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物语》第四单元第七十八节

    皇影和随从在树林里开始了采集水果比赛,结果有她输了,她非但不生气,反而重奖了那个人。这对于国中的子民是个很大的激励,大家无论在采集还是狩猎都比以前更卖力了。可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采集的东西太多或者捕获的猎物太多吃不完白白浪费掉也非常可惜。皇影组织新的比赛,用来训练人们捕猎能力,同时又不伤害猎物。不知道列位看官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朋友之中有一个组织能力比较强的人是非常有好处的。八年前作者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本来相约要去闹房,因为那个组织者没有出现,闹房计划泡汤。在京城有一个很有名的饭局,其实是一帮熟人在一起聊天,每次一开始大家都要像陌生人一样介绍自己。组织着个饭局的人是这个群体的灵魂,没有这样一个灵魂,他们就不可能作为一个群体被聚集的一块儿。
    皇影的组织能力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当她驾崩之后,即位的是皇斜,她因为缺乏这方面的能力,什么事只要经她的手都是垮的。被群体否定对于一个氏而言是非常痛苦的,偏偏她的寿命很长,她熬死了好多人,终于油尽灯枯,驾崩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接替她的是皇水,皇水是一个做事非常认真非常严谨的人,对手下的人要求非常严格,大家习惯了松松垮垮的生活。底下各种闲言碎语,让她不慎其烦,于是狠狠的处分了一群人,整治了几轮之后,皇水的威望不断提高,她甚至想杀掉皇清和皇浅,因为总有人那里等着取代你,你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在她决定动手之后,对方下手了。她在一次在外面巡视的时候被歹徒刺死,皇清即位之后一度扬言要把歹徒下起来,一直等到歹徒自然死亡,皇清才登上高台告蔚皇水的在天之灵。
    皇清做了氏之后,一样不待见皇浅,想要找个借口将她杀掉。皇浅自知处境危险,所以处处陪着小心。但她心里明白,如果皇清铁了心要杀她,就必须用最坚决的方式应对。否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皇清也意识到危险正在一点点朝着自己靠近,她总是心不在焉,睡觉的时候用做噩梦,每当皇浅靠近她的时候,她的心就立刻叹从里面蹦出来。皇清终于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皇浅。到了这种时候,比的就是手更黑,谁下手更快。皇清带着人将皇浅逼到一个角落里,皇清冷笑着说:“你死了我才能安心,放心你死之后我会以氏的礼节给你办丧事,这样你就没什么可委屈得了。”皇浅笑着说:“当初杀姐妹,今被姐妹杀,想来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我不想你用氏的礼节给我办丧事,我希望自己即使死了,也不做一个欺世盗名之鬼。”
    皇清说:“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她冲过来正在击打皇浅的脑袋,突然上面掉下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皇清的后脑勺上,她两眼一翻就驾崩了。皇浅放声大笑,双膝跪地,张开双臂,大生说:“多谢苍天显灵。”因为变化来的快,跟着皇清的人立刻就懵了,皇浅说:“今日你们若肯放过我,我会以救命之恩报答诸位,如果你们想杀掉我为自己脱罪,方才发生的一幕你们也看到了,上天绝对不会饶恕你们。”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她们很快就跪倒一片,说:“我们绝对不敢谋害主上。”皇清的尸体被留在现场,她们簇拥着皇浅回到寝宫,把事情的原委一说,大家立刻拥戴她做了氏,皇浅沮丧着脸变大了谢绝之意。然后整天门外自己居住的山洞哭。
    国中的老人都来劝解,说:“我们知道你对皇清的感情很深,可人不可以因私情耽误了公事,你是皇覃氏最后一个女儿了,你如果拒绝做这个位置,就会有许多人出来争这个位置,这么一来国中又要出现许多争斗了。”皇浅只是哭并不言语,经过大家再三请求,她终于答应就职。距离她被推举为氏四十天的时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皇横饲养的凤凰跟着皇浅来到现场,当皇浅登上高台的时候,它们在皇浅的头顶不停的盘旋。皇浅说:“子民们,今天是一个重要日子,在历史上我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时刻,这一刻对于而言是神圣的,我们都期待以不留血的方式实现氏位的传递,在欢声笑语中除旧布新,这样我们骄傲的对外界宣称,我们是一个有些深厚传统的国家。”
    现场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和掌声,皇浅抬高声调说:“我以及我的前任们的英灵会一直守护者大家,上天会一直保佑我们的子民。”之后的日子看似平静,可危机就像是秃子脑袋上的苍蝇,明摆在哪里。皇浅是皇横的最后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接替她做氏呢?于是许多人劝皇浅生孩子。可生孩子这种事全靠上天安排,皇浅说:“这事我做不得主,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认一个养女。”这个主意似乎行的通,于是许多人带着孩子来叫她,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厉害的干妈。皇浅也不怎么客气,一口气认了十二个干女儿,年纪都相仿,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即位的时候到底应该谁先谁后呢?因为这个有些人竟然当面跟皇浅吵了起来,甚至动手打了她。皇浅当然大怒,说:“之前认的干女儿一律取消。”
    氏失信,这当然激起了当事的愤怒,皇浅每天都被他们骂的冒烟,自己理亏,不好去处置别人。这么一来气始终不顺,终于病倒了。这想到就非同小可,眼看她的人生就到尽头。这个时候国中的老人们就像是催命的鬼一样,抓住皇浅的双臂不停的摇晃,说:“快告诉我们,谁来接替你的位置。”皇浅刚要说,就被她们给摇的忘了,折腾了好一会儿,皇浅终于说:“从古至今,氏都是通过推举产生,我就不指定了。”说完就咽气了,推举谁做氏呢?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经过了六轮协商,还是无果而终,于是大家决定按照古制推举氏。第一轮国中几乎有一半的成年女子都报了名,每个人出了自己之外再找不到支持者,这样一来推举就进行不下去了,大家决定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氏的人选。
    结果仍是不理想,说好大家都要保持冷静和克制,可真正面对问题的时候,没有不脸红脖子粗的,动起手来真的是毫不留情。在这种情况下不发生伤亡是不可能的。一个群体如果没有了组织者,大家就变成一堆散杀,随便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流失一部分。半年下来,国中的人几乎就几乎走了个干净。更糟糕的是有的人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竟然偷袭凤凰,然后拔掉了它们的羽毛,将它们给吃了。紧接着当地二十年没有下雨。
    有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自己的亲朋从衡山之野逃出来,一路颠簸,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见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非常的宜居,她站在山顶上叹口气说:“真是好山色,死在这里也不错。”旁边一个小姑娘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说:“母亲不要死。”妇人笑着说:“好,不死。”她说的非常敷衍,小姑娘心里甚是疑惑,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没有什么事不在母亲的掌握之中,所以每次回答问题的时候母亲都在认真当中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看来死这件事母亲也左右不了。于是她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妇人笑着说:“你喜欢活水还是死水呢?”小姑娘说:“当然是活水。”妇人接着说:“你喜欢密闭的空间,还是喜欢通风比较好的空间呢?”
    小姑娘说:“当然是通风比较敢的空间了。”妇人说:“上天跟你的想法一样,只有旧人前仆后继的死去,新人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群体像活水一样充满灵动和活力,社会像通风好的空间适宜大家生存。”小姑娘说:“你不怕死吗?”妇人说:“无论怕不怕,它都要发生。”小姑娘说:“这么说我也会死。”妇人说:“没有能够免于一死,不过死对于你而言还非常的遥远。”且道这妇人是是谁?她就叫做阳,一天她的母亲在夜里做梦,梦见自己被阳光晒化了,醒来之后就有了身孕,于是取名为阳。阳出生之后,她的母亲她非常喜欢组织大家在一起活动,在她的身边永远有一群朋友,推举氏的时候她也做了尝试,结果没有得到什么支持,那个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故事的主角。
    在新的栖息地,尽管阳在负责着国中的大小事务,可她就是没有被大家推举为氏,又一次一个老头要死了才说:“你们没什么不推举阳做氏呢?如果不是她,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干净了。”老头的丧事办完之后大家正式推举阳为氏,奉上尊号为启统氏,就职典礼在七天后举行,那一天她起的很早,女儿说:“今天你真漂亮,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跟你一样。”阳也没想,随口就说:“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是氏了。”女儿说:“百年之后?”阳说:“百年就是死的意思。”女儿立刻就把她抱住了,哭着说:“我不要你死。”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命者,气数也!气数一尽,就是一万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当阳来到高台之下,看见大家都已经在那里,她很平静的与大家寒暄,行完礼,她一个人走上了高台。
    立于高台之上,她才真正有了那种尊者才有的孤独感,她说:“皇天在上,子民在下,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之后三拜而走,回到寝宫她总感觉平静不下来,她的女儿看着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女儿叫做裕,一年国中大饥,阳一连七天没有东西吃,后来氏把自己的树皮衣服和吃的送来,之后就有了身孕,于是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裕一直以来都显得很聪明,这让阳感到又欣慰又担心。按说聪明会让一个人过得更好,不过事实好像往往没有那么简单,许多人的聪明成了杀死自己的工具。一个人如果不聪明,能力也小,贪欲也说。反过来人如果聪明,往往能力大,贪欲也大。一个人的能力往往追不上贪欲,所以贪欲尝尝可以吃掉那些有才华的人。不过话反过来说,一个人如果什么不贪,一个人一定会过得平淡无奇。
    过去阳没有做氏的时候,有什么事麻烦她总觉得不好意思,做了氏就不一样了,无论委托什么事都是你应该做的。以至于她都不敢生病,因为一场病下来,她的工作就会堆的像山一样高。她想拒病于千里之外,可想她这么忘我的工作而不得病是不可能的。果然她病倒了,裕一直陪在身边,再有人来找阳,裕一律给当了,说:“你们怎么事都让她处理啊!是她帮助了大家,大家才把这个位置给她,怎么反而跟她欠了大家一样。”一个妇人早就对裕看不惯,说:“如果嫌累可以不干。”裕瞪圆了眼睛说:“是不是你想干呢?”那妇人说:“横竖都有人干。”裕说:“别人不好说,你我还是略有了解。为这个人长的獐头鼠目、专好偷鸡摸狗,坏事做绝、天良丧尽,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的被逼找人还敢现在这里妖言惑众?岂不之母亲早就在暗中调查你了,你蹦哒不了几天了,还在这儿装大尾巴狼。”
    被裕这么一说那妇人害怕了,说:“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你跟你那个那一样,一定会早早就生病,然后死掉。”阳醒来之后有人把这一幕告诉了她,阳立刻下令将那妇人给抓起来了,当然要喊冤。阳不由分说,让人把她的舌头割了,然后将她拉到台下,阳立于高台之上,说:“今后如果再有胡言乱语者,下场跟她一样。”一开始大家还不服,阳也算是杠上了,一连杀了二十个人,自这以后再没人敢议论阳的是非。在一个下午,阳从外面巡视回来,她看上去气色非常差,裕说:“母亲,我听说之前的氏都有一个团队在协助自己工作,你为什么不组建一个服务于自己的团队呢?”一听这个阳就来了精神,说:“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如何?”裕一下子说:“这么做合适吗?”阳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呢?我说合适就合适。”
    裕说:“母亲,如果你的决定不能服众,对你的不满情绪就会一点点累积起来。这些不满情绪就像是水一样,清晨看起来似乎挺柔和的,一旦势头形成,它比猛兽还要能伤人的性命。”阳笑着说:“你能想到这一步我很欣慰,我只是让你把消息散步出去,剩下的事情我已经处理。”裕兴奋几乎是飞出去的,不但一天时间,国中所有人都知道阳要组建自己的助手团队。有意者需要找裕报名,大家都看出来阳这是有意栽培自己的女儿。报名的都是国中一些不怎么安分的人,裕一方面对她们以礼相待,与此同时又在仔细的观察她们,之后再把自己的感受报告给阳。终于到了阳亲自面试的环节,裕发现母亲处理事情的时候比自己要果断的多,于是睁大了眼睛,阳说:“身为人主,一定不能犹豫,必须当机立断。”
    不到一天时间阳就决定了谁可以进入团队,她们分别是银狐、疯犬、蓝彘、孤雁、残星、绿鲲,她们的母亲都是见了相应的景物有了身孕,从而生了她们。银狐看上去非常的机警。疯犬看上去非常的勇敢,而且极有责任心。蓝彘看上去一脸福相,而且憨厚老实。孤雁对于团队非常热爱,一旦被团队抛弃就如同丧家之犬。残星的经历非常坎坷,她可以作为一面镜子,给大家有益的提示。绿鲲水性非常好,不但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救人一命,还可以让食物的来源更加多元。团队成员难得见上阳的面,许多事情都是她们和裕在讨论,讨论的差不多了再由裕去汇报。裕知道自己似乎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承担这样的工作,所以她非常的卖力,生怕因为自己的事给母亲增加压力。
    阳的生活越来越惬意,每天出了早晚各一次巡视,几乎没有事做。在组织团队成员进行讨论的时候,裕从来只是默默的把讨论的内容记下来,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诉阳,阳总会说:“就按照她们说的办。”一开始裕是胸有成竹才那么说,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根本就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无论裕怎么劝,阳就是不予理采,裕只好每天假装去向阳汇报,实际上是她在决策各项事务。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年,国中所有人都知道裕在主持大局,而阳就快要被人们忘记了,阳驾崩的时候,国中非常的平静,裕给她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裕非常顺利的被推举为氏,因为有团队协助,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忙碌。她拥有许多男宠数目非常惊人,她既然这样,她底下的人也是这样。男人们似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神灵似乎对裕格外的垂青,从她自己到手下的人,都生了我许多孩子。裕一个人拥有七个女儿五个儿子,长女非常在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了与众不同的特质,她在姐妹兄弟之中从来说一不二,她是裕在一次外出巡视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上,书上掉下来许多白色的花瓣,当天她就有了身孕,孩子出生之后就给她取名为冰花。因为当时十冬腊月,人是冷的、花是冷的、血也是冷的。裕开始效仿她母亲当年的做法,自己称病,但是都由冰花代为转达。冰花一开始还能天天向母亲报告,渐渐的就开始自己处理了,结果虽然不是很好,大多也都说的过去。再过几天,团成员换了一茬,之前那些人都被她以各种理由被处死了。这么一来裕就提前下岗了,为了保证到手东西再失去,她把裕给软禁起来了。如果是寿短也就算了,偏偏裕非常能活。
    无论生活多么难熬,她就是硬撑着不死,冰花叹口气说:“既然你这么不识趣,就不能怪我了。”一连十九天没有给裕送吃的,裕仍然在那里坚持着,冰花那些石头来到了现场,裕趴在她的脚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冰花叹口气说:“你一天不死我一天不会安心,你知道不可能让到手的东西再失去。”裕发出一声长叹,说:“悔不该把大权交给你。”冰花冷笑着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受死吧!”裕说:“我最鬼都不会放过你。”冰花冷笑着说:“那就请你先去做悔。”把石头甩在裕的头上,这石头的质量真不错,才一下就在裕的脑袋上砸开一道很大的血口子。血水不停的往出冒,冰花终于死了。按说冰花应该感到感应,可她却莫名的恐惧起来。
    夜里她的心嘭嘭直跳跟打鼓一样,这鼓声震的她胸口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想老娘这是怎么了?要么就是睡不着呢?不就是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的吗?有什么了不起。虽然这样想,可生理上的反应与她的主观按时背道而驰。因为她的情绪不稳定,许多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一个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手杀的人,还有谁能她舍不得杀呢?正在她脆弱的时候,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她却感受不到别人给予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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