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留下她一个人呢?”如风眼神迷蒙着说。
什么啊!这究竟是什么啊!这就是爱吗?这就是如风的爱吗?
因为她喜欢吃甜,所以便说自己不喜欢;因为她怕雷雨,所以每逢雨夜就守在她门口;因为她喜欢歌剧,所以就算受伤也要陪她看完;因为她不敢爱,所以就把自己的爱收起等候她迈出这一步。
阿瞳已经彻底的明白,就是这样的爱,自己永远无法超越,没有什么可以超越。
她抹抹眼泪,扛起如风说:“走,我送你去医院!”
可是如风太过高大,两个人摔倒在地。
“叫阿九他们过来吧,你陪我说会话……”如风说。
阿瞳慌忙拿起如风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阿九的号码。
“好了,如风!再坚持一下,他们马上就到了。”阿瞳说。
如风没有应答,他的眼睛半迷着,好像快要睡着。
“如风!不要,别把眼睛闭起来!”阿瞳摇摇如风说,她满脸都是泪水,不停的哽咽。
“阿瞳,对不起……”如风望着阿瞳低声说。
“除了对不起,就不会跟我说点别的吗?”阿瞳哭着说。
“阿瞳,你还记得吗?我说我真正想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如风停顿一下,他的半边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
“好了,别说了,等好了再告诉我。”如风的样子让阿瞳很害怕,她不敢想象,但是却分明的感觉到如风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如风没有理她,继续说:“其实你猜得差不多啦,我的确不想在东歌做下去……我真正想做的,是带她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天气要好,不会下雨……最好是个小村庄,只有十来人,谁也不认识我们……嗯,只要一间屋就可以,种些花,养些小鸡小鸭……她什么都不用做,我可以干活养着她,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到老到死……就这么……这么过一辈子……”
如风慢慢闭上眼睛,嘴角还余留着一丝笑容。
“傻瓜!你要活到那一天才可以啊!”
阿瞳望着如风宁静的面庞喃喃自语,泪如雨下。
第五卷 二十一岁·在一起 第八章 就是这样的爱
“如风呢?他在哪里?”
程秀秀带着一票人赶到医院,她一把抓住浑身是血的阿瞳问。
“里边……”
阿瞳呆滞指指手术室,送来医院的时候,如风已经几乎没有心跳。
“阿九!你下午不是和他一起吗!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程秀秀恶狠狠的瞪着阿九说。
“我也不知道!”阿九紧紧抱住头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从哪里泄露了风声……警察就冲了进来……肯定有人暗算我们!我看见风哥好像受了伤,可他说没事……他说晚上还要和如画姐出去……”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要不然我一定让他死全家!”
程秀秀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货呢?”滨仔问。
“货?”阿瞳噌得一下子站起来,“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货!你们还有人性吗?程秀秀,你那么喜欢他,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干这个,他现在活的好好的,安心的跟夏如画在一起!你们,放过他吧!”
“你懂什么!”程秀秀喝住阿瞳,“你以为黑社会是什么?带着墨镜开着跑车,随便拿把刀就等着钱飞过来吗?可笑!在道上混,拼的就是命!你以为如风没杀过人吗?没放过别人的血吗?他不干这个?他不干这个他和夏如画早死了!”
阿瞳瞠目结舌,的确,无论多么醇美的爱情,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布,时代的洪流。
“歇会吧,去换身衣服,女孩子不应该见太多血的。”
程秀秀淡淡叹了口气说,这是曾经如风对她说过的话,而现在他还能再对她讲话吗?
她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心如刀绞。自从知道他的爱,感受到那种触目惊心,就无力奢求他的爱情了,但是却还是想在他身边,哪怕是一起卖命,只要能看到他,可以理所应当的站在他身旁就已经足够欣慰。可是现在,难道连这样小小的权利都不能享有了吗?
阿瞳怔怔的望着程秀秀,此时的她表情冷峻而悲凉,高挑的身姿更加显得颀长清秀,眉宇间的英气令人神往。只可惜,这样的一名女子也一样攻不破如风那简单而坚定的爱。
认定了,就是她。
就是这样的爱,纠结在两人的生命中,无法分割。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了,那么就一定是他死了。
“这是第几次了。”程秀秀红着眼睛问。
“第三次。”滨仔说。
“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程秀秀冷冷的说,“东歌之中,有内鬼!”
阿九猛然跳起,大声喊道:“谁!谁他妈敢算计到风哥头上!我要他命!”
人们惶恐的互相望着,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直亮着的“手术中”的红灯熄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扇门上……
第五卷 二十一岁·在一起 第九章 丢不掉的放弃
我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如风一夜未归,我也一夜都没有合眼。
我不知道以后我该怎么办,没有如风的爱,生与死便没有区别。对于元燮,我想我已经没有了再爱的能力。
门铃响了起来,我愣了很久才去开门,面对如风会让我痛苦,他已经不属于我,而我却如此的爱他。
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阿瞳。
“我来拿如风的东西。”她冷冷的说。
东西?如风要搬出去了么?我更加的心如死灰。
在如风的房间里,我一件件收拾起如风的衣物,再一件件的转交给阿瞳。
就像是一种仪式,如风从我这里消失,然后在她那边重生。
“裤子。”阿瞳背冲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默默的把一条如风的长裤递给她。
“内裤。”阿瞳说。
我猛地一颤,最终还是慢慢的,无比不情愿的把如风的内衣袋交到阿瞳手上。
哀莫大于心死,我渐渐听清自己心碎的声音。
阿瞳紧紧的抓住那个袋子,她的后背微微颤抖。
“你就不问问吗?他为什么没回来?为什么我来替他拿着这些东西?”
阿瞳转过身,她满脸泪水,愤怒的冲我喊。
“他死了呢?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就这样子吗?”
阿瞳狠狠把装内衣的袋子扔在地上。
“他怎么了?你说他怎么了?”我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抓住阿瞳问。
“昨晚,你们一起看那个歌剧之前,如风受伤了!他一直陪你看完才送到医院,现在还没有醒……”阿瞳哭着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一直觉得不安,所以他来迟了一些,所以他看得快要睡着,所以他让我一个人回来,所以他叫去阿瞳!
“他现在在哪?”我疯了一样的问。
“同和医院,你快去吧,让他睁开眼,让他看到你……”阿童推开我说。
我跑了出去,没有穿鞋。
阿瞳默默地走出我和如风的家。
成全是种尴尬的大度,没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幸福。
只是,不知不觉间想让他快乐一些再快乐一些,即便他笑着的时候自己却在哭。
写着他呼机号码的便签;
“小红梅之恋”的搅拌棒;
半块已经发毛的提拉米苏;
游乐场的两张打孔门票;
被他的血染红的衬衫……
小心收藏的这些东西,今天回去要统统丢掉。
而对他的那份爱呢?
这个……恐怕永远也丢不掉了。
爱情诡异而美丽,两个人天长地久的背后很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抱憾终生。
圆满这两个字,奢侈的可笑。
第五卷 二十一岁·在一起 第十章 第三个吻
九天九夜,我一刻不离的守护在如风身旁,甚至差点被医生扶上隔壁的病床。
终于,如风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原来是活着的。
“姐……”他轻轻的说。
“舍得睁眼了吗?”我转过头不看他。
“姐……”他仍然念。
“总是让我担心,干脆就继续睡好了。”
“姐……”
“我都想好了……”
“姐。”他伸出手拉住我。
我回过头,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阿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哽咽得说不出来一句话,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如风回到家里的那天是个雨天。
从出院到进家门,所有手续都是程秀秀办理的。我一直紧紧地拉着如风的手,这双手今生我再也不想放开。他也仿佛感知到了我的心思,始终坚定地站在我身旁不离半步。
“早些睡吧,这些天都瘦了。”如风拍拍我的肩膀,其实他要比我憔悴的多。
“我在门口,不用害怕。”如风温柔的说。
“不要走!”我叫住他。
如风疑问的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如风的双唇。
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吻。
我的吻实在太过青涩,甚至碰到了他的牙齿。
如风呆呆得看着我。
我红着脸,轻轻抓住他的衣角说:“别走了……好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跳得很快很快,真的很紧张,紧张得微微发抖。
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如风久久没有回应,我不禁抬起头,一瞬之间,他狠狠的吻了下来。
还是那么的贪婪,还是那么的霸道,还是我的如风。
不一样的只是我,我再也不会躲开。
如风把我压在身下,他紧紧地抱着我,不停的吻我,我也不停的吻着他。
他的肩膀,他的胸膛,他的手指,他的肌肤,我庆幸拥有这一切。
“我爱你!”
如风低吼,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振荡,就像穿越了生命。
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要我,我们十指相扣,如同相识的第一夜。
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一条名曰爱的红线便紧紧的把我们捆住。
这条线注定了我们的一生一世。
时间就像一条河,我和如风站在两岸遥遥对视。
任凭它匆匆而过,我们都矗立不动。
也许,就这样相望了百年。
命运是神秘的摆渡人,今夜,他使我们终于结合。
我想,就这样哪怕一生只有一次,哪怕即刻死了,我也心甘……
那年,我21岁,魏如风20岁。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一章 活下去,和他一起
来不及,来不及啊。任由时间从我指尖溜走,可是你,怎么也能一起走呢?
我想象不出有什么还能比每天在如风怀里苏醒更加美好。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的寻觅他,发现他还在自己身边睡着,心里涌出那种安心和幸福是无法形容的。
有时候,他会突然醒过来,我就急忙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睡着,但是睫毛却忍不住不断的煽动。他便凑过来吻我的眼睛,直到我终于笑出声。
有时候,我会在他起床后拉住他,不让他走,委屈的望着他,再换来他的拥抱。
有时候,他会不好意思的塞两个纸包到我手里,我欣喜的打开,却发现是两件夸张的内衣。他惊愕的红着脸,小声嘟囔:“店员说这个是新款……”我偷偷的笑,他也笑,结果我们就一起什么都不穿。
有时候,我会为他买格子衬衫和亮色的t恤,他穿一周都不要换下来。
有时候,他会把我从厨房赶走,我笑着任由他把那里弄得一片狼藉,再把他没洗干净的盘子重洗一遍。
有时候,我会耍赖不干家务,然后惊讶地看着他把床单拧成麻花,再把红色和白色的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最后变成一团灰色。
有时候,他会偷偷跑来我的学校,不顾别人的注视,在教室外面抱起我,告诉我他突然很想很想我,然后就来见我。
有时候,我会拉他到图书馆,让他帮我翻文献抄论文,装作是学生情侣,艳羡倒阅览室里所有的人。
有时候,他会晚些回来,我就执拗的等着他,直到不知不觉的睡着,而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他怀里。
有时候,我会早晨在院子里饮茶,他醒来见不到我,紧张的穿着睡衣光着脚出来找,然后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就告诉他我永远在这儿,哪里也不会去。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躺在沙发上翻看旅游画册,我们都很中意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在阿尔卑斯山下,是个很古老的村庄,全村只有26个人,每家都养几只羊,有做羊||乳|酪的传统手艺。如风说我们以后就要去那里,他会做很好吃羊||乳|酪,再也不回来……
我细细密密的记清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忘记了过去,忽略了未来。不知道别人的追求是什么样子,这些对于我,已经足够。
人生只活一世,做不尽的事太多太多。
最初可能只想吃饱饭。吃饱之后就想安全的活着。活得安稳便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至少在冻僵时可以互相取暖的另一个人。找到后再一起生下子嗣,延绵香火,完成自然的使命。当这些都获得,就想比和自己一样的其他人吃得更好一些,活得更安全一些,身边人更完美一些,孩子更出息一些,这便是金钱和权力的由来。终于有了这样的地位,发现金钱与权力不再那么的重要,就开始思考价值,越是如此就越被别人仰视。这个时候低下头,看看他们,就想自己还要做什么呢?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倦了,活着不就已经够了吗?
挑拣一件今生最想做的事,执著的做下去,其实很容易。
我的这件事就是:活下去,和他一起。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二章 不会太久
由于上次警察的介入,程豪收敛了很多。
但是生意不能不做,沉寂了一阵之后,东歌又开始蠢蠢欲动。
爱情,毒品和金钱,无论粘上哪一样,都戒不了。
人就是这样,最具有惯性。
比如,到现在我还能想象出,那天在程豪的房间里,程豪,程秀秀,还有如风是怎样的分坐一角,三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我觉得那个人不可靠!人人都知道东歌上次出了岔子,这会儿还敢来,而且是这么大宗……”程秀秀终于开口,她担心的对程豪说,“爸,我看还是算了吧!”
程豪深深地吸了口雪茄,他打开窗帘,阳光霎那间洒满整个屋子,他的眼睛不禁微微迷了起来。
“如风,你看呢?”程豪望着窗外说。
“你既然想做,就做。”如风陷在大大的沙发里说,他轻揉着眉头,样子很疲惫。
“那么,还是你去吧。”程豪说。
“爸!”程秀秀惊叫,“上次阿风就差点没命!这次,绝对不行!”
“东歌做的事,怎么能这么小气!”程豪冷冷地说,“现在外面的人都看着,我们要是不动,其他人就会动!如风,你懂吧?”
程豪走到如风身旁,他轻轻拍了拍如风的肩膀说:“这样,你以后在东歌,会做得更好!”
程秀秀的眼神充满惊喜,她想她可能可以永远理所应当的站在如风身边了,因为看来不久之后程豪会让如风分管东歌。
如风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站起身说:“好吧,我去。”
程豪满意的点点头。
程秀秀兴奋的说:“我和阿风一起好了!”
“不行!”
程豪和如风同时断然拒绝。
“这件事,我想一个人来做。”如风说。
程豪笑笑说:“你别给如风捣乱啦。”
“哦……”程秀秀有些失望。
“对了,我想这次还是早些下手吧。”程豪仿佛说得漫不经心,“最好能把‘那个人’引出来。”
“我知道了。”如风深吸了口气说,“我现在就去办。”
程秀秀忧心忡忡的望着他走出房间,虽然开心父亲对他的信任,但还是更担心他的安危。这次的买卖,确实不太一般。
如风从程豪那里出来后便给我打了电话。
“喂。”
“嗯。”我手上粘乎乎的,费力的接听。
“做什么呢?”如风说。
“做了好吃的!你猜是什么?”我笑着说。
“嗯……不知道。”
“豆沙的小粽子!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我已经做了一下午。
“我今天……不能回去了。”如风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顿时蔫了下来,“怎么了?有事吗?”
“事”这个字对于我和如风来说讳莫如深,我们都不去深究那究竟是什么,心底的顽疾,深究就是痛。
“嗯,有些事。”如风说。
“哦,那我给你留到明天吧,不过就不好吃了。”我说,不禁流露出些许失望。
“不用了,我要出去一阵,最近可能都回不去。”如风说。
“啊?这样啊……”我愣了很久说,“去哪里?”
“西町,不会太久,放心。”如风的语气很舒缓,但还是不能卸除我的忧虑。
“你……要小心啊。”
“我不会有事的,不过可能这一段不能和你联系,你要照看好自己啊。维c片还是要吃,知道么?”
这样细碎的叮嘱让人窝心,然而我却有种淡淡的哀伤。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他,早上送他走,然后晚上盼着他回家。可是,我们偏偏最常分离。
“好……”
“别一个人乱想。”他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
“阿风……”
“唔?”
“没什么……”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没什么事情,但是就是不想挂上电话,哪怕什么都不说,仅仅知道他还好好的在另一边。
“好了,”如风温柔的说,“等我回去……到时候再说吧!粘的别吃太多,晚上早点睡,我先收线了。”
“如风!”我急忙喊。
“怎么?”
“我爱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我也爱你!”如风说的很认真。
“……”
“你先放吧。”
每次都是这样,他都要我先放下电话。断线时“嘟”的那一声是凄凉的回应,往往会格外让人失落,而如风总会替我承担起这种小小的寂寞。
“哦。”我应着,却仍旧执拗的拿着话筒。
“挂吧。”如风心疼的说。
“我等你回来!”我大声的说,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吉利,但还是忍不住哭了。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如风坚定的说。
是的,不会太久,我应该相信,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
整整十年都过去了,这短短的几天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三章 烟雾
如风一遍遍的巡视盘点,阿九跟在他身边四处张望。
“靠!他们要这么多货,想打仗啊!”阿九拿起一把枪骂道,“弄得程老大这么紧张!”
“他们是本地人。”如风笑笑说,“本地会打仗吗?”
“这里有什么仗可打!”阿九说。
“也许是要转到境外。”如风说,“不过做这么大批,咱们之前都没听到风声,他们绝不一般。”
“哈,道上的人没谁敢在咱们眼皮底下动手!”阿九自傲的说。
“谁说的?”如风抚摸着手里的枪说,“当初谁能想象我们可以撼动祥叔呢?”
“这……”阿九一时语塞。
“没准你就是明天的程豪,程豪就是昨日的祥叔。”
如风举起枪瞄准远方。
“我……我哪能变成程老大。”阿九怔怔地看着他,扯扯嘴角说,“到是你……程老大那么器重你,风哥!你肯定行的!”
“在东歌么?”如风的手端的很平,他半迷着眼睛说。
“是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程老大的位子非你莫属了。”阿九仿佛很羡慕的说。
如风突然扣动扳机,一块玻璃应声而破,散落在地上的碎片闪烁迷离。
阿九被吓了一跳,他紧张的说:“风……风哥?怎么了?”
“没什么,”如风收起枪说,“货还不错。”
阿九吁了口气,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说程豪给人的感觉是威慑,那么如风则更多的是一种神秘。这种神秘在纷繁的群中独树一帜,淡泊而犀利,让人不敢接近。
“阿九,”如风说,“你来的东歌4年了吧?”
“风哥你还记得?”阿九诧异的说。
“不会不甘心吗?”如风问。
“怎么会!”阿九慌忙说,“风哥你这么照顾我,跟在你身边我没话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风扔了支烟给他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混条生路呗!”阿九接过烟,坐在一个箱子上说,“攒点钱给我老豆买块地皮。我老豆啊,最想开间店,你猜卖什么?牛丸!哈哈……”
如风笑了笑说:“那现在呢?开没开张?”
“还没……”阿九的笑容暗淡下去,他目光坚定说,“不过,总有一天,我会送他一间店的!不!十间!开满全辖区,到处都是我家的连锁!”
“加油啊!”如风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一定去捧场!”
阿九望着如风,眼波流动。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如风深深地吸着烟,那团烟雾笼罩着他,从肺至心。
阿九想着如何能做下去,而他却想着如何能不做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阵,阿九犹豫了一下说:“对了,风哥,那个……到底在那里交易呢?”
如风面无表情的说:“到时候我会安排。”
阿九疑惑的问:“不用事先准备吗?”
如风说:“现在还不用。”
阿九说:“那我怎么做?”
如风说:“这个你先不要管。”
“什……什么?”阿九大惊,“风哥!我……”
“没别的意思,”如风把烟熄灭说,“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四章 一边纪念一边哀伤
在如风紧锣密鼓着忙碌的时候,我临近毕业了。
毕业典礼是很重要的纪念,真正的青春就此告别,从此之后天涯海角,再见面的时候可能已经青丝变白发,甚至,有些人再也不会相见。
所有人都在企盼和准备着,纪念册的那一页要留下谁的名字,谁会来送花,最后和谁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这么重要的一天,没有人愿意错过,我也不愿让如风错过。
更何况,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
我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如风的谨慎和小心前所未见,阿九也越来越得力,忙得不亦乐乎,甚至已经无暇来照顾我。然而,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我的右眼总是跳个不停,隐隐约约向我宣告着不详。
一遍遍的给他拨号,却一遍遍的不能接通,我决定自己去东歌找如风,告诉他让他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可能是那种面临关键时刻的特殊氛围,连我都能感觉出整个东歌都和往常不太一样,每个人都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却反而更加显出他们的紧张和谨慎。
我先碰到了lind,她眼睛发直的冲我走来,却没有看到我。
“lind。”我叫她。
“如画姐?你怎么来了?”lind这才回魂。
“我来找如风,他……”我还没有说完,远处的一个人冲她做了个手势,lind就心不在焉了。
“对不起啊如画姐,我现在有事必须走,不陪你了,你在这里随意玩吧!”她慌忙离去。
lind走后,滨仔又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
“滨仔!”我拉住他,他一样没看到我。
“你?你怎么来了?”滨仔疑惑的问。
“我找如风。”我说,“他在吗?”
“风哥现在不在。”滨仔看看表说,“他这些天都在祁家湾。”
“又去了祁家湾?不是在西町么。”我黯然的说,如风的飘忽不定更加让人担心。
“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他吧。”滨仔说。
“我……我明天毕业典礼,帮我告诉他我等他来。”我说。
但是看情形他是来不了了。
“就这些?”滨仔问。
“嗯。”
“好,我告诉他!”
“谢谢……”我还没有说完,滨仔就跑了出去,他也一样没时间敷衍我。
我走出东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暗,远处的云彩像火焰,点燃天际,美丽壮观。东歌夜总会的霓虹牌在这灯红酒绿的街区上独自雍容,它遮住了天边最后的那一抹白,更加辉映出黑夜的墨色。
我站在门口,东歌门前的人总是络绎不绝,他们进进出出,各有所谋,各有所获。
当初的阿福也是这样吧,从这个大门走出,然后片刻之间的破坏了我,葬送了自己。
而如风却仿佛代替了阿福走进这里,追随他曾经追随的人,做着他日后会做的事情。
恍惚之间,有些东西玄而又玄。
夜色越深,就越能看见这个城市笼罩着的繁华荼糜的烟雾。在这层烟雾之中,谁对谁错不再分明,喜怒悲欢渐渐模糊。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如风的那双眼,唯一能握住的就是如风的那双手。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的向远处走去。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去那个阿尔卑斯山下的小屋,再不回来。
只是,我不知道,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五章 毕业典礼
毕业那天阳光明媚,我穿着学士服的样子很美,引来了一阵赞叹。
元燮做为毕业生代表做毕业感言,站在台上的他英俊而富有朝气。这更加让我想起了如风,原本他也可以这样,鲜艳蓬勃,青春激扬,势不可挡,甚至比元燮还要出色。可是,在他身上却始终附着黑暗的腐朽,一点点吞噬他的锋芒。
“分别竟在相逢路,毋须无为泪沾襟!同学们,请不要忘记那些歌,那些花,那些梦想,那些誓言!挥手告别过去吧,人生如画,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元燮深情地望向我,我由衷的为他鼓掌。
散场之后,同学们欢呼雀跃,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热情相拥,鲜花和泪水汇成一片。而我,却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如我所料,如风没有来。
“如画!送给你!”元燮从人群的包围中挤出,他捧着一束香水百合站在我面前说,“祝贺毕业!”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笑容依旧灿烂,我有些感动。
“谢谢。”我说,“但我不能收。”
“哈哈,我就知道。”元燮笑着说,“还是想收到他的花吧!”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怎么?他还没来吗?”元燮环顾四周说。
“他有些事,可能赶不过来了。”我不由得轻皱眉头。
颦,是用在美丽女子身上极隐秘香艳的一个词,不过香艳只是在旁人眼里,对于爱慕她的男子来说,就算再美,也不愿欣赏。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元燮说,“我送你吧,然后一起去吃饭。”
我犹豫的出神,心里还在为如风担心。
“好了,不要总是拒绝我啊!”元燮的笑容真的让人很温暖。
“好吧!”我应道。
“如画姐!”
我们还没走远,阿九就捧着一大束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仿佛很匆忙,样子有些狼狈。
“如画姐,风哥……风哥让我送这个给你!”他把花递给我说。
他不会忘记的,他怎么会忘记呢?我的如风,不是永远都这样吗!
我兴奋的接过已经凌乱不堪的花,眉头即刻舒展。
元燮望着我霎那间比花还娇艳的面孔,无奈的摇摇头。
“风哥还说,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等他,他办完事情就赶过去找你!”阿九说。
“什么地方?”我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阿九神秘的笑着说。
我转向元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元燮,我……”
“我知道啦,你快去吧!”元燮仿佛并不在意,他努力掩盖自己失落的样子。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这三个字我很久以前就想对他说了。我希望它的分量能重一些,再重一些,重到能填补我在他心里留的那个空儿。
元燮望着远去的我,手中的花慢慢低垂下来。
即便再不甘,不是心里的那一个,那么终究也只能留下背影而已。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六章 终身误
“到底去哪里?”我坐在车上问。
阿九愣愣地注视着前方没有回应,这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宁的。
“阿九?”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没事!”阿九说,“如画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们……”我还没说完,阿九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果然是他……嗯,知道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阿九挂上电话,喜笑颜开。
“是如风么?”我忙问。
“不是。不过你放心,时间还没到,风哥今天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没准还能早点呢!”阿九看看表说。
“他到哪找我?咱们到底去哪里啊!”我问。
“就是这里了。”阿九突然停下车,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我打开车门,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尖顶小教堂。
这个教堂并不宏大,甚至有些破旧和简陋,青藤遮住了它半边的墙壁,彩色玻璃是已经暗淡的旧色,十字架在夕阳下显得古老而斑驳。
然而,却没有那里比这更符合我的心意。就像几世之前来过,连气味我都感觉熟悉。如果让我选择一个证明我和如风永世不分的地方,我一定会选择这里。
没有世俗和喧嚣,出离快乐与悲伤,只是这样静静的相守。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阿九满意的看着我快要流泪的脸说:“如画姐,快进去看看吧!风哥找了很久,他说你一定喜欢!”
教堂内已经布置妥当,圣坛看上去庄严而肃穆,不久之后,我就要在这里宣布我一生中唯一的心愿: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伤痛还是疾病,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我本来说找个大教堂,好好弄弄,可是风哥非选在这里!还说只要你们两个人就够!真是!”阿九望着教堂退色的穹顶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如风的契合阿九怎么会懂得呢?
没有礼服,没有宾客,没有祝福,没有圣乐,可是这些又有什么重要?爱情不是表演给别人看的典礼,天地为证,千百年修来的缘分,有他,我已经足够。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阿九。
“办完就回来,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阿九正把那束花插到一个大花瓶中。
“祁家湾离这里远吗?”
“祁家湾?”阿九茫然地问。
“不是吗?我说他在西町,可滨仔说他在那里。”我盯着圣坛上的银烛台说,那对烛台泛着银色的光,美得耀眼。
一声清脆的破裂,我回头望向阿九。
花瓶掉在了地上,红色的花瓣散落一地,格外扎眼。
“你……你已经告诉滨仔了,他在西町?”阿九的声音像鬼魂一样哀怨。
“是啊……怎么了?”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气息,它沿着左手无名指象征盟誓的那根纤细的神经,从指尖到心尖,慢慢结冰。
“滨仔……”阿九眼神涣散,充满绝望,“是内鬼……”
第六卷 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第七章 平行线
“滨仔?你怎么来了?”一个小弟拦住滨仔说。
“我给风哥带话。”滨仔推开他走了进去。
“喂!先把手机交出来!”那名小弟追着他喊。
大门“哐”的一声被滨仔推开,房间里只有如风一个人,阳光从滨仔身后射入,他们两个人的影子被拉成了两条长长的平行线。
“什么事。”如风望着他,眼神深不可测。
“夏如画让我来告诉你,她今天毕业典礼,想等你去。”滨仔一样的讳莫如深。
“哦。”如风转过身说,他的神情十分安宁。
“不过……”滨仔掏出手机递给如风说,“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大概她要等很久了。”
如风接过手机,按住关机键,扔给了追来那名小弟。
滨仔诧异的看着他,如风笑了笑。
“好呛!这么大的火药味!”程秀秀掩着鼻子走了进来,她看看四周说,“没有窗子吗,阿风?”
“你怎么来了?”如风皱着眉说。
程秀秀没有回答,她打开一只箱子,惊愕的说:“你怎么装了这么多……”
“放手!”如风大叫。
程秀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她没( 弟弟,再爱我一次 ./3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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