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宫寂寂月影欢》第三十章 病重的太后娘娘

    岑紫宫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院中树叶尽落。我心情大好,忍不住小跑着进了前厅,宫人通报完毕不多时,施姐姐就走过来了。她见我来了也很高兴。我施了礼,她满脸关心地看了看我的左腿,我开心地说完全好了,为了证明还蹦跳了几下。
    施姐姐胳膊上的竹片也拆下去了,看样子也应该痊愈了。许久不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可能是刚才跑跳的原因,我的发髻有些松散了,施姐姐唤来宫人帮我梳头。
    “早起时蔷薇有些咳嗽,许是夜里冻着了。这头发是新来的两个小丫头梳的,明显手生,两个人梳了许久也还是不紧致。”
    铜镜里映出施姐姐略带疑惑的脸。
    “施姐姐,在想什么?”
    “宫人都……都都是训……训练过……过的,不应……不应该手……手生。”施姐姐很肯定的说。
    我淡淡一笑,“也许她俩学艺不精呢。”
    施姐姐宫里的五个宫人个个都聪明能干,这头发梳得比琉璃还好。想到琉璃,我又伤心起来。
    “你怎……怎么突……突然……然不……不不高兴?”施姐姐看穿了我的情绪。
    我把那天的事细细地讲给她,施姐姐虽然早就听说了,可还是吓得不轻。“是什……什么毒?”
    “不知道,医女只说蛇肉羹里有剧毒。吃一口就足以毙命。”
    “还没……没查出是……是谁吗?”
    “没有,查不出了,那会儿正是厨房最忙的时候。不仅是小厨房干活的宫人,还有各宫取饭的宫人在,实在是无从查起。”我无奈地说。
    “小……小心点儿!”施姐姐面色凝重。的确,本来想毒死的人是我。可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又能怎么办呢?
    “角,”施姐姐唤来刚刚为我梳头的宫人,“解……解毒……毒丸。”
    角马上拿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玉瓶,上面雕着很漂亮的蝉翼花纹。我轻轻旋开盖子,里面是两粒乌黑的药丸,闻上去辛苦刺鼻,呛得我直皱眉头。
    角笑着解释到:“这是用百余种毒虫毒草炼制成的,除了鸩毒之外能解世间寻常的毒,若是中毒尚浅及时服下,或可保命。”
    “为什么鸩毒不行?”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鸩毒发作太快,世间无药可解,娘娘可曾听过‘鸩酒入喉,神仙难救’?”
    我摇了摇头,“这么厉害吗,那鸩酒是什么颜色的?”
    “无色无味,鸩鸟的羽毛落入酒中,这酒就化作毒酒了。”
    我心下一沉,那碗蛇肉羹看起来与平常没两样,也许里面就加了鸩毒罢,如此厉害还无色无味,竟有如此霸道的毒。
    我如获至宝,可是两颗都给我了施姐姐怎么办?
    “无……无妨,我我……我还有。”她仿佛看出了我的踟蹰。
    “那,多谢施姐姐!”我开心地收下了,有了这个我就能稍微安心一点。
    施姐姐送我出门时我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赶忙简单说了肖月的情况,施姐姐听得很认真,抿着嘴点了点头叫我放心。
    刚出岑紫宫就看见一队人朝着太后娘娘的寝宫走去,除了宫人还有好些不认识的人,衣着打扮很是奇怪,我离得远看不真切,但能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来给太后娘娘瞧病的。
    一进屋门就看见蔷薇和高光说着话,隐约听得太后娘娘四个字,我就叫住蔷薇问她刚说的什么。
    “太后娘娘病得时间太长了,医女们束手无策,大王也没办法了,刚刚叫了巫医入宫。”
    “巫医?”原来那些衣着奇怪的人是巫医,“巫医会瞧病吗?”
    “巫医看的不是病,是导致生病的原因,民间的人都可相信了,许多久治不愈的怪病,巫医一上门就能看好。”蔷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我仍是半信半疑。依稀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来过巫医,非说韩婶是业障转世,生的病会传染给别人,叫村里人把她活活饿死。所以我对巫医从来都不信。
    我也用晨露泡了杯芽尖慢慢地喝着,大王的品味就是好,这用晨露冲泡出的茶,少了份苦涩,多了些清润的感觉。加上这正嫩的芽尖,轻呷下去茶香满口,简直太好喝了。
    一杯茶还没喝完,太后娘娘身边的宫人来了,说巫医做法要先集气,叫后宫里所有娘娘都过去。我不懂集气的意思,但既然叫大家都过去就去呗。我叫蔷薇略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走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喊我,回头看见画影正往我这赶呢。我和画影说了一路的巫医,原来她也不信这个。
    大王果然在太后娘娘身旁,半月不见他眼睛都熬得红了,我看着直心疼。屋里人太多,我没有走过去,就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肖月,她住的湮蓝苑离得最远。除了施姐姐之外,后宫里的娘娘都来了。人齐后就开始看巫医作法了,五个巫医的服饰都不相同,但都坠满挂饰,稍微一动就叮当作响,五个人同时作法,每人动作和手里拿的法器都不一样,我看得眼花缭乱,耳朵里也满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就在我看得正心烦时,五个巫医突然一齐停了下来,屋子一下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他们身上摇曳的饰物发出的余音。
    为首的巫医用手中的长剑指向屋子的一角说道:“东南方有阴人作祟。”
    东南方?那是哪啊?太后娘娘的寝宫太大,我进了屋就辨不清方向。正琢么着,巫医们又是一阵手舞足蹈,不过这次比刚才快多了。
    “禀告大王,小的们已用法力将邪物暂时压制住了,太后娘娘目前无碍,需彻底铲除邪物及做法妖人方可痊愈。”
    “母后,感觉如何?”大王关切地问。
    太后娘娘紧皱的眉头有些舒展,“好多了。”
    真是神奇呀,几个人穿得怪模怪样的来屋里折腾一会就把太后娘娘的顽疾治好了?啊,不能说治好,还得找什么妖人邪物呢。
    “如何铲除?”一向沉稳的大王激动起来,急切地问巫医。
    “回大王,只需找到东南方的邪物,届时再做法化解即可。”
    “好,即刻就去!”还未等搀扶,太后娘娘自己从床上起来了,大王见状大喜,忙叫人给巫医打赏。
    医女们显得很尴尬,施了礼打算退下,太后娘娘没让她们走。出了院门后,巫医又摆弄了一会儿器具,长剑一指说:“妖物在此方向!”
    顺着剑指的方向看去,那……那不是鸣翠楼吗?不仅,我住的染粉轩也是这个方向。宫人们开始小声交头接耳,无非都在说妖物和这两个宫。我首先想到的是叶姐姐的经书,里面是不是有与太后娘娘相冲的?
    一群人跟着巫医们往东南方走,最先到鸣翠楼。巫医们在院子里摆开阵法,又是一阵叮当乱响,最后巫医说没有邪物气息。大家又转去染粉轩,这一路上我的心情就开始忐忑了,邪物,指的是什么呢?会不会在我屋里?不会不会,我屋里有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同样是在院子里施法,这次比在鸣翠楼可慢多了,在外面冻了这么久,手脚早已冰凉很不舒服。
    突然锵的一声,一件箭羽模样的法器落在了地上,箭头正指着我住的西厅。我突然一阵紧张,果不其然,巫医开口了:“妖物在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我惊讶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这时巫医推开屋门进去了,大家才不再关注我,都进屋看热闹了。我也跟了进去,哼,妖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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