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世情人》3.第三章

    罗沐璨风驰电掣地赶到公司,一眼就看到了池宴遇。
    梳着大背头、长相比女人还精致的十八岁男孩悠哉游哉地歪在沙发上玩手机。
    长腿交叠搭在玻璃茶几上,嘈杂的电流声和断断续续的枪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罗沐璨见状默默把金属包链在包上缠了几圈,抡包往他健硕的胳膊上砸,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有本事下场怼人,有本事自己公关啊?都被喷成那样了还在这儿打游戏!拿自己前途当儿戏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啊,啊,姐,别打!”池宴遇抱头,“女人打人会变丑的!”
    罗沐璨闻言冷笑:“反正你最近不用露脸,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池宴遇举手投降:“姐,别这样,我也是受害者!我真什么也没干——”
    罗沐璨放下武器。
    情况确实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解释后虽然被黑得更惨了,但除了那些变本加厉的人,搅混水的都开始清醒,舆论中逐渐传来为他说话的声音,甚至有路人称赞他的真性情,任性地转粉了。
    当一个人的样貌、姓名,被无差别地攻击,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为少数人的落井下石贡献力量。
    因为那一刻真相已经十分明显,这个人完美到只有自己不能改变的东西能够被人指责。
    现在只要拿出反锤,不但谣言不攻自破,还能博得一大波路人的好感。
    罗沐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池宴遇抹了抹脸:“上次去拍广告,住酒店,在大厅被粉丝认出来,晚上她敲门要签名送礼物,被人拍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出面解释,可能因为害怕吧。”
    罗沐璨神色凝重:“我会严肃处理的。”
    池宴遇却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能不能尽量调酒店的摄像头和记录,不要把她牵进来。毕竟我开门的时候忘了戴口罩。”
    戴口罩?
    罗沐璨就笑:“这么佛的吗?就算你用丝袜罩脸,人家说是你,那就一定是你。”
    池宴遇拧眉:“没有,我就是觉得她一个没成年的女孩能有多少恶意?我愿意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害怕并不是什么错,我本来就应该保护她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她也只是个靶子,让她暴露在公众面前承受那些指责,对她来说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也许她真的会认为自己是个很差劲的人,其实她只是不够懂事。”
    罗沐璨想了想:“首先我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原谅了她。”
    池宴遇神色郑重:“真的。”
    “其次,我不觉得现在是炒人设的时机。也就是说,她并不会知道你多么宽容,如何为她着想。不是故意的不会感激,故意的也不会悔悟。”
    池宴遇替她担保:“我相信她以后会明白的。我和她的事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
    “最后。”罗沐璨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鼓励道,“阿遇不要因为这件事圈子感到失望,我知道下周你的第一部戏要上了,压力很大,不用一个人扛着。之后可能听到别人说我们是为了收视率才自炒的,可那又怎么样?你会被大家喜欢的。”
    池宴遇被夸得有些羞涩,露出一个带着强烈少年气的笑容:“谢谢罗姐,可能之前我火的比较突然,大家都不看好我,但我会努力的。”
    罗沐璨笑了笑。
    说到这里,池宴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跟她说:“对了姐,我忘了告诉你,老板来了,就在里面。”
    罗沐璨瞬间敛了笑容。
    房门紧闭,罗沐璨抬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里面立刻传来祁庭勋清润儒雅的声音:“请进。”
    她旋动把手,轻手轻脚将门推开,探头确认了祁庭勋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罗沐璨对他一向恭敬。
    论起辈分,祁庭勋是她小舅舅。
    她不喜欢祁家人,除了祁庭勋。
    他教她功课,辅导她做作业,所以即便他只比她大五岁,在她心目中也颇具威严。
    可她仍然觉得,整个祁家只有他是好人。
    罗沐璨最怕的就是跟她妈回她姥姥家拜年。
    八岁那年她养了条金毛,担心把狗留在家里没人照料就随身带到了祁家,结果祁庭勋对狗毛过敏,烧了三天两夜。
    她心怀愧疚地去探望刚醒的他,他摸着她的头笑了一下。
    她陪他说了一下午话,出去的时候,狗不知道被谁扒了皮,让她足足哭了一个月。
    祁家那个环境作贱人,明明每个人都带着笑,却笑里藏刀。
    他更像与世无争的温润贵公子或是民国年间满腹经纶的富家子弟。
    祁庭勋在家里排行老三,却是老爷子嫡亲的孙子。
    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是祁家的长子,剩下几个都是丫头。
    老人观念陈旧,一直守着传男不传女的旧俗,于是定下遗嘱,将所有家产过继到了长子名下。
    后来老爷子中风驾鹤西去,几个女儿也生了儿女,几兄弟各怀鬼胎,动起了歪心思。
    对此祁庭勋一再忍让,能退则退,直到被他们逼回俄罗斯——他外祖母的祖国。
    俄罗斯的冬季寒冷而漫长,他怕冷得要命,去了以后一个月有二十天体温都不正常。
    罗沐璨有些怒其不争,可后来发现他不是不争,而是软肋握在对方手上。
    他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友,人美心善、温柔体贴,却没什么背景,得靠他保护。
    他需要休养生息、蓄积力量。
    当时她拍着胸脯打了包票,一定会帮他照料好这姑娘,然而没多久这姑娘就去世了。
    见到新房客的一刻,她趁陶钧蕾去洗手间,对着祁庭勋发来的照片反复对照了无数遍,随后通过日常相处的蛛丝马迹证实了她的身份,于是费劲心机把她留在了身边,跟祁庭勋实时播报她的近况。
    他今年回国,跟她的来往有些密切,那帮孙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花力气对付她了。
    罗沐璨一直觉得辈分丢人,长大后从不叫他舅舅,都是跟着同事叫他老板,潇洒道:“他们大概活得不耐烦了,交给我收拾就行,你用不着亲自来的。”
    祁庭勋表示:“我有些事想亲自问你。”
    罗沐璨不用猜都知道他想问什么:“关于她吗?早上我把她诓过来了,你见到人了吗?”
    当然见到了。
    他怕她知道自己识破了她的身份不高兴,故意装作遇见她妹妹的样子,让助理去请。
    她还是老样子,只是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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