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魂何处依》3.第 3 章

    夜风徐徐吹拂,轻柔地拂过河岸边青嫩的绿草。不远处青蛙的鸣叫清晰地传来,伴随着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形成了一幅柔和的自然画卷。
    加之现时现刻站在岸边平地上的两个人,却构成为极不协调的一个画面。
    破坏美丽景致的两人,面对面站立,衣衫尽皆湿透,水滴顺着贴在颊边的发丝一滴滴地滑落,落到地面上,隐入泥土之中。
    而两人的表情却是不同。
    一个长身而立,紫色衣裳紧贴结实的身子,左边脸颊上清晰地浮现着一个掌印,他的表情显得惊讶而莫名其妙,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眨也不眨,无声诉说着无辜的事实——这是封揽月。
    若说封揽月的神情算是沉默安静的话,他对面的姑娘侍央则可算得上是即将来袭的暴风雨。她的细长双眸冷然地盯着面前的封揽月,面色苍白,嘴唇亦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拳,随时预备给予对方狠狠一击似的。
    “侍央?”封揽月很想扭一扭僵硬的脖子,舒展一下站直了的双腿,但面前的姑娘依然拿一副他对她做了什么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事的表情望着他,令他觉得如果移动了一分一毫的话,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好可怕的感觉,明明她一直是虽然神秘却无害的嘛,怎么可能会发出这么凶冷的气息?
    “你、想、干、什、么?!” 侍央终于开口说话,但出口的话语冰冷得象腊月寒冬的北风一样寒冷,而且,她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警戒。
    他想干什么?他什么也不想做呀!
    好无辜哪。
    “没有,我哪有要做什么。”实在忍不住,悄悄扭动脖子。
    但这动作,看在侍央眼里却迭印上了某道熟悉的影子。
    下意识地,她嘴角一勾,一声冷哼吐出。
    “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分明是掩耳盗铃的无耻之辈,跟那些市井无赖有什么两样!”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失落哀伤,像是遭到背叛的埋怨。而心,慢慢失却了温度,原本一点一点温暖起来的心房,正以双倍的速度,冷却。
    卑鄙无耻?掩耳盗铃?市井无赖?
    他没听错?没听错吧?这些词汇指的是他吗?
    “你说什么?”封揽月难以置信地掉了下巴,这是他从一个刚刚被自己救上的姑娘的嘴里得到的感谢词吗?若是,那可真是生平头一遭。“侍央,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刚刚明明救了你,你不记得了?”真是冤枉啊。
    眉头不受控制地拢紧。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若要与那些精彩的词搭上边,那也得误入歧途好几百年之后才有这个“荣幸”。
    弄错?她弄错了吗?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轻声地诉说着什么,但好远,声音好远,她听不到。
    定定眼睛,面前的脸孔还是一样的好看,晶亮的眸子虽然因为疑惑而失却了些须光彩,但那股子气质,却如此的清晰而明显。
    这是谁?好熟悉的人,熟悉到他的样貌似乎烙印进了心底。
    侍央眯起了眼,眼前的景物却渐渐朦胧,封揽月的身影逐渐地化为两个、四个,进而交迭在一起,竟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披着和善家的面孔,拥有狼子心肠的恶魔!
    她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看清楚,无奈神智突然之间模糊起来,面前的身影再次虚无飘渺得看不真实。
    “你、你是谁?”身子不受控制地晃动一下,险险跌向地面。
    封揽月大跨步上前,单手支撑住她的身体:“侍央!”他紧张地低叫,她的神情不太对劲,眼神带点浑浊不明,莫非是因为落水的关系而影响了神智?
    听到他的叫喊,侍央缓慢地抬起头,斜斜瞅向封揽月:“你——好冷!”风吹来,湿透的衣衫贴紧了身子,感到有些寒冷。可是,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感,一种安心的感觉刹那间笼罩了全身。
    “我们该换掉这一身衣服。”再下去恐怕会得风寒。想了想,封揽月定了主意,“走吧,我——”才要带着她离开河岸,侍央的手忽然紧抓住他的衣袖。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泛白的手指紧张地抓着他。
    “去换掉湿衣服。”封揽月皱眉看着她,随即微微撇首,耳根子红了红。先前为什么会没注意,湿漉漉的衣裳贴着她的身子,一身曲线毕露无疑,弄的他视线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衣服?”像是学舌的鹦鹉,侍央喃喃念道,混乱的思绪让她感到烦躁而不安,但浑身无力的感觉使得她无法做出什么反应,“等等——”她低喊,“你是谁?”
    “你喝水喝傻了吗?”封揽月没好气地,刚才无辜被骂,现在又被无视了吗?他就这么容易被抛弃?听在耳里好不爽!
    侍央低低笑了笑:“封揽月,我是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受地闭上眼,唯一的感觉是她倾靠在他手臂上,他的气息很好闻。
    脸颊发红,但没有力气退开。
    往前走的步伐陡然间停顿下来:“你说什么?”他耳力是不是下降了?
    “你怎么会在——”
    “停,我知道了。”封揽月这才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方才一出口就骂他,接着又不认识他,如今反倒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还想问她干嘛想不开要跳到河里去咧!
    “我本来是来寻你的,”他嘴角撇了撇,似乎不太甘愿承认,“可是你跑得无影无踪,我就在这里乘凉,结果你却突然跑过来跳河,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下回若再这样,看谁还会来救你……”他是半埋怨半责备,带着半点诉苦半点撒娇。
    真想狠狠骂她一顿,但看在她虚弱无力的份上,算了。
    他撇撇嘴,幽幽叹息。“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喃喃自嘲。
    傍着他走的脚步也停下,倚靠着他的身子猛地一震:“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发傻还是发昏要去跳河!以为把人丢给我就万事大吉是吗?假如你第二回这么做,我就连同她一块儿给丢进河里去!”要比狠,他也会!
    “跳、跳河?”发抖的声音从侍央嘴里说出来。
    “你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他轻轻哼声。
    “……”她没有忘记,没有记忆过,怎么会有忘记!
    “侍央?”身边的人没了声音,封揽月纳闷地低头看看,“侍央!——”
    挂忧的惊叫震动了清冷的风,低低滑过空气的夜风之声,急急追随着绝尘而去的人影,袭向远方。
    她的神情很不安,即使闭着眼睛也是拧紧了双眉,呼吸有点沉,并不似在安睡——不,她其实是处于昏迷当中吧。
    换下衣裳,穿上客栈老板借给他的布衣,封揽月坐在客栈房间里的桌子旁,沉默无声地注视着床塌上的侍央。
    刚才她昏迷过去,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随便找了间客栈将她安置下来,行动中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子,哪里有封揽月该有的聪明冷静。
    昏睡中的她,还是一样的平凡——或许比平凡更差一些,但却让人安心。
    “快跑!”
    陡然间的大喊声响在空荡的屋子里,令撑着下巴默默看着侍央的封揽月一肘子滑下桌面,脸颊“啪”地一声连同下巴磕上桌沿。
    “好痛!”封揽月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快散掉的下巴。
    “快跑——你快跑呀——快跑——快……”断断续续的喊声,夹杂着恐惧,令封揽月的眼色沉了沉。他赶紧走到床边:
    “侍央?侍央你怎么了?”
    她似乎是在做梦,而且正在做噩梦。枕上的头颅不时地摇晃,发丝渐渐凌乱,额头上稍稍冒出几颗细小的汗珠。
    她到底在经历什么梦境?
    “走开!……快走!——不要过来!——你走开!走啊……跑……”依然是几个简单的词,声音中的恐惧伴随着频繁晃动的头颅逐步加深。
    封揽月看在眼里,想象着她此时此刻在梦中做着怎样的挣扎。从她断断续续的几个词中简单可以判断,有人在追她或者是她们。
    封揽月咬了咬嘴,伸出手想替她擦去额上的汗,却又犹豫了会,停顿在半空中。
    “走——杀……我杀了你——”原本薄被下的手猛然挥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个有力的弧度之后,又垂了下去。
    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她的脸色却是更加惨白。
    封揽月想了想,去推侍央的肩膀:“你醒一醒,快醒过来。”梦中的她如此痛苦,叫醒她或许好一点,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沉浸在梦中的侍央却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噩梦还在继续。
    “走啊——快走啊,侍央快走啊!——”
    摇晃她肩膀的手顿了顿。
    侍央?侍央快走?
    封揽月盯着她的脸,疑问陡升。在这世上,有谁会在梦中叫自己快走?
    “不要——放开她,放开她——侍央!——啊!——”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动,象要抵挡危险般地比画着。
    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封揽月咬牙拧眉,看不下去地握住她的双手,试图强迫她镇定下来:“安静,嘘,安静,你会吵到其它人的知不知道?”象在自言自语,却又似温柔的安慰。
    “放开她……放——侍央快跑……快跑……”奇异的,侍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封揽月的双手有稳定的安抚力量,她逐渐放松了下来,脸部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呼吸慢慢趋于平稳,细细的呢喃之声终究化为浅浅的呼吸。
    这一回,她睡着了。
    她仿佛许久不曾安稳地睡过一觉,这一睡,好长。
    侍央缓缓张开眼,有点不太适应地望着眼前简朴的床顶。思绪一时半会无法回转。
    她记得自己是睡在一条小而窄的巷弄里,头顶着天,身下是干草堆。
    她拉了拉身上陈旧却干净的薄被,手上的触感令她一颗心猛然提高。
    “喝!”她低叫一声,浑身的细胞全体复苏待命,冷汗滑下背脊。如果她不是失去了一天的记忆,那便是有人趁她熟睡之际,将她带到这里。而那人,是敌是友?
    她如今在这世上没有朋友,那么——
    侍央惊跳着床上坐起来,沉沉喘息着,惊惧的目光缓慢而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移动到屋子里,屋里的陈设极为简单而规律,规律到连她不久前未曾出过宅院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间客栈的房间。
    她掀开被子预备下床,手下却触到一团温暖的东西。
    一惊之下缩回手,但将触到的物体收进眼里时,她的眼眸中没了戒备,增添了些许放松而柔和的光芒。是他,是他。
    封揽月。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是趴在床沿睡着的?是他将她带到这里的吗?
    心中的温暖一点点回升,望着他的目光里,多了种异样的情绪。尽管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问题,但却没有出声叫醒他。
    他睡得很熟,脑袋枕在手臂上,随着呼吸上下轻轻地起伏。漂亮的脸蛋在睡梦中看来竟有些可爱的淘气,肌肤柔嫩得仿佛婴孩,让人想捏上一把。
    “啊。”侍央低叫一声,将蠢蠢欲动的手指伸进口中轻咬住。
    他的身上已经不是那件代表身份似的紫色衣裳,换上了一件灰黑色的布衣,使他多了份平易近人,少了些高傲的气质。可是,怎么看都不会使他的美失却一分。
    啊,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的她哪来多余的心思去专心这个!
    侍央咬了咬牙,轻手轻脚地避过封揽月,起身下床,心情再次沉重,细长的眼闭了闭,生生收住一声叹息。
    侍央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打开,迎面吹来的风让她忍不住微微抖了抖,一脚跨出了门,稍微停顿一下之后,又收了回来。
    她走到床边,弯身凝视了他一会,将床上的薄被扯过来些,盖上封揽月的肩背,才转身真正离去。
    轻微的关门发出小小的“吱呀”声。
    封揽月直起身子,沉默地盯着面前的床席好一会儿,才扭过头去看着已经掩上的门。
    门外,是她渐渐离开的影子。
    “又走了吗?”他好象抱怨地嘟囔,“每次都要不告而别,真是不懂礼貌。”他小小声地说,“不过,看在你好心的份上,再饶你一回吧。”
    他拉过身上的薄被,神色复杂地盯看着。
    “好心有好报那是正常的,可是这举动是不是太过多余了?”他好象遇到了大难题似地弯了弯眉,颇为苦恼,“若说多余,那为什么我这里却跳得厉害?”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纳闷着。
    生平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无法为自己找到出口,只能疑惑而迷茫地自问。
    “砰、砰、砰”
    如雷若鼓的心跳,在夜色深沉的客栈房间里,响亮得如雷震一样,震得他心慌意烦,头脑昏胀。
    “别再跳了,听见没有!”他指着胸口,命令似地说。
    回答他的,是更有力的心跳声。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可以了吧?”要命,他到底该向什么投降?
    “碰!”
    咦?还跳这么大声?!
    “碰!”再一声。
    “你够了哦!”封揽月孩子气地用手指点了点胸口。
    “我、我能不能再呆一会?”气喘吁吁的声音,让封揽月一时僵住,他机械地转身,看见本该走远的侍央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背靠着门板,脸上惊甫未定,眼里隐约跳动着恐惧。
    他哑然地与她面对面眼对眼,心跳声瞬时间神奇地平稳了。
    他一时之间傻住。
    “好……”
    她第一个冲向的目标是床塌,爬上去后用被子盖住身子,但马上又掀了被子,翻身下床。
    她第二个冲过去的目标,是柜子,用力过猛地打开之后,一脚跨进去,却又立刻伸了出来。
    接着,封揽月眼前只有她东闪西闪,东躲西藏的身影,从桌子底下移动到床后面,从床底下又转到脸盆架旁边。
    他的眼里一时之间只有她的影子,只有她一张带着惊喘和焦躁的脸孔。
    “侍央,你在干什么?”他瞠目结舌于她的举动,像是在逃难啊她。
    门外,有洪水猛兽?
    “我——”侍央团团转的行为终于暂时停歇了下,她楞楞地望着封揽月朝她忽闪着的灿烂笑容,“我——”她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时,由远而近的,一列脚步声渐渐传了过来,伴随着呼呼喝喝的嗓音。
    封揽月注意到侍央的脸色因为这声音而更加不自然的苍白,苍白之中还带有诡异的红潮,身子有点发抖。莫非,他们在找她?他眯起眼,审视地瞅着她,看她无措的样子。
    她的身上果然有着秘密呢。从他见她第一面起,好象这秘密就一直跟随她了。
    呵,也不过见了两三面而已吧。
    他摇头而笑,心底泛开逐渐明朗的暖流。
    “开门,快开门,我们要搜查!”大嗓门是公式化的呼喝,但已清晰地仿若近在耳边,眼看就要到达这里。
    “我还是走吧……”侍央跺跺脚,决心找另一条路走。
    “还能去哪里。”封揽月截住她的手臂,侍央身子一倾,直接撞上他的胸膛,“待在这里,我帮你。”
    侍央哑然望着他:“你……”眼前的他,较若以往多了一份沉静睿智,似乎一时之间有什么改变了他,成了她所陌生的封揽月。这是真正的封揽月吗?她未曾见过的?
    “你,帮我?”她一字一字地说。
    “怎么,不相信我吗?”他有点被看轻地懊恼。
    “不,我……”她咬了咬唇,“我没银子了。”无冕山庄的收费她是见识过的。
    低低的嗤笑从封揽月嘴里溢出,他兴味十足地盯看着她,优美的弧度呈现在他的嘴角:“因为是你,所以这一回,先记帐!”
    他的指尖掠过她的手臂,滑上她的手腕,令她的身子止不住一丝颤抖。
    他的笑更深,也更好看,却迷惑了她。
    他朝她眨眨眼睛:“以后,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就看她,愿不愿付咯!
    “碰碰碰,碰碰碰”。
    “来了来了。”敲敲敲,门都敲破了。
    “开门,快开门,我们要搜查!”大嗓门在门外喊。
    “知道了!”封揽月咧着嘴,深吸口气,一把拉开了房门,“啊,官爷,这么晚了有什么贵干?”他露出无害的甜美笑容,迷倒众生。
    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为首的官差一张大饼脸上镶嵌的一对铜铃大眼,死命般地瞪出:“你你你……”好美丽的人啊。
    “队长,喏,擦一擦吧。”身后的人递上一方帕子,无颜地低着头。
    “啊?”瞧他的眼睛象星辰一样亮闪闪,他的脸蛋儿粉嫩嫩得掐得出水来,两片唇水莹莹地发着光,丝,这么美的人,他,他受不了了!
    “官、爷!”封揽月忍住呕吐的冲动,眼不见为净地低问,“有何贵干?”不要让他再问第三遍!
    “我、我想要——”
    “队长!”有人咬牙切齿地提醒。真是够丢脸的,他们的队长是个见美色就无耻的可怜人!
    “恩?”封揽月眯起眼,“干嘛?”还不快滚。呼,他原来也有坏脾气,惨了,不知道侍央有没有听见。
    “我能不能我……”官差队长继续花痴中,“哎哟,干什么!”熊叫熊叫地呼喝是因为后头的人踩了他一脚丫子。
    “王爷的命令。”
    王爷的命令?封揽月眼色一沉,心下有了思量。
    王爷,锦陵王朝还有几个王爷?能在半夜三更派一大队人马出来惊扰良民的除了那个天杀的柴允崤外,还会有谁?而,他们说是来搜查,查什么?人么?瞧侍央那紧张的样子,莫非目标是她?
    若目标是她,她又是凭什么引起柴允崤的兴趣?
    侍央啊侍央,她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若是他问,她会不会说呢。
    手下说出那几个字,就见官差队长嗖地立正站好,换上一张紧张扒拉的脸孔:“我——咳,”他抖了抖手上的纸,“我们奉王爷的命令捉拿朝廷钦犯,任何人都必须全力配合,不得阻拦,否则与钦犯同等处置!”他闭上眼象背书似地说。
    “哦,原来是王爷的命令,”封揽月不屑地低哼,“请吧,官爷!”手一摊,打开门让他们进了房间。
    官差队长随手一挥,招呼着几名手下进入房间,几个人查看柜子、床底、桌子、脸盆架,凡是房内所有之物一一查看到,不漏掉一丝小细缝。
    封揽月在门口望着他们仔细查看的样子,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气氛向自己袭击而来。
    侍央深夜入坟场,深夜带着个人托镖,深夜跳河绝不寻常,而现在看来她的不寻常又与柴允崤扯上关系——又是柴允崤,心中有股积压的气想爆发出来,有他在的一天绝不会有平静的时候——事情,恐怕很严重,而,他揽下了她托的镖,岂非将自己也牵扯进来?
    望瞭望屋里她在的方位,可以现象此刻她是怎生的紧张,定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冷汗直冒吧?
    “队长,没有!”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禀告。
    “恩,知道了。”官差队长再次扫视了屋子一眼,随后带着人退出了房门。“呃,打扰了……”低着头,竟然道歉。
    封揽月若不是太过挂心侍央,恐怕当场给他笑出来。望着他们朝下一个房间走去,他细看一会,直到他们走远了,才闪身进了房,立刻关上门。
    “他们走了。”他转过身,见到站在桌上的她,除掉了他为她准备的隐身衣。
    “恩。”她低低应了声,准备从桌子上跳下来,“呀……”
    比她的声音更快的,是封揽月急奔过去的身影。
    他张开手臂,将朝地面跌下来的她,收揽进怀里。
    “你没事吧?”封揽月急切地问。她一头栽下来的样子,简直可以吓掉他半条命。他的心跳,又开始不稳。
    “没、没事……” 侍央依靠着他的手臂站稳了身子,想要自己走,却身子一软,再次跌进他伸出的怀抱中,“我——”她朝他虚弱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声音还在因紧张而发颤:
    “我、我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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