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唐沁听得了身后那一道声音之后,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的颤抖,不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这南蜀的新皇竟然是他,是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那个人!
可就在今日里,不管怎么样,自己终归还是再一次与他相见了,只不过,这一次重逢的场景实在难以让人高兴的,毕竟,就在方才,自己还亲手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唐沁双眼通红,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此时热泪盈眶,缓缓的转过身子,果然啊,的确是他,南蜀的新皇竟然就是陈墨啊!
“唐掌教,算起来,我与你龙虎山的恩怨在当日一并算清了的,怎么今日里深夜造访,看着刚才那一剑的光景儿,倒也不像是来做客的啊!” 此番遇见的熟人,陈墨的面上还算平静,好歹是在太华山待了十多年,再加上天生的道胚,龙虎山那些个事情只当是一些个不起眼的因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需太过介怀的!
唐沁看着陈墨面上的表情,心里更是生出了好些个酸楚,眼泪滚滚而下,也不开口说过什么言语,只是在那里耷拉着臻首!
太华山的弟子都是看不得女子的眼泪的,俗话也说过嘛,女子都是水做的,若是都变作了泪水流干,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看着此时的光景尴尬了一些,那边儿的徐生在这里实在难熬,朝着陈墨这边儿看过了一眼,轻声开口说道:“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便先回去了,嘉鱼还在等着我呢!知白,走了啊!”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徐生也没有等着陈墨点头,一招手,收回了那一卷斑驳的古卷,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徐生的背影儿,陈墨心里也生出了好些个无奈,哪里没什么事情了,眼前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怎么就没事了呢!只不过那徐生已经走远,就算陈墨说出来,他也是听不到的,如此,陈墨懒得费过那些个口舌,再转眼看着眼前的唐沁,看着那一颗颗掉落下来的泪水,心里难免生出触动!
世间男子,大都不是那等专一的人,所谓多情且长情者,正是如此了!就算陈墨是那太华山的得意弟子,就算他天生的道胚,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男子不是,所以啊,不论天资怎样,修为如何,他陈墨也是不能免俗的。
好歹曾经做过一场夫妻,陈墨看着唐沁这般,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太华山的人,大都嘴拙的很,所以啊,陈墨不晓得此时的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试探着说道:“这些日子,唐掌教过的还好?”
怎料,陈墨这一生言语刚刚落罢,那唐沁的哭声更大了几分,不停地抽泣着,连带着肩膀也不停地抽动,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好似那决堤的云江!
陈墨哪里见过此等阵仗一时间手脚无措,此番也坐不住了,整个人站起来,几步来到了唐沁的身边,探头过去,开口说道:“是我失言了,你先别哭了啊!”
说话时,陈墨口中的热气扑打在唐沁的面上,唐沁抬眼,眼眶通红,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陈墨,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陈墨,先前是我错了!”言语清楚,掷地有声!
墨猛然愣住,说实在的,当日刚从龙虎山下来的时候儿,包括从江城回去的时候儿,陈墨的确是对唐沁乃至整个龙虎山有着莫大的恨意的!当时若非是自己一身的修为不曾恢复,说不得就掀翻了整座龙虎山了!
可是这日子久了,陈墨这边儿也寻思了过来,心底里的恨意也渐渐地淡了,或许对龙虎山那边儿还有着一些个不满,可是在唐沁这边儿,陈墨真的是释怀了。人生在世 ,总是要做过好些个抉择的,身为龙虎山的掌教,自然什么事情都要首先替龙虎山的基业考虑了!
所以啊,此番听得了唐沁这些个道歉的言语,陈墨整个人都愣在了那边,好一会儿,回过了神儿来,嘴角处勉强的扯出了几分笑意,轻轻摆手,开口说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要说道歉的话,还是说说今夜的事情吧!”
其实啊,陈墨自打那唐沁出了临唐城的那一天就晓得了这位龙虎山的掌教要来行刺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与徐生两个人提前设下了一个局,等着她自投罗网不是?
当日,在那康城,郑伯与点苍山的掌教王元一打了一仗,结果并没有什么悬念,郑伯赢了,即便入了化神的日子少了一些,可修为却一点儿也不差,整整一百三十个回合,那位点苍山的掌教到底是差了一些,惜败一招!
所以啊,徐生那一行人出了康城,一路上再也没有人敢做过阻拦,几日里就到了江城,投奔到了陈墨这边儿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徐生经营了整整三年的消息网,这一张网,遍布了整个人族九州!也是因此,他们凭借着临唐城那边儿的线人,晓得了东夏的计划!从这位龙虎山掌教出了临唐城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就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探子的眼睛里!
当然了这些个言语,陈墨自然是不能对唐沁说的,看着唐沁面上的那几分尴尬,考虑到了唐沁的心里想着的事情,陈墨轻轻摇头,再一次转身,朝着后面儿走过去,抬手示意唐沁坐下,接着开口说道:“唐掌教是不是疑惑,我怎么就成了南蜀的新皇?”
唐沁的心里的确是有着这等的疑惑的,在她眼里,陈墨自小在那太华山长大,从小就应该是那等不是人间烟火的仙人,怎么又跟俗世里的王朝牵扯上了关系?
“都是父母生养的,我自然也不会例外了!我是南蜀圣皇第四子,只不过自南蜀亡国之后,就被师父带上了太华山罢了!”陈墨一边儿说着,慢慢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看着那边儿眼睛还是通红一片的唐沁,陈墨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开口!
“有件事还要问过唐掌教,张钊长老和王恒两位是否回过龙虎山?”
“没有,自从那日与你一同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他们两人的消息了!”唐沁轻轻摇头。
自打陈墨不曾言语,从上京离开之后,第二日,那一封书信就被张钊师徒俩给看见了,也是当日,两人同样不辞而别,究竟去到了哪里,不说陈墨,就是徐生也是不晓得的。原以为他们还想着龙虎山的事情,回到了龙虎山呢,此番听得了唐沁的言语之后,陈墨的心里更是疑惑,那两位究竟会去到了哪里?
没有什么头绪,索性也不去想它,还是等着让徐生手底下的那一张消息网多留意一
些就是了!如此,陈墨又一次打量了眼前这唐沁一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眼神里含着好些个笑意,轻声开口说道:“看来那卷天书果然不一般,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儿,唐掌教这一身的修为就已经到了返虚之境了呢!怪不得会接下刺杀我的这等累活儿啊。”
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陈墨这心里也的确是为唐沁高兴的,毕竟曾经身为龙虎山掌教夫君的他也是晓得那龙虎山的情况的,说到底,还是唐沁她们姑侄俩的修为不够,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处处受制于那岳长屏不是!
可是这些个言语听在此时的唐沁耳朵里,却不甚动听的,毕竟,那一卷天书是自己父亲拼上了性命才换来的,托付给了陈墨,可到头来,却是被岳长屏从自己的手上给夺了去,生出了如此的事情,唐沁的心里实在有愧!
此番在陈墨的面前,这唐沁也没有隐瞒什么,避过了陈墨的目光,轻声开口说道:“那卷天书被岳长老讨要了过去,如今还是在他手上的!”
听得了这些之后,陈墨面上猛然一滞,那一卷天书,他陈墨看过,里面上的东西实在玄妙,能让他当日没有修为的时候与返虚一战,如今落到了一个朝元境修士的手里,那岳长屏从中获得的益处更不会少了的!这几个月的功夫儿,唐沁凭借着从天书之上悟出来的法门,从和合走到了返虚。那原本就已经是朝元的岳长屏,此时说不得已经迈过了化神的那一道门槛儿了!
想到了这里,陈墨的面上阴沉。不管怎么样,自己当日里都是在那岳长屏的手里载过跟头的,心里有着一道槛儿,日后定然要与岳长屏了结了这一番因果的!
看着陈墨的脸色,唐沁自然能够察觉出陈墨此时的不高兴,心里更是愧疚,檀口微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只是三个字出口:“对不起!”
陈墨摆手,轻声开口说道:“不必跟我说这些,毕竟那卷天书本来就是你们龙虎山的物件儿,在我这里,我已经物归原主了,至于你想给谁,儿你有给了谁,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啊,我也听说了,虽说如今你龙虎山被东夏那边儿封为了国教,可你龙虎山在那边儿的日子却并不好过的!听说那位东夏新皇还有心要取唐掌教,唐掌教心系宗门,怎么就没有答应下来?若是成了东夏的后宫娘娘,那龙虎山在东夏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
唐沁自然也听出了陈墨此番言语之中的那些个讥讽,心里苦涩,却没有搭腔!
陈墨看得了如此,也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看着底下那个倔强的女子,看着青衣下那单薄的身子,无端生出了几分怜惜,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轻声叹过,面上生出了几分凝重,开口说道:“唐掌教离开临唐城之后,那边儿生出了一件不小的事情,掌教可是听说过?”
看着陈墨那副认真的模样儿,不知怎么,唐沁的心里总是有着一些个不祥的预感,仔细想想,并无头绪,没有言语,只是摇头!
“果然是不晓得的!”陈墨垂首,开口说道:“就在唐掌教离开临唐城的第二日,龙虎山那位唐颜唐长老在城中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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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碧云,夜谈语罢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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