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华看着司马山和宋忠捧腹大笑道:“看你们的模样,也不像是普通人,怎么说出这么浅陋的话来呢?你们认为什么是贤人?什么是高尚的职业?可是,那不过只是你们的想法罢了,因为这样,难道就可以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头上去吗?”
司马山冷笑道:“高官厚禄这是世人都认为很重要的,只有那些有才能的人才能够胜任的。而先生你的职业,不过是借用鬼神的虚妄,利用夸大怪诞之辞,来迎合人们的心意,虚伪地抬高他人,对人们说些好听的话语,来讨他们的高兴。假借灾祸,来使人们忧伤,假借鬼神,来诈取人们的钱财,这样的行径,在我们看来,这是很可耻的行径。”
张少华道:“你们看到过天上的月亮吗?”
司马山和宋忠皆是不语。
“天上的月亮照着你,也照着我,照着好人也照着坏人,你能说月亮就是好,或者是坏吗?”
“什么是真正的贤人?真正的贤人大多率真正直,对于错误的事情从来都是敢于去斗争,若是人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出错误的法令,他们就会隐居深山,等待明主。而像是你们说的那些所谓的贤人,大可笑了,他们也敢叫贤人?”
“他们为了名誉,为了权势,为了利益,欺蒙皇帝,为了升职,不折手段,至于下面百姓的死活,他们全部都是不管的,他们只管怎样去获取自己上一级的官员的高兴,这就是他们需要做的。就这样的货色,他们不过是群披着官员的衣裳的畜生罢了,他们就是比强盗还令人恶心,强盗要抢你,至少还会和你说明,而你们说的那些贤人,他们也抢你的东西,要杀你,他们还要编制出种种借口,把一切粉饰得冠冕堂皇。这也算是国家的贤人?”
“你再看看我们卜筮的人,必须扫除洁净然后才坐下,必须端正冠带然后才谈论事情,这是有礼的表现;我们的言语能使鬼神因而得到祭祀,忠臣因而侍奉他们的主上,孝子因而能供养他的双亲,慈父因而能畜养他们的孩子,这就是有德的表现;只要花费近百的小钱,生病的人或许就能够因此而痊愈,将死的人或许就能够因此而重生,患难或许能因此而避免,事业或许能因此而成功,嫁女儿、娶媳妇或许能因此而得以养生,这样大的功德,那里只值数十百个铜钱!我们的美德,简直就是世间最大的美德,哪里是你说的可耻呢?”
“正所谓好马是不会和疲弊的驴子一同行走的,凤凰是不会和燕子麻雀为群的,同样地,贤者也不会和不肖的人同列。因此作为君子,就会居处在卑下隐蔽的地位来避开大众,依靠藏匿来躲避人群,来除去种种的祸害,不希望有更多的绩效,并不奢求什么尊位和声誉。”
“而像是你们,不过只是嘴巴向上随便发发议论的人,怎么会了解这些深奥的道理?”
张少华把这些说完后,他心中连自己也觉得有些惊奇,而再看司马山和宋忠,却见两人精神恍惚,若有所失,神情茫然,面无人色。惆怅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整摄了衣服,起身拜了两拜长告辞而退。走起路来有气无力的样子,出了门只能自己上车,趴在车栏上头不也抬,好像透不过气一样。
两人回去之后,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三天三夜。
三天过后,他们才把消息传给了大汉国的皇帝,而那皇帝在早些时候,却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又接到这封密报,立刻就打算叫太监拟旨,将‘少阳真人’找到皇宫中进行请教。
话说,事情的前因却是因为郭恩。
原来,这郭恩回去之后,对着那顾御史将‘少阳真人’大大的夸赞了一把,又把那少阳真人的原话对着御史说了,御史叫来了家中的老人,问了到底有没有先人杀死过灵蛇的事情,后来一问,才发现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于是,这顾御史特地叫郭恩去卜肆请来了张少华,对他进行问询。
张少华本来就是想利用这顾御史,然后觐见皇帝的。而且,只因这顾御史当年和朱雀家乃是同乡,或许,他应当是知道一些朱雀他们家族别灭族的原因。
其实,在心中,张少华也很怀疑朱雀他们家族的灭族和他们泷水村所有人的死去是不是相关联的。可是,他们全村的人尸体却并没有见到,只是所有的房屋全部都被焚烧了,张少华他回家看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全村人住的地方其实是古代一种叫做‘火龙焚山’的地脉之上,自古以来,‘焚’通‘坟’,他着实不知道他那叫做‘青囊子’的风水祖师怎么会选中这种地方作为他们家安家立足的地方。
因为这两件事事关到他和朱雀,张少华甚至也想过是不是他师尊做下的事情呢?他只是想,却不敢深想,况且,他师尊也已经死去有很长时间了。
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是过的再久,他也还是会在心里闹腾的。穷人家的孩子格外的珍惜亲人,张少华这十年来一人孤苦,经历了不知有多少的血雨腥风,他现在格外的想念当初挨饿,但是却很安闲平静的生活,他很想。
来到了顾家。
这顾家就算是在大汉国来说也是大的家族,一观门匾,就知是气象非常,进入了其中,楼阁层层耸立,地势高低起伏,说不尽有多么的不凡。
张少华假装出一种吃惊的神色,却有恰到好处,并不显得谄媚。
进入了待客厅中,却见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坐在当中,在他的头上立着一块大的匾额,上面写的是‘一代宗师’四个当中,挂在正中。
原来,这顾御史,顾非为乃是大汉国一代名儒,大汉国十年以来的科举考试都是他做主考官,整个大汉国基本上所有的儒家子弟都可以说是他的门生,其学问人品也是不俗,在这乱世之中,倒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了,于是,先皇御笔亲书,写下了这块匾额。
落座,请茶。
那顾御史问询起张少华来。
他叹息一声道:“权势高大了就越危险,处在显赫的势位上,失去这身体就不会太久了啊。”
张少华心中冷笑两声,心中想道:“像是你这样的货色早就该死了你。”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就是极度的反感这种所谓的名儒的风格。
不过,明面上,张少华如玉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笑道:“道德越高尚就会越安稳。御史大人乃是一代宗师,何用担心权势过高呢?”
顾御史道:“先生,您却是不知道,若是替君王谋事而不中的话,就没有立身之地。若是事事都中的话,他又没有什么可以封赏给我了,会认为我是个祸害,留不得,你说,我如何能够安心呢?”说完之后,喝了一口茶,手中握住了茶杯,而这时,一双目光却是灼灼间直放光华,死死的盯着张少华,只要他张少华这个所谓的真人胆敢有丝毫的异动和不坚定,他就要一把摔碎手中的茶杯,那埋伏在庭院中的武林高手就会立刻冲进来,把张少华砍得粉碎。
原来,这顾御史乃是朔方大金国的间谍,这三十年来,他一直都替金国将大汉国的信息源源不断的运送过去,可是,近些年来,他已经老了,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他只想平平安安的在大汉国过完自己的余生就可以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像是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金国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他对自己御史的身份很满足,大金国对于他这个身份也是很满足的。
张少华握着茶杯,皱起了眉头,默然不语。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也似乎什么都已经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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