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城的猎犬传说》第7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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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当您说您要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以为至少应该是米其林。”
    俞洛澄说出这句话的地点是韦恩大厦的餐厅，实际上作为一个公司餐厅，它已经富丽堂皇得跟个酒店宴会厅一样了。现在其实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餐厅里人很少，厨师们大部分都在休息，但布鲁斯·韦恩想在这时候吃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亲爱的洛琳，我认为邀请对方进入公司餐厅，正是展现诚意的做法。”布鲁斯兴致勃勃地摆好刀叉——他甚至开始直接叫俞洛澄的名字了，“尝尝看，史蒂文做的牛排可是一绝——虽然在我心里阿尔弗雷德的才是最好的。”
    “我的荣幸，先生。”站在旁边的一位厨师脱帽致意。
    不得不说韦恩公司的员工待遇实在令人艳羡，即使只是普通员工的伙食都已经极为精美，更不要说专门做给老板的午餐，大概比外面一些高档餐厅都好得多。但即便如此，当与布鲁斯·韦恩一同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面前摆着牛排套餐（布鲁斯坚持要吃员工餐以“体验员工的生活”，但俞洛澄怀疑套餐里的牛排最次也得是谷饲安格斯牛排），俞洛澄还是感到了一丝丝微妙。
    思虑再三，俞洛澄举起叉子伸向牛排……旁边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第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嗯，好吃。
    眼看着俞洛澄就这么飞快地干掉了本应作为餐后甜点的蛋糕，布鲁斯低下头切割牛排，隐去嘴角的笑意。俞洛澄，伊曼企业的顾问，机敏睿智，勇敢神秘，谨慎从容，擅长侦查与追踪……喜欢吃巧克力蛋糕。
    等到一块蛋糕吃完，俞洛澄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解决其他的菜肴。这顿饭吃得沉默而平静，但显然与昨晚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事实上，就连布鲁斯自己都不记得上次这样从容不迫又心境平和地吃完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过去的四年于他而言，不亚于另一种苦行生活。
    当这顿午餐结束之时，布鲁斯放下刀叉，面对俞洛澄摆出难得的正经姿势：“和您共进午餐真令人心情愉悦，俞小姐，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正经事了——关于您昨天询问我的那个人，格斯，哦不对，是史特莱格，卢修斯告诉我他已经三天没有上班了，他同办公室的同事也没有听说他去了哪里。”
    “三天？”俞洛澄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紧张，“看来我们有点迟了……不过还是谢谢您，韦恩先生，至少我们有了一个方向。”
    “举手之劳，不用谢。”布鲁斯优雅地用餐巾揩了揩嘴角，“那么您或许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知道，您是从哪里得知我与那位黑漆漆的大朋友的渊源呢？”
    这几乎是变相地承认自己与蝙蝠侠有所联系，而俞洛澄也没有保持她昨晚那样逼迫性的态度，她摸了摸鬓角，开口的时候甚至有些羞怯：“我跟您说实话，韦恩先生，原先我也并不知道……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
    “一位朋友？谁？”
    俞洛澄说出一个名字：“假面骑士Track。”
    这可真是惊天霹雳。布鲁斯扬起眉毛，不动声色地询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认识假面骑士？”
    “是的，我在七年前认识了他……因为一场意外。”俞洛澄抿住嘴唇，面上悲凉一闪而逝，“后来我们有过几次合作……包括之前史特莱格的身份，也是他向我们揭露的。”
    “就在我们这次前往哥谭之前，他告诉我他正在追查的一个人逃往哥谭了，那家伙是个亡命之徒，哥谭可能会陷入一场危机，伊曼企业也有可能被卷入其中，我很惊讶也很害怕，问他该如何应对，他说他必须找到蝙蝠侠……”
    “等等，”布鲁斯举起一只手，止住了俞洛澄的话头，“你的意思是，假面骑士Track正在寻找蝙蝠侠？”
    “是的，包括关于蝙蝠侠和您的联系，也是他告诉我的。”俞洛澄拧着眉毛，似乎在回忆，“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他动摇了我，所以我还是决定来问一问您。”
    “不仅如此吧。”布鲁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假面骑士可真有一副好口才——话说我上次都没听见他说话呢。”
    “……好吧韦恩先生，我得承认，后来我也有自己调查过。”俞洛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那些详实的数据都是我千方百计挖出来的，为的是能够合理地向您提出质询。毕竟假面骑士可不会帮我做数据搜寻啊。”
    “你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员工，洛琳。”布鲁斯假笑了一下，“有兴趣来韦恩企业发展吗？”
    “不了，谢谢，先生。伊曼企业的员工福利也挺不错的。”俞洛澄淡定地回绝了，“更何况我还是更习惯于待在弗尔古市。”
    “OK，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假面骑士寻找蝙蝠侠的意义何在呢？”布鲁斯摊了摊手，“假如像你说的那样，哥谭市危在旦夕，那么他难道认为凭一个蝙蝠侠就能拯救哥谭了吗？”
    “蝙蝠侠已经拯救过哥谭了很多次了。”俞洛澄不赞成道。
    “是啊，他也差点毁了哥谭。”布鲁斯冷冷地回应。
    俞洛澄沉默了一小会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Track想找到蝙蝠侠，是因为蝙蝠侠对哥谭最阴暗的角落足够熟悉，他需要蝙蝠侠的带领，才能进入那些地方。”
    “……有趣，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来哥谭是为了探寻哥谭那些黑暗之处的。”布鲁斯眯起眼睛。
    “韦恩先生，您应当还记得那些三天前出现在哥谭的‘茧’，也应该记得我老板说过，‘茧’需要三天才能孵化出BTK。”俞洛澄没有直面布鲁斯的嘲讽，她的神情这一刻才真正严肃起来，“如果那些大规模出现的茧都没有孵化的话，那么昨天袭击您的宴会的BTK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布鲁斯坐直身子，一个不祥的猜想横亘在他心里。
    俞洛澄替他把这个猜想说了出来：“只有一种可能：更早的时候，已经有‘茧’出现在哥谭，甚至可能是已经孵化的BTK。”
    斜射进窗户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窗外的太阳被云层遮掩。
    “也就是说……有人已经提前在哥谭‘饲养’BTK了？”布鲁斯喃喃道。
    “所以韦恩先生，如果您与蝙蝠侠还有联络，请务必转告他，”俞洛澄双手交叠搭在桌上，布鲁斯头一次在这个小骗子的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诚恳，“哥谭不能重蹈七年前弗尔古市的覆辙。”
    “假面骑士需要蝙蝠侠。”
    “哥谭需要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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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布鲁斯·韦恩会把你的话告诉蝙蝠侠吗？”
    当金色的晚霞布满哥谭市的天空，菲奥娜站在皇冠酒店的房间里，这样问俞洛澄。
    “他会的，现在我能确定这一点了。”俞洛澄正坐在床上敲击电脑，电脑侧面还插着读卡器。她在电脑上调出自己之前制作的哥谭3D立体地图，对其中一些街道和建筑进行修改，标明哪里可以通过哪里不可以，然后将制作好的地图和软件存入读卡器上的芯片里。。
    “呵，我可不会这么相信那个花花公子。”菲奥娜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显得尤为不屑，“瞧他在今天会议上那个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如果没有卢修斯·福克斯，这个公司现在还能不能在他手里都未可知……我真惊讶蝙蝠侠居然会与他合作。”
    “不管你信不信吧，”电脑后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就我这几天的接触来看，布鲁斯·韦恩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草包纨绔的形象。”
    “……我真怀疑你平时既不看新闻又不看报纸，哪怕翻翻娱乐版都知道，他是那种为了女伴能够在酒店的水池里游泳而买下整个酒店的人。全世界恐怕再找不出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了。”菲奥娜大叫起来，突然又狐疑地看向俞洛澄，“等下，洛琳，你不会一顿饭的功夫就被他给收买了吧？拜托，那甚至不是Masa（美国纽约有名的高档餐厅，人均消费500刀以上）！”
    “……是什么给了你我一顿饭就能收买的错觉？”
    “天哪，布鲁斯·韦恩真是个万恶的男人，一顿员工餐就想撬我的墙角！”根本没在听俞洛澄说什么的菲奥娜兀自痛心疾首，“不行，洛琳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假面骑士可是我要等到公司不景气时放出来的活招牌！”
    “……你想太多了菲奥娜，”俞洛澄无语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戏精附体的老板，“先不提别的，你猜我光是用看的就看出来韦恩身上有多少伤？”
    “他不是一贯如此？”菲奥娜很不得体地翻了个白眼，“滑雪啦，飙车啦，低空跳伞啦……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们不都喜欢这些？哦对了，他现在拄着拐杖好像就是因为四年前的一次车祸而撞碎了他的膝盖骨……”
    “如果一个人用那种方式向我走过来，我会先怀疑他还有没有膝盖骨。”俞洛澄抬起头冲她飞快地假笑了一下，将读卡器拔下来，扔给菲奥娜，“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相信韦恩，能不能信一信我的情报工作？”
    “唉，上帝保佑哥谭。”菲奥娜接住读卡器，假模假式地擦擦眼角，“所以你今天晚上该进行最后的工作了？还有多少个茧？”
    “二十八个，不多了，今天晚上就能全部解决。”俞洛澄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晚风吹过她敞开的衣襟。她举起右手，手心里捏着一枚比信用卡大一圈，外形很有机械风格的深蓝色卡片，卡片上枝状白色闪电引人注目。
    她轻巧地跃上窗台，伴随着古怪的滴滴声，一条腰带挂在她的腰上，“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今天晚上破坏掉那些茧之后，他都该现身了。”
    “还有，菲奥娜，你刚才祈祷错了。”在夕阳柔和的橙金色余晖里，俞洛澄回过头冲她笑了笑，“应该说：‘假面骑士保佑哥谭’。”
    她从二十层楼的酒店窗口一跃而下，风衣飞扬如同黑鸟的翅膀。楼下，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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