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到了举行国宴的日子,这天依旧是和风日丽,让人心生暖意。
因为正式的餐饮要晚上才举行,所以白天大家提前到场后,纷纷在宫里临时设置的校场上玩起了骑射竞球之类的把戏,以陪同使臣,消磨时光。
女眷们也难得放下矜持的包袱,一个个的簇拥到校场那边,只为了目睹子仪和嬴臻的风采。
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求在场的少年郎比试一番。此消息一出,宫里更是炸开了锅,没差事的宫侍们都涌到那边去围观盛况。
瑾熹练琴有些疲乏,听闻侍女禀报了这事,也怂恿着和沉鸢一块儿去瞅瞅。
沉鸢陪同瑾熹来到高台上,抬首望去,只见场内的人站成三排,一排由康郡王带队,一排由司空彬带队,还有一排是御景国使臣。襄城公主不在场内,倒是嬴臻在一旁观赏,与子仪一起做评判。
今日的嬴臻身着月杏色锦缎,配以金色缎带,浅紫流苏玉坠落在身畔,淡淡的紫金黄韵晕染开,天生一段绝代风华,让人瞧着甚为舒爽。他身旁的子仪依旧白袍裹身,配以朱红云纹束带,挂一只墨色曜石貔貅并一只香袋,青黑色流苏悬于身畔,与衣袍末端水墨丹青相互辉映,一副淡然飘逸的模样跃然眼前。二人比邻而立,即便不言不语,也使得在场的其他公子少爷光华尽失。
“这举世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竟是比我们这些女儿家的还要养眼~”听着身边佳丽赞不绝耳的夸奖,沉鸢的目光也愈渐柔和,嬴臻的一举一动总是轻而易举的吸引她,让她为之心动,为之难安。只是可惜,自己与这样的人大概没有缘分吧……
沉鸢忽的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她在想什么呀!一念至此,沉鸢不禁面红耳赤,像个偷吃美味的孩童,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为了不使得旁人察觉,她只能将这样的念想深深的藏掖起来。
几番较量下来,康郡王那队获胜最多,司空彬那队频频垫底。许是气氛活跃了起来,竟然有人提议让二殿下和嬴臻一同参赛比试,这下旁观的女子更是雀跃不已。
沉鸢有些好奇他们会怎么比试,毕竟她只听说嬴臻是文相,料想他大概不通这些骑射竞技,但——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只见子仪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嬴臻从容起身,微笑着入场。他,要比试么?
或许是作为西华国的人的缘故,所以身边的人都殷切地盼望着子仪胜出,鲜少有人为嬴臻喝彩。
而沉鸢,望向场中的眼眸有些犹疑,她好像更希望嬴臻获胜呢……
为了寻求刺激,场中分为两队,一队是西华国的人,一队是御景国的,分别由两个公子带领,并以康郡王作为判官,由大家提出三个比试方法进行比试。为了尽兴,众人商量好久才定下三场较量的内容,一切都悄然展开。
“第一试,射大弓!”
所谓射大弓,是选用稀有贡铁特质的虎皮大弓来射取远处的靶子,哪一队中靶更多哪队获胜。可是这特质大弓身形巨大,若不是常年参军或练习之人根本难以拉开,这一比试分明有点难为御景国的人,毕竟来访的使臣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比校场上西华国的勇士。
所以这一番比试,御景定是必输无疑,毫无悬念。
“哈哈,你看看,御景国的使臣真是无能,连弓都拉不开!”
“可不是,哎呦你看那个,箭都没拿稳,真是丢人!”
身边的人开始碎碎念式的讥笑,但一旁翩然而立的沉鸢却看到嬴臻并没有泄气,还是一贯的从容优雅,似乎成竹在胸。莫非他有办法取胜?
“妹妹看得可真是入神,我叫你几声都不答应。”
冷不丁的,耳畔传来瑾熹的打趣声,沉鸢有些难为情,瑾熹握着她的手,宽慰道:“子仪不会输的。”
幸好,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沉鸢抿了抿唇,像个孩子一样,好像是想把自己在意的都深藏起来。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羞于说出心事,也许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分享吧,又或者这根本是无疾而终的痴念,与其人尽皆知,倒不如深埋心底,也不至于将来会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快看,到二殿下了!”
耳畔的兴奋声将沉鸢的目光拉回校场上,果然,轮到子仪开弓。
只见他一手握弓,然后状似随意地用脚将散落地上的箭矢踢到空中,右手往前一伸,轻轻松松的将箭支接住。他身旁的人也似乎是有意给子仪腾出位子,纷纷站在两旁不作干扰,子仪长臂一览张弓瞄准,融融春日下,只听嗖的一声,箭支不偏不倚的正中靶心,引得一阵阵喝彩。
下面轮到嬴臻射弓了,场上渐渐安静了许多,大家的目光又一齐聚集到这个人身上。
嬴臻迎着大家或是期盼或是看好戏的目光,就那样随意的两手一摊,舒尔一笑道:“我弃权。”
“什么?!”
“弃权了!?”
众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只听他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以目前的结果来看,贵国射靶,十人中射中者有八,正中靶心者三,而鄙队十人中中靶者不过三,除非我这一箭射中五靶才有机会获个平局。在下又无三头六臂,委实是难为我了,所以我弃权。”
听着嬴臻半带幽默的话语,大家都笑了开来,一箭射中五靶,就算后裔在世怕也是做不到的,所以嬴臻参不参赛确实不重要。
沉鸢抿唇而笑,这人分明是知道自己拉不开巨弓,射不了远靶,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所以才弃权罢!居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托词,真是狡诈!
所以第一试,西华获胜。
“第二试……”
“慢着!”场上的人还未说完,只见襄城公主在宫婢的引领下徐徐走了过来,她笑道:“方才在内宫里赏花,可真叫我错过好戏了,竟不知这里这样热闹!既是比试,就该人人参与才有趣!不如——第二试由我代为出题,可否?”
襄城公主都这么说了,谁会驳了她的面子?
随即,她吩咐几名侍从在校场上放飞了两只纸鸢,“我的试题是,两队中只选取一人来射,要求是……射中纸鸢,但,不能射落。”
“啊?这如何能做到?箭支本身就重,小小纸鸢怎能承受?”
大家都在质疑这道题,不过也有人说箭术高超的人可以做到,一时间众说纷纭。
“二殿下?”襄城挑衅的看着子仪,嘴角笑意分明,“如何?”
子仪看着翩跹飞舞的纸鸢,知道这个要求不光要箭术好,还要射箭之人心思细腻,出手迅速,看来身后的勇士们是难以做到的,只能自己试一试了。于是他接过弓箭,精准的瞄向其中一只纸鸢。
众人也屏息以待,纸鸢迎风飞翔,忽然一箭划破空际,射中纸鸢一边的翅膀,纸鸢晃动了一下,大家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它,它艰难的飞了几下,最终还是坠落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难为人嘛,分明就是那个公主在刁难殿下!”有人开始为子仪抱不平,坚持认为这是不会有人能做到的。
沉鸢不动声色的看着,瑾熹也在一旁叹息,“就差一点了,不过子仪这箭术已经很是了得了。”
“公卿?”襄城公主将弓箭抛给嬴臻,嬴臻也顺手接过,然后看着场内的人,唇角掀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只见他一个旋身,目光如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的将箭支射出,众人的目光跟随者箭支飞出……咦?箭呢?
就连高台上的小姐们也没看清箭支飞向了何方,都在探着身子张望。
而那仅存的纸鸢依然稳稳地翱翔在天际,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唯一不见了踪迹的,就是刚才射出的箭。
莫非,它凭空失踪了?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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