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情》第十六章 命运的转轮

    进屋，看见大伯他们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思绪。顾瑞一顿，她明白大伯他们不希望他们这些小孩子参与这些事情，只是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看着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的下场她心不平。
    顾瑞洗完澡穿着棉质柔软里衣，披着一件粉色的外套，坐在床上发呆。之前她没想到什么，是因为当时冲击太大了。现在，回忆起依旧全身冰冷，然那个情景自己很熟悉，但自己清楚记得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前世自己看的侦探片中有相似情景？
    顾瑞觉得头很痛，脑海里似乎有什么闪过。
    “吖吱”顾母推开镂着花枝的房门，看见女儿坐在床上呆呆的，心一疼，下午的事情一定吓着她了。那场景就算大人看了都会触目惊心，何况阿瑞这个平时被家人宠在手心里的娇女孩。
    “阿瑞。”顾母柔和地唤了她一声。
    顾瑞回神，习惯性地展开笑颜，糯糯道：“娘，你怎么还没休息？”
    “不欢迎娘？”顾母似不满地嗔了顾瑞。
    顾瑞翻了个白眼，瘪嘴“我欢不欢迎好像不重要呢。”
    “没错。”反正她欢迎也好，不欢迎也好，顾母都进来。
    “娘这么霸道，爹爹知道吗？”
    “他就算知道能怎么样？”顾母挑眉。顾父那死相，借他三个胆不敢吖声。
    顾父：喵。我不“吖”我“喵”，有本事……你也喵啊。
    顾母：平底锅出，扇！
    顾父飞走，高声大喊：我还会回来的。
    顾瑞嘴角一抽，果然当年不该和小侄女一起看喜洋洋的，现在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啊。
    “怎么了吗？”顾母看着自己女儿又在出神了，走过去，揽着她。
    “没事。”顾瑞稍微一顿，“娘，林婆婆那里怎么样？”
    顾母看了她一会儿，知道女儿心结，微叹，把她抱在怀里，“我们帮她们收拾好了，你大伯派人看住那个黑心鬼，也让人去县城通知林韧钟了。”顾母显然也很不喜林秀才夫妻，对她们的称呼很不客气。
    “是她做的吗？”顾瑞声音有些干哑。
    “她不承认，但是我们在阿香手里发现不属于两人的发簪，并证明是那个黑心鬼的，不过那个黑心鬼的家里可够干净的，衣服和鞋子都没留下什么。”
    “娘，去灶坑里找找或外面的香炉里看看。”
    “嗯，你大伯已经吩咐村人找了。”
    “那就好。”
    “放心，她跑不了，就算她家是县城大家族也救不了她，所城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顾母杏眸微眯，语气凉凉。
    阿遇刚才帮顾瑞倒了洗澡水之后就去隔壁打理自己，刚推开门阿遇看见顾母，并不惊讶，走进，向顾母点点头。虽然他去了隔壁，但一直注意顾瑞的房间，担心被吓到不敢一人待着，直到顾母进了房间他放慢速度清洗自己。
    “阿遇，刚洗好，多穿点。”顾母慈爱地看着这个孩子，从孟大夫那知道了阿瑞的事情，庆幸还好有阿遇在，不然顾瑞要是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不但要掐死林氏还要掐死自己。
    阿遇对着顾母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顾母本来打算陪女儿睡的，怕她晚上吓着，只是看着女儿看着阿遇移不开眼。眼皮一跳，她十一岁了，于理不合啊，可是想起女儿今天的遭遇……算了，破罐子破摔，反正两人早晚也要成亲。
    “阿遇，阿瑞早点睡。”顾母起身，往外走，脸色纠结极了。
    阿遇走到床边，刚坐下，顾瑞就往他怀里扑，在他满是樱花香味的怀里蹭蹭，脑海里的不适好多了。阿遇抱起她，大手抚上她的额头，眼里有担忧，显然发现她刚才的异样。
    “阿遇，我没事，不用担心。”
    顾瑞抬起头，杏眸认真地看着阿遇，“阿遇，明天带我到林家。”
    阿遇眉心微蹙，显然不愿意她再去回忆之前的场景，然对上她坚定的眸光，轻叹，点点她的小鼻子。
    顾瑞樱唇微勾，直起身子，在阿遇的侧脸亲一下，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僵硬，眉眼弯弯，用力把他扑倒在床上，在他身上打个滚，闷笑出声。
    阿遇放松身体，无奈地看着在自己身上使坏的小姑娘，一颗心如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环住她的小腰，让她不要摔下去。
    “呀……呀……”
    阿遇猛地睁开眼，朦胧的瞳孔散去清雾，如墨晕染，黑沉无光，深不可测。眉心似乎有什么隐隐闪烁，阿遇抬手，修长手指浮现一圈白色光晕，在眉心一抹。瞬间一切恢复如初，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终究还是来了，自己消失这么多年，她居然从没放松，还把手伸进大陆来，呵呵。也是，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下午自己因为担心瑞不小心动用了能力，被她察觉到了。
    不过自己不后悔，瑞比一切都重要，低头，明明是一片黑暗的房间，可他却仍能看清安睡在他怀里的小人儿。眸光中的寒冰如遇暖焰瞬间消融，柔和点点，不舍点点。
    将唇轻放在她的额头，“瑞，平安开心。”
    命运的转轮已经启动了！
    ……
    “你个贱人。”啪！
    “啊。”
    林秀才昨晚接到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死讯，浑身瘫软，满身绝望，悔恨交加，不用猜他都知道一定跟自己的妻子有关。
    他连夜从县城赶回，头发散乱，双眼猩红，衣服邋遢，一进家门，看见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棺椁，就给了林氏一巴掌。
    被一巴掌打蒙的林氏，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恐惧，还是担心林秀才回来不放过她。此时双眼通红，一身孝衣，本娇艳的脸庞苍白无血，倒是林秀才一巴掌给她扇出点血色来。
    “娘和妹妹都已经如你所愿搬离，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们，你的心是蛇毒做的吗？”林秀才指着她，愤怒、悲痛到了极点。
    “相公，相公，我没有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林氏跪在地上抓着林秀才的裤腿，一个劲的解释。她知道要是自己杀害婆婆和小姑子的罪名成立，就算自己父亲名望再高，也保不住自己，她会被活活打死的。
    林氏想到这些，浑身直哆嗦，眼里血丝更甚。
    林秀才一脚把她踢开，咆哮，“我当初就是脑子被门缝夹了才娶了你这么个不孝不义的黑心贱人。”
    “我打死你。”林秀才操起板凳就往林氏身上扔。
    “啊……相公，啊……救命啊。”林氏被扔了一下，本胆胆颤颤一晚上都没吃没睡，以至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根本躲不开林秀才的踢打。只能在地上翻滚，她满心绝望，怎么也没想到以前对自己温温柔柔，甚至自己赶走婆婆都没骂过自己的丈夫会如此打她。
    “你个扫把星，搅家婆，啊，要不是你，我们家还好好的。”
    “贱人，去死。”
    “贱妇，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
    在门口看到津津有味的顾父推推自己的哥哥，“哥，再不进去，那个女的就死了。”
    顾镇长温和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转眸，看向一边看戏的乡亲，温声询问：“大家不是现在才来吗？”
    所有人满身鸡皮疙瘩，抖抖身子，镇长，你再温柔也掩饰不了你的芝麻糊心，但他们敢说吗？又不是皮痒，齐齐点头，“是的。”
    “嗯，呀，就算林氏再活该，林秀才这样私自打她也不好啊，老牛，去，阻止林秀才。”
    “……好咧。”老牛抓抓头发，他刚才看见镇长好像看着林秀才把凳子又往林氏身上打之后才开口的，抓抓头发，看错了吧。
    众人：呵呵，看错个鬼，就是这样。
    老牛过去拎起林秀才，本可以拿走他手上的板凳，但是，好像发现自己背后有些热，一顿，林秀才的凳子再次落到林氏身上。
    “啊……”
    老牛：俺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顾镇长温润的眼睛闪过一丝满意，嗯，不错。抬起脚，脸上换上沉重的表情，语气满是叹息，“阿钟啊，怎么一回来就打上呢？”
    顾父嘴角一抽，把单方面殴打、泄愤说成打架，哥，你是一定要整死林氏，给林韧钟安上一顶不孝又粗鲁无礼的帽子吗？
    林韧钟看着镇长和乡亲，满脸羞愧，低头，躬身弯腰，声音嘶哑：“镇长，求您为老母亲和妹妹讨回公道，严惩这个毒妇。”
    林氏听到这话瞬间崩溃，趴在地上，尖叫，“林韧钟，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毒妇，赶走婆婆，逼死婆婆和小姑子，你还敢说良心。”
    林氏瞳孔微缩，依旧梗着脖子，“我没有，你凭什么说她们是我杀的，我没有。”
    “顾镇长，在没拿出证据前，请你不要乱给我按罪名，不然我钟家也不是好惹的。”
    顾镇长：呦呵，威胁老子，老子什么时候给你安罪名了，老子是直接给你判死刑了。
    “毒妇你……”
    “不是吗？你们倒是拿出证据证明我杀了她们啊，就凭林香手上的簪子，怎么不说她是偷我的。”林氏眼里满是恶毒，既然装无辜没用，她何必再客气。
    “贱人，贱人，我打死你……”林秀才气得浑身直发抖，挣脱老牛的手，拿起凳子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顾镇长看了眼老牛，老牛赶紧抓住林秀才，不过依旧让椅子砸过去。
    “啊……林韧钟，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别忘了谁让你在县城衣食无忧地读书，也别忘了你要敢打死我，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也没想再参加科举。”
    顾父抚额，这个脑残，真以为她家可以一手遮天，还是以为所城是乡下他们就都是蠢货不成？
    “行了，阿钟，瞧瞧你的样子。”顾镇长也很头疼，这两个极品。
    “老李，把东西拿出来。”
    “是，镇长。”
    老李拿出一个包裹，摊开。
    林氏脸色一白，嘴角直哆嗦，“不可能，我……”
    “你是烧了，但是你不是所城人，过节所有事又让林婶帮你理，不知道，外面的香炉年前下面破了个洞，年前年后不宜修补，林婶本来打算正月过后修补的。
    可是……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没想到你塞进去的衣服中把染血的鞋子掉进去了。这双鞋子是你娘家送的，你十分喜欢，前天还穿出去招摇，这下你没理由说是被偷的吧。”
    林氏直打颤，完了，全完了。
    林秀才牙根紧咬，满眼恨意，“毒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请镇长严惩这个毒妇。”
    “林韧钟，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怎么不想想，我也是为了你，她们两个一个没用一个病怏怏的只会拖累你，我不是想你好好读书嘛。
    还有，那个死老太婆藏着一箱东西不肯拿出来，你快要去参加科举了，我想给你筹多一些东西，让你路上用。结果那个死老太婆死都不肯交，就那个病秧子，难道还能嫁出去？死老太婆还给她藏嫁妆，我怎么甘心，呜呜……”
    “你就为了这么个理由就杀了她们吗？你是魔鬼吗？”顾瑞一早就让阿遇带她到林家，只是藏起不让人看到，她没想到，林婆婆和阿香惨死居然是这样的理由，那个箱子……
    “阿瑞，阿遇你们怎么来了？”顾父看见自己女儿，脸色有些不好看。
    顾瑞没回答，只是盯着林氏。
    顾父还想说什么，顾伯父抓住他，摇摇头。
    林氏也不管谁问她，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的不甘吼出来，是她们的错，不是自己的。
    “我没杀她们，是老太婆不拿给我，和我吵，病秧子自己没用，凑上来，自己磕在桌子上死的。老太婆要出去喊人，我怎么能让她出去，不能的，不能的，我没错……”
    顾瑞身体一晃，两条命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高贵？觉得所有人都得给她做踏脚板？
    把手上林香写的遗书交给林秀才，这是林香埋在院子树下的，还有林氏说的箱子，其实箱子里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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