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虾这段时间载着芜寿来来往往与神虚国和神积水国之间,路程早就熟悉至极,速度快极了,很快就到了。
“回来了?”秦白衣一袭墨色的布艺,背着手在神积水国的大殿外溜达。
阳光细细碎碎洒下来,照的他一张玉脸明媚极了,尤其是微微一笑,两颗深深的酒窝,像是酿着时间最甜美的蜜。
他快走了两步,到芜寿身边,一双温热的大手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的小手,
“怎的如此寒凉?”
“无事,”芜寿嗅着他身上干净的阳光香气,便觉得身上暖意融融,干脆整个人都拥住面前散发着阳光蜜香的人,靠在他的肩膀上,
“神虚国那么远,我一个人走回来,有些想你了。”
两人便沐浴着阳光,静静相拥,直到——
直到秦白衣那劳什子的“元神”都开始融化了。
芜寿觉得手指黏黏糊糊的,一看,果然是筷子上面的小恐龙开始一点点往下滴答糖稀。
芜寿从小被松渊管的严,自然没吃过几次糖,吃的最多的就是在天帝胃里,钟灵峰主给她的那一罐子。
后来被秦白衣没收了,老不吃老不吃,芜寿也就渐渐忘记了。
不过现在手指上的触感,却着实像极了蜜糖。
但是芜寿忍住了,默默给自己洗脑,
【这是元神,这是元神,不是糖稀,不是糖稀——】
“馋了?”秦白衣听到了芜寿念叨糖稀。
“胡说,我才没有呢!”芜寿跺了跺脚,
“快点把你的元神安置回去,我还得早点拾掇出来一个干净的房间,松渊说他明天就回来了。”
后面的话,秦白衣没有太仔细过脑子,只是笑语盈盈地看着芜寿,下巴的口水淌成了小河,但是却还是把元神还给了自己。
秦白衣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把那个胖嘟嘟的蓬松小恐龙一点点塞进了嘴巴里。
芜寿看着眼馋,便干脆不看了,只是嘟着嘴,点着自己的脚尖。
那个讨厌的秦白衣,倒是吃的香甜死了!
芜寿暗暗下决心,早晚,自己也得修炼出来一个棉花糖一样甜美的元神!
芜寿还在杂七杂八地想着,两只温热的手指便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眼睛还没有对焦,唇间便感受到了两片薄薄的滚烫。
滚烫中,带着甜蜜的蜜糖!
那小恐龙里面的确包含了秦白衣的半个元神,不过他故意做成了那样可爱的模样,本以为芜寿半路就偷吃了,最后救不成松渊,也不能怪他。
竟然没想到芜寿这次经受住了考验,不仅没有偷吃,还把元神带了回来,那个松渊的举动实在反常,秦白衣在心里记下了。
不过现在,日头正好,这般压抑自己天性,又不生气,又不胡闹的小奶豚,却让秦白衣忍不住给她个奖励。
口中还残存这一丝甜美,便与芜寿共享了去。
芜寿陶醉在温暖甜蜜之中不可自拔,不断吮吸他口中的蜜汁,像是贪吃的小孩子。
忽然。
芜寿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坚硬的绳子彻底勒住了一样,喉管迅速缩紧,一口气都吸不进去。
全身的精气神像是被什么外界的东西吸引着,不过片刻眨眼,她的身子都全部瘫软在了秦白衣的身上。
“芜寿!”
秦白衣马上就察觉到了芜寿的异常,他揽着芜寿的腰,芜寿却像是一滩烂泥,身上没有任何支撑力。
喉咙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大,芜寿“咳咳咳”,双手捂着自己的细长的脖子,一口气都无法喘息,满脸桃夭一般的血色被猪肝的死红色取代。
“芜寿,你别吓我!”
秦白衣咬着自己的舌尖,将慌乱压下,凭着一点微弱的理智,捏了捏的脉搏,杂乱微弱,却又不像是有生命危险。
芜寿仰面躺在秦白衣的怀里,喉中“咔咔”作响,拼尽全力,在秦白衣的耳边说出了三个字
“毛团儿——”
毛团儿是芜寿的应召神兽,早早就与芜寿订立了灵契,两者之间一定是有什么感应。
芜寿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说是毛团儿收到了生命的危险,倒是说得通了。
“芜寿,乖,先斩断灵契,咱们马上就去救他。”
只要斩断灵契,芜寿至少是没事的,秦白衣的下唇被自己咬烂了,像是沼泽一般泥泞,却更是越发轻柔地劝说芜寿,
“乖,我带你去救他。”
“不,咔咔,”芜寿的身子都开始痉挛,身上的生命力还在不断流失,眸中没有任何光彩,只剩下黑灰一片,
“不,我与毛团儿性命相连,只要我活着,他就没事!”
芜寿觉得喉咙的压力瞬间消失,身上却像是彻底失去了什么一样,满眼的泪水瞬间划过呆滞的脸庞,
“不,白衣,毛团儿自行斩断了我们的灵契,他自行斩断了灵契,我感受不到他了,我感受不到他了……”
芜寿像是丢了魂的疯子一样大声地说着,斩断灵契本不是神兽可以单方面做到的事情,需要遭受九天十地的违誓之苦,如果不是生命危急,没有神兽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为什么?白衣,毛团儿怎么了,他为什么?”
芜寿惊慌失措地问,秦白衣看着芜寿虚弱的样子,根本不愿意说出自己猜测的答案。
芜寿又不是真的傻。
她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眉心深深地划了一道,额间的鲜血缓缓落下。
【吾以鲜血,附令诸神!】
芜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八个大字,清澈的声音带着不可一视的威仪,连秦白衣都产生了隐隐的畏惧。
以芜寿为中心,罡风四起,周围的一起事物纷纷破损,小动物们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秦白衣养的那四只小狼崽恨不得挖个坑直接钻进土里。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芜寿郎朗吟唱的声音在不断回响,越来越清楚,越来越高亢。
天边像是闪现了几片乌云,像是被下破了胆子,小心翼翼地打了两朵雷,便赶紧偷偷地藏了起来。
从芜寿额间,一道奶蓝色的光柱伴随着芜寿的吟唱缓缓飞了出来,那道光柱不断延伸,向着北方的神虚国。
芜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甚至有了几分神性,半晌。
“哇”芜寿呕出来一大口鲜血。
她睁开眼睛,眸子无比雪亮,下巴和前襟的血迹像是皑皑雪地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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