可是老五竟然知道了。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总该有个准备,也算是朕还了你父亲的人情。”
苏林晚心里不可谓不震惊。
顾言绍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身世,难怪一些流言传出的时候,他那么淡定。
直到如今他还记着父亲的情,说明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会出卖父亲。
“你父亲的死,朕也很遗憾,可这是你父亲选的路,朕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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