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梧》第一卷 外出卷 第三章 风雨夜杀人

    是夜，天光惨淡，月黑风高。
    风呼呼的大吹，吹动得树木哗哗作响，树影横斜，如同鬼影一般的阴森恐怖。
    “哗”一阵大风吹起了平安客栈的门帘。
    两个身上都披着鲜红的披风，头上戴着宽边的斗笠的人如同幽魂一般进入了客栈，两人几乎长得同样型状，同样高矮。
    里面的人虽然看不到他们的面目，但见到他们这身出众的轻功，夺目的打扮，已不觉瞧得眼睛发直了。
    这平安客栈因为是路径南荒的要地，来往的客人格外的多，其中的异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那胖子老板在豆大的昏黄灯光下算着他的账本，连抬头看的心思都没有。春天总是格外的让人发困的，而胖人比起寻常人来睡眠还要多上很多。
    “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那机灵的小二哥看着进来的两人，已经招呼了过去。
    “来十斤牛肉，几样下酒菜，再来一套老酒。”声音无比的尖细，好像是毒蛇在吐动着舌头，摆动着尾巴，随时随地的就要进行攻击。
    说着，两人同时的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身漆黑的紧身衣服。他们的身体好像是灵动的蛇，细长，坚韧，好像随时随地都在蠕动着。他们虽然脱下了披风，但是，头上的兜里却并没有摘下来，谁也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可是，谁都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好招惹。
    也没有什么人招惹他们。客栈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了几个人，不过，这些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低头的喝酒吃菜，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客栈本就不大，这时住满了被风雨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拥挤，不过，虽然说是拥挤，但是，这些人似乎都很有素质，所以，整个客栈中的人虽然多，但是，却并不吵闹。
    “掌柜的，这，今夜怕是要出些事情了。”那小二压低了身体，来到了那胖子掌柜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啪”
    那机灵小二的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包，小二不敢吱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捂着脑门郁闷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昏黄的客栈中，那掌柜的所坐的位置一根烟枪正时明时暗的发着光，照着那胖掌柜苍老纵横的脸，显得格外的有些诡异。
    “小二，再去给我拿坛酒来。”一个中年的男子，他身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手中捂着一个火炉子，边是说话，嘴角却已经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已经是春天里，天气已经回暖了，这人却还带着火炉子，显得格外的奇怪，小二也很奇怪，不过，他同样机灵，知道有很多事情他是不能问的。
    “好嘞。”那小二二话不说，把酒拿了出来，可是，路过那两个戴着斗笠，像是蛇一样的男子的时候，其中的一个男子忽然的把脚一伸——
    小二惊叫一声，手中的酒坛子不由自主的已经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
    小二已经闭上了眼，不忍看到将要出现的景象。
    良久，他想象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急切的睁开眼睛，却见那酒坛已经被那中年人拍了开来，白色的酒液散发在瓷碗中散发出一种醉人的酒香。
    那中年人端起瓷碗，一口干了下去。
    “咳咳……”
    他虽然是大囗的喝着酒，看起来很豪气，但是，也大声地咳嗽起来，很是有些落寞。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就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与灵魂。
    “小子，你是梅花山庄的人？”说着，那人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他身旁的那个人也同时的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和先前那人的脸型相差的并不大，但是，一张脸蛋却像是锅底一般的黑。
    “少爷。”那中年人身旁是个虬髭大汗。
    这大汗满面虬髭，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但等到他目光移向中年人时，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而且充满了忠诚的同情，就好象一条恶犬在望着他的主人。看到少爷咳嗽，这人眼中闪过了一丝伤痛，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手绢，递给了那中年人。
    见那中年人不咸不淡的正擦着嘴，白脸暴怒，他一拍桌子，那桌子的一角顿时的化成了糜粉，落到了地面上。
    白脸的眼冷冷的瞪着中年人，好像是一只已经饿了很久的毒蛇，就要扑上去把中年人咬上一口。
    “黑白双煞，这长江地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还是快给我家少爷滚回北边去吧！黄河一带的**朋友，若论心之黑，手之辣，自然是无人能在你们‘黑白双煞’之上，可是，你们就是再强，来到了江南，来到了我梅花山庄的地界，你是龙都得给我盘着，是虎都得给我屈着，况且，就你们这样的，说你们是龙是虎，实在是太过抬举你们了，你们充其量不过就是两只跳蚤，两只臭虫。”虬髭大汉对着黑白双煞冷笑着道。
    “好好！”黑煞脸上煞气一闪，像是蛇一样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凶光，不过，这凶光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黑煞像是锅底一样的脸上忽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脸上的肉极为的少，这么一笑，整个脸部的颧骨都突出来了，在黑夜中显得无比的阴森吓人。
    “你知道我们黑白双煞，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背后的这件披风是怎么染红的吧！”黑煞的声音无比的尖细，像是针一样的锐利。
    听着他说话，看着他眼睛，虬髭大汗心底中猛然的一突，只感觉地面下好像有层层的煞气化成了针尖，在刺痛着他的心。
    “哈哈……”大笑两声，身上阳刚之气一阵，虬髭大汗脸上金色的光芒一闪，压住了心底的不适。
    “听说，你们身上披的红披风，是用鲜血染成的？真的是这样吗？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像是虬髭大汗这样威猛的人，一下子拍着自己的心口，装模作样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客栈中人感受着这种强烈的反差，都大笑了起来。
    “哈哈……”
    只有那些老成的人知道，黑白双煞要出手了。
    果然的，白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一根燃烧着的红烛的面前。
    腰间刀光一闪，那截红烛已经短成了九九八十一下，一节一节的就这么分布在白煞的大刀上面。
    “我的刀快吗？”白煞瞪着眼问那虬髭汉子。
    虬髭汉子还没说话，白煞脸上又带起了森寒的笑容。
    “放心吧！我的刀很快，你死的一定不会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