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帝歌》第八十七章 遵旨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停了手,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少喧,短暂的沉寂后,只当沈允吾情急妄言,继续动起了手,捕快也再次举起了剑!
    这时带着侍卫策马赶来的皇上听到沈允吾这话,面色一变,略一思衬后,大喝道:“秦少喧认罪是朕授意,都给朕停手!”
    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愣,彻底停住了动作。
    沈允吾诧异回头,瞧见皇上到来十分欣喜,又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为何早前皇上视而不见,如今又忽然赶来相救?
    温少喧的行刑就此暂缓,一众人等被带回了金銮殿上。
    百官们闻讯而来,站在大殿两侧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沈德言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着急地拱手朝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问:“皇上,秦少喧一案到底怎么回事,此案不是已定罪结案,怎么说秦少喧认罪是您授意?”
    皇上目光微沉,“唐安候伴朕数载,却私下调换篡改官员功绩,此案过后,朕对诸卿少了一分信任多了一分怀疑,一直想找机会打消这分怀疑,在秦少喧禀告从府中厨子处得知红芙郡主的陪嫁丫鬟,因私怨在降诞节后伏击并想买通厨子毒害秦啸嫁祸给沈氏时,就将计就计,吩咐秦少喧主动认罪,本想借着此案试探诸卿,没曾想整个朝堂无人对此提出质疑,生生让秦少喧走到了惨遭斩首的地步,你们可当真是尽职尽责!”
    他话到最后,声音中已经染上了怒意。
    百官们心底一慌,纷纷跪了地。
    沈德言忙道:“皇上,此案人证物证具在,臣等也是按律行事!”
    “好个按律行事!”皇上怒斥,“那朕问你们,可有确认降诞节后伏击的黑衣人们怀中的沈氏族牌从何而来,可有确认过毒害秦啸的毒药又从何而来?”
    “这……”沈德言一时语塞,解释道:“那沈氏族牌自然是秦少喧派人盗取或制作,世人皆知秦少喧擅毒,毒药自然也是从秦少喧那得来的。”
    “世人皆知就不用证实了,这到底是你的猜测还是实证?”皇上质疑。
    “臣……”沈德言一时失了声。
    皇上拿出了在带温少喧回殿的路上命太监总管写好的自白书,丢在了大殿之上,“朕这里可是早有陪嫁丫鬟的自白书,表明因私人恩怨伏击毒害秦啸,为了攀咬秦少喧才谎称是秦少喧主使。”
    沈德言捡起自白书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禁怀疑,“分明是这陪嫁丫鬟主动指证秦少喧,又怎么会留下自白书,这自白书……”
    皇上听出沈德言的言下之意,半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朕伪造了这自白书?”
    沈德言惶恐低头,“臣不敢!”
    皇上不容置疑,“此案的来龙去脉朕早已知晓,已命人详细记录于卷宗之上,稍后便会交于你们,此案与秦少喧无关,即刻释放!”
    “皇上!”沈德言惊喊。
    “怎么,沈仆射是不想承认过失纠正这冤假错案?”皇上眸光渐厉,“朕还没治你玩忽职守的罪,你竟纠缠起来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沈德言慌道。
    皇上没有给沈德言喘息的机会,“既不是这个意思,就无需多言,来人,给秦少喧松绑!”
    两名侍卫立刻入殿,解开了捆着温少喧的绳子。
    沈德言怎想不仅没能杀了温少喧反而惹祸上身,瞧着皇上满脸怒容,不敢再多言,只能不情愿地收了声。
    此案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站在末尾的中书舍人何善想起来时的听闻,小心翼翼地拱手问:“皇上,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皇上抬眼望去,询问:“何事?”
    何善看了一眼殿中的沈允吾,犹豫着说:“臣在来时曾听街道两旁有人谈论秦夫人在刑场之上高喊秦少喧是您的儿子……”
    皇上在得知沈允吾逃宅后就知温少喧的身份瞒不住了,才赶到了刑场,对何善的提问并不感到惊惶,与其之后被人质疑温少喧生母的身份,不如主动承认,打消所有人的怀疑,让人无处下手,坦诚道:“秦少喧的确是朕的儿子。”
    满殿顿时震惊哗然。
    沈德言难以置信,“皇上,秦少喧怎么可能是您的儿子?”
    皇上感慨,“这还要从二十四年前说起了,当年朕与秦啸一起去饶音戏楼听戏,与一戏伶有过一夜之缘,没曾想戏伶竟有了身孕,但并未直接将此事告知朕,而是担心身份低贱不被皇室接受转向秦啸求助,秦啸安置好戏伶后,本想告知于朕,不料戏伶遭沈青岚所掳,秦啸恐朕得知此事后责罚他,就将此事瞒了下来,直到十年前沈青岚事败,秦少喧回京,才将此事告诉了朕。”
    何善疑问:“那秦少喧怎么依然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皇上将此事甩到了温少喧的身上,“这都是秦少喧的决定,秦少喧回京后朕曾找过他,他说不想让朕因宠幸一个低贱戏伶遭人非议,甘愿成为秦啸的儿子,暗中辅佐朕一生。”
    他说着,目光转向温少喧,眼中藏着深意,“你说是吧,秦少喧?”
    无数目光瞬间集中在了温少喧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温少喧自是不能拆穿皇上,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何善见此,只当温少喧承认了身份,立刻跪地道:“既是如此,还请皇上恩准秦少喧认祖归宗,以正宗谱!”
    一些本就赞赏温少喧的大臣,纷纷附议。
    沈德言大惊失色,连忙阻止,“皇上,秦少喧的身份尚未确认,怎能如此草率的认祖归宗!”
    皇上冷然截话,“秦少喧是不是饶音戏楼白染的儿子,你们沈氏比朕更确定,何来尚未确认之说,秦少喧为了替朕试探你们险些丧命,现秦少喧的身份已被世人所知,朕稍后便命宗人府迁入族册,册封为二皇子,还于皇室。”
    “皇上!”沈德言震骇,万万没想到此事会这么发展。
    沈允吾亦是诧异,满腹狐疑地看着皇上。
    温少喧则低垂着眼,并未对这场争论表达什么意见,听皇上欲下旨正明他的身份,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缓缓拱手,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儿臣,遵旨。”
    沈允吾更是讶异,猛地转向温少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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