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梧》第二卷 成长卷 第七章 往事

    司马山和宋忠跟着少阳真人进入了内门中，却见有一人，年约三十岁上下，也是衣冠古朴，神情疏朗，有着古人豪爽悠然的风气，只见他席地而坐，和身边的几个人正高谈阔论。
    在他身边的人，有年方二十上下的弱冠青年，也有白发飘飘的老者，可是，一个个的，都收敛气息，静静聆听。
    司马山和宋忠进来了，他们也没有丝毫在意的意思。
    那少阳真人叫书童拿来两个蒲团，示意两人坐下，继续的谈论他们先前没有谈论完的话题。
    “易卦真的有那么神奇吗？真的能够准确的算出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吗？”有人问道。
    少阳真人整理冠带，修正衣襟，然后道：“易卦就是太极，太极就是道，道又生出两仪，两仪是为阴阳，阴阳从道中一经生出，就相互激荡，产生了万事万物。易卦有六十四卦，代表了世间的万事万物，所以，是能够断定所问之事的吉凶的。”
    “为什么要用艾草来算卦呢？”又有人问道。
    “古人认为艾草可以通灵……”少阳真人又很简短，却又很精妙的回答了问题。
    “起卦的时候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能不能够创造出更简便的方法呢？”有人问。
    “心诚方灵，只有诚心静气，才能够心与道合，才能够预知过去未来。其实，古代的那些圣人，他们是不需要这些礼仪就能够断定吉凶的，他们的德行能够与天地相契，他们的心思像是日月一样明亮，鬼神都要听他们的，所以，他们是不需要什么繁文缛节的。”
    所有人听了，都只觉得很受震撼。
    司马山和宋忠听了，也感觉大受启发，对这个青年肃然起敬。
    他们奇怪的问少阳真人：“像是先生这样能够说出这般玄妙话语的人，怎么会甘心做这般卑贱的职业呢？”
    他们却不知，张少华此刻正在心中冷笑：“我却是为了渡化你们而来。”
    原来，这少阳真人就是十年前那个从老山村里走出来的张少华。这十年的变化却太大了，任谁也想不到，张少华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这次，却是为了‘朱雀’报仇而来，青龙、白虎、朱雀他们在五年前的时候就都死了，他那师傅也死了，可是，却给他留下了天大的责任，他原本是不想担待的，可是，有些事情，从来都是不问你想不想，你都是必须要做的，人生本就是无奈。
    他这次倒也却不是为了找当年那些灭掉舜帝守墓人一脉的江湖中人寻仇而来的，他这次却是为了替朱雀的家人报仇。
    朱雀家本是朝中的一个节度使，却不知是犯下了什么错误，被顾御史上奏折说企图谋反，结果被皇帝抄家灭族，几乎没有一个人生逃了出来。可是，也算是苍天有眼吧！这家族中其实却还有一个子弟，在出事的那天正好离家上相国寺烧香去了，回来的时候见到出事，就立刻躲藏了起来，不过，就是如此，还是被张少华利用手下的组织找了出来。
    他现在掌控着整个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苍梧，整个九州十六国的大小事情只要是他想知道的，没有不能知道的。
    这，都是他师父当年和历代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们，用命和无数死人坟墓被掘开的后果换来的。
    没错，守墓人一脉到了近代以来，特别是所有的功法被焚烧一尽之后，他们没有了绝世修炼的功法，不能够再延续生命，凡是守墓人一脉的人，他们在四十岁之前因为过去修炼的功法，都会变得虚弱老四，为了这，他们已经变得疯狂。
    索性这一脉中拥有的那些邪门歪道是没有付诸文字的，一代代下来都是口口相传，而这时代，又正好是乱世，那些古人流传下来的诡异神通却是有了用处。
    挖人坟墓，短人祖根，只是为了获得钱财，成就实力，然后去找人报仇。
    张少华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他目前所知道的，要是真的要报复的话，整个天下，几乎有三层的江湖实力要被洗刷殆尽，那又会有多少的人失去生命？有多少的父母没有孩子？又会有多少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受尽凄凉苦痛？
    他是这些滋味都已经受尽了的，他是明白这其中的滋味的，他却是再也不希望在自己的手中出现这些情况。
    可是，他泷水村中七百三十五口人的性命要谁来偿还？他奶奶，他父母，他的亲人……
    哈哈！张少华只想疯狂大笑。
    这个世界，有一天是会落到他的手中的！
    可是，他能够以那些人对待他一样的方式回报他们吗？
    他只是摇头，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从来只有做过后，才能知道后果的。他现在就在做。
    这司马山和宋忠他们两人别看不起眼，可是，这两个小地方的名士，他们却是曾经帮助当今圣上登山龙庭的一代有功能臣，他们退下来了，不过是在为皇帝物色民间能人，这其实是一种绝对的信任，一种更高层次的运用。
    而他们今天来拜访‘少阳真人’。
    少阳，本来是中医中六经辨证里半表半里的一个象征，是说明病邪现在处在半表半里中，就是说，张少华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对不对。
    可是，有些事情，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张少华现在也明白了过来。他必须把朱雀家族灭亡的事情调查清楚，若是真的是错案，那就要平反，那就要那些犯下错误的人付出代价，就算是御史，就算是皇帝也别想另外。而若是事实，那他也算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朱雀了。
    至于青龙和白虎，张少华都已经调查过他们的家族了，都很平安。
    “平安是福啊！”张少华心中叹息了一声，嘴中却已经回答起了司马山和宋忠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