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物语》第二单元第三十八节

    珍说:“不靠杀人立威,靠什么立威呢?”对方说:“岂不闻公生明,廉生威。”珍说:“胡说八道,不盘剥子民就能立威?”对方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杀人,我就成全你,我愿意去死。”珍笑着说:“来,给老娘死一个。”对方真不含糊,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对着自己的脑袋一通好砸,没一会儿,就凿开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红白之物倾泄出来,看到这一幕珍显得很兴奋,心里盘算道原来死一个人并不难,这也意味着你很容易死在别人的手里。在兴奋之余开始感到恐惧,恐惧之中又掺杂着兴奋。生命是一种很玄很玄的东西,它非常的脆弱,一口气倒不上来就呜呼哀哉。它又非常的顽强,在爱的驱使下可以释放出巨大的勇气和能量。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仅仅抓住。珍需要一个体面的尊号来提高自己的威望,可她如今又没有什么值得被表彰的功勋,正急得挠头皮。忽然脑袋里闪出一抹亮光,老娘再造太平,怎么就不能有一个体面的尊号呢?当即出了寝宫,骑着蜚麟一直往前走,如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亲信,亲信该如何活动让底下的人支持这项动议呢?这种事一定要造出一种万民拥戴的分为才好做。忽然一根树枝挂住了她的头发,她费尽周折,怎么也弄不下来,于是长叹一声,说:“咦!老娘何其苦也!”这一声长叹立刻调出了情绪,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滚。正在那里抒情,忽然从背后窜出来一只老虎,她心里一急,便用手拍了拍蜚麟的臀部,蜚麟立刻甩开四蹄奋力奔跑,她只觉得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在一摸头顶,沾了一手血。她大吃已经,嘴里说:“啊呀呀!疼杀老娘也!那根树枝,老娘与你势不两立。”蜚麟立刻掉转身子往回跑,看见你只老虎在路口等着。珍勃然大怒,说:“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这样欺负老娘。”老虎一脸委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珍突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我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自己是什么。”定睛一瞧,看到老虎的眼睛里有泪水,于是用虎语跟它打招呼,老虎发出沉闷的叫声,珍眼珠一转,用虎语说:“我先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其它的事从长计议。”老虎跟着她回到寝宫,给老虎安排完了住处,心中开始琢磨,老虎的食量那么大,怎么养活它呢?在它的眼里,人都是食物,万一对人大开杀戒,该如何是好呢?她去找到老虎说:“你想在深山密林之中,哪里是属于你的,我将助你夺回领地。”一听这话,老虎的眼睛下子变的明亮了许多。说完了这番话,躺在草席上,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可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呢?老王被赶出来,说明深山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位新王,深山中的生灵尽数归顺了新王,如果自己就这么冲进去,怕是凶多吉少。心里正盘算着,有一位壮汉闯了进来,她笑着说:“死鬼,都只个时辰了,还能作甚。”壮汉感到脸上热辣辣的,说:“主上,我委屈。”说着就哭了起来。珍把手搭在壮汉肩上,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壮汉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带着哭腔,后来就成了干嚎。她笑着说:“你的事我大致听清楚了。”壮汉仰起头一脸茫然的问道:“真的?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下珍懵了。穴居国的子民生活水平不断下降,氏却仍旧维持者之前的生活水准,班子成员一个个都忙着享受生活,无心搭理正事。强人欺凌弱者而不受任何节制,有些一些人开始私底下活动,打算一举将珍的社稷给端了。渐渐的这些活动都公开了,国中不时有强人被一伙懦夫杀死的事发生,班子成员惶惶不可终日,珍把班子成员召集在一起,说:“这种情况必须改变,否则咱们迟早被那些懦夫给吃了。”一位年轻但没有活力的家伙说:“肇事者已经被处决,这类事情还是不断发生,据我所知许多人在犯案之前已经做好了为此付出性命的准备。我觉得他们用自己的命作为本钱跟强人做了一笔交易,一群懦夫的命换一个强人的命。”珍显得很不耐烦,说:“你给老娘闭嘴,作者也是个笨蛋,活该他的书没有人愿意看。”一听这个在场的人都懵了,她接着说:“看看咱们这剧情,完全进去了死胡同,他对的起咱们这些人物吗?”外面雷声隐隐,天色暗如黑夜。突然拳头大的雨点子没命的忙下砸,砸的尘土飞扬,因为外面的动静儿太大,里面人说话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只好大眼瞪小眼这么干坐着。大家正在那儿发愣,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一棵参天大树被拦腰折断。珍叫了一声,说:“妈呀!吓死我也!”再看周围的人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珍意识到自己丢了人,立刻坐的端端正正,班子成员也都坐正了,珍说:“我们尚且如此,不晓得子民会被吓成什么样。”想到这里她们笑的山响,果然许多子民见到树被拦腰折断,他们被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按照以往的情形,氏就会即使出来安抚大家。这一次不同,珍忙着来回,班子成为也无一在场。许多子民因此患上精神疾病,稍微听见一点响动就被吓得哇哇大哭。当雨后阳光撒下来的时候,当彩虹挂起的时候,大家的心像是刚刚被擦过的玻璃一样变的明朗起来。居住在城市的水泥壳子里的人应该很少看见过彩虹吧!作者关于彩虹的记忆已经非常遥远了。当然对工具越来越依赖,甚至工具被理解为身体的一部分,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大自然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子民们实在对珍不耐烦了,于是一头空就诅咒她早点死,按说谁要诅咒你死其实是没有效果的,可这个东西有时候也说不清楚。奇妙的是珍真的一病不起,她还担心那只老虎对子民不利,就让人趁着老虎睡着的时候把它给活埋了。眼看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感觉自己真的没办法康复了,就把班子成员叫到跟前,说:“我死之后,继任者由子民直接推举产生,超过十五人以上联名支持,你就可以作为候选人参与角逐氏位,如果有超过半数的人参与推举,又能在获得参与推举人数的过半支持,你们作为一个班子将正式解散,由新任氏搭一个班子开始新的时代。”话音未落她就与世长辞了,她走的很安详,子民原谅了她的荒唐,给她举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大家非常恭敬的把她的遗体放在一个野兽出没最频繁的地方,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只剩下一把骨头。
    大家都觉得很高兴,过了七天的过渡期,推举新氏的工作正式拉开序幕,一切都出奇的顺利,自从珍死了之后,一切都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一共有二十个人通过了十五个人联名支持的门槛,这个时候班子成员开始感到头疼了,这么多人一起参与角逐,难以把人心聚拢在一起,于是对珍的遗嘱进行了适度的调整,如果第一轮没有人取得过半支持,前两名将进入下一轮。大家都对这样的调整没有异议,果然因为支持率过于接近,第二轮推举立刻启动,进入第二轮的是两个非常有故事的女性,一个一共拥有二十七位男宠,这二十七位男士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她一个人生了十二个孩子,活下来四个。
    另一个则一直致力于对各种自然现象的研究,对于男女之事似乎没有兴趣,后来她患上了一种疾病导致双目失明。她们都已经走过来一个甲子,这位盲人阿婆对于人情世故似乎完全不懂,大家愿意给她投票主要是对她的智慧非常的崇敬。许多人把她描述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其实并不是这样,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在一次出去采集的时候被老虎咬伤,不久之后伤口感染一命呜呼了。母亲死后,她的姨母负责照顾她,然而她的姨母也有七个孩子,地上走的,草席上爬的,还抱着一个刚生出来的,她只能自生自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才发现她的性格出奇的内向,只有独处的时候才有安全感,只要她的身边站一个人,她就会没有任何安全感。恐惧让她的想象如同脱缰的野蛮一样四处乱飞,长大之后被迫要学习采集,一次迷路之后,她一个人在深林里生活了七天七夜,从那以后她有了采集食物的能力。她对声音非常的敏感,一开始她开始注意模仿何种动物的叫声,后来开始学习国中流行的歌谣,通过这些歌谣,她知道了子民的想法,也了解了主上的情况。
    她的名字叫繁,一次她的母亲误入了一片花海,被一块石子绊倒,摔在花丛中。从那天开始,她的肚子就不对劲了,十个月后就生下了一个女婴,取名为繁,意思是繁花似锦。繁的竞争对手从小生活优越,她是母亲的长女,在她后面的孩子都受到她的节制,男人们都觉得她非常的阳刚,非常的迷人。谁要是在人群中被她多看一眼,这个人瞬间就会成为国中的名人。她叫做娜,那是一个温暖的春天,母亲来到林中,看见清流从青石堆里流出,她喝了一口水,之后她的肚子也不对劲了,树上有一只拳头大的红色鸟,不停的发出一种听起来让人浮想联翩的叫声,她似乎在不停的喊一个娜字,于是就有了这个名字。都在最后关头,娜以一票之差笑到最后,班子中临时被任命为班长的那个家伙说:“现在我宣布,我们这个班子正式解散,我们新氏将会组建新的团队,就职典礼的举行日期也由她们来决定。”
    繁虽然显得有些落幕,但也没有很难过,她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流泪,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娜立刻去见了那头蜚麟,试着骑上去,蜚麟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这让娜喜出望外。虽然珍留下的团队已经解散,可她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留任,她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你们的工作都做的非常好,我会对班子的构成做一些调整,如果有谁没有获得连任,不是你的能力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合作,至于会是什么方式,大家拭目以待。”娜计划最多用十五天完成团队的组建,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的就是她的竞争对手,她亲自去拜访了繁,繁很高兴,嘴上却说:“你来见我老婆子,有什么是需要我做吗?”娜说:“你很聪明,一定知道我来的目的。”繁说:“我真的不知道。”
    娜说:“此番来其实没有别的勇气,其实就是想用你所长,让子民拥有更美好的生活。”繁笑着说:“我是个瞎子,我能做什么呢?”娜说:“正因为你是个瞎子,我才需要你。目不见无色,口不尝五味,你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声音上,希望你能把穴居国发生的事用歌谣的形势记录下来,这样可以美化风俗。”繁说:“真的能有这样的效果吗?”娜说:“这要看歌谣的流行程度了。”繁说:“这个我就没把握了,大多数人都看不见我的内心,我自己也看不见。”娜说:“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会建议让孩子们从小学习你作的歌谣。”繁说:“是记录时事的歌谣?”娜说:“然。”繁说:“我愿意接受你的邀请。”繁接受了娜的邀请,让娜的支持率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晓得看官是不是有过类似的观感,凡人主,如果一开始被无限看好的人,往往最后留不下什么,而许多一开始不被看好的人,最后大有成就。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现象呢?背后的原因其实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大家寄予厚望,大家就会对他有太多美好的想象。现实一再告诉我们,现实与想象之间永远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如果一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被看好,在大家的脑海中不断演绎可能出现的糟糕局面,结果一定比想象要好一些。不过作者的这种观感可能大多数人没办法接受,当你读到一段故事,常常是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有许多神奇的传说,人们对他寄予厚望,这个人后来果然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而坏人的故事也是这样,恨不得还没有出生就开始犯坏。其实每个人的的内心都潜伏者好和坏的本能,好不仅是教育的结果,坏也不仅仅是受了污染。人其实一直在好坏之间做选择,这种选择非常的微妙。
    比如一个人开始一直选择做好人,做好人的成本远远大于做一个坏人,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一合计,觉得做好人实在是太亏了,于是转而去做坏人,而且做得更极端,更彻底。如果一个人一直选择做坏人,当他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人人都想弄死的角色,他可能觉得自己非常的可悲,于是该做好人。人可以决定在短时间内做好人或坏人,长远来讲,人是很难控制的。所以做保险的做法是不执著于做好人,不放纵自己做一个坏人,人没有必要好到让人可以占你的便宜,也没有必要不受节制的去占人家的便宜。
    作者听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评论,人不能有妇人之仁,只有对潜在的对手赶尽杀绝,才能让江山安泰。曹操如果杀了司马懿,就不会有三国就不会归晋,而是一统于魏。就好比有人说李世民如果杀了武媚娘,就不会有后来的武则天。对于这样的说法作者不敢苟同,司马懿对于曹魏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司马懿,也许曹丕不能够顺利的即位。很可能是曹植做了魏王,他是一个见到美人儿就辗转反侧的大才子,在魏王宫又要上演一段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如此一来,曹魏的社稷如何能持久呢?这是其一。如果没有司马懿,换个人能挡得住诸葛亮吗?诸葛亮要是攻入了长安,曹魏的社稷又将如何呢?这是其二。即便是司马懿不谋反,曹爽也会谋反,曹爽是块什么料,许多人都晓得。此人要是做了皇帝,曹魏能好的了吗?这是其三。有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司马懿是曹魏的功臣,也是曹魏的乱臣。
    一个功臣为什么会成为一个乱臣呢?问题不在司马懿身上,而在皇帝身上。如果曹丕不是个短命鬼,司马懿就没有成为乱臣的机会。如果曹叡不是短命鬼,司马懿也成不了乱臣。如果曹爽能够保持克制,让司马懿做一个体面的辅臣,也许他也就以一代良臣传世了。魏主曹叡是一个有严重问题的人,当然她的身世也很诡异。身为袁熙的儿子,却成了曹丕的东宫。曹丕能够当上皇帝,得益于和甄宓的一场交易,甄宓用出色的计谋赔上身家性命把儿子送上了皇位,然而当上皇帝的曹叡并不满足于拥有曹魏的社稷,他日夜都在想念母亲,他不能把自己的皇帝老子怎么样,就把邪火全部撒在养母郭氏身上。杀死养母,这件事悖逆人伦,他不顾国难,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在仇恨中放飞自我,终于把自己给废了。
    天数难测,绝非虚言。明朝的朱佑樘也非常的不幸,做了皇帝之后所作所为与曹叡完全相反,然而他要早早就驾崩了。社稷安定与否,不在于你是不是铲除了潜在的对手,而在于是不是能够很好地治理好国家,如果你是一个有道的明君,谁能推倒你呢?娜组建团队的过程非常的艰辛,眼看十五日的期限就要到来,本来她已经做好了申请延长的准备,然而就在第十四天头上,最后一位成员敲定。
    明日,子民早早的就在现场候着了,约莫太阳升起的十分钟,班子成员出现在现场。繁在高台底下双膝跪地,司仪大声说:“请氏上台。”这个时候太阳从缓缓浮出地平线,娜一步步登上了高台,面对着艳丽的朝阳,她的心情显得非常的激动,大声说:“穴居国的子民们,感谢你们推举我成为你们的氏,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能照顾我的儿女,也能照顾好你们。”她一边踱步一边说:“之前,氏乘六蜚鹿治天下,从珍开始,就乘蜚麟治天下了,我从珍手里接过来一个烂摊子,我向大家保证,我会理顺一切关系,我会调理阴阳、顺应四时,让子民免受饥寒之苦。我知道在珍的治理之下,你们都觉得非常的苦闷,我已经组建了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的团队。我们将重现三皇的盛世,我们将广大盘古的事业。”
    话音未落,繁粗糙的喉咙发出苍老的声音,她唱的是非常古老的歌谣,许多人虽然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会莫名落泪。这个时候娜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冷冷的凝视着繁,可繁的眼睛是闭着的。过了一会儿,歌谣传递的情绪似乎有了变化,渐渐的大家都跟着繁的节奏手舞足蹈,娜不禁感到惭愧,等到一曲唱完,掌声雷动。这个时候娜就在台上盘算了,这个人能为老娘所用吗?她毕竟是昔日的竞争对手啊!繁显得十分坦然,只要听她向她问号的声音,她都站起来还礼。
    典礼结束之后,娜把繁请到寝宫,说:“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呢?”繁说:“我除了歌谣没有别的才能。”娜说:“歌谣有不少古人的智慧,不是吗?”繁笑着说:“古代的圣人能从动物那里学来很多有用的东西,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歌谣与那些普通的动物没什么区别,如果你能从歌谣当中感受到什么有助于工作的东西,这是你自己的功劳,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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