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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阳并不清楚黄若谦用了什么方法帮助他摆脱了那条街上看来已经毫无脱身希望的一个死局,他只知道这一刻他安全了。
赵嘉敏坐在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徐正阳太过敏锐,总能感觉到似乎这个姑娘总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时候,徐正阳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敏锐。
带着如此心情,徐正阳和赵嘉敏来到了赵家的公寓,当看到自己女儿是和赵家的大公子一起回来的时候,赵伯母差一点就把嘴笑成了两半儿,她不但十分高兴自己女儿的作为,更是有一茬没一茬的给徐正阳搭话,让徐正阳有了一种自己如果不留下来吃一顿便饭,都感觉不好意思的想法。
“我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很惊讶。”,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赵嘉敏的表现非常的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了徐正阳的身份。
“我以为,你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后,会很惊讶。”,也许徐正阳对于赵嘉敏的判断是对的,这个女孩儿,远比看上去复杂多了。
“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高度机密,东兴市内不管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大概都知道这徐家有我这么一个花花公子吧!”,徐正阳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说以前对于赵嘉敏只拿出了六分精神对待的话,那么现在的赵嘉敏值得徐正阳用十分的精神去对付。
“不像!”,赵嘉敏凑近了徐正阳的距离之内,狡黠的眼神从头到尾犹如X光线一样对徐正阳扫了个遍,接着说道:“和传闻中那位富甲一方却心无点墨的徐家大少爷比,你简直就像是换了他脸的冒牌货!”
徐正阳微微一笑,没有因为赵嘉敏的这句话而表现出一点不适应,他反而凑近了赵嘉敏的脸,语带轻佻的说道:“那你要不要找个整容大夫来好好验明正身?”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贴在了一个略微尴尬的距离上,赵嘉敏没有躲闪,徐正阳都有点佩服她一个姑娘家的胆量了,不过已经开始火烧云的双颊,还是暴漏了赵嘉敏的不自在。
“能让人一眼看出方正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傻子,人都会为自己多找一张脸来伪装一下,既是保护也是欺骗。”,徐正阳拉开了自己与赵嘉敏的距离,说道;
“也许你还不止一张脸了,说实话,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最起码,我想知道你外表下掩藏着到底多少张脸?”,赵嘉敏问道;
但徐正阳却微微一笑,他连回答赵嘉敏的兴致都没有,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危险的来临!
尽管黄若谦为他们挡住了追击的敌人,但对方显然没有放弃的打算,在徐正阳和赵嘉敏各自的可视范围之内,他们都看到了潜藏在阳光之下的暗涌····
上一次军事学院枪击事件后,整个军事学院周围都加强了警戒部署,这也变相增加了黄若谦和袁雨桢潜伏的难度,他们已经不可能舒舒服服的选择一个地点监视了,不过对于一个狙击手和一个侦察兵而言,荒郊野岭的潜伏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袁雨桢靠在大树分叉的一个相对稳固支点上,她监视着东陵国民军军事学院的动静,尽管黄若谦已经再三催促她离开,但是看着黄若谦现在的样子,她真的没办法放心下来。
这个没天良的家伙居然躺在另外一个支点上呼呼大睡!全然没有一点睁开眼睛的打算,还敢催促她走,自己走了以后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就靠这闭目养神,做着春秋大梦的懒货吗?
如果袁雨桢的个性不是那么沉稳,恐怕现在早就和黄若谦开始吵起来了,不过拖了自己好脾气和任务特殊的福,自己不用跟这个丝毫不靠谱的家伙争辩什么!
“唉——!”,黄若谦悠然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别这么一直盯着我,再盯下去,你会爱上我的!”
爱你个大头鬼!就你这个懒样儿,你下辈子,不,是下下下辈子都别想娶到老婆,嘴上不说的袁雨桢却在心里疯狂吐槽黄若谦。
“虽然今天让黏在赵嘉敏身后的那些家伙吃了大亏,但傻瓜都知道那些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七十二身份特殊,就算真是赵家大小姐的正牌男友,也不可能4小时都呆在赵公馆,现在的赵嘉敏附近除了林思意,找不到第二个自己人,真有什么事,就算利剑大队的人个个以一敌十,也吃不住对方的人海攻势,所以你得赶紧过去,这样林思意才不会孤掌难鸣。”,黄若谦悠然的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要我相信一个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的人,对不起,我办不到。”,袁雨桢说道,顺便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手腕有伤?还是说这是的惯性动作?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转动手腕超过六次了。”,黄若谦的声音和袁雨桢的动作几乎是一前一后,而更让袁雨桢吃惊的是,自己没有刻意留心的事情,黄若谦居然一直都在观察。
“你根本就没有睡?”,袁雨桢好奇的看着黄若谦,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但可惜的是,黄若谦从来不会给人合理的答案。
“睡了啊!而且睡得很香,很诧异我居然能够感觉到你的动作吗?别诧异,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擅长,而别人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我也有。”
黄若谦坐了起来,接着说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放宽心,同时也要让你明白情势紧急,任何一个动作我们都不能比对手慢,因为我们承担不起慢的代价。话我说了太多了,连我自己都觉得烦了,如果你还是要自行其是的话,那我也只能悉听尊便。”
袁雨桢是真的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也许正是越相处得久,就越看不透眼前的人,她很犹豫,但还是在踌躇了一下后,决定遵照黄若谦的指示行动,因为黄若谦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所有的预见都很合乎逻辑。
“军事学院内部,有我们的一名同志,我不认识他,但我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启动了她,拿着这个手机,当这个电话响起的时候,他会说,‘今天天气晴朗,是一个适合放风筝的好日子’,你回答他,‘我已经住备好了一个大风筝,随时可以出发’,前一句是目标开始行动的暗号,而后一句,是你身份的确认以及接受指令的暗语,明白了吗?”,袁雨桢说道;
黄若谦点了点头,但袁雨桢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如果那位同志说的话是‘天气不好,可能随时都会有所转变’的话,你什么话都不要回答,只管顺着孔肖吟的踪迹跟过去保护她就行了,因为这是有紧急情况的提示。”
“记住了,随时保持通讯畅通。”,黄若谦和袁雨桢碰了一下手,袁雨桢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黄若谦头顶上的暖阳仍然高高悬挂,黄若谦在心里由衷的祈愿,但愿接下来的日子都会是这样的好天气····
孔肖吟已经将近有一个月没有离开过军校了,不管是虞啸卿还是军校的其他教官、同学,都把她当成了保护动物对待,孔肖吟虽然烦闷,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她显得很平静。
也许是怕她闷出毛病来,同学们总是隔三差五的从外面带回一些她需要的东西,同时也陪她说话解闷,不光是有邱欣怡、莫寒这样的老朋友,就连平时显得很高冷,不太愿意跟别人说话的学妹鞠婧祎,也主动来陪她,虽然两人相处三年有余,但之前加在一起说的话,可能没有这一个月多。
让孔肖吟颇感意外的是,在鞠婧祎高冷的外表下,内在却是一个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姑娘,懂得怎么说话的人总不会让人讨厌。
“消音姐,我父亲今天下午来看我,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让爸爸带来给你。”,鞠婧祎说道;
“不用了,小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就不要劳烦伯父总是跑来跑去的了。”,的确是太麻烦人家了,连孔肖吟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派送报纸的通讯员依旧照例将当天的《中央日报》送到了每一个房间里,报纸上依旧用着硕大的头版标题报道着国军将士浴血奋战,又歼灭了多少赤匪的报道,看着只能当成笑话的新闻,孔肖吟不自觉的哑然失笑。
“真要是这么能打,我们也不至于在短短三年时间内被赶至西南,在这儿苟延残喘了。”,孔肖吟的不满,也许是太多对着大厦将倾的国民政府,无奈而无力的吐槽了。
“听我爸爸说,解放军已经完成了战略大迂回,还处于西北的大部分国军部队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已经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了,如果我父亲不是负责拱卫这个西南重镇新安,只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了。”,鞠婧祎缓缓的说道;
“也许现在最值得担心的,反倒不是这兄弟阋墙的后果了。”,回忆起已经死去的陈佳瑶之前说过的话,孔肖吟略有所思的说道;
“消音姐,你说什么?”,鞠婧祎侧着头,对于孔肖吟一瞬间的自言自语表示不解。
“没什么!”,尽管鞠婧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孔肖吟仍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门外嘈杂而无章的脚步声传来,距离孔肖吟的距离越来越近,很急迫、也很杂乱,孔肖吟并没有看清脚步声的主人长相,却听到了对方一个异常刺耳的声音——“孔肖吟,有人找你!”
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在孔肖吟的心中,慢慢的,一种不安涌上了心头····
若水的办公室里,他正翻看着一本封壳是红皮的书,边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并未打扰先生,只是立于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若水从书中回神。
“边马,来了就应该立刻叫我,要知道,我们现在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看来,若水的心思没有全然放在书上。
“只是觉得先生难得雅兴,不忍叨扰。”,边马闲得很恭敬,相比较意气风发的时光,边马更像是一株饱经风霜,却还依然直立寒冬的松柏,而松柏能够常立四季,不是没有道理的。
“怕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看着红皮大展的书吧?”,书是禁书,若水严于律己,向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今日,一切太过反常。
“因为我想把这个纠缠了我半生的对手弄明白,可越看我越不明白,过去我只认为他们不怕死,可现在我发觉,比死更难受的事情他们也不怕了。”,也许对于若水而言,这个对手已经不是对手了,而是一个注定从诞生之日起,就会纠缠他一辈子的噩梦。
“你的行动应该已经部署完成了吧!”,边马恭敬的点着头,在这个座城市里的所有秘密,似乎只有若水不想知道的,而没有他不知道的。
“准备工作完成了,就行动吧!我累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向我报备了。”,若水的声音想一个冰窟窿,没有温度,还总是扯着人不断的下沉。
“先生,请恕边马斗胆,时光已经回来了,为什么先生还要让我来主导现在的行动?”,边马战战兢兢的说着,因为他不知道这在若水的耳朵里算不算废话,而若水是最不喜欢废话多的人。
“平稳从来不存在于时光的内心,我一直想让感情从他的身体中消失,但是他总排斥这些行为。我太宠溺那个孩子了,导致他现在越来越不像是能在这一行里出类拔萃的人物。其实你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些事上这么倚重你吧?”
边马点了点头,静立在一旁等待着若水的答案,若水合上了书,工工整整的放在了书桌上,他说道:“因为你从来不需要考虑对错,你只注重利弊而已。我需要的,就是你的专注。”
边马听完,没有立刻请辞的打算,也许若水很清楚,自己在这里跟他说话的功夫,另一面的行动已经展开了····
当夜色逐渐降下的时候,林思意正在距离赵公馆很远的地方驻足,坦率的说,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赵公馆前面找到一个更合适的监视位置来监视赵公馆的一举一动,因为赵公馆几乎独立于整条长街,看起来更像是个城中之城,而在赵公馆前方很远的,则是盘根错节的陋巷。
赵公馆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天然的优势,如果有人要在这里打主意,那么避不开的,就是要在这陋巷中大动干戈,所以不方便林思意的同时,更不方便的,是要在这里做文章的人。
知道这一点,林思意反而有些放心了,袁雨桢此刻正在另一处地方,也在监视着赵公馆周围的一切,等待着有心之人的到来。
天色已经逐渐加深,窄巷的最后一盏灯似乎也熄灭了,当最后的一点光亮消失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林思意和袁雨桢脑袋里的这一点点。
周围已经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万籁俱静的环境下,就算只有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那也会是滔天巨响,这个陋巷里,并不宽敞,能听到这个声音的绝对不在少数,但大家都不想惹这个麻烦,而且可以想见的是,这个麻烦绝对是个大麻烦,趋吉避凶乃人之天性,这无可厚非,谁也不想因为一点点好奇心,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林思意和袁雨桢都听到了这穷街陋巷上纷繁复杂的脚步声,但她们注定做不了与世无争的那一个人,所以他们只能做好出手的准备。
寒冷的天气让人沉沉欲睡,这是人体气温流逝的表现,林思意和袁雨桢不算普通人,但也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而在寒冷的天气中,唯一没有抖动的,只有他们紧握着武器的双手,犹如磐石一般。
但晚风之中依稀传来了本不该出现的声音,子弹的喧嚣划破了本该安宁的大地,难道是出事了?袁雨桢和林思意这一对好搭档同时担忧是不是对方已经和对方接上了火?
但很快他们两个人都放弃了这种想法,这枪声显然不是有的放矢,而是完全在示警的大鸣大放,即便是搭档要给自己示警表示危险,也绝对不会这样冒失的贸然开枪,但如果不是彼此,那又是谁在这个时候刻意开枪示警了?
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这么热闹的情形下,谁再想做些什么都已经不可能了,但连带着,林思意和袁雨桢各自的地方也都不能再留下了。
两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碰了头,她们行动异常迅速,况且她们比其他的人更早掌握局势的发展,所以脱身也就更容易些。
“不是你我二人的作为,那这么始作俑者又是谁?这个人又有什么目的?”,袁雨桢好奇的不光是开枪人的真实身份,更是这么做的原因。
“是敌是友不好说,但至少,今天晚上这么一闹腾,明天赵家就会掀了东兴市政府的天花板,尽管时局非常,但这帮掌管东陵命脉的有钱人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林思意说道;
“对方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对赵嘉敏下手了,如果今天晚上黄若谦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最迟不过明天,黄若谦也应该有得忙了。但那边只有他一个人,我还是不太放心。”,袁雨桢担忧的说道;
“如果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和七十二对他的评价,你就不会对他这么不放心了,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布局杀了无忧的人。”,林思意说道;
“我不是怀疑他的本事,我只是担心他会过度放松警惕。”,毕竟躺在那儿睡觉的人,怎么看都不会靠谱。
“我也担心他,不过我不是担心他会粗心大意,而是当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时,他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林思意说道;
“他知道自己可能应付不过来,可他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人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是该说他天真?”,袁雨桢说道;
“或许两者皆有吧!七十二也曾经说过,他并不是最合适携带种子的人选,甚至于他的个性连打掩护的资格都没有,但偏偏他不但把这件事情做成了,还做得非常漂亮。”,林思意说道;
“我一直在想,或许是不是他的运气太好了。”,对于黄若谦,袁雨桢由衷的感到不服气。
“但不可否认,运气有些时候,也是一个人无法掌控的能力之一,而黄若谦可能从来都有让运气环绕周围的能力。”,林思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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