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去》2.2

    我是gay，在高中时就发现了。很自然就接受了，没有像别的同志那样否定又自我否定的，而且也很快出柜了。没有遭到家里的反对，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医生，他们明白这个不是病。其实我一直怀疑，他们之所以可以很快地接受，跟我那时的另一半也有关。
    之所以说那时的另一半，是因为一个礼拜前我逃了我们的婚礼，而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没错，我的准新郎高卫东，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相恋了十二年，从我们十七岁时开始。
    我们的故事其实挺狗血。高家和我们家是世交，而我们的母亲大人们又恰好一起怀孕，我们渊博的父亲大人们立刻想到了远古浪漫的故事情节，于是乎我跟卫东的终身算是就这么被预订了。呜呼哀哉，人权在哪里？
    都说中国人重男轻女，我看不然，比如高阿姨和我妈就绝对是萝莉控的。听说想吃辣的就生女孩，怀孕期间两家的餐桌上就一片红色的汪洋，据说我爸那鼻炎就是这么落下的根，现在一闻胡椒面就打喷嚏。可就是这么整，还是整出了两个带把儿的小小子，所以在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爸妈们都放下了救死扶伤的本职工作，成了破除封建迷信的积极宣传者，居委会发的奖状挂满了一面儿墙。不过高阿姨家里明显心态比较好，很快从打击中站了起来。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小时候的卫东那叫一个可爱，粉嘟嘟的，连绑蝴蝶结的丫头片子也比不上。好在高阿姨家里都是正常人，自然不会像某台剧白痴妈妈给儿子穿泡泡袖公主裙，那时候卫东虽然常穿鹅黄嫩绿的，倒也还不至于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我就特烦他那张脸。卫东才四岁的时候就知道利用自己的臭皮囊到处招摇撞骗，上至七十岁欧巴桑，下到吸着鼻涕的小丫头都被他电的晕乎乎的，苹果、汽水、果丹皮就乖乖到手了，最让我愤恨的是，那小子一旦到了我家，我立刻就不招人待见了，瞅我妈那幅见了天使的小样儿我就一肚子的火，不过看在他把自己百分之七十的战利品（靠美色收缴的）进贡给我了的分子上，我还是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十七岁的高卫东是人高马大的，我至今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发育期吃了什么东西，就跟吹了气儿似的一下子比我高出了十几公分。所以，他仍然是可以到处招摇撞骗的。可是，高卫东是很有原则d，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收什么不可以收d，所以当副班长吴小莉把一个粉色信封递到面前时，他很坚决地说，对不起我不喜欢粉色。我一度以为他是零智商儿童，因为我分明听到高体委轻轻的低喃，她不是短跑不及格么？
    副班吴小莉是个挺漂亮的女孩，虽然有时是犯嗲，但嗲的还算有智慧不至于招人烦，基本上是班上男生的梦中情人了。求爱被拒之后，吴副班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立马引起了一干男儿公愤，某某人立刻成了众矢之的，而我这个“高卫东最好的哥们儿”自然也被连坐了。其实同胞们还是很感激高卫东的，要不是他的不解风情，这名花要有了主就不能随便yy了。但是样子肯定要做d，“趁虚而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于是我们还真没怎么恼。
    某个下午，被攻击的疲惫了我们躲在树下偷闲。
    “嘿，林辉，当时我被吓懵了，真没想到有人就那么大白天的给我递情书，”是是是，应该挑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你当你们地下党呢？“你说这不是公开早恋么？”你丫别给我装纯清，当我没见过你那丰富的收藏品？
    “人家都那么勇敢了，你怎么就没考虑一下呢？”听起来很轻松的一句话，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是酸的。
    “我不喜欢女孩子，风一吹就倒了。”
    “那叫小鸟依人，你当是你队友啊，还得偶尔灌个篮才满意。那行啊，宋蕙那假小子整天跟着你转，人家还排球队主力呢，够壮了吧？”
    “。。。。。。我不喜欢女孩子。”他半晌没说话，突然直直看进我的眼里，让我有些心慌。
    “对，你喜欢男孩子。”我笑笑，掩饰了一丝失落，平复着有些加快的心跳。
    “你知道我喜欢你？！”至今我还记得他当时那犯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