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物语》第二单元第四十八节

    月光下,愚娘和她手下四位班子成员议事,愚娘断坐在中间,四位班子成员围成一个半圆的形状。愚娘说:“蜚麟死了,说明一纪已经结束了,新的一纪即将开始,目前我们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上。机遇与挑战并存,希望我们可以有好的表现,愿神灵保佑我们?”坐在愚娘右侧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妇人,皮肤黝黑、眼珠泛黄,手指像是像是发枯的树枝,声音沙哑,愚娘说:“鬼魅,你说说自己的看法。”鬼魅说:“上一纪叫做连通纪,即将到来的这一纪叫什么呢?”愚娘掐指一算,说:“是叙命纪。”鬼魅说:“叙命是什么意思?”
    愚娘说:“这个只有上天知道了。”坐在愚娘对面的一个妇人说身材臃肿,脸上最是保持笑容,她的笑容犹如冬日里狼牙在太阳底下的反光,她目光深邃,手指修长,像杆面杖一样粗。她说:“我能说出叙命的意思。”愚娘笑着说:“说说看。”她说:“叙者,叙述也!命者,天命也!”愚娘说:“你告诉我的要怎么叙述天命?”她说:“一个我就不知道了。”鬼魅说:“如此还不如不说。”她说:“说与不说各有道理,有说的,有不说的,这样主上才好决策。如果我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世故,我们这个集体该能存在多久,便没有人知道了。”愚娘说:“直妇之言是也!”
    鬼魅说:“把容易的事说的很难,这是好人。把难事说的很容易,这叫做坏人。”愚娘立刻说:“这里没有坏人,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直妇说:“多谢主上支持。”坐在愚娘左侧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她皮肤娇嫩,眼睛如两汪秋水,表情非常如鹅卵石上流过的泉水,她的名字叫青鸣,愚娘看见青鸣在那里若有所思,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直妇说:“她屁大的人,不必说了把!”愚娘说:“能坐在这里都不是等闲之辈,切不可轻视别人。”直妇说:“我从来没有见她拿出真本事。”愚娘说:“真本事是拿来用的,不是给你看的。”
    直妇语塞,鬼魅说:“主上说的在理。”直妇说:“我也觉得主上所言极是。”鬼魅说:“你一向语言伤人以搏直名。现在却转弯转的这么急切?”直妇说:“知过能改,直在其中矣?”青鸣笑而不语,但是她笑似乎带着一丝嘲讽。愚娘说:“你有话说?”青鸣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没有时间斗嘴皮子。”闻听此言,愚娘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心中也十分难受,直妇却笑着说:“又是一个直人。”坐在直妇旁边的妇人头发是红色的,眼睛里泛着绿光,嘴巴非常大,里面上下交错十颗大獠牙,鼻孔朝天、眼窝深陷,颧骨非常高,有一种说法言颧骨高的女人克夫,未知确否。凡是跟这位女士有过苟且行为的男人,往往不出两日,便呜呼哀哉了。这位女士名字叫凶妇,说:“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可以议论国事,也可以谈论风月。”
    愚娘在那里不住的点头,青鸣说:“眼下时间紧迫,谈论风月多一些,谈论正事就少一些,我们应该心中始终揣着正事。”凶妇说:“我们应该学会放下。”青鸣说:“社稷还在别人手里,我们就放下了,请诸君扪心自问,我们像是猛成大事的一群人吗?”愚娘说:“青鸣所言极是。”而此时,班子成员募就来的二十名壮汉已经将她门围住,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站在中间,他的皮肤如树皮,胡须如杂草,眼睛如晒干了的豆子,声音似呜哇的鸣叫,只见他双受叉腰,脖子伸的老长,鼻孔睁的非常大,浑身汗臭熏的人几欲横死,他扯着嗓子说:“我乃壮汉冉黑也!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闻听此言,直妇勃然大怒,来到阵前大喝一声,冉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你这妇人好吓人也!你要敢对我无礼,我就跑。”直妇放声大笑,吓得冉给爬起来要跑,却被同伴拦住,一个粗野壮汉对着他的眼睛挥舞着双拳,冉黑说:“你敢对我无礼?”
    那壮汉说:“完不成任务我们还怎么领赏?”冉黑说:“命更问紧。”那壮汉说:“要是害得我们领不成赏,我要你的命。”冉黑说:“你敢犯上?”那壮汉说:“你犯上在先,我诛杀你以正国法,有何不可?”冉黑说:“就算我触犯国法,也不应该死在你的手里。你若执意胡来,难免受到国法制裁。”那壮汉说:“即便受了制裁,也不让你这妨碍弟兄们立功。”冉黑还要说话,另一名壮突然冲上去一脚将冉黑踹到在地,说:“临阵脱逃,受死吧!”一眨眼的功夫,冉黑就被踩成了一坨肉泥。目睹了这一幕,愚娘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一般拍着巴掌一边笑着说:“真是有血性的一群人,你们应该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助纣为虐。”那壮汉说:“无论你说多少花言巧语,横竖逃不了一死。”
    愚娘说:“我敢出来替子民争天下,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敬你们都是英雄,所以才说出那番肺腑之言,如果你执意要取我的性命,我愿意拱手相送。”那壮汉冷笑着说:“苦肉计?”愚娘说:“你们杀了我能得到些什么呢?许多好吃的野果?还是送给你们许多好看的兽皮?”那壮汉说:“你也想给我生意做?”愚娘说:“如果跟我们合作你们可以获得更多,你们还支持那些混蛋吗?”那壮汉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愚娘说:“如果我是雇佣你们的人,一定会被你们的义气所感动。但是你们想过,忠于自己的雇住只是着小义,忠于子民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大义,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那壮汉目不转睛的望着愚娘,说:“好一张利嘴。”
    突然冲过去捏住了愚娘的脖子,愚娘瞪圆了双眼,眼看就要翻白眼,突然一阵巨响灌入耳朵,那壮汉捂着耳朵满地打滚儿,再看一眼左右都捂着耳朵躺在地上,她抬头望去,看见一跳绿色的龙盘在天上,龙吟的声音有些沉闷,有可能叙命纪长不了。龙在愚娘的身边卧下了,诸君也许已经注意到这样一种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字的读音也发生了变化。比如河古音读活,歌古音读郭,女古音读弩,六古音读陆。一些东西也随着世事变迁也改变了称呼,比如芫荽改叫香菜,洋柿子改叫西红柿,洋火改叫火柴,洋芋改叫土豆。那个时候绿字读陆,而六与陆同音,所以绿龙,也被称作六龙。还有这样一种说的,阳为九,阴为六。所以雄性的龙叫做九龙,雌性的龙叫做六龙。在场的人都目睹了神兽降世的过程,直妇立刻说:“列位壮汉,你们都看到了,只是一条龙,龙乃神兽也!人皇氏晚年厌倦尘世,让将天下一分为五,册封皇伯、皇仲、皇叔、皇季、皇少五人为氏,分管五方,五氏驾五龙治天下。今日愚娘受命于天,有六龙为证,你们应该顺应天意,这样做最后一定皆大欢喜,倘若违逆天意,必定招来无穷的灾祸。何去何从,往诸位三思。”
    壮汉们面面相觑,愚娘骑在了六龙的背上,龙一跃而起,时而钻入云中,时而在空中盘旋。龙不时发出一声长啸,吓得壮汉们葡匐在地,说:“我等愿从天命。”直妇笑着说:“姐妹们!看来这一次我们赌赢了。”青鸣、鬼魅、凶妇举起双手不住的欢呼,直妇面对着壮汉们大声说:“愚娘不仅是我们的主上,也是你们的主上,即将到来的胜利不仅属于我们,也属于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你们手中,只要你们肯往前迈出一小步,你们的人生将向着美好的前程走出了一大步。”直妇的话点燃了壮汉们的激情,当六龙再次降落在地上,愚娘从龙身上下来,直妇等四人激动的哭了起来,鬼魅说:“一直以来我都被冠以怪人的名号,如今老娘要告诉她们,老娘不是一般的怪,而是怪界翘楚、怪中豪杰、怪人中的佼佼者。”
    壮汉们举起双手发出一声欢呼,凶妇一边呲牙一边说:“以前那些丑八怪都说老娘长的不好看,现在老娘要向世人昭告,老娘是最美的。”底下安静的吓人,凶妇双目如刀,青鸣说:“此时此刻,我要感谢上天,感谢主上,感谢各位壮汉,感谢各位同事。”直妇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说:“最不喜欢这种虚伪的人,说了那么些个话,居然完全没有提到自己。”青鸣说:“我提到自己了,是我在感谢这么多人。”直妇说:“真叫人恶心。”愚娘说:“以后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说话不可如此粗鲁直接。”直妇说:“我素有直名,岂能辜负了自己的名声。”
    愚娘说:“真正的直,是直于维护礼制,大家如果都能克制自己,许多矛盾就不会发生。”直妇乍一听怒火瞬间直冲头顶,没过了多一会儿她的视线就落在那条龙身上。心想日后愚娘就是自己的主上,作为人臣,跟主上发生冲突,绝非明智之举,不如对自己的言行加以克制,日后一定因为自己的克制而受益。想到这里她笑了,愚娘说:“你笑什么?”直妇说:“方才我对自己的言行进行了反思,我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愚娘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说:“这话听着不像是你说的。”直妇说:“过去我一直努力搏取直名,在一个过程中我变的越来越有名,从而让我出现在你的视线当中。方才听你的教诲,我对直有了新的认识。我希望自己以后表现出来的直更有智慧,更能够造福苍生。”
    愚娘沉默片刻,表情严肃的对大家说:“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段话,像我们这样能力比较强的人一定要以造福苍生为己任。”忽然天上云彩聚集,进而雷声隐隐,愚娘看见前面有一个山洞,立刻说:“快进入避雨。”抬脚往里走,却被六龙挡住了去路,愚娘说:“我们另外找个地方避雨吧!”大家跟着她寻找避雨的地方,雨越下越大,没一会儿大家就被淋成落汤鸡。列位看官家在何方?如果在南方,真的应该感到幸运,因为你家长的方言保留着许多中古汉语的发音,如果你的家长在广东和福建一带,你更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这一带的方言读音最接近中古汉语。
    如果你住在宝岛,如果你碰巧是吟咏社团的成员,你就更幸运了。作者在念大专的时候听了一位同学的志向,他发愿要恢复传统文化,作者对于他的只想表示了支持,却并没有真正了解他说的传统文化是什么。后来作者接触了汉服,又了解了故事文吟诵,了解越深入越感到悲凉,作者深深的爱着当年那位同学描绘的传统文化,可作者在生活中没有相同爱好的人。现在许多人信心满满的要恢复传统文化,但是作者内心有一种感觉,传统文化终将消失,因为现在它也是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作者现在最厌恶的不是那些完全对传统文化不感兴趣的人,而是有一些自诩为专家学者的人物,他们随心所以的扬弃传统,他们是一群可耻的文化罪犯。作者家在陕北,方言把鸟读做巧儿。
    陕北方言应该属于晋语系的范畴,它即保留着部分字的中古读音,又夹杂着大量的儿话音,除此之外,陕北方言还包含着许多古怪的文法,陕北话说你那去来来?那读腊,去读克。这应该是胡音的遗存。事物的变化是很奇妙的,过去文武长生之地,汉风尽失,而在过去一些蛮荒烟瘴之地,挖出了许多古物,方言以及民风当中保存着许多带有古代文明印记的东西。落汤鸡在陕北话里读叫做死鸟儿子。这里面没有骂人的意思,就是小鸟死了,样子非常的狼狈。这里解释没什么用,有机会自己看看死了的小鸟,就发现用它必须被雨水浇了的人再贴切不过了。
    愚娘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他们刚进山洞,龙冲着天空鸣叫一声,云彩便渐渐散去了,露出一轮满月,大家同时把目光投向月亮,愚娘看了六龙一眼,说:“你有这能耐,为什么还让我们跑腿儿?”龙低头不语,转眼天就亮了,六龙降世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有的说下来六条龙,穴居国可能要一分为六了,有的说下来一条叫六的龙,穴居国不会被肢解。子民之间的议论越来越多,班子成员对于这样的传闻自然是非常恐惧的。她们的意见分成两拨,一拨认为应该继续坚持霹雳手段,一定把这股逆流弹压下去。一拨认为应该改弦更张,与对方进行和谈,争取一个对双方来说都能接受的好结果。两拨喷没有妥协的意思,终于闹到要分道扬镳的时候,这个时候子民中间出现相关的歌谣,内容大致是讽刺班子成员太愚蠢,无论是霹雳手段,还是改弦更张,都只有再班子成员一致的情况下实现自己的想法。没有另一拨人的支持霹雳手段就是像是一只半截身子瘫痪的老虎。没有另一拨人的支持,你就不可能去跟人家何谈,而只能投降。
    人的品行怎么样,很难一眼看出来。钱谦益是儒林中的翘楚,然而她却娶了一位名妓做太太,过程十分张扬,可以说晚节不保。之后清兵南下,钱谦益投降,穿上大清的官服,留起了清人的辫子。她的太太柳女士本是红尘中人,反清复明这种事与它不相干,但她却表现的很有气节。有爱看来你就知道那些满嘴仁义、生活体面的人未必真能为国效死。班子成员也曾经血气方刚过,也曾经一心要给子民牟利。等到她们一天变的尊贵和富有起来之后,她们就变的越来越脆弱了。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往往不惜一死,一旦腰中缠满黄白之物,对未来的生过有许多憧憬,这个时候他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活下来,所以愚娘跟她的班子也没有决定与班子成员拼死一战。主张使用霹雳手段的班子成员看透了她们的软弱,立刻募了一支女子敢死队,准备与愚娘当年决一死战。愚娘当即命令刚刚投降的一群壮汉迎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家伙已经哭爹喊娘。
    有的被揪着耳朵,耳朵上血流如注。有的被扇耳光,脸被打的通红。有的要命的部位被袭击了,躺在那里流眼泪。愚娘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凉,说:“我真是错看了你们。”这个时候班子成员的意见又变的统一了,连最温和的家伙家伙也开始喊打喊杀,就在愚娘以为大势已去之际,六龙突然横在那些泼妇跟前,只见它毫无惧色,冲着女子敢死队成员挥舞了一通爪子,那些女子敢死队成员吓得抱头鼠窜,很快六龙就杀到班子成员跟前。那些家伙有的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有的没命的奔跑,之后地面上出现了一天湿漉漉的线条。有班子独立管理穴居国的时代结束了,愚娘正式要求所有子民聚集在高台之下推举氏,谁要是不配合,两会有杀身之祸。
    结果来的人只有三分之一,愚娘于是说:“如果我爸剩下三分之二的人口都杀了,肯定不得人心,要是一个不杀也不妥,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们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生死。”明日,刽子手拿着一粒黄豆五粒红豆,凡是抓到黄豆的,就地处死,凡是红豆的也暂时保住一命。尽管真正被杀的人并不多,但让这所有抗命的人都与死亡擦肩而过。隔了三日,再次命令大家去高台底下推举氏,到了日子,发现一共有三十个人没有来,愚娘故技重演杀了九个人。之后发出第三次命令,有六十个人没有来,愚娘下令全部死掉,她说:“现在开始推举氏,我坚决支持我自己做氏。”
    她把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说:“我是文明的先行者,你们的领路人,你们愿意让我做你们的氏吗?”不等子民说话,直妇举起右手说:“请你们举起右手。”大家把右手举起来了,直妇说:“你们应该知道,方才你们做了一个非常伟大的决定,这将给你们带来超出你们想象的好处。”不等子民想清楚,凶妇举起双手说:“让我们躁动起来吧!欢呼起来吧!要让上天知道,它选定的人在穴居国是多么受子民的欢迎。”欢呼声如同海上的波浪,一浪高过一浪。这个时候愚娘心满意足的坐在那里,她的双眸望着前方,说:“现在是穴居国最有希望的时候,我有充分的信心,你们可以活的比现在好。”
    直妇举起双手开始欢呼,大家跟着她欢呼,愚娘说:“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直妇立刻跟了上去,走了没多远,她又跑回来对大家说:“就职典礼在十天后举行。”当时端惠、猛阴、苏瑞、雅娴都在场,然而愚娘从头至尾没有看到这四位,更让人心寒的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支持她的新班子,雅娴竟然流下了眼泪,端惠说:“哭什么?没出息。”雅娴哽咽说:“我承认自己没有出息,可你比我强到哪儿了?”端惠说:“我没有在这里装可怜。”雅娴本来就气不顺,一听这话当然气不打一出来。抡起手臂一记耳光摔了过去,端惠因为没有防备,脸上立刻留下了一坨红手印。此人一向凶悍,岂能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于是大喝一声,周围的目光立刻集中过来,雅娴又把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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