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罗曼史》2.第二章

    当太阳缓缓上升，光芒照遍每个角落。
    而苏放的房中却仍是黑暗一片，阳光在很早之前就被杜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此时的苏放难得的好眠。
    白天，苏放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然光亮之中了。
    就象黑夜的孩子，最好，乖乖地呆在黑暗之中。
    等待黑夜的降临。
    光热退下，空气稀薄。
    苏放慢慢醒来，新的一天，是从现在开始。
    穿上破旧的白色T恤，套上破网吊带，黑皮小裤，宽大的靴。
    宽皮项圈，银质金属，密密叠叠，覆盖了大半的脖子，遮住了那丑陋的痕迹。
    背上大包，伴随着最后一丝亮光的消失，苏放开始了一夜的生活。
    离开了BLACK，没有排练，没有表演，没有伙伴。
    寂寞有，空虚也有，自由也有。
    一个人独自逛着。
    刚入夜的城市已开始热闹了起来，各式小摊贩都亮起了霓彩灯。
    斑斓色彩，在黄昏之后，黑夜之间渐渐绽放。
    没有目的，苏放便准备先填填肚子。
    即使是在夜晚，繁华的小城市，象苏放这般另类的女孩，还是异常遭人关注。
    苏放不喜欢这些目光，就如同她曾经多么喜欢这些关注一样。
    随便的挑了家店，苏放钻了进去。
    一进去，便又发现自己仍是过于特殊。
    几桌子的清一色的白色校服，哄闹的讨论声。
    似乎是闹区不远处的学校学生聚会。
    “欢迎光临~！”女招待热情的冲了上来，阻断了苏放想离开的脚步。
    “……”
    “请问是一位吗？”女招待殷献的引着苏放往角落走去。
    “……”
    “这里~！”女招待微笑着拉开凳子，苏放便不拒绝，丢下了包。
    再转头，便是已凑到鼻下的菜单，随便的点个套餐，苏放便开始看着那群热闹的人出神。
    曾经的自己，便是这样，无忧无虑，宣撒着自己的青春，向全世界诉讼自己的年华。
    那时候，那时候……
    温暖的被呵护……能自欺的认为是真实的么……
    有口没口的吃着饭，恍然间想起，又有多久，自己有这么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学生仍旧喧闹着，男生不时的望向这边，女生们则尖锐的声音讨论着什么。
    忽然间女生中一阵尖叫。
    苏放只是一顿，便明白，尖叫的主题无非是个男人。
    美丽的男人。
    有魅力的男人。
    花心的男人。
    令人疯狂的男人。
    灌下口清水，苏放起身离开。
    经过人群，仍是不由垂目看了几眼，这是几张欢乐洋溢的脸。
    趁现在，多享受吧……
    以后，谁知道谁还有以后……
    一晚上的闲逛后，苏放最终回到了闹区，清冷的街预示着已经过了凌晨。
    有点诧异时间的流过，却最终只能无奈。
    苦笑间，远处响起引频呼啸而来的声音。
    不多时，唰的一声，一两红色跑车从苏放身边飞驰而过，带起一阵风与灰尘。
    好嚣张的车！
    苏放撩着吹乱的发，回身看已不见踪影的车。
    敢在闹区如此码速的飙车，敢说他有胆还是活的腻了？
    而且还是这小都市中不常见的跑车。
    仿佛是印证了苏放的话，远处立刻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有些幸灾乐祸的勾起嘴角，苏放回转脚步，向车离开的方向走去。
    宽敞的道路，异常的安静，除了路面上那明显的刹车痕迹。
    转看四周，竟没有人围观，也未惊起某些好事之人。
    狭长顺滑的车型线条，名贵的车牌标志。
    苏放在车不远处停下脚步。
    明显地，车未撞上什么，只是这么莫名地停在马路中间，突兀到仿佛时间正在停止。
    提提大包，苏放举步向前，抬脚踢了踢厚实的车胎。
    气很足。
    抬手直接拉开车门，弯下身。
    时间似乎真有一瞬的停止。
    “抱歉！打扰了。”看着车内纠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苏放有些嘲笑般的道歉着。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本以为，能看到什么血腥刺激的场面，现在刺激是有了，只不过血腥变成了激情。
    穿着短裙的妖娆女子，微喘着气，迅速起身。
    苏放侧开身子，见女子下车，瞪视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够干脆。
    女子走了，男子仍在。
    但苏放已是本是不浓的兴致更是缺缺，好心甩手大力地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喂！”轻佻悦耳的男声阻止了苏放的脚步。
    “……”
    “打扰别人好事可是不道德的！”男子轻笑着，走至苏放身边。
    苏放抬眼，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
    俊美的男子，挂着轻浮的笑容，松垮的衣服遮掩着灯光下本是性感的麦色胸膛。
    男子似乎很是享受苏放打量的目光。
    “……”这种神情熟悉的让苏放厌恶，“抱歉。”
    “喂！想就这么走吗？”男子再次出声，伸手拉住再欲离开的苏放。
    “……”苏放冷下脸，转身注视着男人，“放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放对某类男子的触碰会感到异常恶心，很显然，眼前的男子便的那类男子中的一员。
    所以，当男子顾作抱歉的放开手，朝苏放微笑的时候，苏放的脸上出现了暴戾。
    男子惊讶的看着苏放的变脸，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阴冷地看了男子几眼，苏放强压住心神，举步离开。
    苏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出现的狂燥，那种想至人于死地的感觉，那种窒息的感觉，这都让苏放明白，自己的精神并不怎么好。
    就象曾经，拼了命的与那些流氓打架，然后寻找头破血流的下场，才让堵截在自己胸口的怒气散去。
    没错，是怒气，对自己的怒气，想要迁怒与别人的怒气。
    几日后，苏放得到了一份工作，在酒吧驻唱。
    苏放不想唱歌，可是却要生活。酒吧的乐队总是临时的，只有歌手才能待的稍显长久。
    于是每礼拜的一，三，五深夜，都是属于苏放的时间。
    曾经的苏放热爱音乐，享受音乐，也曾与每个女孩一样唱着梦幻的离别情歌，带着每个少女的梦，轻声鸣唱。
    Do do do do do
    Do do do do
    Was I not enough stimution
    Hit by a brake the other day
    Just when I thought that I'm okay
    You didn't like my versation
    I 't e up with something new
    It doesn't really matter what I do
    So here's my observation
    You could never see it through my eyes
    And I'm too tired to try
    So don't call and say your ing bae
    Don't mean nothing
    I'm always getting over you
    And don't lie and say your over me
    Don't mean nothing
    I'm always getting over you
    苏放轻轻地唱着，在这宁静的夜晚，拨动着琴弦，收敛着声线，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些温暖过去。
    一曲毕，酒吧老板微笑着招手叫过苏放。
    “我就说嘛！什么叫你不会唱，明明唱的很好嘛！”酒吧老板笑呵呵地对苏放说着，“摇滚那种东西，接收的人不多，情调又少！还是不唱的好！而且对嗓子也不好是不！”
    苏放敷衍的应了一声，她不认为要与一个完全不懂音乐的人争辩，她只要知道这老板能给自己最为丰厚的报酬，至于唱什么，那都已经无所谓。
    什么梦想，什么坚持，在现实间，只是空口说的白话而已。
    离开酒吧已是凌晨三点，估计再过几小时，天也就亮了。
    苏放坐在马路边，抽起了烟。
    看烟雾缭绕，迷糊世界，最后再慢慢散去。
    空旷的大街，只有路灯刺眼的亮着。
    这种感觉，象是拥有全世界。
    苏放拿出耳麦，提高音量，听着那与现实相反的喧闹的音乐。
    橙亮的路灯把苏放细长的手臂映出孤单的影子。
    转着自己的手，看着连骨节都映出的手指，以及指间的烟。
    苏放有些茫然。
    大块的黑影突兀的出现，遮住了大片的光亮。
    音乐消失，男人轻快地声响代替出现，“我叫了你很久了！”
    苏放麻木的转头，陌生的男子。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男子惊讶的叫着，自己这般的男子一般人是不可能在见了一次后可以忘记的！
    “……”苏放扯回耳麦，把烟捏灭，起身离开。
    “喂！不是吧！”男人立刻跳起身，跟在苏放身后，也聪明的将两人拉开了距离。上次拉她手时，便已经看出这女人不喜欢人触碰。
    “嘿！我叫齐右杉！”男人自顾自的介绍着，“你可以叫我右！或者YOSA！你叫什么？”
    “……”苏放停下脚步，也许自己不知道齐右杉是谁，但是YOSA，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国际混血名模，时尚界的宠儿，西欧人眼中最美的东方男子，法法最爱的服装品牌代言人。
    有关他的一切，法法至少在自己耳边说我不下十次。
    但这样的人，只适合出现在电视上，而不是凌晨的街道。
    苏放冷冷开口，“你怎么在这。”
    齐右杉挑了挑眉，似乎很高兴苏放能主动开口，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不能小觑，即使再是独特的女子。
    “啊~” 齐右杉想了想，最后回答，“度假！”
    “……”明显的假话，让苏放失去最后兴起的那么点点好奇。
    “喂！”眼前的女子再度转身离开，这让齐右杉不得不郁闷，总共就见过这女人两次，却留给了自己无数次转身，难道面对自己就让她那么不屑吗？
    没错！那女人眼角的神情，明明就是不屑！
    男人的征服欲，总是在此刻出现，越是不在意自己的人，自己就越的纠缠！
    齐右杉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出于这么种心理，可是那又如何？！
    难道自己的魅力不足已征服所有女人吗？
    平民女孩和高贵王子的故事不也正在发生着吗？
    那光明使者与黑暗女巫的爱情，也可以同时产生！
    男人总是骄傲的！更何况优秀的男人！
    苏放默默走着，路灯投射出的黑影，以及轻微的脚步都让自己知道，男人还跟在身后。
    拐进幽暗的小巷，阴冷的风穿堂而过，诡异的感觉让齐右杉不由的搓了搓胳膊。
    前面的女人还在走着，齐右杉无奈之下向前快走了几步，“喂！”
    苏放仍是不理，而是加快了脚步。
    “喂！我对这不熟！你不要走那么快！把我弄丢了怎么办？！”抱怨的话，却是宠溺的语气。
    仿佛面对着的是自己闹着别扭的小情人，使着性子的宝贝儿。
    而苏放的身子却在听见那话时猛然一震，空洞的眼瞬间大睁着，耳际不停的传来温柔的男声，如果把我弄丢了怎么办？如果把我弄丢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记忆中梦幻热闹的游乐场，欢快的孩子，奔跑的女孩，无奈的男孩。
    女孩捏着棉花糖，撅着嘴朝身后的男子催促着，“快点啊！快点啊！”
    “跑那么快做什么？不要撞到人了！”男孩温柔地笑着，牵起女孩的手，用自己的身躯挡开人流，“如果，把我弄丢了怎么办？”
    女孩甜蜜一笑，“才不会呢！镜哥哥一定会跟在果果身后！只要果果一转身！肯定就能看见镜哥哥！”
    苏放痛苦的捂着头，那如潮水般的记忆却没有放过自己，男孩温柔的脸，女孩纯洁天真的笑容，那一切的一切，如同无尽的黑暗，想要把自己吞噬。
    “喂！你怎么了？喂！” 齐右杉抱起不停下坠的苏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滚开！”苏放突然发力，尖锐的声音划破整个寂静的夜空，仇恨的眼光看着被推倒在地的齐右杉。
    “喂……”齐右杉眉头紧缩，迟疑着开口，“你在发什么疯啊？” 揉着被撞痛的肩膀，齐右杉开始怀疑这女人的心理是不是不正常。
    苏放怒视许久，猛然转身，狂奔而去。
    瘦小的身子，奔跑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另边。
    “不是吧？”齐右杉看着陌生的四周，“真把我丢这了啊！不会吧？”
    手机微弱的光芒在小巷内闪着，嘟嘟几声，电话接通。
    “喂？小娜！是我！不好意思哦~吵到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