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泷诀》第十章 苏玦之言

    “哥……”洛吟桓下意识的唤了声。
    “如何?你要是不愿见他醒来,那这鲛珠,我自用便是。”
    “用!”洛吟桓终于吼道:“我当然用!”
    “好啊,也不枉洛言那般疼爱你。”
    冰层彻底崩开了,见那人欲坠的身影,洛吟桓赶紧将其扶到了自己怀中。
    “哥!”洛吟桓探了这人的脉搏,果然,他心上一颤,洛言的脉搏是在跳动的,虽然微弱无比,但他当真……洛言真的,没有死!洛吟桓闭上双眼,但随着欣喜而来的,是满满的愧疚和负罪,“阿真……对不起。”
    “对不起?”公孙翎笑了,他蹲身下来,也拉起洛言的手轻语道:“如果你真觉得歉疚,就更要用好这颗鲛珠。”
    公孙翎说完就抚上了洛言的下颌,虽然才刚从那冰层中脱出,但这人的身体还有肌肤,竟都是暖的,这大概就是西境寒冰的神奇之处吧,它既能让其中活物肌能尽失的陷入沉眠,又丝毫不会让寒气渗入他们肺腑。听焉茴说,这些奇冰是西界织幻师毕生所求的最佳棺木,只要他们尚有气息时将自己封入,那便犹如永生。
    公孙翎一捏这人的两腮,那鲛珠,便自然被喂入了洛言口中。
    “他真的会醒来吗?”
    “会,”公孙翎笃定的说:“牧言真是怎么靠它起死回生的,你比我清楚。”
    “那还要多久!”这冰层裂开只是过去转瞬,但洛吟桓觉得,这转瞬,尤比一月一秋还要长,“我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快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问问你,吟桓,你觉得,玄霜那个女人,该如何处置?”
    玄霜?!洛吟桓这才记起,自已可是跟她一起被困在洛家宅院里的,既然青阙同被困在王府,那她,也不知如何了。
    “你想干什么?”
    “是我在问你,你觉得,我该干什么?”
    “放她回阙山去。”
    “放了她?”公孙翎的语中满是狠戾,且洛吟桓清楚,这人对玄霜是恨之入骨的。就连自己如今对玄霜的敌意,也跟公孙翎多年的引导脱不了干系。
    “既然我哥已经没事了,那玄霜也是无辜的,求求你,还是放了她吧。”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连你也要求我?”
    “不是我在求你,”垂首望着怀中沉睡之人,洛吟桓终镇定道:“是我哥,是哥哥……他在求你,他不会让你伤及玄霜的。”
    “是么?”
    “所以我……”
    “那好,我答应。”
    洛吟桓惊诧的抬头,这人,竟然如此简单就答应了?
    “只要洛言醒来,我随即就放了她,从此,也不会对她再作纠缠,如何?”
    “你,真的愿意?”
    “怎么?难道你还不满意?”
    “好,我满意!”虽然嘴上是这么应着,但洛吟桓知道,这个人,他所说的绝不会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洛吟桓感觉掌中传来了些微弱的力道,是洛言!他醒过来了?
    奇怪,她的脑子里,怎么浑浑噩噩的,女子吃力的扶着前额,踉跄之下她已是连步子都迈不稳了。怎么回事?玄霜环视着周围,这还是洛家宅院,她如今靠在那破败的秋千架边,身上满是枯败的落叶。
    “吟桓?青阙!”
    没人回应。
    待体力恢复些,玄霜又将这宅子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但依旧不见那两人踪影。
    自己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玄霜尽力回忆着,可除了零星碎片以外,她也记不得其他了。
    “洛言?”她突然道:“我,又看到了洛言的幻象吗?”女子凝视着身边的秋千,当时洛言,似乎就站在这架子边,还有洛吟桓,他必然也看到了。
    除西境的织幻术师外,这等幻境不可能再出其二,而恰对自己、洛言还有洛吟桓往事如此知晓的,除了公孙翎还会有何人?难道公孙翎手下,还有第二名织幻师吗?
    看来,他们来此的事,还是被公孙翎察觉了。
    越往深处,周遭的温度就越高了。
    姜焱跟越千泷纷纷挽起了袖口,他们当下汗流不止,但这地方看起来清冷凄寒,真不知这热浪是由哪儿生出的。
    “前面好像没路了。”走在最前面的齐衍说。
    “怎么可能?这就没路了?”
    姜焱几步冲到了齐衍身边,可不就是没路了吗?他们前面是一堵高不见顶的山崖,别说是路,这崖壁上就连条稍大的裂缝也没有。
    “怎么办?我们往回走吗?”
    “不对,”赶在他人回答前,姜焱就打断道:“不可能,我的感觉不会错,有个声音在叫我,它一直没停过,我确定就是在这里!”
    “焱娘……”
    “我都已经找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回去?”说着姜焱就急运内劲的击在了岩壁上,一时间墙体开裂,从裂缝处散下不少落石来。
    “焱娘你看!”越千泷将掌中焰火举到了石壁的近处,“这里面石头的颜色,怎么跟表层相差这么大?”
    可不是吗?姜焱把那些碎石捡起来一比对才知,这外头的岩石明明是玄武般的黑色,到里面竟然透出些灰白了。
    “难道里头有玄机?不如,把这山体劈开试试?”
    “还是让我来吧,”齐衍凑近过来,主动道,“你们都先退到三里开外。”
    几人依言撤了出来,隔开些距离后,在暗中,大家已看不到齐衍身影。
    忽而,几人听前方崩塌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空间都在震动,连他们周围的山体也生了好些裂痕。
    “大家小心!”姜焱的烟杆一划,几人身边马上生出个薄烟色的结界来。岩石碎片不断落下,打在那结界外头顿化成了粉尘。
    “焱娘,你这修为不浅啊。”
    “千泷高看了,我好歹在世间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连些碎石都对付不了也太不像样了吧。”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阿玦?”听到声音的越千泷马上将人从背上放下来,扶他坐好后才问,“阿玦你醒了?”
    苏玦挑起眸子,扫过众人后就不再动作。
    “什么时候醒的啊?”
    苏玦仍是没有回答,见状,姜焱忍不住讽道:“苏小哥,咱们有好些日子不见,你这脾气也见长了啊。千泷一个女儿家家的,喜欢你原是寻常心事,但只因为‘喜欢’二字就能做这么些的,我姜焱可见得不多。就算你不记得往日情谊了,但看到千泷好歹一路将你背到这儿的分上,怎么着也该给个好脸色吧。”
    “焱娘,别说了。”
    “别说?你自己憋着就算了,如今被我撞见我可憋不了!苏玦你听好了,你要给你哥哥苏烨楼报恩是你的事,不过同样是恩,千泷可救了你一二三四五……次了吧,怎么偏偏这苏烨楼的恩情能报,对千泷的恩情你就这么不屑一顾呢?难不成,也要让千泷跟苏烨楼一样剜肉剔骨的给你食用一番你才能真把她记在心上吗?”
    “焱娘!”苏玦还没开口,越千泷就先吼上了,“阿玦他没错,他只是在走他早就定好的路。你、我,还有任何人,我们都没资格责难他。”
    “越千泷,我可是在给你抱不平!”
    “我没有不平,”越千泷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玦,又道:“而且,上次在沧浪原里,剜肉剔骨来给我食用为我疗伤的人,是阿玦,不是我。就光凭这个,不管我为阿玦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不该说那些,更不敢,牵扯上苏烨楼。”
    “你们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说什么恩情?”僵持之际,苏玦终于开口:“世尊大人,如果这里是不周山,那么混沌之门,也就离我们不远了对吧?”
    “对。”
    “所以越千泷,你带我来,真算是帮了我,也帮了晔刹。”
    “苏玦你还有脸提晔刹!”
    “焱娘,能少说几句吗?”越千泷怒目而向,见她这模样就算对苏玦有再多的不满,姜焱也只能先给咽了。
    而苏玦嘴角敛笑,脸色跟之前比起来显得康健了不少。
    “阿玦你干什么?”
    猝不及防的,苏玦正撕扯着周身绷带,如今由那箭伤蔓开的伤处已波及他整个上半身,就连下颌都出现腐烂的痕迹了。
    “别动,阿玦你别再动了!”越千泷原想治住他,但纠缠间竟发现苏玦气力恢复不少,跟在太华山时比起来,他简直判若两人,“阿玦?”
    越千泷一看被这人扯开胳膊就愣住了,原本淋漓的血肉,现在好像,在一点点愈合。
    “怎么回事?阿玦,这……这是?”
    “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什么?”
    苏玦挣开女子,又把目光移向凰灭,道:“逐日弓和涅穹箭,是在魇池里,由巫灵炼化而来,它的所谓神力,不过是巫族千万年来在魇池中积累的巫力罢了。妖族跟巫族,一者主天,一者宰地,他们本就是一体两面,就好像双生的阴阳。在这世间,阳者消,阴者涨;而阴者消,那阳者,也必涨。这就是妖巫两族的关系,我说得对吗?世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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