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欢女爱》第 6 部分阅读

    小斯跑掉了之后,待他白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陪同他,他就只好一个人在城里的大街上转来转去,走到哪算哪,野狗一般四处乱窜。看到有意思的事情,他就会从裆下掏出一根狼毫大毛笔来。这是有点生猛的动作。这个动作的姿势是从裆下自下而上,看起来颇不雅观,如果不注意看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会误认为他冷不防从裆下掏出来一根毛茸茸的大阳物来一样。
    这大狼毫其实就是他的阳物。
    江石的阳物此时其实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裆下光秃秃的,只有这一根大狼毫。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他的阳物很久以前被淹王割掉了,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正是整天想着要放炮的时候。他正整天想放炮的时候,淹王就阉割了他的阳物,因此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也说明想放炮和能不能随心所欲地放炮并不是一回事,应该得到大家的重视。淹王阉割他阳物的原因极其简单,就是有一天他勾引了他极其宠爱的一个妃子,因此,他要割掉江石的阳物。按照淹王的说法是一个换一个,他割掉他的阳物并没有占他便宜的意思。问题是淹王有很多女人,而江石的阳物却只有一条,割掉就没有了,因此说到底还是很不划算。但是因为他是大王,他硬要割掉他的阳物他也没有办法。江石只是淹王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史官呀,即使有一天大王心血来潮想要砍掉他的脑袋也会是如此简单,就像砍掉一个蚂蚁的脑袋那样简单。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想到这一档子事情的时候,江石就有点伤感。他会想起许多事情。比如想起多年之前逃忙时的情景,比如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楚楚。还有阉割掉他阳物的小淹王。但是想到最后他就不再想了,丢他妈了。
    前面说过在江石很年轻的时候,他和淹王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哥们。他们在他父亲江大成的指导下一起读书识字做游戏什么的,他割掉江石的阳物之后,江石就逐渐疏远了他。当然,这是指精神上的疏远。淹王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还得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去,一笔一划地记录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然后再用绳子串起来,存放在专门的房间里保存起来。
    当然淹王割掉他阳物的时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江石再犯不着生气什么的。家伙都已经没有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前面已经说到,遇到让江石激动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把他的大狼毫从裆下自下而上地掏出来,这是很有趣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的样子有点像是上了岁数的老流氓,经常把一些小姑娘吓得妈呀妈呀地叫起来,然后落荒而逃。看到小姑娘们从自己身边跑开去,在洋洋得意中他就把那枝大狼毫尽力往口里伸,先在舌头上沾一些口水,弄湿,再顺时针翻转几下,逆时针翻转几下,然后再从口里抽将出来,就在烘干的竹片上涂画起来。
    这个动作总的来说江石做起来极其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很成功。
    那时候专门用来写字的竹片木片称为简。因为制作材料的不同分为竹简和木简。竹简的制作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一些,首先得先把竹子削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在火上烘烤。烘烤的时候火不能太旺,太旺了容易过火。在火上烘烤的时候,竹子里面的水份就会慢慢渗出来,附着在竹片的表面上,就像人身上的汗珠珠一样。擦去竹片上的那些水珠珠,再用火慢慢烘干,就可以用来写字了。那时候竹片的长短也是不一样的,大都因材而异,但竹简的长度也并非都各不一样,一般说来有几种比较统一的尺寸,有一定的标准,例如长的一般是二尺八寸,短的通常就是八寸,再短的就很少见了。长的竹简一般用来记录正儿八经的历史,短的竹简一般用来记录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一般说来也是有规定的。
    作为一个不受别人重视的史官,注定了江石的工作不会太忙。那时候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史实的重要性。因此,只有江石认为重要的事情他就记录下来,他认为不重要的事情一般可以就此略过,很少有人会因为这类问题和他纠缠不清什么的。有时候江石也进到宫殿里去,去见证一些大事。这时候他的工具仍然是那支大狼毫和那些长度几乎千遍一律的竹简,不同的是他面对的那些人,都是些有权有势有身份的人。
    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一般很少说话。他让他们在说话,他只伸长自己的耳朵注意听,捕风捉影,不漏过一丝信息。他们说过之后他就把他们说的话都原封不动地记下来。有的时候他们也会说错话,人都会说错话,不管是故意的,还是非故意的,总之等他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他们就会朝江石使眼色,或者干脆就张开嘴露出一口大金牙对着他说:“这一句不要记,略过!”但是他还是会不声不响地如实记录下来。他知道有些人因此对自己很有意见,但是江石还是不怕。他怕什么呢?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这样做,在他们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之前。春秋时期掉脑袋的史官真不少呀,他们坚持真理不畏强权的精神鼓舞了江石,越发坚定了他要做一个好史官的决心。
    但是,不管怎么说江石的工作还是太自由了,每个月他只需把自己记录下来的竹简用绳子串起来,这个时候这些竹简的称呼发生了改变,不再称“简”,改称成“策”了。把竹简串好之后,他就会叫人把这些“策”抬到淹王跟前,交给淹王看一看。这时候淹王会花上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对他最近记录下来的东西看一看,然后再把那些竹简一古脑地丢给他。
    他通常会说:“啊哈,江石,快点把这些东西给我装起来!”听到这句话,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竹简木简都一古怪地装进一个特制的大箱子里,然后叫人抬走,抬到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史书的房间里,分门别类的进行保存,以期永远不朽。
    对于江石记载的东西淹王很少发表意见,原因之一是他曾明确要求江石要如实记录社会生活中的大事件,不得随心所欲地增删史实,篡改是非。这是金口之言,江石一激动就相信了。虽然江石对淹王一度很有意见,有一肚子的意见,但是这句话却让他很受用,突然打动了他的心。这也是为什么淹王阉割了他的阳物之后他仍然为他做事的原因。他知道自己记下来的东西,就是后人所说的历史。而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这是他的工作,所以对他很重要。
    二千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在太阳落山之前,史官江石从自己的房子里走出来,裆下吊着一根毛茸茸的大狼毫朝外面走去。这时候火红的太阳寂寞地挂在西边的城头上,点燃了天边的云彩。
    16淹国公子
    前面说到史官江石在太阳落山之前就从自己的房子里走了出去,他是准备向淹国的二公子属进言的。这一天公子属的寓所门前刚好发生了一件事情,结果被他碰了个正着。他发现有人在公子属门前闹事。
    事情还得从淹王的两个公子说起。前面已经提到过淹王有一个公子名叫属,按年龄排下来属是淹王的二公子。淹王还有一个公子名叫田,人们都称他公子田。公子田比属大三岁,按照当时世袭制度的规定,理所当然地他就是淹国的太子了。
    公子属自小喜欢安安静静地读书,除了读书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从小到大他到底读了多少书没有人知道,总之,走在大街上,人们经常看见公差抬着几只大箱子。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书简,大箱子的后面就跟着公子属一行人。公子属好像非常乐意让大家知道他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一个读书人,除此之外其他事情他都不喜欢张扬,很低调,长大之后倒是多了个喜欢广交朋友的爱好。这几年来他广交朋友的结果就是他在自己的寓所里养了许多客人。
    公子田做事却不太一样,他个性张扬,喜欢很多东西。只要是有趣的东西,比如华美艳的服饰,漂亮的女人和陈酿的美酒等等,他都喜欢。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喜欢穿着艳丽的服饰在城里四处走动,只要他走到哪里,人们都跟着他,像苍蝇一样追逐着他,就像现在的歌迷影迷们疯狂地追逐那些亮丽的影视明星一样。他的言行举止非同一般,一度领导着城里的流行时尚。与属不同的是他不养客人,他在城里开了几家妓院——妓院里养了很多女人。
    前面说到这一天江石跑到公子属的府上去,就是要向公子属进言的,他要向他说明作为淹国的公子大肆招纳客人的利和弊,在这之前他已经向公子田说过了在城里大开妓院的利和弊。
    那天他到公子田府上去的时候,他刚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公子田就笑着对他说:“江石先生,你自己放不成炮也不让别人放放炮吗?”
    这是什么话呢?听了公子田的话,老头子江石先是感到有点郁闷,没有来由的郁闷,后来他脑门一亮,就像脑门上霍然洞开了一个天窗一样,有光线突然照进来把他全身透了个亮。他意识到公子田的话很有意思,有很多哲学的意味在里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一激动就从裆下掏出自己的大狼毫来,准备把公子田的话语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看见江石掏出自己的大狼毫,公子田就有些慌了——这说明他心里可能真有鬼呀。这时候公子田就赶紧对他说:“这一句你不要记录,略过!”
    江石听了他的话,就仰起脑袋来哈哈大笑,他说:“否,我偏要记录!”
    公子田听见江石这样说,知道他这是来真的了,就立马放下了太子的架子,跑到他跟前去,用手拉住他的衣服,先是苦丧着脸叫他不要记录,说自己好呆还是太子呀,胡说八道的话记录下来后来的人看到了不是胡扯蛋吗?说过之后就要动手抢他的大狼毫。这是死缠烂打的下三滥招数。江石见得多了,所以丝毫不为所动,他一个转身就跑到了公子田的背后,然后极快地伸出手拉住了公子田的衣服。公子田被江石拉住了后背的衣服心里着急但一时转不过身来,江石乘机就从裆下掏出自己的大狼毫,在他大白大白的衣服后背上画了一个墨黑的大王八。
    公子田见状很是生气,江石画他的大王八让他生气啦,他一生气也叫人赶快去拿一根大狼毫来,也要来画江石的大王八,江石见状三十六计走为上,就跳起来大笑几声,兔子一般放开两条腿跑开了。
    前面说到江石在太阳落山之前跑到公子属的寓所里去,前面还说到他跑到公子属的寓所跟前去是要向公子属进言的,他只是想对公子属说说关于养客人的看法,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那天公子属的差人王八拦住了他。
    王八是公子身边当差的,平时不离公子左右。这天他警惕地注意着江石的动向,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提防他会不会做出很突然的事情来。江石想,我才不会做出什么突然的事情来呢。但是想归想,由于王八的阻挡,毫无疑问使江石想向公子进言的意图落空了。
    差人王八不让他进去,他就惆怅地在公子的寓所外面走了几个来回。在走到第五个来回的时候,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之声。吵闹的声音很大,屋子里面的公子属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之声,因为不时有几个特别高亢的音节跳跃着翻滚着在风里飘荡进来,进入江石的耳朵里。江石能听到,公子属不可能听不到。果然,不一会他就听到了里面有人喊了一声:“王八,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果然是公子的声音。江石知道这是公子属的声音。王八听见公子叫他,就赶紧跑进去了,江石只听见王八说:“公子,外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要不要小斯去看一下?”
    一个声音说:“你去吧。快去快回。”这是公子的声音。这时候王八可能想起了江石要拜见公子的事情,稍后江石又听见王八的声音说:“公子,写书的江老头在外面想见你呢。”
    后面的声音,江石就听不到了。就这样过了一会,只见王八兔子一般从屋子里窜出来,跑得极快,在跑过江石面前的时候,就用手朝江石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他可以进去了。得到王八的示意,江石就朝里面走去了。走到门口回头再看时,王八已经撒开两条大腿欢快地跑出去了。
    江石慢慢进到公子属的屋子里。屋子很宽广,装饰极其华丽。公子属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留给江石老头的是一个背影。
    公子沉默不语,他就慢慢地踱到公子跟前。他在心里思量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才不至于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或者把复杂的问题搞简单,这两种错误都不能犯。
    他站在公子面前站了好一会,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公子看见他不说话的样子,就有点不耐烦了。他说:“江石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公子的话的另一种说法是:“江石老头你有什么屁就快放吧!”
    听了公子的话,江石一紧张就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话了。这段时间里他的睡眠不太好,夜里老是失眠,记忆力衰退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会忘记自己要说的事情。这是有点可怕的事情。他知道这几天公子属也正心烦着呢。因为淹王再过几天,就要立公子田为太子,把位子传给公子田。公子田是公子属的兄长,行事一向特立独行,并且一向与他关系不太好,这在宫中已是公开的秘密。如果公子田当上了国君的话,属的处境就会很不好,这是不容置疑的,搞不好会掉脑袋。很久以前,公子属就在自己的院落里大养宾客,招纳各方人士,暗地里也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而考虑的。
    但是那天江石终于说话了,他说:“公子,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养客人,影响不好呀。”
    公子听了他的话,就说:“你这话怎么说呀?”
    江石正要回话,这个时候王八那小斯就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了,一进来就打断了江石的思路。王八上气不接下去地向他报告外面发生的事情。江石听了好一会,才明白王八所要表达的意思。原来外面有一个面目可怖的男子,口口声声要见公子,门卫不让他进来,就闹了起来。那个不名身份的男子冲撞门卫这还不算完,见有人阻挡他,就从胯下抽出一枚乌黑发亮的长剑来。长剑出鞘寒光闪闪,带着一股杀气,挥舞起来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王八最后就说:“那枚剑乌黑发亮黑不溜秋的,带着一种邪气,就像是传说中的越人剑!”
    王八问:“公子,你说怎么办?”
    公子属听了王八的报告,就知道来了一位脾气很大的侠士。前几天他占了一卜,卜上说将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会来投奔他,现在果然见分晓了。他朝王八摆了摆手,意思是叫他不要说了,他自己自有分寸。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这时候公子属的其他随从张三李四等一干人拦住了他,说外面的人来者不善,公子轻意去见恐怕会有危险,万一发生意外,如何是好?
    公子属大笑起来,说:“天下英雄都知道我这里客人很多,不问出处我皆以礼相待,平日里与人无冤无仇的,我害怕什么呢?”
    随从等人见公子执意要去,就没有人再说什么,只是着人暗中多加防备,跟随着公子属来到了大门外。江石眼看着他们往外走,自己也跟着他们向外面走去。一会儿就来到了大门外。众人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铁塔般的男子立在外面,口里叽哩咕噜说着什么话,一时间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人手里的那一枚乌黑发亮的长剑,无论怎样看却是货真价实的,闪着冷兵器时代的璀灿光芒。此时那人正和门卫相持不下,一个要进,一个不让进,一场打斗转眼就要展开了。公子看到那男子,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向前快走了几步,先是喝住了自己的门卫,然后转身就向那男子走去。门卫听到公子的声音很快退下去了,那男子看见有人向自己走来,也很快就停住了手。
    公子属向那男子行了一礼,说:“不知道客人口口声声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听了公子属的话,就扔掉了手中的长剑。长剑着地叮当一声,碰撞出几颗火星,转瞬即逝。他也赶紧回礼道:“在下无名,久闻公子大名,特来投靠公子,无意中冲撞了公子的人,正不知怎么办才好?”
    公子听了大笑,说:“门卫有眼无珠,该死该死!”
    公子走上前,握着无名的手,又亲热地说:“兄弟你我一见很是投缘,咱们不打不相识,你如果不嫌弃,就可以在寒舍住下来,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断然是不会少的。”
    无名听了公子的话,正中下怀。此时他从专有的屠宰店里走出来,也正要投奔他呢,听了公子的话他就不再推辞,再次谢过公子,就和公子属一起向里面走去了。
    江石看着他们快步走进去了。这一次他没有跟着他们进去。他只目不转睛的朝那把乌黑发亮的长剑瞅。那剑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是却带着一股杀气。他越瞅越激动,他想那真是一把好剑呀。他一激动,就禁不住从裆下掏出自己的大狼毫来,先伸进口里,在舌头上翻转几下,然后就在竹简上写下了几个墨黑的大字。
    男人无名从专甲杀猪的屠宰肆里走出来,告别了杀猪的生涯,成了公子属门下的食客。公子属见无名是一条汉子,也很是高兴,很快着人为无名开了一间上好的房间,又让人领着去到浴房里好好沐浴了一番,再着人取来干净的衣裳和鞋袜,给无名穿上了。无名穿着鞋子先是感到不舒服,感到有一种没有来处的压迫感,全没有以前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来得舒坦。他从小到大都光着脚丫子,小的时候连带也光着屁股,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好。但是他在公子客舍里眼看着别人都穿着干净的衣服,一律都穿着鞋子袜子什么的,如果自己不穿鞋子光着两只大脚丫子的话,就会显得很特别,别人就会笑话自己,自己就会脱离群众。而脱离群众显然是不对的,这是不太不小也是一个问题,这道理现在连小朋友都懂。无名左想右想,他也就咬咬牙穿上了。
    穿着鞋子的无名就在公子属的客舍里住了下来,这时候他不再赤脚了。对于无名的人生来说这显然是一件大事,值得大书特书一笔,但是对于整个故事来说,显得有点微不足道,因此不再赘述。
    无名就在公子的客房里住了下来。公子的院落里到了晚上,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客舍里人声鼎沸,热闹得很。公子带着无名和其他各色人等相认了。大伙都客客气气的,除了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套话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话要说。
    男人和男人之间还有什么费话好说呢?无名是一个战士出身的人。他不会说话,更不要说拍什么人的马屁了。因此他与他们有点难于交流。和大家见过之后,公子又叫人备了好酒好菜,在自己一间宽敞的房子里请无名喝酒吃饭。公子属几年来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有一个新的客人进来,他都要亲自设酒款待一番。这样的做法有以下几点考虑。一是与客人建立感情,二是从中可以发现客人的品性,为成就自己的大事作准备。公子属显然不是一般的人。很久以前公子属的心里就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一个不能和外人道的梦想。他希望自己的梦想有一天能够实现。
    无名此时显然不会关心公子属有什么伟大的梦想。他只是感到肚子饿极了,再不吃饭肚子饿得就会不干了。因此就餐的时候公子彬彬有礼地邀请无名入席,他就不再客套,听到主人的招呼就立马在桌子的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公子见状笑了笑,并不介意
    ,就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公子的食舍很大,华丽无比。除此之外,旁边还有衣着艳丽的乐女若干,皆是千娇百媚的二八少女,她们捧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乐器,一起吹萧鼓瑟的时候,声音就高高低低,抑扬顿挫,很是动听。无名和公子属两人相向席地而坐,就有很多侍者走上前来侍候。侍者把酒具一一摆好,然后酒菜一道道端上来了。一时间斟酒的斟酒,上菜的上菜,很是热闹。无名长这么大,从未受到如此款待,心里对公子很是感动,但是他不会花言巧语,心里的感动说不出来,就只好频频地把杯子举起来,一味埋头喝酒,把自己喝得满脸通红,烂醉如泥,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无名醒过来的时候,红通通的太阳已经老高了。他起来吃过饭,还喝了一点酒,然后就无事可做了。其他的客人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气氛很是热烈,只是无名很久以来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与敌人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与朋友打交道的机会很少,只会喊打喊杀什么的。无名不善言辞,因此和他们难于交流,在这么一个大院落里,人家都在忙着吃喝玩乐赌博聊天做游戏,只有他一个人呆在院落里无所事事,这时候他心里就老是觉得慌,第二天转眼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酒醉饭饱之后,好不容易挨到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他就有点受不了啦。俗话说饭饱思淫欲,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妓院里的女人红花来。想到妓女红花的时候,无名的心里就激动了一下。他甚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天晚上这双粗糙无比的手曾经在一女人缎子般的皮肤上滑行。呵,那是怎样的一种皮肤呀。那是怎样的一种滑行呀。他被那个女人彻底地征服了,被她的肉体征服了。然后他再反过来征服了她。这是一种双向的征服。是她的身体唤醒了他……他的作为男人的所有寂寞,所有欲望,那天都被她点燃了。在最后他们相互征服,然后在死一般的快感里他们彼此找回了自己。
    想到红花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在天黑暗之前朝外面走去。在走到门口岸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他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公子属。公子属脸带微笑,看着他,这是一种亲切的笑。一种男人兄弟般的笑。
    公子问:“兄弟出去干什么呢?”
    无名就说:“去找一个女人!”
    【这话多么像无业者刘二同志说过的话呀。那时候刘二同志失业之后居住在市郊的一处出租屋子里,整天光着膀子无所事事,遇到想放炮的时候就从黑暗的房间里窜出来,然后向外面走。这时候他的房东就会突然从一个地方钻出来,把他叫住,问他:“刘二,你出去干什么呢?”刘二就会说:“我去找那些女人,我要干她们!”这时候房东就会窜过来,在刘二屁股上来一巴掌,把刘二打得狂奔起来。】
    公子听了无名的回答,就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无名脸上有点发烧,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向公子打了个招呼,就向外面走去了。
    无名走在城里的大街上,此时阳光仍明晃晃地,耀眼得很,是大阳落山前的那一抹最后的灿烂。无名在大街迈开步子走起来,那把乌黑发亮的长剑斜挂在他后胯上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屁股,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就像某种乐器一样,极其动听。他发现人们都往他身上看,就觉得很是奇怪,心里开始有一点不舒服。后来他发觉脚上也很不舒服,全然没有光着脚丫子踏在地上来得舒服,这显然是鞋子的问题,与别人的注目无关。他越走感到越不舒服,就蹲下身来啪啦一声把两只鞋子扒了下来,啪地一声扔在路边上,那两只鞋子像两只死老鼠一样卷起一股灰尘,耷拉在路边,没戏了。
    腿脚上没了鞋子的束缚,他觉得舒服多了。他越走越快,甚至像飞起来一样,一会儿光景,他就已经光着两只大脚丫子站在了妓院门前了。
    17小年无良
    对于那天晚上妓院里发生的事情,一直流传着不同的版本。按写书的江石老头知道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那一天,在天完全黑暗之前无名就来到了城里最大的妓院春香楼妓院门口。他先在门口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女人红花的影子,就抬脚向里面走去。从院子里刚进到里面,还没开口,就有一个打扮得娇艳如花的女人扭动着屁股迎上来,一边走,一边说:“哟,客官你来了?”
    此时妓院里的灯光有些昏黑,无名以为遇到了熟人,瞪大眼睛仔细看那女人,发现却是自己不认识的。他就有点失望地说:“我来找一个女人!”
    那女人听了就亲热地说:“好呀,好呀,那么你找谁呢?”
    无名仍是说:“我找一个女人!”
    这时候他不知道红花叫什么名字。如果他能说出红花的名字来,或许就可以避免后来事件的发生。当无名把“我要找一个女人”这句话重复地说了五、六遍的时候,这个时候那个女的就有点不耐烦了。她撅着粉嘟嘟的嘴说:“讨厌呀!”然后便自个扭着丰满的屁股走开了。
    无名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了,心里感到有些许的失落。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找的女人是红花,所以也并不介意。他就径直走到客房门前,推开一个个房间的门来寻找红花。
    房间里的灯光仍是暗,所以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只要看见有人,他就跑到跟前去看。瞪大着眼睛使命看,你想这是什么事呀,当时正是傍晚时分,有很多等不及的客人已经开始赤膊上阵和姑娘做事了呢,无名的突然闯入搅乱了他们的好事。他们看见有人跑到自己床跟前来,都惊叫起来。他们都惊叫起来,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不一会整个院落里都是男女惊叫起来的声音。啊!啊!啊!他们一起呐喊起来的时候声音很大,极其壮观,响彻城市上方的整个天空。
    无名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管一个房间挨一个房间地找过去。他正在为找不着红花着急的时候,这时候迎面跑来了几个男的。这几个男的显然都来者不善,手里都操着家伙,走上前来就挡住了他的路。
    前面说过这妓院里有两种人是必不可少的,一种是姑娘,一种是护场子的。现在出现的就是护场子的。
    无名看见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就有些恼火。他说:“我来找一个女人!”
    一个男的听了无名的话,二话不说抬起腿就踢了过来,一边口里大骂:“鸡芭,找你妈呀!”
    无名见状,二话不说就从胯下抽出自己的长剑来,那个人的腿转眼就断落在地上了,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其他的几个人见自己人吃了亏,就一起拥了上来。这一架打得很大呀,刀光剑影之中,几个人从楼下打到楼上,再从楼上打到楼下,楼板都砸穿了无数,连带地砸烂了无数的桌子椅子和酒瓶子。还有很多人断了胳膊缺了腿,光是盘点掉在地上的部分就可以组装出几个大完人出来。
    妓院里一时闹翻了天一样,混乱得很,在动乱中那些妓女嫖客都妈呀妈呀地跑的跑,躲的躲,转眼就跑得没影儿了。总之这天晚上姑娘的小费和开房费是不用付的了,客人们打的是明符其实的霸王炮。
    无名那天和那些护场子的打起来,砍翻了不少人,他一边打一边走,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终于在一间漆黑的房间里找到了红花。红花站在黑暗里,身上赤条条的没穿衣服。这个时候无名顾不了那么多,拦腰抱起红花倒背在身上,就像以前背了一个大麻袋那样,大步就跑了出来。
    无名把红花背在身上,一路狂奔,向公子属客舍的方向跑去了。
    无名倒背着红花回到公子属的客舍的时候,得到了众人的注目。这时候他又遇到了一个问题啦,红花是一个女人,红花怎么办呢?正在为难的时候,公子属的影子就出现了。他先是看见了红花,此时红花的头发像是一种奇异的水草倒挂下来,轻轻地拂在无名身后,引人注目。然后公子属就看到了无名。
    无名向公子说明了事件的整个经过。公子听了暗叫不好,他知道那妓院的主人是谁,心想你要女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偏要到那种地方去抢女人呢?但是想归想,公子表面上却也没说什么话,只说天不早了,大家就早点上床睡觉吧。无名听得公子如此说,就谢过公子。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就一把抱起红花,转身就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在众人暧昧的哄笑声中,无名怦地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那些人就没戏看了。
    无名和红花两个人本就干柴烈火,两个人呆在一起这下没了什么顾虑,很快就脱得赤条条的,搂抱着上床再一次男欢女爱了。
    无名闹事的春香楼妓院,正好是公子田全额投资的,说到底春香楼的主子就是淹国公子田。事情闹到公了田身上,这就会有一点问题。城里的人都知道,公子田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砸了他的场子,他不砍了你的头才怪呢。其实城里有几家大的妓院,都是公子田开的。前面说过公子属养客人,他就养女人。城里其他的一些小妓院,也是条条道道上的人开的。这也就是说城里大大小小的妓院,其实都被黑道白道上的人控制了的,没有来头的人根本就别想吃这碗饭。
    公子田开妓院的思想再朴素不过了,他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寻欢作乐提供方便,而是为了笼络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呀,这是一条多么伟大的道理。公子田知道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人心,因此他就要开妓院。前面说过,那时候城里的旅馆业是国家禁止的,是国家专门控制的行业,目的是害怕无所事事的闲人们都涌到城里来,不利于城市的治安,而妓院却是不禁的,因为妓院与旅馆相比有一些优点,可以疏导一些深层次的问题。那时候公子田看见自己的兄弟公子属在城里大养宾客,收买人心,明显是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培养自己的亲信,这样做明摆着是要和自己对着干。公子田想:“那个属啊,你明明知道父王要把国家传给我,你这样做,不就是明摆着有一天要和我对着干,要革我的命吗?”
    公子田一不做,二不休,明人不做暗事,公子属养客人,他就养女人。两个人的目的都一样,殊途同归,就是要笼络人心。那时候城里的闲人很多,到了晚上没地方可住,就住在他的妓院里,吃饭睡觉陪侍服务一条龙服务。只要有真本事的人,公子田认为日后用得着的人,饭钱房钱酒钱和姑娘的小费都好说,是一律可以免除的。没本事的人就不行了,所有的消费都要按时埋单,不但不能打折,交不起房钱和姑娘小费的话,还要打屁股,重者割耳朵。
    所以那时候,大淹国的公子属养客纳士很得人心,公子田兴办妓院也很得人心,彼此不相上下,各有千秋。甚至有一段时间里公子属那里的客人,还偷偷地往公子田的妓院里流动,这是利益的驱动。这说明公子田的妓院甚至更加受到人们的青睐。有人看到这种情况,也建议公子属在城里开一些妓院,和公子田对着干,甚至还写了一个上百斤重的可行性报告(那时候的书写工具是竹简,竹简长短不一,因此只能用斤计)。但是公子属不听,认为堂堂淹国公子开妓院,那是很不入流的事情,别人要笑话,至之不理,这导致的直接结果是:不少客人都拍拍屁股走掉了,跑到公子田的妓院里享受生活去了。
    那时候城里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语,说是这种现象说明人的自然属性战胜了崇高的道德法则。这是人类道德面临的第一次大失败。这就是说人们为了追求欲望享乐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还要道德干什么呢?上古之民的淳朴不复存在,由此可见春秋时期真是一个道德大滑坡的时代呀。有人针对这种情况还专门写了一些文章,就写在城里墙壁上的,漆黑漆黑的大字看起来引人注目,触目惊心,有点像咱文革时期出现的大字报,引导大家专门来讨论这个问题。当然这些文章由于年代的久远,具体文字已经不可考,但是后来出现的那些诸如老子孔子孟子等人却是受益于那样的讨论的……这些讨论为他们所有理论的出现奠定了基础,从他们流传下来的文章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当时讨论的一鳞半爪。当然这是题外话,与故事无关,详情不再赘述。
    前面说到那一天晚上无名砸了公子田的妓院,很快就有人报告了公子田。公子田先是感到高兴。有人不怕砍脑袋砸他的场子他高兴呀!他说真是好一条汉子呀!真是一条不怕死的汉子呀!你们这些饭桶得想方设法稳住他,千方百计满足他才对,他要什么女人就给他什么女人,他要怎么干就让他怎么干,你们和他顶撞干什么呢?公子田一边叫人跟着他,密切关注那男子的走向,不要让他走丢了,一边叫手下人一有什么情况随时向他报告。公子田坐在自己房子里,激动不安地走来走去,等了不一会手下就有人慌里慌张地来报告,说是那个砸场子的男子后来进入了公子属的客舍里。听了这话这时候公子田就发火了。
    他愤怒地骂道:“你们这些鸡芭,原来他是属的人呀,你们为何不早说?!你们早说我就一箭射死他!”
    公子田腾地一声弹跳起来,跳得老高老高的,他从墙上取下( 男欢女爱  ./6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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