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之上》第三十九章 突生变故

    祭祀绕了一会儿，冷暮希这个看的人，都觉得对方像是催眠一般。
    终于，祭祀“念”了几分钟，时辰似乎是刚刚好。
    祭祀踏入那个干净的圈子里，紧接着又是绕着那黑棺材开始“念”。
    这个天气，已经是相当冷的了，不少地方都是下着没过小腿的雪。
    不过，这仅限于外面的世界。
    这个地方依旧像是秋天的凉爽，简单加件外套，都觉得有点热。
    祭祀似乎是开始留了点汗，原本蓬松却像是铁丝的白胡子，现在却有点软踏踏的垂下来，似乎是终于屈服于地心引力。
    冷暮希将注意力分了一点在龙苗身上。
    也不知道龙苗是什么时候开始跪着的。
    当然不是说她在那个位子跪的。
    凤北琰和冷暮希过来祭拜，就注意到跪在一边，被黑帽子遮住的龙苗。
    凤北琰大约是看身形或是看到钱婶在旁边，认出了龙苗来。
    而冷暮希则是闻出了那个味道。
    刚刚冷暮希稍微开了一会儿小差，也没看到龙苗是什么时候过去跪着的。
    但是，就说他们过来的这几个小时，龙苗就似乎没有动作过。
    龙苗这般死气沉沉，就像是自我放弃。
    这个样子让冷暮希想起那天凤北琰去找龙苗，而她待在门口。
    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
    只是虽然都是带着负面的表情，而前后却是失去了某种东西。
    冷暮希现在想到了，是希望。
    龙苗就像是失去希望的人，或者说是行尸走肉似乎更加恰当。
    冷暮希莫名觉得胸口有些抽痛。
    不知道是为龙苗伤感，还是为了祭奠……
    那祭祀看着严谨，但是冷暮希愣是看出了点滑稽来。
    心里不禁是有点想笑，但是又有点苦。
    龙苗的年纪并不大，其实也就是二十几的人，却是先失去了父亲，然后失去了丈夫。
    这若是在古代，怕是要叫成扫把星的。
    大概又是一个几分钟，祭祀停止了那近乎杂技般的行为。
    祭祀示意旁边的人。
    这时候一个老人出来。
    冷暮希一看，似乎是那个叫“龙蒋生”的父亲龙三爷。
    那老人抿着嘴捧着一些黄带子，似乎很不愿意地上前。
    那带子的颜色，像是那种符纸的黄色，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的字。
    冷暮希虽然眼神不错，但是那一个个还不知道是字还是符号的，都被折起来的部分挡住了。
    本来就已经要断章取义了，现在更加是连猜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冷暮希还是看到了上面“画”的。
    龙三爷跟着祭祀，那带子竟是一直捧在手里，甚至还隐隐高过头顶的感觉。
    祭祀接下来的动作，真的是解决了冷暮希的好奇。
    祭祀按照已经排好的顺序，将这些似乎很容易破碎的，一条条缠在棺材上。
    祭祀并不是随意排的，至少全绑完之后，似乎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凤北琰盯了一会儿，然后就是失望的表情。
    不过这个失望只是转瞬即逝的情绪，也就是像幻觉一般。
    但还是叫冷暮希看到了。
    凤北琰很多习惯，冷暮希早就已经习惯了。
    像是这种只是近乎瞬间变化的，也就只有天天看着他的冷暮希才有机会看到。
    冷暮希都已经能翻译出凤北琰心里大概又开始吐槽“这上面什么什么太简单了吧！”之类的。
    原本冷暮希还不知道这带子是什么，现在看到那个转瞬即逝的情绪，还有什么不懂的？
    反正说了她也不懂，还是交给专家吧。
    不过，冷暮希还是会有好奇，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法”。
    而且对于这种东西，为什么会用在一个棺材上，似乎也是值得探讨的一方面。
    整个过程都有一个小时了，虽然这对冷暮希来说只是小儿科，但是既不能说话，甚至稍微动一下都可能被察觉的状态，这实在叫她有些痛苦。
    不过，终于还是来到最后一个环节。
    “啪嗒——”
    最后一个环节是四个壮汉，将棺材抬进水晶宫更深处。
    只是当这四个壮汉刚刚要扛上肩，几块黑色的硬物就从棺材上面掉下来。
    这东西掉下来的声音，还东西着实不小，而且还有一定硬度。
    冷暮希下意识抬起头，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自己以为看错的锁链碎片吗？
    四个壮汉僵直在原地，对于眼前的一幕，显然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
    这四个壮汉刚刚还是面无表情，现在是五颜六色，莫名有趣。
    几个人就这样将棺材抬在肩上，但是站立在原处。
    就像是一个玩偶没了发条。
    只是这玩偶还是有表情的。
    场内一时的安静了。
    祭祀显然也是感到意外和惊讶，脑子空白了一会儿。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直到规矩的，但还是有几个人下意识，或是好奇地抬起头。
    看到地上那个黑色的铁块，不禁在心中引起了一些异样。
    不知道是不是这锁链的颜色和棺材实在相
    近，还是没什么人愿意去看那应该只有衣物的棺材，竟是除了冷暮希，似乎没有什么人察觉到这个“装饰品”。
    祭祀刚刚还是很冷静的模样，突然就开始颤抖，慌乱起来的样子。
    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这个是什么东西了。
    以及这个锁链的用处。
    祭祀的帽子被他自己往后甩了一些。
    冷暮希这个时候才看清这个人的脸。
    虽然说是脸露了出来，但其实他的五官还是很难看清，或者说是完整的看到。
    祭祀不仅仅是嘴边那一圈的胡子，就连眉毛都是长长的，顺着脸颊两边垂下去，隐隐遮住了本就不大的眼睛。
    两边的眉毛都是白色，长度竟是刚好在帽子遮住的程度。
    唯一能看清的五官，大概就是鼻子那一圈了。
    包括鼻子，其他露出来的皮肤也都是斑斑点点，这应该叫做老人斑。
    冷暮希第一反应，竟是觉得这不科学。
    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些人，拥有又浓又厚的白眉，然后乘着白鹤的白眉老人其实是夸张了的，事实上并没有那么长的。
    这种眉毛叫做长寿眉，虽叫长寿，但其实是衰老的象征。
    拥有又浓又厚的白眉毛，这种人也存在，但也不至于像是眼前这个人这般的。
    这眉毛也像是胶水站上去的一般，有些不自然。
    只是这个世界连异能这种“不科学”的东西都能存在，这种异样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和接受。
    几个人看见祭祀的长老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大约是都见过他的真面目。
    祭祀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帽子脱落了，赶紧戴回去。
    整理好自己的形象，祭祀快步上前，捡起锁链开始找断裂处。
    冷暮希的目光移动地很微妙，幅度很小，但是却是全都看到了眼里。
    当然也是得益于她堪比望远镜的眼睛。
    就像是望远镜再加上放大镜，祭祀的动作全都是放大了摆到冷暮希眼前，只是那样会比较模糊。
    冷暮希也是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离得太远，导致看到的东西都是相当扭曲的。
    那铁块刚刚那一声可是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一定是坚硬又是相当有分量的。
    只是到了这祭祀的手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着融化的趋势，开始有点偏红，像是烧红了的铁。
    而下一刻，冷暮希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祭祀找到锁链缺失的地方，楞了一下，然后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因为遮了脸，还是侧着身子对着冷暮希那个方向的，她看不清祭祀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他一定是情绪很不好。
    那铁块很快就要重新熔铸上了。
    “等等——”
    龙苗突然破坏了规矩，张口大喝一声。
    凤北琰看了一眼龙苗，然后就重新转回棺材上的阵法上。
    说起来，这还是凤北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法，而且这种布阵的方法，愣是让不会阵法的人，竟然也能够使用了。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阵法，也没有见过创造这个布阵方法的主人，但是凤北琰却知道，这个人大约就是当年将龙氏一族带到水晶宫的那个人。
    这个阵法的气息，显然是和那个人的相似。
    冷暮希下意识就看向了龙苗。
    冷暮希对于龙苗的行为，自然是异常惊讶，不亚于当场的其他人，大约除了凤北琰，还是那副不露丝毫声色的表情。
    冷暮希相当不解，虽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但是也已经从钱婶那边知道了规矩。
    虽然不科学，但是不开口的规矩自然不能破的。
    而且她也不怕打扰了自己丈夫的安息？
    “大长老能否解释一下这锁链！”
    冷暮希对于人情世故就算还是欠缺的，但也听出了异样。
    龙苗这口气并不是疑问，而是她确定了什么事情以后，故意反问一句。
    冷暮希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之前嗅到的那个味道。
    冷暮希眼睛微微张大，有些不敢置信，也是相当地不理解某项“事实”。
    在香炉前面，冷暮希就是闻得不是很清晰，还有香的味道干扰，她也是很不确定。
    但是现在，那个味道是在她鼻下越发清晰。
    冷暮希已经有点久违地闻到这个味道。
    而且这个味道一定是从棺材的空隙里出来的。
    虽然没有之前没有闻到过，但是这个一定是人的尸体。
    而且……
    这个人死得并不长。
    而且这个时间似乎……
    刚好和龙苗的丈夫龙蒋生“失踪”的时间刚刚好。
    隐藏在帽子里的眉头紧皱，祭祀隐隐觉得不妙，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爆出来了。
    祭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秘密。
    不会的……
    那个秘密绝对不可能被知道的……
    祭祀越发地急躁，不安感不断增加。
    果然祭祀不详的预感并不是莫名的。
    龙苗突然就是手臂一挥，突如其来，一阵风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而那个方向就是在那还没接好锁链的棺材。
    棺材直接就被掀翻了，但是并不是棺材本身，承载某些东西的棺材被风包裹，一点点缓慢下落，而上面的盖子却是被猛地掀开，直接砸到远处的墙上。
    这墙壁也是相当顽
    强，没有丝毫痕迹。
    倒是这看样子很坚硬的棺盖竟是碰触墙壁之后，碎成了一块一块。
    巨大的变故，让所有人都被动地抬了头，顾不得那已经是虚设的规矩。
    这棺盖都被掀开了，里面的内容物自然也是一览无遗。
    只是看了里面的“东西”，现场就是一片死寂。
    这哪里是什么衣物，分明就是一具死去很久了的尸体。
    虽然过了几天，但依旧还是可以看出这具尸体的身份。
    没有了棺盖，尸体**的臭味也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靠得近的，已经是全都捂住了口鼻，甚至有人已经吐出来了。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就算是靠后的，不少胆小的，一些人也是捂住了口鼻，不过并不是为了遮挡那股味道，而是震惊到下意识遮住自己张开的嘴。
    虽然龙苗似乎早有察觉，即便这几日都是以泪洗面，但是现在，眼泪又是开始止不住地流淌。
    龙苗双膝跪地，痛苦地遮住自己的脸。
    这个情况并没哟持续很久。
    祭祀也是傻了眼。
    “你是异能者！”
    祭祀突然意识到一些事，万分震惊。
    异能者？
    听到这个词汇，震惊的有几。
    异能者的存在对于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的，这个岛上的人也是如此。
    虽然说龙氏过去是异能者世家，但是继承了异能的，却和凤凰氏一般，寥寥无几。
    只是，凤凰氏的人是都知道异能者存在的。
    而水晶宫自从成了旅游景点之后，龙氏就不将异能者的事传给普通族人。
    在龙氏，有一个特殊的方法可以判断某个人是否有异能。
    在所有知道异能者的人中，基本都认为异能者只有到了觉醒的时候，才能知道他的“身份”。
    龙氏一族在每一个族人出生的时候，就会举行“洗礼”，有点像是满月礼。
    只是，庆祝这个孩子的出生是其一，但是更重要的事乘此判断这个孩子的潜力。
    龙苗是龙氏一族的女孩子，自然是经过那么一个过程。
    那个方法经历了几十代，至少是上万的异能者，这样都从未有过差错。
    对于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可以接受的，有些人已经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
    祭祀相当生气的模样。
    毕竟这小差错的结果已经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冷暮希微微张着嘴。
    冷暮希心中产生了些许情绪，不只是因为对于这一副变故所干扰了。
    还因为冷暮希看到龙苗在挥手的时候，一瞬间手臂露出来，上面的“图案”。
    那个图案不是冷暮希第一次看到了，还包括凤北琰。
    虽然这一次不是黑色的，但是那个诡异的花纹她至今都忘不了。
    就像是定格照片，那个画面浮现在冷暮希面前迟迟没有回过神，图案刻印在自己眼前。
    冷暮希对于死人已经免疫了，但是石头村那恶心的场景让她现在想起来，都止不住胃中翻滚。
    现在这个图案其实已经好了很多。
    这个图案就像是火苗，而龙苗手上的那个图案，就是像火一般的颜色。
    而在火苗中间，一颗像是晶石一般的东西，镶嵌在火苗图案的中间。
    那个颜色是不知是蓝还是绿，只是一瞬间，还是没看清那晶石的颜色。
    只是，会有人将晶石镶在手臂上吗？
    很明显，这晶石不是用什么胶水或是什么东西沾上去的。
    那边一片“热闹”，冷暮希凑近凤北琰的耳朵，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凤北琰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惊讶，淡淡笑了，摸着冷暮希的脑袋，但是眼睛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她身上。
    凤北琰看的方向，显然是前面正“热闹”的地方。
    只是，冷暮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凤北琰似乎只是有看没有在意，就像是整个人放空了。
    或者说是全都在自己的意料，不管是这个怪怪祭祀，还是龙苗性格大变的行为。
    似乎没有什么不是他想不到的。
    甚至于，冷暮希觉得现在的这个画面，一定是有着某人的手笔在里面。
    但是冷暮希觉得自己疯了，她和凤北琰几乎是形影不离，他有哪个m国时间去作妖。
    祭祀的眼睛含着寒光，一股杀意腾起。
    任何破坏他计划的因素他都不会放过，即便这个人和自己同族，即便这个人还是自己侄媳。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个棺材里的龙蒋生的死，是不是祭祀所为，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已经可以肯定，就算不是他杀的，也一定脱不了关系。
    一边的龙三爷也是慌了神。
    龙苗用余光看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公公，那个经常训斥自己，把持着长辈姿态的男人，现在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龙苗不禁是冷笑了一番，不仅仅是在心里，也是直接摆在脸上。
    钱婶对于现在的状况，已经像是电脑死机了一般，已经不是她能够用常理能够解释的。
    或许唯一还有的解释，就是她在做梦。
    但是钱婶还是知道自己的亲家公和这个族里的大长老祭祀，一定是做了什么，龙蒋生的死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不管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钱婶都是决定站在自己女儿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