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谋》第二十四章 游玩

    顾家的长老在这轰动的几日被风光下葬,闹得沸沸扬扬,顾家分支也借着为长老送葬的名义留在顾家,等着趁火打劫。顾扬最近开始着手大大小小的事务,还要分精力看顾旁支的异动。最近正决定盘算着举办一场简单的家宴,借此探一探他们的态度,以当家人的身份压一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这些暗中斗智斗勇的事让他每日忙的焦头烂额,人也显得消瘦了,慕容轻尘在一旁看得心疼,却也帮不上忙。她有心请倾寒相助,却得知倾寒当日天不亮就走了,只派人留下一句话:潇然已非局外人,可求其相助。
    潇然得知倾寒离开并不惊讶,也正打算离开,却被慕容轻尘留下。他有些意外,当听到倾寒留下的话时,他哭笑不得,不知是该庆幸她信任自己,还是懊恼她借此拖着自己。
    倾寒毫无愧色地把活分派出去,自己则是一副清闲自在的做派,她出了顾家庄后在湘都留了几日才离开。等她安顿好后,就派人把寄离和雪娴也接了过来。寄离一看到她就扑了过来,抱住她不放,被叶笙揪住领子提了起来,任凭他拳打脚踢也不放。倒是雪娴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虽然满脸着急,却不失礼,只是显得有些沉静,较之前显得疏离。
    倾寒敏感的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虽然心生疑惑,却并未发问,与其被搪塞过去,倒不如不问。
    倾寒每日带着寄离逛街,游湖,教他武功,怡然自得,全然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只要不是什么正经事都会去做。寄离倒乐呵呵和她到处玩,然后晚上都要问她第二日去哪玩。
    叶笙根本一头雾水,完全没猜到她想做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就干脆耐着性子陪着她四处玩。只是每每想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寄离都会不识趣的凑过来,然后他就黑着脸退在一旁。等他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倾寒就会眨眨眼送过来一张笑脸,明明知道她笑不由心,偏偏还不可自拔的陷进去,愣是被她笑的没了脾气。
    一路漫无目的的远行,倾寒倒是尤其喜欢游山,最近不知怎么走到水乡临安来了,这座美丽宁静的小城仿佛能平息所有的烦躁气息。
    这一日夜,风带起花香水汽,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
    倾寒听说了白家二公子带着几位朋友有湖赏灯,便也心血来潮的到湖边欣赏夜景。
    倾寒临岸而立,无数光影迷离的宫灯映照。她一身雪衣飒然出尘,温和浅笑无波赏视,星眸暗藏流转难测,倒成了岸边路人驻足的风景。
    寄离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寡言自卑,越发的开朗。他不顾旁人,蹦跳着临于河岸边,天真爽朗的笑着,烂漫的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挥不去的童真。他忘乎所以的自在玩闹,弄的一身狼狈,衣衫尽湿也不在意,连雪娴也不能幸免于难的被泼了一身水。
    倾寒笑而不语,双目炯炯的看着数丈外一艘豪华的楼船。高大船舶歌乐不休,热闹非凡,无数丽人簇拥着几位贵家公子,莺声燕语恍若水上温香。
    叶笙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这种楼船通常是纨绔子弟闲时游乐之地,她何时对这种风流韵事感兴趣了。
    她意味深长的笑笑,说道:“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样的船,不如我们上去玩玩。”
    寄离看着那艘装饰贵气的楼船,一脸惊喜道:“真的吗!”
    雪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种船通常是富家子弟设宴游乐的场所,怕不是想上就能上去了,而且……”她秀雅双眉间隐隐有抵触和犹豫,像是有什么不堪的往事印入脑海。
    “再回首,人已非。”倾寒目视前方,悠悠然开口道:“历历往事刻在年轮,不论何种因由都已结出既定的果,有悔有恨亦不能更改,不如现下问问自己的心将如何。”
    倾寒似是话中有话,听得雪娴脸色一变,黑眸蒙上薄薄水雾,叫人看的不真切。
    寄离听的一头雾水,却更加关注能不能上船去玩,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倾寒。
    倾寒温婉一笑,向着游船走去,说道:“走吧,船要开了。”
    临近船岸,就被两个下人拦住,让她们出示请柬。
    倾寒温雅浅笑着,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并未收到请柬。”
    那两人刚想请他们离开,又听她说道:“不过你们还是请我进去的好,不然我现在离开,怕是辜负了你们主子的一番美意,到时候保不准会迁怒谁……”
    倾寒意有所指,让那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看面前这几人虽衣着平常,但气质非凡,不像是普通人,一时间犹豫不决。
    他们没有请柬,若放他们进去,万一出了差错自己可担不起责任。可若是不放,让主子等的客人被自己拒之门外,那更是……
    他们左右为难,面露苦涩,支吾的说道:“那个……您…要不等一等,小人进去…问…问一问。”
    叶笙有些不耐烦,想出手放倒两人,却见倾寒递过来一个眼神,才勘勘住手。
    倾寒从容温和,但眼神冷了冷,似有狂风暴雪将席,冷的人一颤。两人只觉无形的强压兜顶挥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只是一瞬,神色如初,淡淡开口:“二公子何时找了这样不通世故的家丁,既然我未曾收到请柬,便说明他是暗中请我前来,不想让旁人知晓。你们倒好,明目张胆的前去回禀,是怕知道的人太少,还是打算卖主求荣,反戈一击。”
    倾寒语气如常,听的两人面色一白,腿直发软,吓得语无伦次,“不不不……不,给我十条命我也不敢啊!”
    这种大户人家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下人的不忠,泄露主子的秘密,所以他们学的第一门课就是不听不看不说。
    像这样的小人物微不足道,如同蝼蚁,只要有一点嫌疑,那就是死路一条,若查明有冤顶多给家属一点补偿,谁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着实…可悲!
    倾寒淡淡然的陈述着,不觉有他,似是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怕什么,我又不是多嘴之人,只说我该说的话。”
    两个家丁没敢再拦,看面前闲雅温和的白衣少女如临鬼魅,一番言辞下来再无一点怀疑。他们连连的点头哈腰,敬畏的陪着笑说道:“小人有眼无珠误了您的事,您快请,快请!”
    她满意的笑了笑,喊着后面不远处的几个人,大大方方的上了船,像进自家院子一样自然。
    寄离和雪娴没听见她们的对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面色怪异的家丁,便跨步上船。
    叶笙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似是对她贼喊捉贼的本事习以为常。
    夜幕与湖面自成一体,船内则彩灯辉映,犹如白昼。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娇媚舞姬薄纱轻裹,妖冶舞姿挑人心弦。
    寄离一进去就像飞出笼子的鸟,看什么都新鲜,停不下来的到处跑。
    雪娴怕他闯祸就想拉住他,却听倾寒说:“无妨。”
    她冷清的眸子难得浸染了些笑意,“这样的孩子心性能留多久是多久吧!”
    雪娴有些不自在,别开眼睛不看那些舞姬,却避不开入耳的舞曲。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太放肆…总归不好。”她想离开,却觉得不妥。
    雪娴以前的身份免不了要在这样的地方陪客作舞,现在换了身份旧地重游,一时抛不开很正常,毕竟是那样相似的过往。
    只是……
    倾寒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多了些探究的意味,她是在躲这样的地方,还是在躲自己……
    在雪娴被倾寒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她收回了眼神,“去陪寄离玩玩吧,有些心结还是要靠自己来解。”
    雪娴有些出神,琉璃般眸子晦暗不明,应了声就离开了。
    叶笙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说道:“你好像对她很特别?”
    倾寒垂下眼,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绚烂的灯光倾泻在雪色衣衫,斑斓彩光为她添了几分尘世之姿,可偏偏觉得她由内散发着空茫和……孤寂…
    叶笙双手捧起她的脸与自己对视,想看清她眼底深藏的忧伤,可最后只看见一片漠然。“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倾寒淡淡道:“看那姑娘很顺眼,想留下。”
    倾寒推开他的手,倚栏而立,不再言语。
    叶笙觉得在这莺声燕语的欢快中莫名夹杂着淡淡感伤,总想说些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你怎么知道那家丁一定会放你进来?”
    倾寒勾了勾唇,带了些嘲讽的笑,“与其说他们忠心为主,不如说他们忠于自己的性命。”
    “对于诛心你用的真是得心应手。”叶笙邪魅的扬起唇角,话语听不出褒贬。“对别人的心掌控如斯,那对自己的又如何?”
    倾寒无谓的笑笑,“呵呵……我的心吗,让它跳着就好。”不跳……也无妨。
    “那这次费劲登上白家的船也不是随心了?”叶笙挑眉问道。
    倾寒敛了笑,认真道:“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我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我这一路游山玩水,每日看似随意,其实都在试图摆脱身后之人。”
    叶笙面色一沉,说道:“跟踪?我竟一直毫无所察……是什么人。”
    倾寒沉吟道:“在我们出了湘都就被盯上,势力如此庞大,时间又如此巧合……”
    她勾唇一笑,寒意突绽,“呵…本是想主动合作,现在变成被动合作了,不过结果一样。”
    “合作?什么意思。”
    叶笙摸不着头脑,跟了她这么多年,很少能明白她想做什么。若在以前,自己不会问,执行就好,只是这次……
    “其实我那时和家丁说的话也并不全是假的,确实有人暗中请我来,无言的相请。”倾寒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悄无声息的给算计了,善水者溺于水,善谋者困于局大概是这个道理吧,谁能想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下局中局呢?”
    “萧弈!”叶笙眯起眼睛,冷吟的杀意从齿间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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