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放坐着,伸出自己受伤的手,让护士挑着陷入皮肉的玻璃碎片。
齐右杉坐在一边,时不时的因为苏放翻开的皮肉而叫唤。
“啊!!轻点轻点!”
“……”
“哦!都说了轻点了!!”
“……”
“我说,这皮用的着翻那么开吗?”
“……”护士被埋怨的有些焦急地看了看苏放,而伤者面无表情,然后再看看身旁抱怨的俊美男子,后者一脸的挤眉弄眼。
“……”苏放看着小护士绯红的脸,而齐右杉则是故意挑笑般的抱怨语气。
见此苏放不尤冷笑,迎来二者疑惑的眼光,却不语。
这样的男子,最是讨人喜爱了吧……
虽然是和某人相反的性格,但却都有着越人一等的外貌与吸引力。
虽说齐右杉是说自己出了车祸,要进医院检查,可现实,谁都看的出,齐右杉精神实在好的可以。
进医院也是一直陪在苏放身边,偶尔说着笑话。
偶尔露出温暖的笑看着对方。
偶尔说着自己的过去。
苏放默默听着,不开口,只是听着。
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阳光,傲慢的笑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阳光下,再虚伪的人,都会露出一脸的仁慈。
阳光,总是把很多东西暖化了。
苏放伸出手,触摸着从窗外射进的阳光。弯曲着手指,试着抓住那点点温暖。
很久了,躲在黑暗里,已经很久了。
久到,自己冰冷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触阳光,想要被阳光穿透,想要消失在阳光之中。
医生的进入打断了苏放的沉默与怪异行为。
简单的几句盘问,然后开了些药单,嘱咐几句,便也完了。
苏放摇晃着走出医院,齐右杉紧跟着。
一前一后,一个上车,一个呆站在原地。
黄色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之中,齐右杉转身回了医院。
对齐右杉的印象苏放一直很模糊,只知道,那是个出众的人,与自己曾经有过几次短暂的见面,话很多,在阳光下还有着温暖的笑,但却虚伪而又做作。
也许,在经历了一次以后,所有人的笑脸,在自己眼里都显得是那么的虚假和做作到让人害怕了吧。
“喂!小夜!小夜!回神了!”法法伸手挥动,“你怎么又出神了啊!?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啊?”
“抱歉。”苏放轻声回道,“我有听见你说。”
“那是真的吗?”
“什么?”
“YOSA啊!你真的有见到YOSA出现在古城区吗?”
“恩。”苏放点头,端起黑黑的咖啡,“他说他是YOSA,应该,有说过。”
“什么嘛?!”法法撅起嘴,一脸的委屈,“明明知道YOSA是我最喜欢的人,小夜还总是那么浑,连对方说没说过都不知道!”
“可是你最喜欢的人,不是南晃吗?”苏放略带调笑,法法,这个天真到即使是心计都会表露在脸上的人。
“啊!小夜!你知道这不一样!”法法晃着他由火红变为暗红的发,“对了,下次你再见到他,一定要和他说,世界上还有我法法那么号人迷着他哦!”
“你是小女生吗?”
“额!小夜!拜托啦!”
“我和他不熟,也不可能会再见面。”
“额……小夜,你这算是在故意掉我胃口吗?忽悠我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哼!”法法冷哼着,故意甩着脾气,但在看见绿眼男子时,瞬间化做满脸的兴奋,“南!”
南晃伸展手臂,揉抱住法法,朝苏放说着,“好久不见。”
“还好。”
“拓也呢?”法法问。
“和木木在一起。”
木晓笛,BLACK ZONE的新键盘手。
富家公子,音乐世家,曾经的天才钢琴手,但却违背了父母的意愿,跑来玩乐队。
苏放只在法法的嘴中听到过几次,但却对这个名字记忆尤深。总觉得,在哪里,曾经听过。
南不是个会和朋友熟络的人,但却是个完美的恋人。
从进门后对苏放说了句话后,便一直在边和法法做着暧昧动作,偶尔悄声细语,惹的法法咯咯的笑。
苏放也是习惯,在边喝着咖啡,也不看边的甜蜜小两口。
不多时,休息室外传来人声。
拓也应声推开了门。
“小夜!”拓也勾嘴一笑,“法法说你今天来,我还不怎么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没事做,过来看看。”
“恩,你还是喜欢在夜间出动呢!”托也耸肩进屋,身后跟着一人。
干净的T-恤,干净的牛仔裤,干净的脸,干净的黑发,还有一双干净的手。
那一瞬间,苏放仿佛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燕礼服的男孩,在众人的期望中安静的弹着琴。
欢快的跳跃钢琴奏鸣曲,瞬间把所有人带进一个新世界。
那是记忆中的一场比赛,自己第一次输掉的比赛,然后任性的在某人的怀中撒娇泄气。
“……”苏放看着木晓笛,对方的眼神同样疑惑。
“木晓笛,我们的新键盘手。”拓也介绍着,“木木,这是我们以前和你说的小夜。”
木晓笛点头,伸手,“你好。”
“……”苏放歪嘴笑,伸手只是拍了拍对方的手掌。
“法法一直在说你。”木晓笛的笑,仍旧招牌的干净。
“法法谁都喜欢说。”苏放笑。
“喂!小夜你是在影射我多嘴么?”法法插嘴。
“你想多了。”苏放笑,又对木晓笛点了点头。
“我们,是不是见过?”木晓笛问。
“没有。”
“哎呀,木木,你原来也会那么老式的搭讪方式啊?”法法抱着南大叫着。
木晓笛笑,但却不争辩,朝苏放耸了耸肩,转身溶入嬉闹之中。
法法在笑,南在笑,拓也在笑,木晓笛也在笑。
苏放沉默地看着,BLACK,已经是他们的世界了。
自己,已只是一个外人。
BLACK出道在即,即使是深夜,也要赶着排练。
苏放与他们调笑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拓也送到门口。
“小夜,以后一个人,多保重。”拓也轻吻苏放的额,“再见。”
“……再见。”
深夜的道上,苏放一直在想,其实,他们都是明白的。
就如他们经历过。
也如他们,从不了解过。
人类,总是有种猜测与预知的感觉。
他们看着你,与你说话,然后,便会感觉到你的故事。
不了解,但却隐约地能明白。
拓也,便是那么个人吧。
苏放坐在街边,不在乎四扬的灰尘。
只是默默地如常,点起一只烟。
佝偻着背,如同一只饥饿的野猫,在自我安抚着。
齐右杉掰着手指,想着,这是第几次遇见,纯粹的是遇见,遇见眼前的这个女孩了。
又有几次,是在这深夜的大街上。
即使是不相同的大街,但却可以看到这么一个相同的身影。
轻叹口气,齐右杉几步蹦跳到苏放身边,一屁股坐下。
“又见面了!”齐右杉笑。
“……”苏放觉得,世界上,果真还是有孽缘这个词存在的意义的。
朝天无奈地笑着,苏放笑的一脸迷离,“你说,靠近我,是不是很让人有兴趣的事?”
“……这个,不好说。”齐右杉不明。
“对你来说呢?我是不是很有趣?”
“我想,你指得有趣并不是指你有幽默感吧?”
“我指得是,也许,我身上的某种趣味性,在引起你的注意吧!”苏放不是傻子,也不是迟钝地孩子,她是明白了过多的东西,过于残酷与现实的东西,于是,才更显得脆弱如同孩子。
苏放一直知道,自己很脆弱,以前是,现在更是。
只不过…….
“呵呵,你想多咯~”齐右杉摸摸鼻子说,“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啊!”
“……是吗。”
“你叫什么?我早就说过我的名字咯!可是你都没说你叫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诶?”
“医院的时候,我知道你有看我的身份证。”
“诶?….呵呵….”齐右杉干笑几声,“被你发现了啊!”
“……”苏放看他笑着,一直看着,双眼在灯下闪着异样的光,“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连死,都无法解脱?”
“啊?”
“……世界,太冷了。”苏放缩紧双膝,环抱着,“可是,我却那么地舍不得离开。”
世界再冷,终究是因为温暖的存在。
那如火光般的温暖,在苏放的眼前不断出现,但又那么遥不可及。
齐右杉看着眼前卷缩成一团的人,皱眉,心底出现一股憋气。
不知原由的出现,也不知该如何发泄。
他只能坐着,看着,却说不出话来。
深夜的街道,一片冷清,夜风吹过,一阵寒颤。
这是齐右杉第一次先转身,先离开。
苏放仍旧不为所动,看着地面,出着神。
陈娜捧上一杯热牛奶,递给齐右杉。
“喝点吧,会舒服点。”
“恩,谢谢。”齐右杉接过,感觉陈娜坐在自己身边,眷恋的拥抱着自己。
牛奶丝丝润滑,从舌间,从喉间,流到体心。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陈娜问着,伸手轻抚着心爱人紧锁的眉头。
“没什么,就是……”齐右杉回抱着,“想你了。”
夜依旧那么黑。
疲惫与困意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昏暗的灯光下,男子享受着,女子低喘着。
齐右杉亲吻着,想着,这一切,多么的自然,又是多么的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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