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心》009 算计

    “苏姐姐，你这一路小跑，从哪里给我们拐过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呀？”
    沈长曦跟着苏袖站定，耳边就传来一声有些张扬得不像女子的声音。她循声望过去，一袭银朱色长裙的女子正斜倚在身侧端坐着的一袭明绿色长裙的女子身上。
    “你们不知道，这便是昨日今上刚赐婚给煜王爷的煜王妃吗？”苏袖引沈长曦落座，斟了一盏温热的茶汤，推到了沈长曦面前。
    “什么？”那个一袭银朱色长裙的女子闻声立刻跳了起来，凑到沈长曦身前转了三圈，然后才站起身闷闷地道：“这也太便宜煜王了！”
    沈长曦刚喝进口中的茶汤差点没让她这一句话给喷出来，苏袖仿佛是察觉到了一般，指着银朱色长裙的女子道：“得了！你别耍宝了，就你这样的，才是孟三公子上辈子积德了！”
    “噗嗤！”苏袖话落，沈长曦身前正对着的明绿色长裙的女子一个笑出声来。
    “来，我给沈三小姐介绍下，这位是安平侯府季家的七小姐，明岚，”苏袖视线从明绿色长裙的女子身上扫过，再移到那银朱色长裙的女子身上，却见她一个随意地拂拂手就道：“宣威将军府，傅静娴。”
    静娴？
    沈长曦心底微微一滞，却见傅静娴浑不在意地道：“你也觉得折辱这两个字吧！有什么办法？天生爹娘养的本小姐就这个德性！我跟你说……”
    “祖宗诶！求求您少说几句吧！”苏袖一把拉住不知道下一句会从嘴里蹦出什么来的傅静娴，这才看向沈长曦道：“我好不容易从王爷那诓来了沈三小姐，你可别给我吓跑了！”
    “呵……”沈长曦看着身前三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哎呀！沈三小姐这一笑，灼灼生辉，叫我都不好意思看了！”沈长曦的美一向有种男女通吃的味道，就连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时常败下阵来。季明岚刚好撞见她的笑颜，只一眼便脸色发红地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我虚岁十七，不知几位年岁几何？若不介意，唤我长曦便是。”沈长曦看着眼前三个目光清明的女子，久违地感觉到暖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傅静娴听得沈长曦这么说，立刻开口道：“明岚与你同岁，我略长你两岁，就不占你便宜了！苏姐姐嘛，二十有五，你唤她一句姐姐就成！”
    沈长曦听得傅静娴的话，视线一一从三人身上掠过，随即笑道：“好。”
    “长曦，你也是为了芳首来的吗？”季明岚看着身前微微抿着茶汤的沈长曦问道，却见沈长曦放下手中茶盏，摇了摇头，“我无意芳首。”
    “难不成，你也和我们一样，是来看热闹的？”傅静娴看着身前淡然的沈长曦啧了啧，很有种看热闹不嫌人多的意思。
    “嗯。”沈长曦压下心中其实我只是陪人来看热闹，要不是萧珩，她连热闹都不想看。
    可这些，她只能压入腹中，低低地应了一声。
    苏袖静默地瞥过沈长曦的神色，眼光遥遥一瞥远处依旧只身一人的萧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黯然。
    ……
    “群芳宴，开宴！”
    一声高呼，响彻整个后花园。
    “看来我得回去了，”闲谈许久的沈长曦闻声悠悠起身，对着三人略略颔首，“苏姐姐，静娴，明岚，我们宴后再会。”
    三人纷纷朝沈长曦点点头，沈长曦便带着两个丫头朝萧珩所在位置折返。
    “回来了？”沈长曦穿过花园，刚在萧珩身侧坐下，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低低地应了声，“嗯。”
    “群芳宴既已开宴，便将群芳笺散下吧！”高坐主位之上的明宜大长公主拂了拂明黄的宫裙，扬起的声音便落在园中众人的耳中。
    “王爷，什么是群芳笺？”沈长曦在萧珩身侧微微俯下身子，凑近他低声问道。
    “参加群芳宴争夺芳首的女子都会得到一张群芳笺，”萧珩话至一半，沈长曦便顿悟般接道：“原来是纪念品。”
    所有参加群芳宴的世家贵女皆以此为荣，仿佛在她听来竟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萧珩闻言失笑，突然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错。
    然而这一幕却落在了同样高坐在主位上，明宜大长公主身侧的舒贵妃眼中，她素日无波的温和双眼此时已经渐渐泛出些阴冷的寒意。
    沈长曦见一张张镂空雕花的金笺被送到在场所有参加群芳宴一竞芳首的女子手中，她心下有些无趣。无意间瞥过沈暮晚，却发现沈暮正盯着她。见她看来，沈暮晚竟然朝着她，诡异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电光火石间，她的眉头还来不及蹙起。大长公主府的侍从便已经走到她身前，俯身双手递过来的，正是檀木雕花的托盘。而躺在其上的，正是熠熠生辉的群芳笺。
    “我无意竞夺芳首。”沈长曦看着那久久俯身的侍从，慢慢开口道。
    那侍从仿佛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境况，他愣了一下，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沈长曦心中却已经微微泛起寒光，她再抬眼去看沈暮晚，却见她正扬起嘴角戏谑地看着她。
    “出了何事？”萧珩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他整个脸都朝着沈长曦侧了过来，沈长曦清冷的声音此刻已经陡然化成满腔的寒意，“我接到了群芳笺。”
    “莫慌，本王替你拒了。”萧珩心思通透，沈长曦一句话便已经想到十之七八。
    他这一声莫慌在她心里千回百转，沈长曦心中不知道是划过什么，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萧珩，“王爷，若是我胸无点墨，给你丢脸如何？”
    “不如何，”萧珩被沈长曦一句无比正经说出来的极不正经的话杀得措手不及，他温声道：“丢了便丢了！你是煜王妃，不丢我的脸，难道丢别人的吗？”
    萧珩的声音依旧低沉，仿佛是因为之前她见识过不留情面的他，竟然觉得这一刻他的声音里生出了无边的温柔。
    沈长曦萧珩说话间，满园的群芳笺已经尽数散完。只剩下沈长曦身前依旧俯身的侍从，群芳笺安静地躺在雕花托盘上，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
    “臣女斗胆一问，群芳笺以何为凭？”沈长曦站起身，在满园投来的目光中扬声看向主位上的明宜大长公主。
    “方才开宴前，所有欲一竞芳首的世家贵女均已将自己名字登在榜上。群芳笺便以此为凭，沈家三小姐可是有什么疑问？”
    主位之上的明宜大长公主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她身侧的舒贵妃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惊诧。不过转瞬，便化成嘴角高高扬起的冷笑。
    “可臣女并没有将自己名字留在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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