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blind insane in the r》4.(三)

    他们来了。
    我别上副官臂章前去集合,雏森在我旁边忧心地攥着手,不时仰起头来问我情况如何。我草草答她,看不太惯蓝染不在她就顿失所依的那副模样。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有时候是一种可鄙的任性。别撒娇了,我想,并且侧耳注意着窗外的一切声响。
    议论声,杂沓,无声,鸟鸣,警报,然后我们冲到户外,闪光,空气中传来哔剥的爆裂声。
    旅祸,他们来了,以另一种入侵方式。他们说,一角和弓亲战至重伤退出了战场。
    于是我想,是他,那男孩,让露琪亚失去灵力的那个,黑崎一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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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忏罪宫前等他。
    从护目镜后面我看见他们掀开石板上到地面上来,仰视着忏罪宫然后交头接耳。我一步步踏下那冗长森白的阶梯,每下一阶护目镜的间隙就多为我纳入一段黑崎的身形。远方的风刮起沙尘卷去一切迟疑惶惑,他在那头看见了我,我一步步踏下阶梯,如丧钟敲落。
    「很久不见了。」我说,掀开那赭闇如血液变质氧化的护目镜,黑崎那张皱紧眉头的脸庞跃然而出,他那头淡色的头发使他在日光照射下殊无血色,彷佛一层可以揭去的膜。「还记得我吗?」我说,他并不被赋予遗忘的权利,但我仍然请他回忆,因为我将让他的记忆进行反叛,陷他于不复之地。
    他答出了我的名字。
    「真想不到。」我步下一阶,「你还记得,」又一阶,我紧握的指节发白,「我的名字。」再一阶,我险险扬起嘴角,「干得不错嘛。」
    多谢夸奖,他回答,注视着我的来者不善。旁边的小喽罗惊恐地报出了我的身份。「真的吓了一跳。」我踏下最后一阶,并且步向他,夸奖他在朽木手下留住性命。朽木白哉,这个人是害死露琪亚的元凶,你为什么让他存活?这个世界乱了,所有人都朝露琪亚抛扔石块,包括我,但我将旋身砍杀这始作俑者。拔出斩魄刀,你必须死去,我告诉他,是你夺走了她的灵力。凭藉着这灵力我和她才得以在流魂街存活并且步入真央,而你竟夺走它。我旋刀指向他,为了我的露琪亚,我必须杀掉你。
    而他提着那把形状可笑的刀向我奔来,大声嚷嚷着他要通过。可以的,我说,只要你杀了我,只要你杀得了我。我嘶喊着向他劈去。斩击与砍斫,铿锵作响的刀刃泵鼓着我的血液,我说你打算救她,你打算怎样救她,就算杀了我,你还有许多队长和副队长要击败,你怎能救得了她?
    那傻子竟然冲着我大喊,无所谓,他会击倒他们全部。
    真可笑,我痛恨这种天真,白哉压倒性的力量难道没有使他认知到援救露琪亚的路途有多么险恶?即使如此他仍然认为凭着一己满腔热血便可披荆斩棘?要热血我身上不知道比他多出多少,绝对足以使他灭顶。这种无法认清局势的混帐,竟然是为了他,竟然是为了他,露琪亚,你不觉得不值吗?为什么你愿意保护这种自大的垃圾,也不愿意看看我呢?
    我始解,把黑崎压制着逼上一旁的房舍,剧烈的撞击使他淹没在烟尘之中。我站在那里等尘沙散去,他满面是血,正在用手背揩抹着,滴了满地。我等他,等他万分认真地放完大话,我才甩动蛇尾丸向他袭去。他闪躲,他抵挡,但根本不堪一击。这样的人,竟敢说要救她,连我也敌不过,连我也做不到的事,为什么没有自知之明?这混帐,混帐,混帐。
    我当胸劈下,他的血喷到我的脸上,我高举蛇尾丸,眯紧了眼睛。
    让我杀了你,为了我的露琪亚。
    他抓住我的刀刃,说,我决定杀了你。
    呸,装模作样。
    啪嚓。
    有什么断了,我感到手上斗然轻了许多,我看到我的发束垂散在脸旁,所有的声响包括杀意的鼓噪都如潮水一般退去,窒人的静寂中我听见水声,液体仄逼着从某处激射出来,护目镜卡答一声摔在我的脚边。
    然后才是巨大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脚无法前进,手举不起来,露琪亚,露琪亚,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个旅祸可以打败我呢?我是如此努力,而他不过获得死神的力量没多久,为什么他能打败我?这混帐,我想拯救露琪亚的心不比任何人少啊,绝对。
    但这是个实力的世界。
    他击败了一角,击败了我,所以他有权再往前去。
    而他的目的是救出你。
    所以我低下头,拜托他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即使我不说,他也会那样做,但身为一个男人,我可以卑微地向他请求,不能一语不发地利用他与我的目的一致。战败的一方疲弱地请托,战胜的一方则必须拖着伤体前往那由刀刃组成的高墙杀阵。那么你问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他过去呢?为什么不和他联手杀败朽木和其他人呢?
    别说傻话了,那怎么可能呢?他是让她被判死刑的人哪。如果我,能够杀了他,如果我,能够杀了你,黑崎一护。
    我不会让你去救我的露琪亚的。
    罪人与恩人,你穿戴着这两种身份出现在我和她的面前,摆出温和而坚定的笑容,伸出手拉起她,而推开我。我放开了紧抓着你的手,颓然倒落下去,肉体和地面接触的声响一如往常我击败敌人时沉重。我知道你喘息着注视我,但我已无力翻跃起身掩住你纯真错愕得可耻的双眼。石板非常冰凉,冻伤我失血失温的躯体,别留在这里,我低鸣着,不准停在这里注视着战败的我,快去,快去救我的露琪亚。那话音随着血水的流漫溢出我的伤口,沉默地飘散在空中,他仍旧俯身注视着我,无语地。
    我的一切努力都是无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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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有窸窣的声响,声音的主人明显放轻了动作。有人替我将头发束好。左肩上有些许刺痛的感觉,我想侧眼去瞧,一只手伸过来制止了我。
    「阿散井副队长,现在正在替你输液,请不要乱动。」那死神身上的褡裢说明他是四番队的一员,终究我还是凄惨得需要他们替我治疗。那人安静地整理着医药箱,我想摸摸那道从左肩劈下的伤口,却发现双手被锁在枷上。吐了一口气,是啊我贸然出战,理应被处罚的。身体很疲倦,我皱着眉闭上眼睛,又睁开。那死神凑过来,观察着我的脸,对我说:「阿散井副队长,你需要休息,请不要紧绷着身体。」我不想回答,也无力回答,他伸手过来触摸我□□的上身以检查肌肉的紧张程度,那非常技术性的摸法使我忍不住起了一阵痉挛。我听见他轻轻地叹气和拉开医药箱的声音,接着一股莫名的香氛侵入了我的呼吸孔道。
    要命,是强制睡眠。我咳了两声,想闭气抵御那气体,但为时已晚。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宣布着,针对我的处置已经结束,在战时特别命令下我不必再待在牢里,而且可以全面解放作战。为了那些旅祸护廷十三队竟如此严阵以待,那么我不能再躺在这里做个局外人。我挣扎着想起身,但那四番队队员轻易地便按住吸入安眠气体的我,并伸手抚平我紧蹙的眉。「知道了。」我听见他说,「阿散井副队长现在需要休息,等到体力回复之后他会加入作战的。」我焦急地睁大眼睛,但入目的仅是他手掌覆下的黑暗,那逐渐加重力量压倒我越趋薄弱的意识。我总是如此无能为力,露琪亚,我只好微微张唇,无声地,用你的名字张开一面幽闇的花纱包裹我破碎的伤体,然后沉入意识的深海,在那里有无数死亡的梦魇,微笑地等待捕捉,溺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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