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谋婚》087 比黑更黑

    黑夜，如同大炼狱慢慢地煎熬着你的孤独悲伤，被遗弃的灵魂，沿着黑色的轨迹，寻找不确定的未来。
    荣华富贵瞬间化为虚有，一切的美好都在转身褪却……
    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拖着那具已遍布伤痕的肉身，荀言残喘着还希望能看到明天的阳光……
    欧阳振邦的身上有种浓郁的烟草味，熏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夏小萱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搀扶着他，全身都湿透了，汗水沿着鼻尖滴到嘴里，又咸又苦，她丢下行李擦了擦，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的欧阳振邦一下便摔到了地上。
    夏小萱只好把他拖到靠墙的地方，后悔刚刚自己的一时口快多管闲事，真想要丢下他独自离开，但是她做不到。
    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她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好不容易才能摆脱欧阳家，为什么又把自己给陷下去了？
    欧阳家是兴是衰都跟她没有关系，当欧阳振邦那只宽大的手一掌下来的时候，真的很恨他，夏小萱不止一次诅咒过他不得好死。
    现在老天爷终于听到她的祷告，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还要可怜他？！
    夏小萱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是不是害这个老头缩短了跟阎罗王的见面时间，但是，他们已没有回头的路，就算是错，也只能是一错再错了。
    好在，爷爷还能安全的呆在疗养院，李斯佳好像只是要折磨欧阳振邦而已，夏小萱也担心着爷爷会不会受到牵连。
    不过，当她把欧阳振邦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发现从前欧阳振邦给她的卡还能使用，也就是说李斯佳还并不打算把他赶尽杀绝。
    欧阳振邦因为过度激动，邪气入体，简而言之就是中风了：脖子以下，左手至左脚半身瘫痪。
    夏小萱听着医生的解说，眉都拧一块了，欧阳振邦这样，往后要怎么办？刚才办理住院手续，医生见着那名字就该知道他的来头，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处理着他的事，好像欧阳家在这新市，一下便只成了空壳。
    那些向来依赖着本家生存的欧阳一族，居然谁也没有来出面。这到底是欧阳家的失败还是报应，谁也说不清。
    不过，欧阳振邦这会，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
    就在夏小萱思索着往后的去向时，李斯佳带着冷笑出现了，跟医生讲了几句就往夏小萱的方向走来。
    “你很聪明，也很冷静，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李斯佳蹲在她的面前，右手托起她的下巴，有些戏谑地道，“夏小萱，你喜欢选择吗？你说，是带着那个老残废继续当你的欧阳太太好呢？还是丢下他去寻找你美丽的明天呢？或者说，跟我走，你还算可以，我挺喜欢的。”
    夏小萱小瞧了人性，还以为李斯佳不打算赶尽杀绝。但听他那话，她怎么就只想发笑，没想到自己还有这魄力，但跟这个男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才不会再把自己陷入那样的窘境了。
    可是，李斯佳说的也没错，要怎么选？她有些迷惑，连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还能带上一个病人吗？再说了，爷爷也还在等着自己……
    可李斯佳已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把欧阳振邦丢给他，那不是把他丢到地狱吗？
    好吧，夏小萱内心想过那是他的报应，像他那样残忍的人现在就算有这种结局也是咎由自取，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可怜的。
    可当她眼神扫过无名指上那枚泛着蓝光的宝石，夏小萱眼前便浮现了欧阳俊，也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依拉喀喀人得不偿失，却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后悔的一天。假如上天给他们另一个机会，那他们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吗？只为了眼前的安乐，便不顾一切地索取……
    “选择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一个答案可能就改变了你的一生，但我很讨厌选择，真的很讨厌。”
    夏小萱站了起来，淡然地说，那上扬的弧线有种倔强的笑，假如人生只有判断题就好了，不是对就是错，不是黑就是白。她真的很讨厌选择，答案永远不止ABC，有时候还有多项，她每次都没有选择正确过。
    “那你的答案呢？”李斯佳盯着她看，阴沉着一张脸。
    李斯佳没有想过夏小萱会伸出援手，虽然她的力量如此微不足道，可是她不该有那种选择，像欧阳振邦那样的人，她至少不该为他犹豫，那个男人，并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
    “如果先生就这样出事了，你也很难堵入外人的闲言碎语吧？”夏小萱只是　样回答着，她没有明确地给出答案。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反正我也是要找人照顾那个老东西。要是你乐意，就给你了，想不到欧阳太太居然这样重情重义！”李斯佳这话，说得尤其重，好像是在故意嘲弄她。
    夏小萱也知道自己蠢，又狠不下心，但就这么承担下欧阳振邦，到底要怎么办呢？
    李斯佳也没再说下去，夏小萱的选择很明显了，她也没说错，欧阳振邦可不能马上就死掉了。留下那具残尸，他会比死更痛苦！
    李斯佳轻笑着离开医院，他的心从未如此痛快过，一想到欧阳振邦，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欧阳振邦很快清醒了过来，对于自己的身体他根本无法接受，大吵大闹，医生只能不停地给他镇定剂。高高在上的他，正如从云端跌到谷底，一夜之间，人、财两空，这样的落差，谁成接受呢？
    喧泄过后，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总是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住院的第十天，院方办理了出院手续，希望他回家好好休养。夏小萱这些日子一直暂住欧阳俊的公寓里，想不到欧阳俊给的支援会间接地帮助了他的父亲，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吗？
    虽然公寓比不上从前那栋豪宅，但总算是一个家，一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一个有着他们相同等待的味道。
    夏小萱有过期望，假如欧阳俊知道自己做的，会不会心存感激？
    不过，她没有联系欧阳俊，而欧阳俊也没有给过她消息。欧阳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但也有可能被李斯佳唐筛过去，毕竟欧阳俊很信任他，只要他编个理由。
    欧阳振邦从出院后就一直沉默，坐在轮椅上等待着日出日落，时间的流逝已跟他没有关系，刚毅的眸变得涣散。夏小萱有些时候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嘴巴总是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尽心力地照顾着他，生活是无声的，连空气都凝固。
    她常常坐在沙发上，摸着无名指上那枚闪着蓝光的戒指，陷入了沉思，看着欧阳振邦孤寂的背影望着窗外的悲凉，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