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风流韵事(连载完)》第 15 部分阅读

    颖祎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我。”  
    十八 窗纸科学(5)
    陈忱望望窗外的天色渐暗,想让她吃饱饭再去。但见孟雪忧心忡忡,便把汽车钥匙给了她。 出了家门,她像出笼的小鸟一样,快乐地翱翔在广阔的天空里,直奔学校实验室。 在几个小时紧张的实验过程中,她特别注意运用了异国干姐妹“孟贝”的实验方法,这会儿,她又站在紫外灯下,怀着特别激动的心情把目光从观察口送进去。 天哪!那压扁了的挤方了的闪着黄|色荧光的月亮正养在紫色的天空里,对着自己笑呢! 孟雪难抑激动的心情,口里却自言自语:“啊哈!原来科学就是窗户纸,一捅就破!” 她坐到了电脑前,给“孟贝”发了封致谢的e…mil,然后松松散散地把自己的躯体摊在椅子上,总算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了,可是,不一会儿,她全身的神经又绷紧了:下一步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呢?  
    十九 名额纷争(1)
    孟雪制定了第三步的实验方案后,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步比第二步工作量大得多。她所面临的困难就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做实验,如果能够按照正常时间博士毕业的话,那么一天最好能够长到三十六小时! 她从才摆脱的困境中出来,又要进入一个新的艰难历程。在故乡,老父亲江堤上那两行苍劲有力的水笔书法“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读书苦后甜”时常在脑海里浮现。特别是那“无情岁月增中减”——多么深刻的人生意义!一个被判死刑的人,在行刑前的一段有限的日子里,过了一天,年龄增长了一天,寿命就减少了一天。而此时此刻,到毕业时学业终止的那一时刻,这段时间,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不也和死刑犯差不多吗?孟雪深深感到,她不能浪费时间,荒废一天,就等于谋杀自己一天,危机感就加重了一分。 这一天晚上都七点了,胃里好似有个小鼓手,把胃壁当成鼓不停地敲着,催促她早该吃饭了。实验过程中有一个小时的间隔,她就准备这个时间回家吃饭,然后还要来到实验室继续做实验。 她下了实验大楼,夜幕落下已久,树叶在路灯下洒满斑驳的倩影,远离灯光的地方是一片黑暗。走到一座花坛旁边,正准备绕过花坛里那比人高的樟子松树时,忽听树后有人说话,声音特别熟。 “杨博士,我爱你!”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这样大胆啊?孟雪驻足,把樟子松树的针叶当成了防护挡板。 “自从商欣怡的那个男人来我们研究所大闹后,我们女研究生对你大加敬佩,敬佩你的国格和人格。我曾为你朝思暮想,夜不成寐,真的,我认为,你应该找一个我这样的女子,我这样纯情的女孩子才配嫁给你……” 哇噻!孟雪惊讶得心脏有点疼痛——现在的女人啊,真可谓无所畏惧的新新人类! “我……”杨博士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对商欣怡却有……我曾经不承认这种感觉,也曾经见过很多女子,可是在她们身上我就是找不到感觉,就如你一样,所以……” “可是,”那女子说,“她有什么可好的?又老又已婚过……” “这种感觉和已婚和年龄的大小没关系,你不懂……”杨博士说,“爱是要相互吸引,我们彼此已离不开了……也许,你还不懂得爱究竟是什么,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理解那种感觉了……” “可是,感觉是可以培养的嘛……” “唉,要我怎么跟你说呢,你不能跟涂颖祎似的,不是你的不能强求!” 那女子无言地沉默,杨博士又说: “再说,若我丢弃商欣怡和你恋爱,那么,我的国格和人格就一并从沸点降到冰点了,是吧?”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孟雪笑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像警察蹲点。她刚要起步离开,突然前面停在那里的汽车车灯骤然打开,孟雪、杨博士和那女子尽管分别站在花坛的两侧,但是却全部被罩在聚光灯下,尽管那女子不耐强光背转身去,可孟雪还是看得出来,她是那天在资料室里议论商欣怡的两个女研究生中的一个。孟雪已经来不及躲避汽车灯光,正欲加快脚步离去,可是背后一个声音喝住了她。 “孟雪!”杨博士大叫,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从那女研究生身边逃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雪身边,说,“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好消息?”孟雪不慌不忙地反问,“我最不敢奢望的就是好消息!我最祈求的是后续实验顺利没有半点差错……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是好消息了……” 忽然,见那女研究生仍然不走,黑暗中本来看不清楚什么,可是,孟雪分明感受到一种嫉妒的目光笼罩自己周身,那种感觉和她忍受商欣怡的一样!她立刻边移步离开,边把一个声音扔给杨博士:“我的时间紧迫,我要回家吃饭,还要再来做实验!” 然后,她脚步匆匆地走了。耳朵里忽然冒出杨博士那句话:“……你不能跟涂颖祎似的……”涂颖祎强求他杨博士什么?  
    十九 名额纷争(2)
    看看时间只剩下半小时,若回家再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到路边小店胡乱哄饱了肚子,就又返回实验室。 一进实验室,远远地看到涂颖祎也来了,坐在她的实验台前,手不断地在脸上抹着什么。由于孟雪的实验时间已到,立刻要进行下一步,她打消了去她身边的念头,可是,当她完成这一步,中间暂时停止半小时的时间里,她回到自己的实验台前的时候,那涂颖祎还在那里抹着什么。 “你怎么了?” 孟雪这一问不要紧,那涂颖祎的眼睛里仿佛投掷了催泪弹,她的泪水已经成河! “孟雪,”涂颖祎仰起满脸泪水的脸,“我求你帮我!” 那声音里是颤抖的祈求,孟雪有点招架不住这般的沉重说,“哎呀,你怎么这样了?什么事我能够帮的我会尽全力帮你!” 这时,有几个硕士研究生惊奇地看着她们。那涂颖祎示意孟雪跟她走出实验室,然后,二人来到校园的水塘边。 起风了,树叶在夜风的捉弄下狂欢乱舞,水塘里时不时发出风卷而过的怪声。 “孟雪,”涂颖祎声音凄凄惨惨地说,“我的老公要跟我离婚了,他要跟另外一个丑女人结婚,因为那个丑女人是华侨,马上能够带他出国……” “啊?”孟雪愤慨道,“我还以为你们夫妻分居,他为了满足需要暂时找个女人充充饥,原来上升到婚姻问题了……” “他还说,”涂颖祎声音发颤地说,“给我最后期限,如果我半年内能够出国,他还跟我走……” 什么?孟雪听到这话,愤怒极了,才欲说话,却看到涂颖祎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在夜风的鼓动下又沾上头发,孟雪心底一阵惊悸。 “孟雪,”涂颖祎哭着说:“求你帮我保全我的家,给我女儿一个完整的家,真的,我求你……” 这话说得好似孟雪就是那个夺其夫的丑女人似的。她惊愕地看着涂颖祎。 “把那个去美国的名额让给我吧!”涂颖祎哀求着孟雪,“我不想让我这个家分裂,不想……” 说着她痛哭流涕。孟雪却如坠云雾,分不清山峦叠嶂。 “什么去美国的名额?”孟雪问。 “你还不知道?” 涂颖祎猛然抬头,以泪洗面的脸上现出不协调的惊喜,她却提醒孟雪道:“你的实验时间到了,我不再耽搁你的时间了,你快回去吧,谢谢你!” 经这一提醒,孟雪立刻转身去实验室,她对涂颖祎的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深感疑惑和不快,可是,实验时间真的到了,她把上楼的两个台阶并成一个,飞步回到实验室。 这时,只听得窗外轰隆隆的声音滚过,一道闪电擦亮了整个天空,闪电过后的黑夜更阴暗了。 而就在孟雪夜战实验室的同时,一个敲门声惊醒了正沉浸在人类基因组图谱中的高教授,他满腹疑团地打开门,涂颖祎浑身水淋淋,正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问,本能地犹豫片刻,说,“进来!” 高教授忙把毛巾拿来让她擦擦满身的雨水,就在递给涂颖祎毛巾的刹那间,他看到一双火辣辣的目光透过泪水雨水直逼向他。他只觉得周身一阵燥热,而后走到书桌前坐下。 “我好冷……”涂颖祎声音微颤,“我可以在你这里洗个澡吗?” “可以。”高教授看了看涂颖祎身上落到地板上的水说,“卫生间在那里。” 涂颖祎进入了卫生间,悄悄地,没有锁门的声音。 自从高教授的洋老婆带着儿子到英国去以后,他的书桌上始终摆放着一个他们三个人的硬塑照片,这张照片陪伴他度过了一千多个夜晚,有的时候,他对老婆笑,那可爱的混血儿子的身影总是在房间里浮现。此时,他停下来看书中的人类基因组图谱,目光又落到照片上,自己却乘着脑海里的一叶扁舟,飞跃越大洋,在英国的伦敦机场搁浅。 “drling; could you not return to chin ?(亲爱的,你不要回中国,好吗)”mry 含情脉脉地带着忧伤的神态,再一次说。  
    十九 名额纷争(3)
    “i beg your prdon; mry(我请求你的原谅!玛丽)。”高教授满怀歉疚,但声音坚定地说,“i must go bck to chin; you know; becuse my creer is in chin。 there re mny people looking forwrd to my retum nd mny business need to be done(我必须回中国,你知道,我的事业在中国,有许多人期待着我回去,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dd; don‘t leve me lone(爸爸,不要离开我)!”儿子眼泪汪汪地说。 高教授抱起了幼子,深情地说:“my son; i will come bck to be you soon。 you should look fter your mother; ok(我的孩子,我不久就回来和你一起玩,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妈,答应我,好吗)?” 儿子默默地点点头。他一手抱紧儿子,另一只手搂紧mry,三个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每一个美好的爱情的过程,就如茶之再饮,色纯而味酣,清冽而幽长,馨香而淡然,炽烈而平静;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茶好苦!如同爱情,高教授异国挚爱,爱得多么辛苦!可是他从不叫苦。终于,三个人分成两部分,他进入了验票口,看着他们母子泪光满面,心酸不已,转过墙角,自己不在他们母子视线内的时候,他让泪水涌流而出…… 突然,“扑通”一声从卫生间传来,打碎了高教授的回忆,他想起涂颖祎还在卫生间里。他立刻站起身来,才迈一步,又踌躇着,返回到书桌前,他大声问道:“你怎么了涂颖祎?没事情吧?” 没有声音。 高教授警觉地看卫生间的门,又问:“你摔倒了?” 还是没有声音。 高教授站起身来,朝卫生间走去,他疑惑涂颖祎是否晕倒了,赶紧去看看。 门没锁,他轻轻一推,本想推开个缝,可是,门却大开了,只见涂颖祎一丝不挂,水珠把她那白中透黄的肌肤分割成无数个条块,一双本该坚挺的ru房因为哺|乳过有些下垂。这一瞬间的场景,把高教授惊得愣在那里。此时,涂颖祎扬起双臂一下搂住高教授的脖子。 涂颖祎的体温迅速传给他,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在燃烧,手不自觉地搂紧了她。然而,他猛抬头,远远地看到书桌上那个照片,mry和儿子正看着自己笑。 他迅速松开了涂颖祎,把她从胸前推开。 “别这样!涂颖祎!”他说,“快穿上衣服!” 涂颖祎没有动,泪水从眼窝里流下来,她紧咬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咄咄逼人地射向高教授: “难道你也不要我吗?”她闭上了眼睛,泪水噼噼啪啪地落在地上,睁开眼睛又说,“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老公要我半年内出国,否则他就跟别的女人走了,您帮帮我,好吗?把那个去美国的名额给我吧,帮助我挽救我的家,我这就来报答你……” 高教授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涂颖祎的脸上,尽量收拢余光,他语重心长地说: “那个出国的名额不是我不给你,而是你根本没办法去,因为,在国际学术会议上,那个外国专家看好的是孟雪手中的项目,而不是你的。就算我让你去,那外国专家还不同意呢……” “那么,”涂颖祎的泪水汹涌奔腾着,“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瞬间的沉默,涂颖祎感觉恍若一个世纪。她转身,飞快地穿上衣服,夺门而出。高教授话还没来得及说,追到楼下,涂颖祎已经消失在雷雨闪电中…… 高教授沮丧地回到房间,书桌上的人类基因组图谱好似变成无数个精子和卵子浮游在房间里,让他感到窒息。他慨叹,如果人类真的如这图谱,精子和卵子动物般地结合也就罢了,可是却偏偏赋予人以感情和理智。感情让这个世界如此的复杂而痛苦,理智却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也就是大脑最晚进化的一个功能:抑制。这种功能在人类成为行为的主导。饥饿的动物见到食物、发情期的公牛见到母牛都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但是人类都会控制自己。然而,人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这种抑制功能也随之紊乱了……  
    十九 名额纷争(4)
    他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窗外折腾得正凶的雷雨闪电,担心着涂颖祎如此的精神状态是否会出事。突然,他抓起了电话。 “喂,谁呀?”陈忱很不高兴地抓起电话,“这么晚了……” “对不起,打扰您了,”高教授歉意地说,“我有点急事情找孟雪。” 陈忱把电话递给身边的才从实验室携着满身风雨而归的孟雪。 “你现在能看看涂颖祎在哪里吗?”尽管高教授尽力强压焦急的情绪,但是孟雪还是听得出来,她弹簧一样坐了起来。“好,我这就给她打个电话。” “喂,涂颖祎吗?”孟雪问。 “什么事情啊?”涂颖祎的声音里睡意朦胧,“这么晚了,你都把我吵醒了……” 接着,电话里传来小孩子的哭泣声音。 孟雪赶紧说道:“我没什么事情,快去哄孩子吧。” 说着,她挂了电话,抓起电话告诉高教授,涂颖祎在家里,好像已经睡熟了。 “哎,孟雪,”陈忱的睡眠被惊得跑向天际,他半倚在床头,说:“你们高教授和涂颖祎是不是有问题?” 虽然,孟雪也感到今晚的电话有点蹊跷,但是,她还是说道:“你瞎猜什么呀?” “你也不想想,”陈忱道,“谁会半夜三更地找一个人?我才会半夜三更地找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废话!夫妻呗!” 孟雪很不耐烦陈忱的推测。把被子蒙过了头,大睡,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天,孟雪早早地来到实验室,把前几天处理过的仪器都拿出来,准备做实验。没多久,涂颖祎也来了。 “你早!”孟雪道。 “你更早!”涂颖祎应酬道,然后,穿上实验服,低着头,好似认真地做实验了。孟雪偷偷地看她,发现她的眼睛肿得像金鱼泡,虽然施了许多胭脂,可是,还不能遮住眼皮底下水灵灵的充血,仿佛用手指轻轻一压就会出水一样。孟雪晓得昨夜她一定彻夜哭泣,哭,本身就是伤神伤身的事情,她一定会精疲力竭,这种状态本不该来做实验的。但是孟雪明白,涂颖祎同自己一样,实验前的处理工作已经完成。生物实验就是这样,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中途中断或者延长时间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她涂颖祎是不得已才来的。孟雪故意背对涂颖祎做实验,她不愿涂颖祎尴尬,尽全力表现和平常一样。 突然,手机响了,孟雪去接,那电话却挂了。刚把手机放下,一条黄|色手机短信出现了…… 又是方国豪发来的!孟雪心里顿时涌过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楚,她不禁骂道:“彻头彻尾的流氓!”立刻清除了这条让人恶心的短信,关了手机。心里拼命地重复着,做实验,集中精力做实验!可是,上海受辱那一幕始终萦绕在脑海里…… 将近九点钟的时候,实验室外的走廊里传来男人们说说笑笑的声音。那声音不用仔细分辨就知道是高教授的。涂颖祎的心随着那声音的抑扬而上下求索,愈是恐惧那声音,那声音却在步步逼近,忽然没了声音……涂颖祎不敢朝门外看去,只能侧耳聆听——当初,就是这样的一个声音让她为了人生的飞跃,下定决心舍下丈夫离开上海来馨城,可是如今……她呆呆地坐在实验台前,看着酒精灯跳动的火苗,那艳丽的黄|色瞬间蔓延,像一个硕大的帷幕。突然,那里蓝天白云,一架银色飞机的舷梯上,自己缓缓上去,伸出手来,和地面上的亲戚朋友挥手道别。然后那目光紧紧地锁定飞机侧身上那“meric”、“englnd”、“frnce”,宛若一粒石子扔入水中,那些字体逐渐扭曲着、模糊着,消失得无影踪迹了,呈现在眼前的是老公和一个女子在上海家中卧室的床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而她像个无票的观众,痴呆呆地僵立地看着……忽然走廊里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划过实验室上空。孟雪猛回身,只见涂颖祎像个火球,头发、上衣、裙子全被火苗吞噬着,她两手张舞着,那酒精灯倒在桌面上。临近实验台的几个男学生迅速扑火,孟雪也立刻赶过去,高教授和外面的学生也闻声进入实验室。火迅速被扑灭,可是,涂颖祎的脸上已经漆黑一片,惟有那一对大眼睛是活动的,企图从别人的眼神中捕捉自己伤势的答案。她被同学们立刻送往医院。  
    十九 名额纷争(5)
    涂颖祎住院了。身上的烧伤因为隔着衣服还算轻,只有淡淡的点点伤痕,衣服虽薄却救护了脆弱的皮肤,只是裸露在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拦。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她,脖子和半边脸裹着纱布,白得耀眼夺目,真是人。她默默走到床边,躺到了床上,目光呆滞地瞪着天花板,那里满载仇恨和怒火,仿佛要劈开钢筋水泥混凝土的棚顶,两行泪水从眼角奔流直下…… “别哭,”床边的孟雪泪眼涔涔地劝慰她,“很快就会好的……” 涂颖祎倔强地摇摇头。泪水遏制不住地流着…… “要我帮助你通知家里人吗?要不要通知你的老公?”孟雪征求她的意见。 涂颖祎坚决地摇摇头,浑身颤抖着,忽然间泪水没了,仿佛都被仇恨的目光堵截了。许久,她握着孟雪的手说:“孟雪,我求你一件事情,帮我照看我的孩子!” “好,”孟雪答应着,“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你的家里安排一下,放心好了。” 孟雪离开医院,没有回家而直奔涂颖祎的家里。小保姆已经把她的女儿从幼儿园接过来了。那只有三岁的小女孩冲着孟雪笑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妈妈上班了,不在家,我爸爸在上海,好久没有来我们这个家了。” “我知道,”孟雪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免心底涌出热泪,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对小孩子说:“宝宝乖乖,妈妈出差了,需要半个多月才回来——半个多月懂吗?就是有好几天不回家,好好听姐姐的话,按时去幼儿园,好吗?阿姨每天都来看你,啊!”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孟雪从涂颖祎的家里出来,从保姆那里要来涂颖祎老公的电话。她想,涂颖祎这个时候多么需要他啊,不管怎么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于是,她拨通了涂颖祎丈夫的手机。 “你好!”孟雪客气地问候,“老同学现在仕途不错,高升了吧?” “哪里哪里!”对方哈哈大笑,得意地假谦虚道,“找我有何贵干?” 孟雪心里大骂,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涂颖祎同一师门,同在一个实验室,居然连问问他妻子的心思都没有。她的声音里难免流露气愤。 “告诉你一件事情,”孟雪直截了当地说,“涂颖祎被火烧了,现住在医院里……” 她故意咽下后半句话,考验涂颖祎老公的态度。 “啊,”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最近非常忙,没有空去馨城啊……” “可是,”孟雪的声音几乎是怒斥,“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女儿吗?就算你有了新欢,难道连亲骨肉都不要吗?” 对方没有任何声音,电话被掐断了!孟雪猛力合上手机。没错,曾经有人定义我们人类是高级动物,而之所以叫人而不直接称呼动物,就是因为人性远远大于动物的本性,可是,对于涂颖祎老公这样的人还怎能称其为人?畜生!畜生!她一路咒骂着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又来到医院。 刚进门口,和正从里面出来的高教授迎面撞上。高教授一反往日那和颜悦色,脸上也挂满了阴郁,这是孟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只跟孟雪点了点头,就错身离去,忽然,停下来对孟雪说:“好好劝劝她……”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离去。孟雪来到涂颖祎的床边,见涂颖祎蜷缩在床上,双眼皮变成了金鱼泡,晶莹中泛着黯淡的光泽,仿佛一捅就会出水。 孟雪告诉她,她的小孩子很好很乖,她惟独略去了给涂颖祎老公打电话的事。 “孟雪,”涂颖祎声若游丝,孟雪紧紧地握着涂颖祎的手,靠近了她。涂颖祎继续说,“记得上次你在‘现代科技革命’课上的演讲,天鹅的爱情真让人羡慕啊,它们终生结伴,一个死了,另一个去殉葬,雌雄都对爱情‘忠贞不渝’,而我们人为什么不及动物?难道是我们人类真的进化不完全吗?” 此时,孟雪的手机响了,打开看一条短信息:酒:倒在杯里是水,喝到肚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说起话来绕嘴,能使男人阳萎,能叫女人变鬼,男女界限崩溃,爬到床上通睡……又是方国豪的黄|色信息!孟雪胸中怒火乱窜,为了躲避方国豪的短信息骚扰,她特地换了手机号码,但是,却又被他跟踪到了!自己仿佛是一个逃犯,永远逃不脱警察的眼睛……余光中,涂颖祎动弹了一下,孟雪忙把这条短信息保存起来,她忍无可忍了,她要去公证处公证,等到某一天把这些证据送上法庭。  
    十九 名额纷争(6)
    “哎呀,涂颖祎!”孟雪关了手机,看着涂颖祎,有条不紊地找回打断的思绪,“其实,现在的男人差劲的很多,你真的不要太认真,如此,只能自己痛苦……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认识的一个人,全国名牌大学毕业,四十多岁了没有一官半职的,把和女人媾合当成一种成功来追求,他自己还大言不惭‘拥有多个女人,但不占有任何一个女人’,你若是遇到这样的男人,才叫一辈子倒霉呢……” 孟雪停住了讲话,这方国豪实在叫她恶心,又让她心痛!看着涂颖祎正专心地听着,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想你的那个老公,我们的同学,我们同样受过高等教育,可是却缺乏‘德行’教育,和我刚才讲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哦,男人也有好的,像我们高教授,夫人在英国,可是人家爱的还是好好的……” 涂颖祎频频颔首,她明白,高教授已经被她考验过。 “孟雪,”涂颖祎说,“你知道,我那个老公喜欢终日相守,像日本和韩国的男人,下班直奔酒吧,烂醉后回家,从前都是我照顾他,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女人,若是我不离开上海,他就不会这样的……” “那可不一定,”孟雪否定她,哀怜涂颖祎,痛恨她的老公在她如此的情况下,居然那样绝情地挂断孟雪的吁请电话,于是劝慰她,“日本、韩国的男人是东方世界里大男子主义的极品xo,家是酒店,把老婆当成终身服务员。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如果是那种人,不论在哪里,有个天仙般的老婆,他还想尝尝癞蛤蟆是什么滋味呢,所以,你不必自责。如此也好,你看透了他的本性。我是说,你的那个老公根本就不是为了感情,而是为了出国的目的才支持你的,那是因为你有用,现在他找到了更能够被利用的女人了……” “可是,”涂颖祎又热泪盈眶,“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想不通,当初什么爱到地老天荒,为了爱支持我学业,怎么几年还没过去就不爱了?” “涂颖祎,”孟雪慨叹,“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想当初你在众多追求者中偏偏选中他,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挑得太累了,在打盹的一刹那,就决定了终身大事?”看看涂颖祎苦愁如渊的样子,不忍心责怪她,说,“我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篇文章,是说‘什么样的男人不能嫁’,首先讲:人品一直是择偶的首要条件。然后是:历数前任女友不是的男人不能嫁,宽容永远是男人的必须品格。满嘴跑火车,一件事对不同人讲不同版本的男人不能嫁,除非你具有未卜先知明辨真伪的特异功能。工作不停换、行业不停转的男人不能嫁,对事业都如此花心,更何况其他。看见靓女移不开步、吞口水的男人不能嫁,好色也要讲品位。一朝得志便语无伦次的男人不能嫁,轻浮如此又如何留得住福气。眼光游离、言词闪烁的男人不能嫁,沉着谈吐也是不可缺少的男人品格……他是这些男人中的一种吗?” 涂颖祎默默地摇摇头,怅然地说:“现在讲这些都没有用了……真的!我真后悔自己的选择……” 孟雪看着涂颖祎那愁苦的样子,真希望她能好起来,深情地看着涂颖祎那双大眼睛怔怔地盯着自己。 “孟雪,”涂颖祎声音很弱,“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家庭,如今又可以去美国了……” “什么去美国?” 昨天晚上涂颖祎的话的突然转变,还有杨博士的什么没出口的好消息一股脑儿地跳出来。 “你的那个研究项目,被美国人看上了……” “哦,是这样!”孟雪一点都不激动,反而很平静地说,“涂颖祎,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其实,出国不出国都不重要的。你也知道,我在才来读博士的时候,还梦想着竞聘部长职位什么的,而现在,我认为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也曾几经徘徊,我们这样辛辛苦苦的为了什么呢?现在,我只想这一生能够真正地做点什么,不要说什么伟大的事业,只要这一生自己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追求就可以了……至于去美国,在国际会议的时候,那个美国教授就和我讨论了,而我呢,觉得应当先把我手中的项目的下一步做好——这才是最实在的,美国人比中国人更务实——没有真‘东西’,那更是不行……”  
    十九 名额纷争(7)
    孟雪望着涂颖祎,真诚而满怀希望地说:“你把你的科研项目做好,同样有机会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可是,”涂颖祎神色黯然地说,“我等不起,我那老公更等不起……”突然,涂颖祎眼睛放光,专注地看着孟雪说,“上一次演讲你不是提出要从天鹅的大脑里提取一种纯情物质,制造出来特效‘钟情药’,卖给全世界为人妻的女人们吗?这有可能吗?” “呵呵,”孟雪有点想笑,“我那是故意制造演讲气氛,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提取倒是可以,我们可以把天鹅的大脑基因提取出来分析一下,但是,就算是我们合成这种‘钟情药’,可谁愿意拿自己来为你做临床试验?” 涂颖祎却在那里自言自语道:“若是给他服用这种‘钟情药’就好了,情爱竞争永远消失,我要让他用情专一,心里只有我……哼,规规矩矩的,我要让他心里只有我……” 说得孟雪愣愣地盯着涂颖祎好久。难道她要……  
    二十 性骚扰(1)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她悄悄地来到楼上卧室,看到陈忱正搂着小孩子。他闻声回头,向孟雪打了个“轻声”的手势,孟雪便把拖鞋脱掉。儿子已经睡着了,睫毛上还闪着泪光,他肯定大哭大闹过。孟雪很歉疚地用手轻轻地擦去他小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孟雪对陈忱说,“你辛苦了,大男人还要带孩子……” “别这样说,”陈忱真诚地说道,“你忙,我支持你……” 自从孟雪从老家回来后,陈忱好似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脱胎换骨了一样,那些讽刺、挖苦、鄙视妇女的话语好似被天宫收废品的垃圾神都收走了,多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宽容和理解,她称这是五星级待遇。真正体会到相敬如宾的舒适情怀。可是,既然为宾客,就意味着距离感,孟雪也再不似从前,大事小事都向他唠叨了。中国千年古训:少说为佳,不说无过也无错。他们两个彼此都一样,都在尽力呵护自建家以来少有的很不习惯的和平岁月。 “晚上,”陈忱轻声说,“有人打电话来,邀请你去签名售书,哦,再过几天就来馨城举办的全国书市上。” “什么?”孟雪心底一个激灵,“这方国豪不会如空气,无孔不入吧?!” 她皱皱眉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坚决地说:“不去!” “怎么了?孟雪,”陈忱放下睡熟的孩子,拉着孟雪进入隔壁书房,“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呢?我已经跟出版社的社长保证了,你一定会去的!” “出版社社长?”孟雪惊异地问。 “是啊,”陈忱肯定地说,“他说你的手机总是关机,好不容易打听到我们家的电话号码,或许他不知道你已经换了手机号码……你还是去吧,在偌大的馨城,没有几个作家能有此荣幸去签名售书呢!再说出版社社长邀请,你自然要支持他的工作啊!最重要的是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咱要支持你啊。” “好,我听你的,”孟雪心意蠢蠢欲动,料想不是方国豪的邀请——况且他也做不到这一点。她握紧陈忱的手,这样的男人比方国豪,涂颖祎的老公不知道要强多少,她感到由衷的幸福,轻轻依偎在陈忱宽厚的胸怀里,“可是,我有点怕……” “呀,”陈忱瞧她这样小鸟依人的模样,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想,”孟雪道,“我这个学理工科的,文学艺术只是爱好,对我来说,是旁门左道,我又没名气,坐在那里冷场多尴尬啊!” “这倒也是,”陈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发动你们学校的学生去捧场嘛!” “呵呵,”孟雪笑了,“我怎么好意思?并且我现在实验正在关键时刻,哪里有空?” “那好,”陈忱说,“你别急,今晚好好睡觉,到那天尽管去好了。” 夫妻两个甜甜蜜蜜地回到卧室。半夜时分,陈忱从梦中醒来,打开孟雪的手机,再一次,记下了那条短信息以及发短信息的号码。 几天后,全国书市开幕,孟雪应出版社的邀请,开幕当天下午到馨城著名的馨泉公园。下午二时,她来到公园,远远地看到公园中心开阔的看台上有个临时搭建的遮阳棚,自己的大名醒目地挂在桌子的头顶上方的牌匾上。头次经受这种面向公众的场面,她的心好似新娘的初夜,狂跳不已,在那场地周围徘徊。四周花团锦簇,人工雕塑,胜似天然。到了二时三十分,她看到出版社的人已经携带自己的书坐在自己的名下左顾右盼,于是,她稍稍整理了自己,迅速入场了。和她同来签名售书的有三位作家,那些名字不但孟雪熟悉,也是全国民众熟悉的人物。还有一位法国作家,那人红皮肤白头发,那形体和熊彪的导师约瑟夫好似出自一个模具。只有自己是新人,全新的陌生人。此时,名作家的桌前已经有人排队了,惟独她和那法国作家门庭冷落。忽然,她看到了方国豪,他正挤在名作家的桌前,望着自己笑,一种极其残酷的嘲笑。孟雪的心像要撞出体外,变成一个飞弹,炸了他!她的脸在燃烧,比夕阳还红。不自觉地拿起自己写的书,翻着。有一些人,来到她的桌前,但却像是在动物园观赏珍奇动物似的,好奇地瞧瞧她,又将信将疑地翻翻她的书,然后离去,就是没有让她签名!  
    二十 性骚扰(2)
    难挨的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孟雪心底要离开的欲念越来越强烈,何况那方国豪就站在边上,拿着法国作家的书看着她笑,成心看她笑话!而就在这时,一些年轻人围在她的桌前,争着看她的时尚小说。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说:“我要买这本书,有关网络的很时尚很好看……” 其中另外一个男子,好像那女子的男朋友,搡搡她:“不要买……” 那女子声音提高了八倍:“我要买,你为什么不让我买?我早就听说这本书很好,我很喜欢这本书嘛……” 那男子声音也( 女博士的风流韵事(连载完)  ./18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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