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少主的掌上宠》第15章 第 15 章

    .
    >
    仙月殿的桃花终是开了，月璃站在树下，闻着淡淡的桃花香气，似乎回到十年前，母亲一身青衣，立于树下，对着天空淡淡微笑。
    那时她不懂，如今才知，原是此种有深意，我寄真心与日月，陪卿暮暮与朝朝。
    桃花盛开那日，月璃亲自采摘几支，放入白瓷釉彩花瓶，送到紫宸殿一角。
    大厉进入大殿后，看到那瓶夺目的桃花，亲自过去，将花瓶拿到桌上，对着梅花看了许久。
    宫中的梅花开了，飞霞山上的杏花也绽放了。
    四月下旬，天气暖和了，月璃换上春衫，白色的丝绸软缎，绣上朵朵桃花，越发衬她清秀脱俗。
    刚到宫门口，便与夜銘不期而遇。
    月璃想着应有十天未见到他，想来是他有事不在宫中，却并不知晓，眼前之人是刻意躲着她的。
    “夜少主，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安好”，月璃想着，总归有救命之恩，便热络的询问。
    夜銘骑在马背上，低头望着她：“托公主殿下的福，在下睡的好，吃的香”，对那个吃字，他加重了语调。
    月璃显山露水的笑了：“那就好。”
    见她恣意的笑开，夜銘觉得心中一滞，才平静的内心，又扑腾起来，于是挥了挥马鞭，红色骏马立刻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尘土。
    露枝那帕子扬了扬面前的灰尘，冲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哼道：“这夜少主，太没礼貌了，话都没说完就跑了，公主又不是老虎猛兽，他怕什么。”
    月璃敲了敲露枝的脑袋，不语。
    桑枝笑了：“夜少主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月璃转头，看着嘲笑自己的两位侍女，伸头捏了捏两人的脸，以表心中不满，她怎么就成毒蛇了。
    在一抬眼，便见凤元锦骑马跟来，身后跟着四位保镖，“妹妹，走吧。”
    行了半个时辰，已到目的地。
    飞霞山脚下，早已停了数量马车，山道上远远望去，形形色色的行人。
    月璃下车后，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嘈杂的人声，在这空旷之地，竟不显多余，反而很应景。
    她四处望了望，没见那人的身影，便有些失落。
    “妹妹，他在半山腰等我们，这样才显得不期而遇”，凤元锦低头说道：“你老实告诉哥哥，莫不是对他动心了。”
    月璃惊的抬起头，她好像从未往这想过，起初是刻意接近他，慢慢的觉得此人就像万里沙漠中的一汪清泉，不同于世，“哥哥，我心中已有二表哥，对于沈明曦，可能是欣赏吧。”
    凤元锦点头：“抛开朝堂风云，阴谋诡计，他确实是帝都世家公子中的一朵奇葩，为兄与他相处，亦是倍加舒心，若是选为驸马，定是终身良人，但奈何他命不久矣，为兄怕你一往情深，最后孤独终身，今日听你所言，那就放心了。”
    听到那句命不久矣，月璃觉得自己心痛了一下。
    见她深索眉头，凤元锦叹了口气，心中怀疑，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对于二表弟，她那是爱，还是依赖。
    飞霞山，无论是高云城中的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都喜欢前来赏花，或拜佛，故而朝廷拨出银子，整修了台阶，以及建了好几个乘凉亭。
    凤元锦带着月璃一路攀爬，走走停停，月璃终于走不动，站在一边休息。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觉得眼前这姑娘竟然生的如此美丽，一定是哪个侯门大院的小姐。
    见众人盯着自己，月璃害羞的转过身，假装眺望远处。
    “妹妹，你这体力太弱了“，凤元锦打趣：“你不是号称有武功伴身，我看你都是吹牛。”
    月璃见那些行人已走远，瞪着他：“哥哥，这山也太高了，我是女子，体力弱，更何况我本就是个病恹恹的美人，若是走快了，岂不是让别人多疑”，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是学了些功夫，可不是用来爬山的，而且她最不喜爬山。
    凤元锦点头，觉得此话有理。
    “咦，哥哥，沈明曦怎么上去的？”
    “自然是走上去的，这就是他在半山等我们的原因，病鸟先飞。”
    月璃不悦的踩了自己哥哥一脚，继续往前走。
    凤元锦看着雪白的鞋子上那个鲜明的小脚印，问道：“你家公主为何踩我？”
    桑枝闷头不语，快步追了上去。
    露枝想了想：“王爷，是不是因为你说沈公子是病鸟”，想到这，还肯定的点点头，原来她也有聪慧的时刻。
    果然，有时候，事情越简单，人们往往想的越复杂，心思单纯的人，一眼就看到真谛。
    原来如此，仅仅只是欣赏，真的吗？
    终于到达半山，沈明曦坐在凉亭中，远远便看见白衣女子蹒跚而来。
    月璃走进凉亭，娇喘的坐下，绯红的脸颊，半启的朱唇，衣白如雪，人美且娇。
    沈明曦自然的将已晾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见她一口便饮下，垂下的眼眸中，多了些跳跃的情愫，放在膝上的双手，轻轻的握在一起。
    凤元锦随后而来，“沈公子，真是巧了，在这遇到你，前来讨一杯茶水。”
    “王爷请”，沈明曦站了起来，拱手行礼。
    见两人客套的宣扬只是巧遇，月璃忽的灵台清明了，她刚才怎么就那么随意的坐下，饮茶，似乎像认识很久一般，于是她的脸更热了，从稚嫩的耳后根到脸颊，几乎快红的滴血。
    这丝丝变化，全然落入沈明曦眸中。
    三人在凉亭中坐了会，便启程继续。
    为了照顾沈明曦，两人故意放慢脚步，边走边停。
    许是天公作美，越往上，似乎坡度越小，更容易行走，月璃偷偷望了眼沈明曦，见他只是稍有喘息，发丝随着山风飞舞，其他一切均如往常。
    又见自家哥哥，健步如飞，似乎爬山就如平地行走。
    察觉到她偷瞄的目光，沈明曦爽朗一笑：“多谢公主顾及在下，特意放慢了步伐。”
    月璃困惑了，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她觉得这放慢的脚步，似乎是在迁就自己。
    最后，终于爬到山顶，月璃心中暗暗发誓，她再也不想爬山了。
    休息片刻，望着远处的群山，云雾缭绕，全在脚下，顿时心旷神怡，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注1）。
    见她盯着远处，凤元锦笑问：“妹妹，在想什么？”
    “我在想，登高望远，原来山上的景色，如此美妙，下次我还来”，月璃笑着，虽然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嗯，确实美妙”，沈明曦望着月璃嘴角清扬，笑容拂面。
    月璃有些心虚，似乎能被他看透心事一般。
    欣赏完远景，转身，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杏花，跟随着春风在枝头飘摇，宛如仙境。
    三人踏着春风，走进杏海。
    淡淡清香扑鼻而来，地面上落下的花瓣，犹如粉白的地毯，月璃尽有些不忍，生怕自己一脚踏上，毁了这美景。
    跟在身后的神明曦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率先踏出一步，往里走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注2），公主，花开花落，都是风景。”
    月璃抬眼望去，恰巧春风袭来，杏花飞起，形成一阵杏花微雨，而那雨中之人，浅蓝的华服虽有些宽大，依旧难掩风华，只见他衣袂飘飘，神韵兮兮，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如同天外飞仙。
    月璃觉得那杏花微雨有些浮躁，莫名的让自己心神荡漾。
    不知是否故意，沈明曦回眸一笑，向她走来，伸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花瓣，低头望着她的眼眸：“公主，美景在前面。”
    月璃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往前走去，两人漫步在杏林中，低声聊着。
    看着置身花海的两人，凤元锦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最终放了下来，摇着头：“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露枝心中盘算，谁是鸡，谁是米。
    桑枝望着一地的杏花，心中感念，二王子只怕是要黄粱一梦了。
    “多谢公主，让在下看到如此美的风景。”
    “杏花不是年年开，莫非你以前没有来过。”
    “来过，陪着母亲和弟弟、妹妹来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从没有今日这般，觉得人生如此美妙，如此值得留恋。”
    “沈公子，怕是心境不同，故而感受不同。”
    “嗯，也许吧，又或许是身边的人不同，看在眼中的风景就别有一番韵味”，说完，便转头看着身旁的人，白皙的皮肤，留有红晕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一张一闭，如同指间琴弦，惑他心神。
    月璃抬眼望去，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如火如荼，如梦如幻。
    这场凝视，称不上深情，但却温柔
    月璃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从来没有的一种情愫油然而生，让她迷惑，也让她甘愿沉迷。
    似乎有些事情脱离预期的计划，她接近他，是为了应对择婿。
    大厉帝摆明要将她推入权利的风暴中，忠勇侯府和威远将军府，沈家世子和孙墨涵，是大厉帝为她准备的夫婿，无论嫁给谁，她都是一枚棋子。
    帮他夺兵权的棋子。
    自己故意接近沈明曦，一则是他身体病弱，活不过二十，二来他无官无职，若是与他亲近些，传些流言，到时候就说自己为他的人品才情所吸引，就算大厉帝雷霆震怒，也只当她是少女思春。
    就算嫁入侯府，等他一命呼呜，自己同样能全身而退。
    计划是顺利的，他们确实亲近了，可是她的内心，变得不平静了。
    注1：杜甫（唐），《望岳》
    注2：龚自珍（清），《己亥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