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放狂奔回了家,狠狠地关上了门,躲进了洗浴室。
苍白的脸,凌乱的发,颤抖的身子,苏放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无数个夜晚,自己便是这样躲厕所里,躲着所有人和世界。
身子靠在门上慢慢划落,不停的告戒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去。
告戒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到自己了。
因为自己早已是遍体鳞伤。
浴缸的水在渐渐溢出,苏放有些急不可待的迅速钻进水中。
温暖的水,包围着自己。
苏放屈卷身形默默出神。
一直以来,自己想要深深遗忘的过去,却总是在每日每夜的缅怀。回想着曾经的美好,回想着曾经的伤害,回想着自己身边曾经深爱着的人。
那种想要争脱却越来越的纠缠的感觉,刺激着苏放想要发疯。
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想与这个世界纠缠?为什么还要懦弱的存活着?
可是活着便会有希望!
是谁?又是谁在自己的耳边这样说着?
是谁告诉自己?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只潘朵拉的盒子。
是谁说,盒子里有每个人的希望?
是谁在说?
四周的水温在渐渐下落,渐渐冰冷,然后从苏放的每个毛孔中钻入体内。
苏放苍白着双唇,带着冰冷的水,僵硬的直起了身。
是谁?
就是那个把自己推向地狱的人!
而自己,却一直在听从着恶魔的话,等待着那不可能出现的希望!
悲哀。
是夜,冰冷如霜。
苏放空大的眼看着大开着的窗,灰白的夜空,即使在不久便会温暖的阳光在渐渐升起,却驱散不了那夜留下的寂冷。
NIGHTWISH。
这是苏放唱歌的酒吧。深夜,正是酒吧喧闹的开始。
午夜一过,本是安静喝酒的人们,越加的喧闹了起来。
压过了苏放低低柔柔的歌声。
苏放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唱着自己的歌,偶尔抬眼看看底下的人群。
今夜不同往日,酒吧里来了些所谓帮派的混混。
低俗的言语,还有酒吧老板在边不耐烦的催促。
果不其然,双方没再忍耐多久,各个粗着嗓子喊叫了起来。
酒吧老板虽有些惊慌,却也仍是镇定,叫出了保全人员。
在酒吧闹事的人肯定不少,酒吧也就有自己的一些打手。
这在以前苏放见的也不少。
环看四周不想惹事的人早已离开或是躲进了黑暗的角落。连自己身后的乐队也很多停下了演奏,有些无措。
苏放冷眼看着众人,最后起身,准备离开。
“哟!老板!品位不错嘛!找了个妞还会唱洋文!”眼尖的粗秽男子看见了欲离开的苏放,自然找起了岔“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哈?刚刚灯光那么暗!也不知道老板你在讲什么情调哈?小妞?转过来让老子看看!”
苏放顿了顿身,未回头,只看了看老板的眼色。
很明显,老板虽然听不惯混混的语气,但如果能带走了苏放然后省点麻烦也是好的,微点头,示意苏放。
而苏放只一眼,便也明白。
人情世故,无非这般。
男人们痞笑着靠近苏放,嘴里说着下流的话。
苏放掏出烟,点燃,然后在男人们惊讶的眼中,把仍是火光阴暗跳跃的烟点向了欲伸手摸自己的男人。
人们受了刺激,纷纷四散,疯狂的往外挤。
空旷的酒吧唯留老板怒叫着,地痞大喊着。大片的桌椅被推翻,破碎的玻璃散落地面。
还有那稠稠的血,一滴滴,滴溅在地上,然后蔓延。
直到警笛的来到。
齐右杉无奈的从医院跟着警察叔叔来到了警局。
无非是酒后驾车,再无非是撞了那一个消防栓而已啊。
竟然劳烦值班的叔叔请自己到警局喝茶。
喝茶也就喝茶,为什么还要通知家属?难道自己还是未成年吗?
看着那两个疯狂赶来的女人。
苏放不由大呼玩完!
艳丽的女子焦急地询问自己,抚着自己额上的撞伤,然后尖锐的斥责警员。
朴素的女子满眼的担忧,但却按耐着焦虑,安静的站在一边,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不敢向前。
因为那艳丽的女子比自己更配站在俊美男子的身边。
“YOSA的头必须得在医院进行全面的检查!”艳丽女子怒视着做着笔录的小警员,“如果他在录笔录时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对他以后的发展造成什么影响的话,是你们小小警局能负的了的责任吗?”
警员流着冷汗,只能不住的道歉。
谁会知道大明星会出现在小城市?而且还酒后午夜驾车,还出了车祸。
更主要的是,当时只是询问对方是否安好,如果不勉强的话最好来警局录下笔录,而对方也是配合的答应,声称自己无事,这才双双来了警局。
可现在……
齐右杉看着季芳尖锐的声音,再看不远处,陈娜担忧的眼光,心中一闪,在季芳身后伸出了手,不动声色地伸向着陈娜。
仿佛安抚般,捏了捏她纠结的十指,然后朝她温柔一笑。
不出意外的,陈娜先是惊讶,后是幸喜的面露微笑。
警员实在是说不过季芳,最后只让她去办下手续,然后带人。
季芳胜利一笑,然后鄙夷的看了眼躲在后的陈娜。
陈娜本是胆怯,但现却昂首,迎视了回去,眼里虽留胆怯。
最后的季芳只是冷哼一声,对她来说,这般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存活在齐右杉的爱情里。
凌晨的警局再度热闹了起来。
先冲进来的警察对着四周的人大呼,“现在的流氓真是越来越没数了!又是闹又是打的,人渣一样,关个几天根本没有用!”
其他警员纷纷应和,只是打架斗殴,最多关上几天,几天之后那帮人照旧在社会上我行我素,根本毫无改过,那么进警局就如同过马灯,过了就算了。
齐右杉和陈娜低语着,听见讨论也把注意力移到了进来的那群人之中。
一个瘦小的女子走在前,右手满是血迹,伤口上甚至还有血在往外涌。
苏放木然的走在前,最后一下瘫坐在椅上,血流的过多,整个人开始无力,而且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恍惚了起来。
听见警员叫人来给自己处理伤口,听见那人叫自己再去医院。
听见警察公式化的询问,然后自己麻木的回答。
血安稳的在血管里流淌着,伤口已被简单的包扎过。
警员已催促着自己可以离开,有人保释了自己。
手机突响,一条短信,是老板。
抱怨与辞退,。
这很正常。
苏放轻声而笑,阳光下,双唇苍白。
齐右杉看着呆站警局前的苏放,明明虚弱的象要随时倒下,却固执的挺直了背脊。
站在阳光下,一脸落寂的笑着,受伤的手举过头,在阳光下迟缓的转动。
斑斑血迹渗出白色纱布。
齐右杉心头略微一震,快步上前,牵起苏放未伤的手腕,“我们,去医院吧!”
苏放浑身一震,眼眸飘过,扭转手臂,想挣脱,却被拽的更紧。
“放手。”命令的口气,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齐右杉却是扬起笑,说,“真的,我出车祸了,要去医院,你也一起吧!”
“放手。”
“只是那么简单的包扎肯定不行啊,去医院吧!”
“放手。”
“去医院吧。”
“放手。”
“去医院。”齐右杉固执地拽着,不愿放手,眉头紧凑,胸间有丝莫名的怒气。
“……”苏放放弃挣扎。
四目相对,男人褐色眼眸目光坚定,女人眼神凌厉,却象探究。
齐右杉有感觉到苏放一瞬的软化,便立刻拉起对方,塞进了后车座。
看着身边男人略带兴奋的神情,苏放漠然地转过头,窗外是瞬间而过的街道,车,还有人。
齐右杉努力挑着话题,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无奈的瘪嘴,开始仔细打量起身边颓然靠在窗上的女子。
和自己看见过的许多女孩都不一样,确实只是个女孩。
即使有着再令人无法接受的语气,厚重到改变了自己容貌的粉妆,却仍改不掉属于她本身的孩子气息。
是被抛弃的孩子。
叛逆的穿着,冷冽的眼神和言语,就象孩子厚厚的城墙,保护着自己,等不到想要的人,也不让外人进入。坚强而又脆弱。
齐右杉动了动手,压抑着自己想要摸摸对方头发的冲动。
虽然只有几次的见面,几次的对话,但都可以知道,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话,对方绝对会当场走掉。而且,绝对会在以后的截面,更难接近。
以后….齐右杉有些诧异自己会想到以后。
看着女孩清晰的侧面轮廓,白皙到如同病态的苍白皮肤。
是啦,自己,真的对这个女孩感了兴趣呢!
越是难接近与征服的东西,总是让男人欲罢不能,想要穷追到底。
现在,齐右杉已经明白,靠近这女孩已不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乐趣了。而是一个猎人,找到了自己最想捕获的猎物,想要据为己有的愿望。
征服的愿望,想让对方真的沉迷与自己的欲望。
单纯的欲望,与爱情无关。
现在的猎人在用他最骄傲的,用他的柔情,给与猎物最缺少的温暖。
眼前的这一只,是只受过伤的动物,是一只寂寞孤独到悲伤的猎物,躲在自己建起的小窝里瑟瑟发抖,忍受寒冷。
齐右杉轻声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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