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就这样牵着“逛街”。我的麻木,是因为我实在不懂得怎样去配合小雪这个亲尼地动作,我们的关系,似乎没到这个级别吧?至少在我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就因为这样,我和小雪无论走到哪,就像拉登出现在半岛电视台一样,四周都被人盯着。这些盯睄者,有男的,有女的。很少看见老人出现的步行街,居然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公公,拖着他讶讶学语的孙子,也在盯着我们。晕,以为是卖某某钙片啊,老少皆宜?
我发现一个规律,不管是男女老少,他们的动作无一不是:先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雪,停留若干秒之后,把眼神转到我身上,但眼神包含的内容就大不一样了。看小雪,那是羡艳,看我的时候,叫做愤慨。晕,他们不会都想到一句话吧——“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我马上又开心起来,就算是牛粪,像我这样英俊挺拔的牛粪也不常见嘛,至少还是很肥沃地,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养分满足小雪这朵过于妖艳地鲜花?晕,我怎么会想这种问题。
当然,我这样形容或许有些夸张,我也只是为了说明小雪和我同时走在大街上引起的效果而已。步行街走到一半,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了。
“走吧!不要在这里,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我把手臂从小雪的胳膊里抽出来,然后主动地牵着她的小手。
小雪先是一愣,接着开心地笑了,说“恩,我也觉得周围的人好象怪怪的。走吧。”
我便拉着她,穿过迎宾大道,来到对面的万佳超级市场。超市地好处,就是没有了被人盯睄地感觉,再就是够大,小雪东瞄瞄西看看,直到夜幕掩盖了天际,她才心满意足地说“哎呀…今天逛的真爽。走,肚子饿了,吃饭去。”
我注意到,她手中,除了我的手以外,空无一物。哎……典型的只打雷不下雨。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珠海的夜晚,璀灿的拱北,华灯初上,显得特别暧昧。小雪吃饱又来劲了,拖着我又往步行街方向走,刚走到路口,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又把我连拉带推回到了迎宾大道。我回头望了望,此刻的步行街上,站满了形形色色地妩猸地女人。我知道,她心里有顾忌。
珠海的步行街,便是全国闻名的——莲花街。某一年,一批小鬼子集结起来,统一来到莲花街找小姐。由于人数众多,据说两个同用一个,都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最后没办法,便叫上当地的皮条客,在深圳临时招了一批,从蛇口坐船赶过来。这便是轰动一时地——小日本珠海买春事件。从此,珠海莲花街便臭名远扬,让全中国心中装着嫖虫的男人蠢蠢欲动。记得有个原来的同事说“如果你到了珠海没去莲花街,那你千万别告诉人家你去过珠海。”
小雪长在珠海,自然不会不知道莲花街的奥妙,所以她一到路口,立刻就止步了我明白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我脸上却不动声色,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小雪啊小雪,男人要是想去这种地方,又岂是你这讳疾忌医的做法能阻挡的了的?”不过笑归笑,我自然是不好此道的,便任由她牵着乱走。
待我回过神来,她已经带我到了迎宾大道的尽头,隔了海角的对面,层层高楼叠起的地方,便是曾经的殖民地——澳门。而我的右手边,则是多年以前令我彷徨迷惘的拱北口岸。
想不到,兜兜转转,我来到了昔日伤怀地。人生呢?是否在无数次的希望与失望之后,又要重新回到原点,重新起步?我呆呆地望着地下隧道,和四年前一样,这里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驮着大包小包来往的澳门人,依旧是胡乱停靠的出租车,还有那残缺破烂地冰冷的地下商场出口。
我点了只烟,穿过烟雾,我看见商场出口,一个怯怯地小男孩,拖着一个脏兮兮地行李箱,茫然地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车子,似乎想叫停一辆,却又不敢。出口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狭窄的阶梯立刻变得拥挤不堪,小男孩四处望了望,发现四周根本没有地方可躲闪,只好呆呆地立在原地,任凭身强力壮的人们冲击。……多熟悉的一幕啊?这分明就是我当年的身影,我依稀能够分辨出小男孩脸上,属于我的青涩、无邪。
顷刻间,我的泪水就无声无息地划满了脸庞,我揉了揉眼睛,小男孩已然消失不见。他走了吗?抑或,他从未出现过?这可是我的幻觉?我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呢?为了追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为不曾知晓的将来?
黑暗中,小雪并未察觉我的眼泪。她拉着我的手举起,向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欢快地对我说“何适,我们……走一走这条路吧?”
我闻言抬头看了看路标,又愣住了:这条路,亦是珠海的城市名片之一——情侣路。顾名思义,它是专门为情侣设计的,路是依海而延,护拦内,是一条十米左右宽度的绿化带,平坦地草坪,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木,在绿化带与海边护拦之间,隔一小段便有一张石椅。暮色一落,就会有或多或少的情人,相约到这里叙说彼此之间的小秘密。
可是,我和小雪,是情侣吗?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从三角洲那晚轻轻地吻过她之后,她就在心底把我给正确定位了。只是,我呢?我那晚,多半是为了安慰她,哄着她不要在门外吹冷风,剩下的,便是对她一往情深愧疚,才给了大脑错觉,吻了她。我能坦然接受她的盛情吗?这样对她,一点都不公平啊。
可在感情上,谁又公平过呢?杨柳,小莉,她们公平过吗?我如此抛心挖肺地对待她们,她们却一个彻头彻尾地欺骗,一个将我视为掌中玩物。又可曾真心真意的对待过我?爱情啊,往往是蒙蔽人们双眼的罪魁祸首!
小雪没有给我提出异议的机会,扯着我便进入了情侣路。我们沿着海堤,走过一段,她便减慢速度,静静地踱起步伐来。而我却注意到,这条路比想象中还要更情侣。一路走过的地方,石蹬上,草坪中,树丛下,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情人,相依相偎,或搂或抱,窃窃私语,姿态万千…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来海边吹着腥风谈恋爱,这简直就是受罪,我心里说。却不觉察,我和小雪已经离开拱北地段,来到了人缺车少的情侣中路。小雪停住了,转过身看着雾气迷漫的海面,久久都不言语,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决定打破沉默“小雪,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小雪扭过身,忽闪着大眼睛问道“什么工作?在哪?”
“在斗门啊。”我嘿嘿一笑。
“啊?这么远?不许去!”小雪大声抗议道。
“斗门还远啊?坐公车也就一个小时嘛。”我故作惊讶地说。
“不管,反正太远了,不许去!”她坚毅的神情,溢于言表。
“为什么啊?”我无辜地叫道。
“不为什么啊?你又为什么要找那么远的工作啊?我不是叫了你找在市区以内嘛,你都不听。反正不许去,如果你要去,也行。把我的钱先还给我。哼!”晕,她又来这招。她却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人家威胁我。
我正了正脸色,严肃地说“好,明天我叫我妈把家里的钱汇过来,最迟后天就可以还给你了。”
小雪着急了,说话竟然带上了哭腔“你……你太过分了,你知道……知道我……不是为了要你还钱才这么说的。我……呜…呜……”哎哟,她真的哭了,边哭着,一边把我的手一放,又把她两个手都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腰,散发出阵阵香味的脑袋靠在我的胸怀。
晕,没事惹她干嘛呢,我心痛不已,赶紧哄她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啊。呵呵,没有在斗门,我找的工作,就在我们住的对面,前山那里。真的,别哭了啊。”
我的话一说完,才过几秒,她就停止了哭声,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开心地问道“真的?太好了。”
md,她刚刚是不是装的啊?
“是啊,是啊,真的,比珍珠还真,你……”我忽然停住了,因为我听到身后不远处地草地上,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声音,那是两个人的嘴唇接触之后才会发出地具有特色地“吱…吱…”地声音——接吻声。
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后面有人呢?我一听到这声音,忍不住想象那两个人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忽然笑什么?”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她的头刚好抵着我的下巴,有几根头发俏皮地挠着我的脸,使得我笑意更盛。
“没什么?那你笑什么,别笑啊,莫名其妙。再笑我就……”她又用绝招了,挠我的腰。
我赶紧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说……我笑,笑你是个矮冬瓜,你看,你才到我下巴。啊!你别掐我啊……”本来我一边说一边准备逃跑,谁知没成功,被她一把揪住了。哎,她还真像那个金庸笔下的武林高手,静若处子,动似脱兔啊。
“哼!可恶,人家哪里矮嘛,人家也有一米六五啊,这也叫矮?”在我手上狠狠地掐完,她不服气地说。
“嗯…论平均身高,你不矮,但是……和我比起来,你就…是个冬瓜了,哈哈……”这次,我终于在她抓住之前,跑得远远的。
“站住,你给我站住啊。我不走了,哼!”追了一小段,小雪干脆不追了,转而趴在石拦上看起海面来。
我只好止住笑声,回去接她。但接下来的动作,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就在我伸手拉她的时候,她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攀在我的脖子上。我便觉得身体一沉,嘴唇一热,被她狠狠地给咬住了…我只感觉到头脑中轰然一声,接着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贾宝玉上到太虚幻境一般,不知这一切是真是假,是虚如幻…
许久,小雪才松开我的嘴唇,脱离时还不忘小声的说“混蛋,看你还说不说我矮…”
借着路灯,我看到她的脸色变得和双唇一样,血样鲜红。我呆呆地望着她,正欲言语,却见她缓缓地把眼睛闭上,就如那天在三角洲形容一般,抬头仰面,似乎在期待着朝露降临。我看准她红润的双唇,也闭上眼睛,俯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我向上帝发誓,这一次吻她,绝对没有掺杂半点水份。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被她的执着彻底折服,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孩。
由于准备工作做的不错,加上我先有的经验,我的面试出奇的顺利,早上十点一过,我便成了“新希望网络咖啡屋”的一名网管。包吃,不包住,月薪两千。事实上,我对月薪不太在意,因为我知道我在这里一定呆不长久,这里,只不过是我人生的一块跳板而已。
重新上班的第一个星期的星期天(网吧是没有周末的),我正帮一个客人调着视频效果,忽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急促地说“小适,你赶快回家吧,你爸爸病情忽然变得严重了。以前只是咳嗽,现在咳嗽都带血了。”
“那你们没有去医院照片吗?”我焦急地问道,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上次母亲说的“肺部阴影”。心中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看了啊,你还是早些回来吧,现在花了很多钱了。以前你爸怕耽误你的工作,不让我和你说。”
“妈,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对了,这次医院怎么说?”我问道。
“医院说,是早期肺癌……”母亲哽咽着说。
我傻掉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成了两瓣。
下卷 第八章 人生之苦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我不知自己一生在佛释的八苦中,究竟需要经历哪些苦难,但我很清楚,如今的我,已经涉足别离之苦,而我甚明白,我无法做到身心放空,亦无法让一切灾殃化为尘土……
整个下午,我都在细细摩梭断裂的手机,眼前不断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禁不住悲从中来,眼泪便汩汩流出…很多人,都喜欢把自己的父亲比作是高山,因为父亲的背影永远是那样坚韧、强壮。也有许多人,会说自己的父亲是大海,因父亲的笑声,永远是那样洪亮,容万种委屈如无物。亦总是言传身教,循循善诱地教导我们“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但我却不然,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无论他对家庭,对他的妻儿。多是有些冷漠的感觉,是以从小到大,我与父亲的关系都不是特别融洽。而许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父亲,他是对我一生影响最为深刻的人,他的爱,是无须用言语表达的那一种。
儿时的我,也许是由于母亲娇惯的原因,多少有些顽劣。犹记得在我为数不多的与小伙伴打架的记忆中,因体质偏弱,受尽委屈的总是我,而每次我哭闹着跑回家时,遭遇到的只有父亲的横眉冷眼,他从来都不会问我,为什么打架?哪里疼?似乎这只是我自己的事,而我却与他毫无关连。久而久之,我便不敢再与别人发生纠纷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是我赢或是我输,父亲都不会关心。我就性格大改,从我十一岁起,父母亲下地,我便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们回来,他们换下来满是泥土的脏衣服,也全部由我来清洗…直至我到外地求学,出来社会工作,我逐渐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如果没有他,我岂能像如今这般独立自主,完全不依靠别人而在外面独自漂泊了五载春秋?
父亲,一个苦涩的词语。
我就这样静静的回想着,在记忆与现实中经历着痛苦的煎熬。快要下班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雪。
“大佬,快下班了哟,怎么你的电话打不通啊?”小雪闪着两个小酒窝,笑着问道。
自从我和她关系正确定位之后,她就把“大佬”一词放在我身上,成了她的御用称呼。但我总觉得这样有些乱lun的嫌疑,尽管我们还没有“伦”。(大佬在广东话里是大哥的意思)。
我背过身,狠劲揉了揉眼睛,尽量不使她看出有哭过的痕迹,转而拿起手机给她看了看。
“呵呵…摔到地上了,坏了。”我的笑容很勉强,一定比哭还难看。
“咦?真的哦。不过没关系啦,你这个破手机,早都该坏了,现在谁还用你这种落后的东西啊?走,咱们去买个新的。”小雪扯起我,便走出了门口。
“不用了吧?你家里不是还扔了几个旧的在那里没用吗?先借给我用,不要去买了,手机嘛,能打通电话就行了。”买新手机,无疑是浪费金钱,而这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啊?那怎么行,家里那些都像砖头那么大的,你用啊?要不你先用我这个吧,我正好想换一个了。”小雪掏出她的d508递过来给我。
我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说道“好,我迟一点还给你。”
“还你个头。”小雪闻言,在我手上揪了我一把。
“对了,小雪,有点事我想和你说一下。”我把她的sim卡退出还给了她,轻声说道。
“干嘛这么严肃啊?什么事,说吧。”小雪接过卡,往袋里一扔,问道。
“那个…就是之前我说还你的那些钱,就是上次我住院的那些医药费,我想迟一点再还,我有个朋友,他父亲生病了,急需钱用,我想把钱先借给他。行不行?”我并没有打算把我的处境告诉小雪,只好对她编了个谎。
“行啊?为什么不行?嘿嘿,你不要着急,我又不等钱用,你慢慢还啊,越慢越好,最好……还上一辈子。”小雪嘿嘿地笑着,我听出来她话中有话,不免心生愧疚。
我坦言,我是个很有理智的人。就在母亲心急火燎告诉我父亲生病时,我就知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急于回家,因为我既不是医生,即便回到家,对父亲的病情又有何用?我现在需要的,是钱,无论这薄薄的纸片是否能挽回父亲的生命,我都需要它,至少,它能减轻父亲的痛苦。回到家,我装上自己的sim卡,找到了j的电话,拨了过去,打算跟他借钱。
“喂?”电话响了两声,就听到了j的声音,但有些阴沉,似乎心情也不是太好。
“j啊?是我啊,何适,呵呵,在忙吗?”且不管他心情如何,能联系到他,我是颇为兴奋的。
听到是我,j似乎惊喜,语气也变得生动起来“哦,是你小子啊,哈哈,怎么会忽然想到打电话给我?还以为你小子失踪了呢,上次打过一次电话过来,后面就没有音讯了。最近怎么样?你现在在哪?”
“我在珠海啊?你在什么位置?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晚饭?”我问道。
“我在香州这边啊,你也在珠海?什么时候过来的?md,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靠!我还真没吃饭呢,你找个地点吧。”j兴奋地说道。
“好,那我在迎宾路旁边那家上岛咖啡等你,快点过来哦,8点不出现,你买单,哈哈。”我调侃道。
“好!你小子等着。”j说完,匆匆断了电话。我便走进卧室换了外套,准备出去。
正拉开客厅大门,忽然小雪从厨房跑了出来大声叫道“哎,你要出去啊?饭都快做好了啊,这么晚你去哪?”
我对她歉意地笑了笑“呵呵…下午不是说了吗?我约了那个朋友,把钱取出来给她啊。晚饭不在家里吃了,对不起啊。”
“哼!我不管,我也要去。”小雪跑到我面前,撅起嘴抗议道。
“哎…不是我不愿意,你知道,人家家里出事了,当然不想有太多人知道,你乖乖的,吃完饭在家里等我,我陪你看《老友记》,好不好?”我捧起小雪俏丽的脸庞,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招果然很受用,她就红着脸不动了。
“那…你早点回来啊,电视都快开始了。”小雪轻声叮嘱道。《蓝色生死恋》早已大结局了,但她最近莫名其妙地迷上了美国肥皂。
我急忙道了一声“好”,便匆匆赶往上岛咖啡。
如在往日,我一定会陶醉在咖啡厅优美的钢琴声和柔和地光线中,但今天,我知道这一切维美的画面都不属于我,却也没想到,这一切也同样不属于j,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棒喝震耳的消息——他离婚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惊恐地看着他。
“哼哼…为什么,钱吧,这太简单了。你说那男的又有车,房子又在福田,还能为什么?”j冷笑道。他嘴里的那个男人,不用说也知道是他老婆的初恋情人。
“哎…算了吧,女人这东西,真不太好评价。”我又想起了小雪,如果小雪也是拜金的女人,她会怎样做呢?
“唉……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你说她想要什么我没给啊?为什么她就是不满足呢?”j深深地叹道。
我释然一笑,劝道“呵呵,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僧人解释说,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j,你又有没有听过?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你仔细想想,就会觉得其实这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活的充实,说难听点,女人如衣服,旧了,破了,就必须换掉,如果你不明白,你就当她是一件你要扔掉的破衣服好了。”
我长篇大论地劝慰着j,看着他那听得痴痴的面容,我不禁迷惑了,换了是我,我能做到像自己说的这样吗?似乎今晚出来,我也是需要人安慰的,怎么我倒安慰起他来了?但我和他一向以兄弟相称,也就不必计较这些了,还是切入正题吧。
“哎,别想了太多了,今晚约你出来,其实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求救。”我隔着桌子,拍了拍他。接着递过一根烟,就着抽烟的时间,我把我的难处,一一向他说明。
“靠!你不早讲?我上个月才把今年的房贷寄回去。”j听完,大惊失色道。
“啊?”我万万不曾想到,他也没钱,内心绝望欲裂。
“那…你现在有多少?”我不死心地问道。
“我卡里只有五千,不过你别着急,我问问赵世高他有没有。”j拿起电话拨给了他老板。我心里感激地一塌糊涂,有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
未几,j脸色愤然地放下了电话,我知道,完了。
“草!这王巴蛋,平时满嘴仁义道德,想不到这么吝啬。”j愤愤地说道。
“算了…你先把你那五千借给我吧,其他的我再想办法。”可我还有什么办法奇¥%^书*(网!&*¥收集整理?我感觉前面的路,就像盘古开天辟地前一般的迷茫。
j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挂着奸诈地笑容,调侃着口气说道“小适,我知道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她一定有钱,不过…你自己可要牺牲一下了。嘿嘿…”
“谁?”我认识有钱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余艳芳,就是和你有过一夜缠绵的那个,哈哈。”j得意地笑道。
“她?”我陷入了沉思。
和余艳芳有过一次的事情,我在最困惑的时候,告诉过j。至于原因,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在他那里找到任何答案,或者仅仅是要把这个“皇帝长了双驴耳朵”似的秘密倾诉与他。但不曾想到就在我将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之际,j复又提起这个我认为是落井下石的女人。她会借钱给我吗?或者她会借,但又像上次一样,需要我付出所谓的“代价”?
下卷 第九章 单刀赴会
晚餐结束后,j意犹未尽地插了插嘴唇,说道“算了,小适,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走,陪哥哥唱歌去,咱们俩也好久没聚聚了,玩就玩个痛快。”
我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随他一同去消遣。而我心里明白,他完全是因为发妻离去急于散发心中的苦闷,才会显得有些自暴自弃,而从前的他,绝对是一个居家型的好男人。唉……
我们到附近的银行取了钱,j交给我之后。我们便来到距上岛不远的绿都酒店,订了一间ktv小包房。
“先生,要不要我帮你们找几个小姐来啊?我们这里的小姐都是很靓的啦。”待我们坐定,跟随进来的领班,抖动着抹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的嘴唇,操着生硬的广东普通话媚笑道。
我厌烦地正想挥挥手叫她出去,不料j却大声叫道“好啊?有些什么样的?都叫进来看看。”
未几,一群大约十来个坦胸露||乳|地姑娘鱼贯而入,我低下头,静静的把玩着茶几上的麦克风,j却肆无忌惮地站起身,就像我小时候跟随父亲到市场上挑选小猪种一样,逐个逐个的挑选。
“喂,小适,你要哪个?”j自己挑选完,转身问我道。
我抬起头,使劲摇了摇。
“靠!你小子傻啦。别担心,今天我帮你买单。”j拍着胸大声说道。
我笑了笑,仍旧摇了摇头。
“md,你又不是什么处男,装什么纯情嘛。看你平时出口成章,这时候又忘记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哈哈,是不是?你挑一个啊,不挑我生气了。”j不依不饶地说。
人生得意?我如今得意吗?如非不忍心看你破罐子破摔,我又岂会陪你来这三教九流之地?我心中的那份苦涩,煎熬,你可不知啊。我心里暗暗叹道,却不料j又擅做主张,点了一个长相稍为清秀地女孩坐在我旁边,我的鼻中立刻涌现出一股庸俗的香水味。
右臂忽然一沉,低头一看,见那小姐将手垮进我的手臂中,手掌来回在我大腿处摸索…我瞬间便觉得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我脸色一沉,将小姐的手挥了出去。那小姐怪怪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浮出笑脸,道“呵呵,先生不经常来玩吧?不习惯?”
我不理会,顾自点了支烟,缓缓地抽起来,凝视着一明一灭的赤红色烟头,我不禁迷惑了:我究竟在做什么?千里之外,老父病入膏盲,我却在风花雪月之地寻欢作乐?尚有呆在“家”中痴痴守望的小雪,或许仍然在期待着我回去陪她看电视,我却在面对着一个小姐卿卿我我?何适啊,你简直不是人!
“来来来~咱们喝酒,唱歌,唱~我们唱《纤夫的爱》,咱们合唱哦,谁没跟上调或者跑调,就要罚酒喝……”一边的j,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和陪酒小姐打得水深火热,不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想到小雪,小雪的电话就打来了。我赶紧拿了手机,跑出走廊,按下接听键“喂?大佬啊,你看现在几点了?你还说回来陪我看电视?电视都放完啦。哼!!!”
我心里一阵酸涩,急忙陪笑道“对不起啊,小雪,我那朋友挺啰嗦的,心情也不大好,我可能要晚一点回去了,你…早点睡吧,好不好?”
房间里又传出一阵喧哗,小雪似乎耳朵犹为聪慧,疑惑地问道“你那边好象有人在唱歌呢?你在哪里?”
“我……我被他拉来唱歌来了。”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
“啊?你居然跑去那种地方?你…哼!给你半个小时,你赶紧给我回来!”小雪气愤地说道。
“没有啊,你别误会啊,就纯唱歌的那种,我……”我话还没说完,忽见刚刚那个小姐也走出了门口,似乎怕我这只到嘴的熟鸭子又飞掉似的,她娇笑着问道“先生,怎么这么久啊?你朋友在叫你呢。”
我愣住了,不用说,这些话也被小雪听到了。我只听得电话里小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你……你混蛋,不用回来了,我锁门了!”随即电话就只剩下“嘟嘟”地盲音在响,我大脑一片空白。
呆立了半晌,我醒悟过来,匆忙按了回拨键,却传来电话故障的提示音,应该是小雪把电话线给扯掉了。唉……如今的我,恐怕是“任君汲尽西江水,难洗今朝满面冤”。
回到包房,心如乱麻的我再也无法忍受他们调笑地声音了,与j道过别,我便出了绿都,匆匆向“家”里赶去。回到银石雅园,我出乎意料地发现小雪并没有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把门反锁起来,走进门,便看见小雪笑脸盈盈地在沙发上看着我,晕…
“呵呵,还没睡啊?”我冲她讪讪一笑,小声地问道。
“谁和你笑?我没和你笑。”小雪闻言收起笑脸,将头高傲地抬起。
“呵呵,你刚刚不是在笑吗?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你不跟我笑,跟谁笑啊?”我冲她眨了眨眼,边说着,边走过沙发坐了下来。
“哼!谁说屋子里就我们两个我就只能对你笑啊?我对空气笑,不行啊?再说,别以为我笑,我就不生气!”小雪仍然昂首撅嘴,漾倘着微微地怒意说道。
汗…这是什么理论啊?但是我有错在先,自然难怪她会生气,而她生气,我心里却是有些得意的,试问你会为了一个你不在乎的人生气吗?
于是我便柔声劝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啊,是我不好,我不该去那种地方,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还有下次?”小雪脸色和缓了些许,美丽的大眼一瞪,急声问道。
“呵呵,没有没有,我又说错了。不过今天,真的是很无奈的,你不知道,我那朋友,刚刚离婚,然后又出了点事,所以心情特别不好,我就只好陪他散散心了。”我正了正脸色,诚恳地说道。亦不知在我和j之间,谁的心里会更压抑一些?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惹了我,你看,电视都没的看了。你想个办法,补偿我吧。”小雪顾自拿起遥控器,乱七八糟的按了一通。
“哦…可是,我想不出来,要不你想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估计这也是她想要的答案,不过她不会又要我陪她去买内衣吧,如果是,那倒也不算一份苦差。
“嘿嘿,算你聪明,这样吧,你要答应我三件事,行不行?”小雪就狡黠地笑了。
“三件?不是一件吗?”我奇怪地问道。
“谁说一件了?我有说吗?你管我啊?你先说答应不答应先?”小雪故作无辜地叫道。
“哦,好,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我可不想被她杀得片甲不留,是以并没有说一定答应,谁知她也不笨,闻言立刻抗议道“不行,不管你能不能做到,你都一定要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行了吧,你说吧。”唉,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啊。
“第一,你以后晚上出去,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小雪似乎早已成竹于胸,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太简单了嘛,还以为有多高难度呢。
小雪见状,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第二,这个星期天,跟我一起去见我妈。”
“啊?”我便懵住了,这一条,我是万万不曾想到的啊。试问我正为筹钱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又哪有心情去玩“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游戏呢?不过事到如今,明目张胆自然是躲不过了,除非……
“怎么?不行?你不想?”小雪面露急色地问道。
“呵呵,行,星期天是吧?没问题。说第三条吧。”我笑了笑,答道。
“嘿嘿,那就好,第三条嘛……我暂时还没想到,先存着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过你可别忘了哦,你是答应过我的哦。”小雪得意地说。哎,难道答应人家的事情,也像银行一样可以储蓄?上帝啊,拜托你尽快让她忘记还有这第三条吧。
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心中一遍遍的在小雪与余艳芳之间筛选抉择,而内容,就是到底应该跟谁借钱更合适?
首先是小雪,如果我和她借钱,第一种最理想的情况是她自己有钱,而且她会不多问为什么,就立刻把钱借给了我,不过从今晚的情况看来,这种机率微乎其微,她一定会怀疑我拿钱去给“别人”花了。第二种退而其次的情况,就是她有钱,而我将实情相告,明白的说我父亲生病,需要一大笔钱,那么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做,而她的事情,自然就成了她父母的事情,这正是我不想要的结果,我并没有想过要接触她的父母亲。第三种情况,就更糟糕了,她自己也没那么多钱,转而向她父母要,她的父母就更需要了解他们的乖女儿需要这么一笔钱用于何处?被人勒索、敲诈?弄不好,我还要背上一个骗子的罪名……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这等于是一场赌博,如果输了,我的名誉并算不得什么,但父亲的病,岂不因我一念之差而贻误?
我明白,我输不起,是以我想到了余艳芳。毫无疑问,钱,她绝对有,而面对她,我又该如何利用最小的损失达到最精准的目标呢?无非会有三种情况,第一是她是个念旧的人,看在我和她有过一夜温存的关系上,她把钱借给了我,而我名哲保身,与她纯粹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其次,她的确是个念旧的人,是以她忘记不了我们那一夜的缠绵,在我拿到她的钱的同时,衣服也再一次为之褪落。而最后一种,则是余已经完全不认识我,将我扫地出门。
苦恼啊,我开了灯,翻身从床上坐起,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汲着……
人生到底是什么呢?是痛苦?是欢乐?抑或仅止于徘徊在两者之间?而我又是什么呢?我想,我既不是赋闲隐居,终日养花品草的风儒雅士,我又何须墨守清规?我亦非“先天下之忧而忧”处于庙堂之上的政府大员,又何须在乎别人对我看法?我更不是“力拨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我没有那份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雄心壮志,我仅有的,只是能让生我育我的双亲在有生之年安逸渡过,父母亲,这一生就只有一个。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
然而我并不想再度成为余的床上之宾,我思考良久,决定在星期六她不上班的时候,大白天到访,这样胜算便高了几筹。于是我先打电话安慰了一番母亲,意示我先筹钱,过几日再回家,母亲哀伤地说了声尽快,便匆匆挂了,我心都碎了……
星期六一早,我来到南屏区余居住的那个小区门口,先拨了她家里的电话,确定她在家的之后,我才按响她的门铃,稍顷,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拖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我能借到钱吗?
下卷 第十章 孤身返乡
随着脚步声临近,我的心开始嘣嘣地剧烈跳动起来,陡然间居然有股想退缩的感觉,因为我实在不能确定自己即将面对的这道难题,会出现何种答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我知己,却知彼吗?
然,箭已上弦,想要收弓不发,却已由不得自己了。门,忽然打开了…
“啊……?何适?怎么会是你?”呆了足有十秒,一手把着门,素面朝天的余艳芳才缓过神来惊叫道。
呼……看来她还认识我,这是个不错的开始,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心放回了原位。
“呵呵…是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恭敬地说“余经理,早上好。”
“哈哈…怎么这么客气啊?什么风把小帅哥吹来了?”余便开心地笑了,恍惚间,我有些玄晕,因为她那没有装饰过的脸庞,笑起来颇有几分似小莉的靥容。
“呵呵,是啊,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搅你,实在太冒昧了,我……可以进去吗?”我指了指她拉住防盗门的手。
“哦,可以,当然可以,你看,我都差点忘了,呵呵,进来吧,随便坐,我去帮你倒杯水……”余艳芳客气地把我让进屋内,我似乎又回到了去年那种受宠若惊地场景,心中不禁有些感叹,旧伤未愈,又添新愁呵。
接过余递过来的水杯,礼貌性地抿了一小口,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笼络感情,毕竟时间不等人,何况我与她之间,可曾有过感情之言?
“余经理,真不好意这么早打扰你,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你帮我,我需要一笔钱……”我便绘声绘色地,将我目前的困境向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余经理,钱,我会在一年之内,尽快还给你的,至于利息,你看是不是可以按照银行的利息来算?如果不行,那再高过银行几个点也可以,我…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余坐在对面,静静地听我说完,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任何回复的意思…我不禁有些气馁,就这样吗?蓦地,见余地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头微微螓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脚每一次与地面的接触,发出笃笃的声响,都像是一把巨捶砸击着我的心脏,我心里就翻腾起来了,甚至能听到内心空旷地回音。
余一言不发,屋内鸦雀无声,安静极了,我似乎听到刚刚喝下去的水,在胃里翻滚地声音。我不敢说话,也许,此刻她正考虑着要借钱给我,万一我一多嘴,打断她的思绪,她立刻就会打消这个念头…就这样煎熬着…此刻,我宁愿她走过我身边,诡异地冲我说我“何适,还记得上次我们的交易吗……?”哪怕她多吐一个字,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将她抱进卧室,狠狠的x她,满足她,然后拿着她的钱……可她什么不说,依旧轻轻的来回走着……
良久,余停了下来,对我说了声“你先坐一下。”便转身进了卧室。
五分钟…十分钟,她还是没有出来,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了,待我正想起身询问的时候,她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张工商银联卡,往我面前一递“喏,拿去,我刚转了八万块在里面,密码是740215,收好,别弄( 穿过内衣抚摸你 ./3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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