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帝歌》第一百零八章 北赤

    温少喧次日清晨就寻到了俊秀男子的宅前，敲响了宅门。
    俊秀男子听声开门，惊见温少喧站在门外，诧异道：“二殿下？”
    他连忙跪地请安，“草民参见二殿下。”
    温少喧虚扶了俊秀男子一把，“不必多礼，我从令兄的名字查到了住址，想来你近日应在令兄府中料理后事，冒昧前来是有一事想请你相助。”
    俊秀男子困惑，“草民有什么能帮到二殿下？”
    温少喧问：“上回你在鹿山曾提到过带商队去北赤的互市市场，想必你应是行走在两国边境的行商吧？”
    俊秀男子赞道：“二殿下好记性，草民的确是行商，因常年游走在两国边境，时常住在客栈，与表哥相处的时间很少，连邻里也很少见过草民，也是得知表哥失踪了才停下手中的买卖，本想找到表哥，没想竟在这料理表哥的身后事，真是愧为人弟。”
    温少喧宽慰，“令兄之事还请节哀。”
    俊秀男子恨道：“草民听说前日又在山里挖出几十具尸体，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温少喧解释，“目前还在调查中，今日前来是想借你的通商路引带我去北赤一趟。”
    俊秀男子讶异，“您怎么忽然想去北赤？”
    温少喧只是道：“与案情有关。”
    俊秀男子恍然大悟，仍有些不解，“现两国边卡都允许通行，您为何还要草民带您去？”
    温少喧解释，“虽两国边卡允许通行，但出入边卡还是需路引并查问因由，南旭皇室无明确事由出入北赤恐有不妥，所以才来拜托你。”
    俊秀男子这才明白，面上似有迟疑。
    温少喧看出了俊秀男子的犹豫，询问：“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怎么会。”俊秀男子忙道：“草民自然愿帮这个忙。”
    “那就有劳了。”温少喧拱手致谢。
    俊秀男子随即把温少喧迎了进去，“还请二殿下先随草民换件衣服。”
    温少喧点头，在俊秀男子的指引下在一间卧房内换了一套靛蓝色的衣衫。
    俊秀男子随后准备了一架板车，并在板车上放了些南旭的丝绸茶叶等货物。
    两人于午时坐着板车离开了南旭，进入了黄沙之中，两国的边卡相隔不远，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到达了北赤的边卡处，高山县城门。
    俊秀男子随即跳下马车，将怀中的路引交给了城门守卫。
    城门守卫正检查路引，一声叫嚷忽从前方传来，“我不过是去个茅厕的功夫你们就把我落下了，不是说要带我看看北赤风光，敢情都是框我的，就顾着你哥俩的买卖了是不是！”
    温少喧诧异回头，就见沈允吾穿着粗布衣裳，浑身涂得黝黑，骂骂咧咧地走近，顿时一惊，还没做出反应，沈允吾就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像一个被抛弃的农妇怒骂着，“我看你们就是看我连崽也生了，懒得应付了是吧！”
    他和俊秀男子都霎时被沈允吾的演技愣在了当场。
    城门守卫狐疑地看向沈允吾，“她是？”
    温少喧率先回过神，忙解释，“她是贱内，之前一直闹着要来北赤看看，我就随意敷衍着，没想到这回真跟出来了。”
    守卫没心思听他人的家长里短，板着脸问：“她的路引呢？”
    “路引得去官府办，我着急追出来哪来得及，幸好火沙县的城门守卫是我小叔子，不然还出不来，两国关系不是挺好的，再说我跟他们是一家的，哪还需什么路引，大人您就行个方便吧。”沈允吾佯装窘迫地陪笑。
    守卫打量了一下沈允吾，看沈允吾的确像个寻常农妇，随意地把路引扔回给了俊秀男子，淡淡道：“进去吧。”
    俊秀男子连连致谢。
    沈允吾也装作感激地跳上了板车。
    三人拥挤地坐在板车前头，一入城门，沈允吾就和温少喧隔着俊秀男子小声地争论了起来。
    “你受了重伤，怎么也跟来了？”
    “我今日看你不在衙门中，询问康子才知你背着我只身来了北赤，我的伤又不是烧伤，两日已恢复得差不多，就许你只身前来，不许我紧随其后？”
    “北赤对你来说很危险。”
    “我所做之事哪件不危险。”
    “就算如此也不该……”温少喧还想说些什么，坐在中间的俊秀男子终于忍不住了，犹豫着开口，“那个……二殿下，我们已进入了北赤，接下来去哪里？”
    温少喧只得暂且将争论押后，从怀中拿出一卷地图打开，指着疑是暗道出口的位置道：“去这里。”
    俊秀男子目光一滞，随即点了点头，按照地图标注找到了山脚下，一行人徒步上了山，然而在疑似出口附近搜寻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发现。
    沈允吾不由朝俊秀男子问：“你确定没有带错地方？”
    俊秀男子再次看了看温少喧手中的地图，“没错，的确是这附近啊！”
    沈允吾又问温少喧，“是不是你想错了？”
    温少喧蹙眉沉思，看天色将黑，提议道：“兴许真是我想多了，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明日再回去吧。”
    三人在天黑前寻到了一家二层客栈。
    沈允吾总觉得温少喧这么轻易放弃不寻常，与温少喧一同坐在二楼客房内的圆桌旁，询问：“你真就这么回去了？”
    温少喧点头。
    沈允吾疑问：“难道此案真和岳史无关？”
    温少喧却摇头，“不，此案的确和岳史有关。”
    沈允吾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少喧再次从怀中拿出地图摊开，指着疑似出口的位置，又将指尖滑动到疑似出口位置的西侧，“我们今日本该到疑似出口的位置，那名行商却把我们带到了疑似出口西侧的位置。”
    “你是说那名行商真有问题？”沈允吾疑惑，“你是怎么看出他把我们带到了疑似出口的西侧？”
    温少喧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罗盘，“根据地图显示，从边卡进入北赤后应向东南方行驶，但我在山脚下暗中查看罗盘时却显示已在西南方，也就是说我们到达的位置并不是我们以为的位置。”
    沈允吾有些明白了，“你让那名行商带你来北赤不是想找到出口，而是为了测试那名行商？”
    温少喧点头，“所以此事定与北赤有关，否则那名行商不会故意把我们带到错误的位置。”
    沈允吾越发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回南旭？”
    温少喧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自是继续打消疑心，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