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魂何处依》7.第 7 章

    他没有生气,他没有生气,他,绝对,没有,生气!
    “侍央,你跟二哥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在封驭风抛了一记神秘莫测,看似关注实则警告的眼神后,他心头的无名懊恼就蹭蹭冒上来。不是生气,绝对不是因为她太过忽视他而心中不快!
    侍央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后的烦恼之中,只是随便应了声:“恩?”低头的模样,压根未将话听进去。
    “侍央!”封揽月伸出漂亮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拿正眼瞧他,“看着我,我!”他强调。
    他的手指带着热度:“好,我、我看着了,你可以放手吗?”
    “哦。”封揽月呐呐地听话放下,“不过你得告诉我,二哥发现了什么?而你却连透露一点点讯息给我,你都不愿意!”他指控地看着她。
    她有这么做?望向他似乎含冤待雪的神情,依稀记得每回自己都闪烁回避,即使见面后也悄悄一人离开。他,生气了么?
    “我,我并非不愿意告诉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她被动地盯着他漂亮却深幽的眼睛,“你、我……”
    “我们怎么了?”她如果敢说她跟他没什么关系的话,他一定亲手摇醒她!
    “我们,只是朋友,不、不是吗?”她不太确定地说,游移了眼神。
    呼!呼呼!
    要多多深呼吸几下,封揽月才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立刻跳起来,扑过去给她一阵狂摇。
    “你,你真当我只是因为那句朋友才这么对待你?”他的关心,早已超出了范围,而她却蒙起了双眼,假装不去看见?
    他的口气带着浓浓的酸意,可怜意味深厚,她不受控制地移回自己的脸,与他面对面。
    “难道,不对——”最后一个问字,她没有说出口,突如其来的黑影笼罩了她的视线和她的神智,唇上传来温暖的触觉,轻柔得仿佛一阵风滑过唇瓣。耳旁,却是两道紊乱的心跳,不相上下地震震如雷。
    “怎么样,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他这么做是要昭示一件事么?
    眨了眨眼,望着重新获得自由的神智,眼睛里映入他专注的神情。
    “你——”他的举动未免太过卤莽,若是以前,她少不得要一巴掌轰上他的明媚若女子的脸。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封揽月不太自然地偏过首,眼神游移不定,四下乱扫。
    他不是有意要轻薄她,不过听得她仿佛轻描淡写的一句,心中实在难以忍受,在意识下达命令之前,手脚已经有了行动,所以不算有预谋吧?
    “你……”侍央咬着唇,“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难道你不喜欢?”
    “你!”她不知该气还是该哭。
    “侍央,侍央,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后先通知你一声,总可以了吧?”体认到一件事后,封揽月咧着嘴,开心极了。
    “你——你日后可不要后悔!”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我、我才不会后悔!”他一顿,脸微红,赌气似地,“你现在也不能反悔了!”
    “你总是这个样子么?”
    “怎样?”封揽月调回视线,眼角瞥见她的唇隐隐现出一丝粉色,赶紧又将头给扭了过去。
    “自作主张!”
    “……”
    “如果你不会后悔,那么我便告诉你吧——以后可不许你对我乱来!”她嗔骂着,心头流过暖暖的液体。她不是故作娇弱的人,在确定了他的意思之后,若再做出佯怒的姿态,未免矫情。但,他如此轻易地就——岂不太过随便!
    封揽月眨了眨眼,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他怔怔地回望她,这是侍央吗?
    几乎要瞠目结舌,随即傻傻笑了起来。
    “原来,这招这么有用!”哥哥们有时候会顺利地让嫂嫂们无法反驳,现在才发现真是绝妙的招数。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发现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感觉真不错,是不是,侍央?”
    “你还开玩笑!”她扬起手,作势要给他一个耳刮子。
    “不开玩笑,不过平常你都好象巴不得离开我的样子,我自然——”口被捂住,他含笑拉下了她的手,“现在,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单独承担起一件事,怕柴允崤对我不利!”
    侍央垂了头,不言语。
    两人相对半晌,封揽月才提高了声音,轻松地道:“现在,来跟我说说你的秘密吧。”
    这一句话,让红着脸的侍央沉静下来,她的神情间流泻着沉痛。
    封揽月走上前,轻轻碰碰她的脸。
    侍央抬头勉强笑了笑:“其实,若非你二哥发现了,我本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的——”现在,似乎仍未到摊开的时候,可是他——
    “唉……”她轻叹口气,“其实,今夜,我是去王府里偷东西的。”
    “偷东西?什么东西?”值得她冒着被杀的危险去做?脑海中浮现起她满身是血的样子,握着她手的手,收紧了力道。
    “一幅画,一幅,忧关着我和她生死的画。”
    “她?秦清荷?”
    侍央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和她的命全系在那幅画上,而画在柴允崤手上——他今夜来这里,一定是想要找到我!”如果被他发现,她的未来将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会让他碰你一根头发!”
    侍央摇了摇头:“你单单保护侍央,也是没用的。”她歇了口气,说出下面的话,他是否将当她神智不清?“因为,柴允崤要的是秦清荷的身子以及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个人,对他是没用的,至少以后完全没用!”但是,她要的是两个人都生存下去,而非一个!
    封揽月听得一头雾水:“侍央,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侍央深吸口气,郑重中带着愤恨:“我就是秦清荷,但是,侍央在他手里!”
    她对他说了她和“她”的事情,是对,还是错?
    封揽月当时瞠目结舌的神情,仿佛依然停留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呆住,完全呆住,傻楞楞的样子,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似的。
    想起当初自己的那种情形,却是比他更甚,所以,只是松了口气,没有担心——
    不,担心是有,她知道依他性子必定不放心让她去与柴允崤对抗,可是她怎能自私地将他和整个无冕山庄都牵扯入他们之间的恩怨中?
    当初将身体托付到无冕山庄手中,只是想要寻个安全之所,如今看来,柴允崤早已发现,而她也已为山庄带来可能的灾祸。
    所以,走吧,尽早解决这件事,或许对谁都是种解脱。
    侍央回头望了眼不太起眼的山庄后门,门里门外全然两个世界一般。
    门内她有他和他兄长们的保护,门外,她只有一个人和他所给予的关心。
    “希望,你不要又急得跳起来才好。”脑海中自动演练起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心中竟已有不舍。
    赶紧扭回头,侍央望着前面漆黑一片的道路,下定了决心。
    路上,没有人烟,只是一片黑幕笼罩着,显得压抑而令人烦躁。
    不确定前方命运的烦躁。
    “一切都该有个了断的……”她喃喃低语,默默地迈开步伐。
    “说得不错,一切自该有个了断!”
    陌生得仿佛千百年未曾听过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侍央仍忍不住僵立在原地不动。
    是他,是他!
    前方黑幕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有着鹰一般的眼睛,冷酷的神情,却不协调地搭配着瘦弱的身体。
    “丫头,别来无恙!”
    恶魔般的声音,在夏日的深夜,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封摘星讶异的声音令封揽月准备行装的动作顿了顿。
    “小四,你书看多了不是?眼睛未老先花,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封揽月继续忙碌,头也不回。
    封摘星走了过来:“我当然知道你在做什么,问题是你打扮成这样——”他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难道打算做个梁上君子?”一身漆黑的紧身衣,头上包裹着一块可疑的布巾,脚上的鞋轻软方便,分明一副夜贼打扮。
    “文绉绉的我可不爱听!”封揽月将鞭子缠上腰间,“怎么样,够不够资格做个天下第一的窃贼?”他举高手,转了个圈,展示一身行头。
    “够——够难看的!”封摘星调皮地说。
    封揽月的笑容僵在半路:“算了,你定是书看多了,眼光有问题。”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走了,替我保密,要是大哥问起,就说我打猎去了。”
    深更半夜去打猎?当大哥是笨蛋吗?
    “你告诉我你去做什么,我便帮你。”封摘星可不是容易打发的人。
    “你这个小孩,可真难搞定!”封揽月弯起手臂将封摘星的脑袋圈起来,“好,三哥我告诉你——我去偷东西——嘘,别大惊小怪的,我们做过的危险事还少吗?”
    “我知道,”封摘星拉下他的手,语带担心,“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三哥要亲自动手?”
    “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他笑吟吟地歪着头。
    “哦,我明白了,秦姑娘果然有本事啊——”
    封揽月脚下一错,差点跌倒。这个四弟,就不能笨一些吗?“对啦对啦——”
    “不过三哥,你该把逃得快带过去,我看秦姑娘好象不懂武功的样子。”
    封摘星话里的意思让封揽月心陡然一沉:“你说什么?!”
    “她不在房里。”
    “……”
    屋内有些窒闷,四下摆放地高脚火盆此时燃烧着烈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当中,让人怎么样也愉快不起来。
    尤其四周墙壁上陈列的各种形状奇特的刑具令人胆寒,上头暗黑的颜色依稀可辨是干涸的血迹。几名雄壮的大汉手执大刀,面目凶狠地仿佛地狱的追魂使者。
    这里,是人间地狱。
    “我没什么耐心,所以你最好省点力气去撒谎。”柴允崤弹弹指,令手下取了把椅子,坐下。四名配刀壮汉影子般地站在他身后。
    他的对面,站着侍央——
    双手被绑缚在木头横柱上,发丝凌乱,她的模样,尚算完好,只是手臂上几条血丝透过衣衫渗了出来。
    “现在,我问第一个问题,小姐在哪里?”他的口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令人厌恶的冷酷无情。
    “小姐已经死了,是你杀了她!” 侍央咬牙,愤怒的目光直射向对面的男人。
    柴允崤眼一沉,挥了挥手。
    “啊!”尖锐的疼痛透过背脊逐步蔓延开,渗透到四肢百骸。
    侍央咬着牙,冷咧的目光扫过身侧拿着鞭子的强壮男人,他那一鞭,几乎打碎她的身体。
    鞭子?封揽月腰上也缠着一条黑色长鞭。
    两人,却是多么不同。
    “我给你第二次机会,同样的问题,小姐在哪里?”柴允崤看着眉心紧拢,细长眼眸几乎张不开的侍央,口气依然淡若风。
    “你、你已经杀了她!”好痛,身上本来已经被刺伤,此刻再加一条,她,会有命活着出去么?
    以为不愿带给无冕山庄里的人,走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看来,恐怕自己这一走,带给他们的麻烦会更大吧?如今她只希望,封揽月他们不会聪明地想到她被抓了起来,眼前的男人可以凭一条莫须有的罪名诸杀秦家,他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是吗?”柴允崤吐了口气,手一挥。
    又一鞭狠狠地鞭笞上她的脊背。
    “好痛……”低低的□□出自她的口,只有紧咬牙关,才不至于叫出声,但额头却冒出冷汗,眼中似乎凝聚了泪水。
    不,她不能哭,即使再痛,也绝对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恩,看来你比她的勇气还要大一些,”柴允崤半眯眼,仿佛回忆起什么似地仰了仰头,“原本我倒是真心娶她,结果——”结果她们主仆两人给了他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哼!”娶她?一个为了皇位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会用上的人,真心?真心在他眼里恐怕比一粒沙尘都不如!
    “王爷?”执鞭的手下询问着是否要继续拷打。
    “恩,让我想想,如果那些狗奴才不是瞎子,那么她在那里的几率达到百分之百,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柴允崤摇了摇头。
    “王爷?”手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恩?你想动手?也对,噬血虽不是好事,可也不坏——你打吧,留她一条命就行了。”
    “……”执鞭人一怔。
    柴允崤轻哼一声,挥了挥手叫来另一名手下:“去将我书房里的画取来,现在!”
    “是。”手下领命而去。
    画?
    侍央所有的痛觉仿佛离她而去,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怎么?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人知道?”柴允崤扯出一抹冷笑,“小丫头,若不是以前你好心替她画了那幅画像,恐怕我也不会知道——怎么?后悔了?若是后悔,在她回来之后,你就在她面前自刎谢罪吧。”
    “恶魔!”侍央咬紧牙关,眼前的男人冷酷得令人发指!可是,偏偏她没有能力,没有能力解救她们。
    “哈哈哈……”难得的,柴允崤竟仰天长笑,令得四周守卫的人面面相觑,以为见到异象。“若是能达成目标,下地狱又何妨!”
    “快快,到底找到了没有?”封揽月催促着。
    “三哥,你别催我,我正在找呢。”封摘星手上拿着一张羊皮纸,纸上横七竖八地绘着线条。
    “找什么?不就找个房间而已,你怎的这么慢!”封揽月一把夺过封摘星手上的图纸,“我来——”纸上的线条密密麻麻,几处明显的地方标注着文字,这些文字代表了王府内的路径和亭台楼阁。
    “该死的柴允崤,你最好别被我发现你动了她!”封揽月咬牙。
    “三哥,你别担心,也许秦姑娘并没有被他抓到。”身旁的三哥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眼神不若以往的淘气活泼,竟多了几份杀意。他担心若是秦姑娘出了什么事,三哥恐怕——
    “我知道……”封揽月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吧——”
    “王爷!”不多时,手下回来了,并递上一幅画卷,卷未被收起,从侍央的方位清晰可见画上两道刺眼的符咒,压在画面上。
    “恩。”柴允崤接过了画卷,慢慢走到侍央面前,“还认得它么?”
    侍央抬起眼,惊诧地看向那两条符。
    “你!——”那画着奇怪图案的符咒,鬼魅般地直射向她的双眼,她赶紧闭上眼睛,觉得身子冰冷,心,在颤抖。
    “怎么,怕了?”柴允崤冷笑着道,正待将画凑近侍央的面前——
    奇异的,原本平贴在画像上的符咒如被强风吹动一般,强烈地震动起来。
    这一异象,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为之骇动。
    柴允崤眯起眼,笑容逐渐自他的嘴角蔓延:“果然有效!”他满意地眼扫过侍央和画像,但两道符令他的眉弯起,“真是碍眼。”他徐缓说着。
    侍央此时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要将她整个人给拉升起来,巨大的冲击令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看到痛苦地□□着的侍央,柴允崤眼眸加深,略一思考:“若是如此,是不是效果更好?”
    他喃喃自语,随即猛然掀开符咒,露出画像上人儿那双子夜般的眼睛。
    “啊——”侍央痛苦地叫起来。
    残忍冷酷的笑容挂在柴允崤嘴边,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对面的侍央痛苦地叫喊,身子打着冷颤,额上汗珠流水般地滑落。
    “不要啊——”
    她好难受,画象上的眼睛是多么地漂亮,可是那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看着她,却仿佛若灼热的火焰,燃烧着她的神智和身体!她想移开视线,却偏偏无法移动半分。
    “住手住手!”
    越来越靠近面孔的画像,越来越接近的四目,令侍央浑身犹如即将爆炸般地窒息,灼烧的痛楚几乎吞噬她的神智!
    “碰”!
    重物落到墙上的声音传了进来,令柴允崤的动作停了下来。
    “王爷!”手下询问着。
    “出去看看。”
    “是!”
    柴允崤几乎头也不回,口气淡然:“看来,有人来救你了……”
    令侍央心为之一紧。
    “三哥!”封摘星赶紧拉拽住了封揽月的手臂,奋力地将他拖离牢房门口。
    “放开我!”封揽月猛烈地挣扎,眼前那道被绑缚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双眼,几条血淋淋的伤口如一条条浑身是刺的荆棘,将他整颗心缠绕起来。“小四,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三哥,你先冷静一下!”封摘星使出浑身力气张开双手抱住他,眼角瞄见几道人影从房子里走出来,赶紧拖着封揽月往暗处隐去,“嘘,三哥,有人来了,咱们先躲一躲。”
    “躲什么躲,侍央就快没命了!”
    “三哥!”封摘星厉声喝道。
    封揽月怔了怔,封摘星的神情好似一个人,威严中带着冷酷,但此时他无心细思。
    封摘星眼睛瞄向一旁,旋即压低声音:“三哥,你莫非没瞧见柴允崤身后那四人么?那是西域四大高手,若是凭我们两人的力量是绝对敌不过的。”除非合他们七兄弟之力或许可以,“如果我们现在进去,只怕没救出秦姑娘,我们的命都没了——你难道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可是侍央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放心,三哥,我们一定可以把秦姑娘救出来的!一定可以!”
    “启禀王爷,外面并无任何人。”
    “哦?”柴允崤垂下眼皮,“没有人吗?”他嘴角一掀,“就当没有吧——看来无冕山庄的人果然人人都不简单——”他好似喃喃自语,仿佛已知晓了某些事情。
    “……”侍央仍在喘息,虽然他将画带开,当她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灼烧,仍啃噬着她的知觉,令她无法呼吸顺畅。
    “小丫头,似乎有人来救你了——你跟他们的关系果然不简单。”他语带轻蔑。
    “哼!”侍央轻哼一声,感到浑身无力。
    “你还有力气吗?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他举了举手上的画卷,正待再次上前。
    “王爷!”
    一道声音适时响起,阻止了他的动作。
    “国师?”柴允崤颇为惊讶地望着一步步走向他的中年男人,他那一身衣服依然灰暗得没有生气,他的身旁跟着一位妖娆的宫装女子,神情间自有一种妩媚,“你怎么来了?她又是何人?”他将画卷交给手下。
    “她是我的徒弟,”国师沉默无声地看着飘落在地上的两道符咒,眼一沉:“王爷,你这么做不怕功亏一篑么?”
    “哦?”柴允崤抬起眉,未将那名女子放在眼里。
    “她们两人的魂魄本就异常,非能共生,王爷此举恐怕只会令她们两败俱伤。她受伤倒也没什么,”国师无情地眼扫过侍央,“但若是她受到损害,于王爷可是半点好处也无。”
    柴允崤脸色微变,沉默了会:“国师是在责备本王么?”
    “不敢,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做后悔的事。”
    柴允崤无声地看着国师,随即轻笑一声:“国师前来似乎有备而来。”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深算的计谋。
    “王爷英明。”
    柴允崤挥了挥手:“说吧,本王倒要听听国师有何高见。”
    “这个——”国师略一沉思,“王爷恕罪——”说着,上前两步,走到柴允崤身侧,将头凑近对方耳畔,喃喃低语。
    柴允崤起初脸带不悦,但随着国师轻声细说,脸色渐渐缓和,并随之眼前一亮。
    “……就是如此。”
    “果然好计谋。”柴允崤不吝赞美,“就依国师所言……国师若意在朝廷,恐怕连本王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王爷说笑,王爷之智,恐天下无人能及!”
    “哈哈……若真如此,那本王岂非遭天妒?”柴允崤仰天而笑,竟未看侍央一眼,迈开步子跨出了牢房,四名大汉随之跟随,其余人等被留在原地。
    身上的灼热,仿佛一点一滴在渐渐平息,但伤口的疼痛此时却清楚地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可是,这些疼痛比不上心里的恐惧来得更让她痛苦。
    柴允崤原来早已发现了这个秘密,不止如此,她还令那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国师用了两道符封印了画像。
    可是,为什么呢,她们明明是相伴近十年的好朋友好姐妹,为何当符咒掀开时,她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憎恨气息,尤其是自己仿佛不受控制地要脱离这具身体,那股难以自控的感觉,好难受,好痛苦。
    莫非,因为占据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有不适应?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们的事本身就无法解释得奇异诡谲,若再来一桩,也不是不可能。
    “呼呼……”侍央轻轻地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调整呼吸,咬牙忍着被鞭打的疼痛。
    “侍央!”
    耳旁仿佛传来熟悉而焦急的叫喊,原本垂下头闭上眼的侍央赶紧抬起头,微微张开的眼扫视四周。
    并没有那道早已烙印在心里的身影,难道她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么?
    心头无限失落,她缓慢而虚弱地闭上眼。
    “碰!碰!”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侍央!”
    这一回的声音近在咫尺。
    “恩?”侍央第二回地满怀着希望张开眼,映入眼里的是一张焦急的美丽的面孔,“封揽月……”
    是他,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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