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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终于见到了生死不明的父亲,放下心口大石头的轻松感让陈思在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先是笑出声来,然后又酣畅淋漓的大哭起来,陈应天拥抱着自己的女儿,默默的不做声,任由陈思又哭又笑。
黄若谦和王费斯站在一个不远但是陈应天和陈思都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的发生。
“久别重逢的父女情深,非常感人不是吗?”,黄若谦虽然发表着感人肺腑的感概,但脸上的表情却给人一副等待好戏开锣的感觉。
费斯看着黄若谦半天,好半晌才问出口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黄若谦自顾自的回过头去,停顿了一下,悠然自得地说了一句:“苦口良药。”
“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如果最后的结果真是我们想的那样?受伤害最多的始终是无辜的陈思。”,费斯说道;
“那你要去告诉陈思和他父亲我的计划吗?”,不,费斯到现在为止明了一切,可她始终只是站在了一旁,没有出声,她的心里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唯一的一点感情因素还在内心挣扎而已。
“费斯,其实你更希望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叛徒吧?因为你和陈思已经有了交情。”,黄若谦回过头去,心里略微有些怜悯这个女孩儿,“善良是好事,可我们不能让善良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希望我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哪怕仅仅是为了陈思不会伤心。”,费斯叹着气,低声说道;
“如果你现在有空,我有件事情麻烦你去办一下,你去告诉陈应天,东兴市新任市委书记黄若谦要依照党内纪律与他谈话,希望他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终究还是要快速解决这件事情,黄若谦知道将自己放到砧板上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如果陈应天真是叛徒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错过如此美味可口的一道好菜。
陈应天十分好奇新任的市委书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在这个非常时期,任何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不会觉得惊诧,可当真的与这位新市委书记面对面的时候,陈应天还是被吓得腿哆嗦了一下!
“我想你应该很意外新任的市委书记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吧?”,黄若谦堆满了笑脸,这让陈应天升起了本能的警惕,通常总是满脸笑容的人绝对有资格让人警觉,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情绪已经成了他们进可功退可守的武器。
“你恐怕还未成年吧!黄若谦同志。”,陈应天颇为期待黄若谦知道他的名字被自己知道的反应。
“能够数年担任‘影子’这个角色并且完美胜任,看来不是毫无道理的,请坐,陈应天同志。”,黄若谦并没有太过惊讶,这反而让陈应天有些闹不明白了。
不过细想一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毕竟黄若谦的名号现在在国共两党当中都已经很有分量了,他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所以有人知道一点也不稀奇。
“按照组织程序,我必须查清东兴市委遭到破坏的原因,而你现在却是唯一知道整件事情发生经过的人,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那我就从我进入会场之前的情况说起,当晚····”,陈应天的记叙被黄若谦抬手打断。
“陈应天同志,在开会之前,你有觉得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黄若谦似乎并不想听自己的叙述,而更愿意直接询问,陈应天不难从黄若谦的态度上明白些什么。
“坦白的说,我和东兴市委所有的同志都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侦查员,可直到当晚出事前,我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部署,就连我们安插在对方警察局和宪兵队的内线也没有消息。”
“所以你们根本毫无察觉,也没有消息来源,直到唐真在最后关头发出了给我们的警示消息。”
“唐真同志是东兴市委最高领导,她的部署享有一定的独立权,不需要向我们报备,这也是组织程序中最重要的独立性和隐秘性。”
“在你们出事之前,唐真有什么话曾经交代过你吗?或者你们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反常的行为吗?”
“没有!按照规定,她一向是来得最晚的一个,这也是为了保证她安全的一种方式,同样,如果没有意外,她也是会议结束后走的最早的一个。”
“你被关押在江塘集中营的时候,还有没有见到过唐真同志?”
“我只被关押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秘密带离江塘集中营,此后我也没有见到过唐真同志。”
“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党通局把你带离江塘集中营,并且从未对你进行刑讯的原因吗?”,陈应天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带离江塘集中营,当时我以为他们可能是要把我秘密处决,或者带到更隐蔽的监狱,可他们只带走了我一个人?他们没有刑讯我,只是把我软禁了起来,我到现在为止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你能脱险,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或者说是谁帮助了你逃离党通局的监控?”,黄若谦笑着问道;
“这一定是党通局设下的一个计谋!他们派出了自己的特工,伪装成我们的同志,借机打入我们内部,如果不是我机警摆脱了她,后果肯定不堪设想。还有一点,这个特务能够说出我们东兴市委的一级口令,足以证明我们的那位同志已经牺牲了。”
“好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同时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陪陪自己的家人,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黄若谦开始收拾东西。
“真的能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吗?”,陈应天好奇的问道;
“你是一个老党员了,党性原则这些事情你比我更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难道真不清楚吗?”,黄若谦笑道;
黄若谦拍了拍陈应天的肩膀,一语不发的走出了内室,这让陈应天觉得心里面十分的没底,如果说在刚见面的时候,只是从传言当中领略过这个让保密局从此陷入颓势的人感到好奇和防备,那么这一刻,他才真正的觉得黄若谦的可怕之处在哪儿?
有所保留的人是足够让人害怕的,人有保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黄若谦不一样,他很清楚一些事情,但他却让你保有自己的秘密,一个人明明可以让你把秘密倒出来,但他却偏偏不要,这就说明他图谋的会更多。
这个东兴市的新任市委书记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仅仅是他的态度,都会让人觉得已经先声夺人了····
陈观慧在接头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四下无人的单个房间里,一呆就是接近一上午的时间,这段时间没人来搭理她,同样也没人来给她水和食物,但很意外的是房间的门始终都是开着的,只要自己动动脚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但陈观慧并未这么做。她还是像刚刚来到这里时候那样坐在原地,一语不发。
好半晌之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陈观慧既熟悉也陌生的身影快步走进了这个房间,陈观慧见到来人后笑了笑,说道:“果然是你,黄若谦同志。”
“看来人的名气太大了果然不是件好事,好像在这东兴城里,个个都认识我黄若谦。”,黄若谦笑着说道;
“你出现在北帝国的消息整个党通局的人都知道了,可你到了东兴城的消息,知道的人却不多。”,陈观慧说道;
“那时光还真够意思的,居然不对他视若生父的若水先生透漏我的行踪。”,黄若谦其实还挺讶异时光居然没有对若水提及过自己的行踪,细想之下还真是不对劲。
“我也很诧异,若水先生居然会对大部分党通局的人严密封锁你的行踪,事出反常,只怕有更大的图谋?”,陈观慧说道;
“你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也还摸不透这个老狐狸安的什么坏心吗?”,黄若谦打趣地问道;
“如果他的心思已经被我完全摸透掌握了,那现在党通局局长位置上应该坐的是我,就不是若水了。”,陈观慧也笑着回答;
“让我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对我的审查应该通过了吧?”,陈观慧问道;
“那你要不要猜一下,在你呆的这段时间里,我究竟审查了你什么?”,黄若谦一脸怪笑,坦率的说很让人厌恶。
“我问心无愧,所以也没有兴趣猜你的无聊谜题,你愿意告诉我,那就不要绕圈子,否则我可要切入正题了。”,在黄若谦看来,似乎陈观慧更加焦急一些,她似乎在急于告诉自己些什么?
黄若谦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摊了摊手,示意陈观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带回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东兴市委当天晚上遭到破坏,可能不是内部出现了叛徒!”,陈观慧一定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她这一席话,还真把黄若谦吓了半跳!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在党通局是主管什么的,那么相应的,只要是情报线上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能够打听到风声,可当晚这个情报,却并非是在我的手上出现的。”
“在知道你的身份后,其实我设想过第二种可能,那就是问题可能出在你的身上,但我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出事的虽然是东兴市委的高层人物,但是东兴市内的情报链条并没有被斩断,你是东兴市委真正意义上的二把手,某些问题上前任市委书记唐真都要听从你的意见,如果你叛变了,没道理把真正重要的部分隐藏下来,因为从实际价值上而言,唐真之所以值钱,也是因为东兴市委在整个东兴的地下情报网。”
黄若谦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接着说道:“所以尽管你的消息非常荒唐,但我认为还是很有价值的。”
“所以陈应天也不是叛徒,如果他是潜伏在我们当中的暗流,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连我都骗过了,况且若水对于他的作用,连我都有些迷糊?”
“我们的银鱼同志回来倒是没说你一句好话,直接就认定你是冒名顶替的冒牌货了,你到帮着他说话了;还有,七十五号同志,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儿,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黄若谦开玩笑道;
“陈应天是若水布局当中很重要的一环,这也是他让我把陈应天从安全屋劫走的原因,不过现在他还没打算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但他却安排了他最为信任的一个人作为我的接头人,或者应该说是‘监察者’!”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人应该就是时光。”,黄若谦和时光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不过从所有能接触到时光的信息来看,他的行事风格和为人处世态度来看,在整个党通局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做到这一点,除了能力突出以外,肯定还有一项别人不可能具备的品质,那就是——若水的绝对信任!
“若水先生的态度让我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的荒唐程度甚至于超过了他知道我真实身份后的诧异程度!”,陈观慧说道;
“若水和我们一样,他也很在意这个能够跳出党通局情报网,却能知道党通局很多不知道的事情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黄若谦的想法赢得了陈观慧赞赏的点头。
说实话,黄若谦也真的觉得这样的想法很诡异,但综合所有情报来看,这个荒谬无比的想法却又是最接近实际答案的一个想法。
“陈观慧同志,你在党通局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接触到了不少国党高层内部的消息吧!我想知道的是,他们对于摩尔苏克人有什么样的看法?”,黄若谦忽然问道;
“两派,一派觉得量东陵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一派觉得事成水火必有一战。”,陈观慧说道;
“虽然换了环境,但这个国字头的还是这么没出息;若水对于这些人又是什么态度?”,黄若谦问道;
“他恐怕更偏向于前者,你要知道他对于我们的仇恨,已经达到了如果他能看出一个不足月的小婴儿将来会成为红色的新希望,他会毫不犹豫的掐死他。”
黄若谦想了想,说道:“虽然若水和我们注定是死对头,不过他无意当中倒是给我们指明了一个方向。”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恐怕整个问题的症结,都在陈应天的身上。”,陈观慧说道;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若水何等聪明一个人。怎么会犯下这样一个错误了?”,黄若谦有理由疑惑和怀疑。
陈应天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就算来的人不是黄若谦,换一个次一级的人物来,恐怕这个时候也能看出陈应天的重要性,倒不是不存在来一个只懂背书不懂实践的书呆子的可能,但从料敌从严的角度来看,把希望寄托在对手主动犯错误上,这绝对不是一个智者应有之为,还是说我黄若谦被龙傲天附体了,只要我想,对手就会智商下降无数,乖乖露出破绽,让我戏弄?
黄若谦这样想着,心里都不自觉地很很嘲讽了一下自己,瞎想个什么劲儿了?该醒了。
“陈应天是我们唯一线索,不管他是不是叛徒,我想东兴市委遭到破坏都肯定会跟他有关系。”,黄若谦说道;
“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陈观慧有些好奇,黄若谦这个家伙,会怎么去打这幅不知好坏的牌呢?
“办法了,再想肯定就会有了,不过得委屈你一下了,在没摸清楚陈应天这张牌该怎么打之前,你还不能露面,因为我们不能让他有所警觉。”,黄若谦说道;
“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这个主意和陈应天究竟是不是叛徒,毫无关系。”,陈观慧忽然有些担心了,为陈应天的命运担心。
“非常时期的非常事情,最终只能用非常的方法来解决。”,黄若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不适合干这个工作,因为我更愿意操控自己的生死,而不是其他人的。”
陈观慧看着黄若谦,似乎明白了黄若谦下一步的打算,但她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有的话必须得藏着掖着,说明白了,反而不会是件开心的事情····
陈应天带着陈思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家里,尽管他的心依然有些忐忑,但终于可以放宽心,好好陪陪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欧阳姗姗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她显得很高兴,她真的打算做一大桌子的好菜,来庆祝她们这一家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陈应天在厨房帮着欧阳姗姗打着下手,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忽然若有所思的开了口,“姗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让你担惊受怕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欧阳姗姗似乎急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留下了眼泪。
“怎么还哭起来了,让我们女儿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陈应天把妻子揽在怀里,安抚道;
欧阳姗姗不停的捶打着陈应天,嘴里不停地嚷着:“你怎么没欺负我?你怎么没欺负我?”
“过几天我们一家人可能就要离开东兴了,你们要提前收拾好东西,时间一到,我们就可以走了。”,陈应天说道;
“收拾东西去哪儿?”,欧阳姗姗不解的问道;
“我的新上级来了,你也知道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审查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但现在形势紧迫,战事一触即发,他们不会有太多的精力来继续对我审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送到解放区。”,陈应天说道;
陈应天摸了摸妻子的脸蛋,“不过你放心,我做的事情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是无愧于心的。”
“我相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相信你。”,陈应天心疼的安抚着自己的妻子,妻子的身体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出人意料的是,陈应天并没有接到向解放区转移的命令,反而等来了黄若谦恢复他职务的决定,这没能让陈应天感到惊喜,反而感到了更多的惶恐不安。
而现在,陈应天就要前往东兴市委新的秘密联络点了,一切发生的太快,让陈应天大脑回路在理清头绪前,几乎处于当机状态。
有人跟踪!陈应天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人,他立刻转移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等待着对方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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