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温暖》2.狗的缘分

    慕言雪蜷缩在一角，身体瑟瑟发冷， 总觉得这个世界很冷很冷。
    独自一人在外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家人是不是找她找疯了。眼前报纸上的字刺痛了她：多病的女儿？...当面酬谢。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来自灵魂的深处。
    言雪知道自己的体质，很差。无论春夏秋冬都像雪一样憔悴。晚上，闭眼，失去的只是温度，并没有让身体得到休息。或许多别人来说睡觉是幸福的时光，可是多半的时候她是睁眼到天明。睡觉，成为一种无法治愈的心病。
    言雪睡觉的时候就总喜欢抱着一样东西，有时是一个暖水袋，有时是一只可爱的猫，再或者是一只小狗。反正她是不会单独睡的。不过猫猫狗狗当然是毛绒绒的玩具，具有实体，空乏其心。
    突然，某年某日的某一天，言雪的隔壁搬来一个英俊的小子，他还养了只很大的狗，名字叫摩卡。狗和他的主人一样很善良，也许最初吸引言雪的是那只狗吧。一身的长长的绒毛，让人感到温暖。像冬日里一抹阳光，斜斜，暖暖地照在女孩的身上。
    每天早上男孩都会带着他心爱的摩卡出去晨跑，而这时的言雪刚好出来买早餐。于是他们很轻易地每天见面，无论阴晴雨雪。不过每天在楼梯下，他们很自然地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毫无改变地定律。。。。
    狗和人一样的有活力，慕言雪有时也会这样痴痴的想。
    渐渐地，慕言雪跟他们形式上“混熟”了，于是便向男孩提了一个看似很唐突的要求：“让你的狗陪我一天吧”男孩只是有了片刻的犹豫，就把手里的绳子交给了她。
    这天早上，摩卡破例没有出去溜达，心里直埋怨言雪。这个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啦。中午言雪给了摩卡很好的饮食，第一次，摩卡感到吃饭的乐趣。要知道，男孩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会把鱼刺给一根根剔除了。 言雪还特意添了杯牛奶。
    很快到了晚上，言雪把摩卡带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很郑重的对狗说：今晚你要跟我一起睡哦，乖的话明早就带你出去散步。摩卡很高兴地摇摇尾巴，像是答应了她。于是这晚，言雪破例，睡得很香，抱着摩卡暖暖的身子，像是一直沐浴着阳光。可是摩卡就惨了，被言雪勒得无法呼吸不说，还跟贴在冰川上似的。摩卡――― 一夜未眠！
    第二天，当第一道晨光照进来的时候，言雪在幸福中醒来，她做了一个决定。当然了，先要实现对狗的承诺咯。第一次， 慕言雪体验到在疾风中奔跑的速度和快意。虽然累得很～～～
    规定的一天很快过去，回来送还狗的时候，慕言雪望着男孩清澈的眼神说：“摩卡很乖，很听话。 嗯…那个，可不可以让他暂住在我那里呢？ 我真的好喜欢他哦。”
    对于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说喜欢的话，男孩当时就黑线，我们...我们好像还不熟...
    慕言雪哦的一声，就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慕言雪，席慕容的慕，...
    男孩心里暗想，这女孩太没戒心了？！很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后脑勺说，我叫凌焱枫。
    慕言雪很俏皮的说：这下我们算熟悉了吧。狗可以暂住我那里，没什么问题噢？说的神情不容凌焱枫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关于把狗借用给慕言雪，凌焱枫心里其实很矛盾的。看得出他比上次更加犹豫了，似乎他看到了他心爱的摩卡的命运，可以这样说，他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还要再一个人孤独地过一段日子吗？他说不清楚～～真的好舍不得跟摩卡分开，要知道他和狗足足生活了10年了。
    清楚地记得，他八岁生日那年，母亲给他的生日礼物让他欣喜若狂。那是一只怎样的小狗啊。全身的毛是金黄色的，像外国的金发女郎一样。很奇怪他那小小年纪会有那种想法，已经开始崇洋媚外了。听母亲说那还是一只纯种的巴布良品，很难买到的。
    这天夜里，凌焱枫是抱着小狗睡觉的，他喜欢摩卡的程度可见一斑了。
    摩卡的名字是在他看了《冥界骑士》这部动漫才给狗取的。里面的摩卡是最勇敢、最正义的战士，凌焱枫十分喜欢这个骑士，也许程度不亚于这只狗吧，所以他也叫身边的狗是摩卡。因为觉得这只狗会有那么的勇敢。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 而且凌焱枫轻轻念着名字，好像一张口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勇敢正义的战士就在他的眼前出现。正是因为如此，形成了他坚毅的性格。有人说，小孩的教育很重要，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凌焱枫对赋予狗的这个名字极其地满意！
    与狗形影不离的日子度过了凌焱枫的一个又一个的生日。期间，很多的事情改变了。母亲离开了他，父亲有了新欢。慈爱的外祖母在他九岁那年也很舍不得地“丢下”他走了，去了另一个国度。于是很自然地变成了一个人的生活，也只有摩卡没有抛弃他，不离不弃地陪在身边。一人一狗，看春夏秋冬不断交替，看时世历经沧桑。
    每天凌焱枫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和摩卡说话，倾诉他的孤寂，一个本不该是他那个年龄承受的负担。摩卡每次都很认真地听着，仿佛听懂了全部，也是在那个时候表现的最安静，沉默，大概是在配合他的孤独。
    渐渐地摩卡它有了灵性，它能勉强听懂人类的自然语言了。一个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呵。可惜凌焱枫不知道，因为他不懂动物语言。
    小学里，凌焱枫在学校的表现令老师很不满意，很多次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让老师尴尬地下不了台。奇怪的想法无非就是：大黄鱼，小黄鱼怎么不一样了？是不是鱼的不同生长状态。彩虹怎么是拱形的？大概是在一个人的世界活久了，总是很好奇。这样唏哩古怪的问题，连老师也答不出来，中断了上课的秩序。学校方面也多次找凌焱枫的父母谈话，可是父母都有各自的家庭，而且觉得自己亏欠了他，所以更多的时候用电话推掉学校的家长会什么的。对他也不加以“训斥”，只是不断在经济上给以补偿。
    高二那年，在一次高层领导来校视察评估中，凌焱枫再一次搞砸了上课的气氛。所谓的搞糟就是在没有老师的许可下发言。一般这样的场合下是由老师指定一些优生事先备好标准答案让他们回答的。评估问题，可大可小。不管凌焱枫的父母怎样说情，“兹事体大”，学校方面严厉地给了他处分——停了学籍。
    凌焱枫终于自由了。可他为什么比以前更加地不快乐，更加地默默无言？
    父母给的钱一次比一次丰厚，他丝毫不感到有任何的愉悦。凌焱枫不断地用钱请以前在学校的哥们吃饭，上酒吧，唱KTV，钱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那是父母的钱，那是他们的内疚的偿补，现在都不在他手上，糟践那些钱他感到莫大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