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小夫妻》56.第 56 章

    凉~风有性, 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好比度日如年
    李暮云和陈冬青将自行车开进了学校一角, 就发现学生们正用那种期许的眼神看着她，还不止一个，在操场的所有孩子都是一样。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男孩鼓起勇气走到李暮云身边, 问：“姐姐, 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李暮云愣了一下, 心想怎么自己要来的事, 这么快就被他们知道了？
    后来一想, 自己明天马上就要来这里试讲, 这里的校长和老师当然就要和他们通口气呗。
    她点点头，说：“是的, 你读几年级了？”
    那孩子抬头，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虽脸上沾了不少灰尘, 但仍挡不住他透露出的那股纯真，他说：“老师, 我今年读五年级了。”
    “嗯, 真好, 马上就要升初中了，要加油哦。”她摸摸孩子的头。
    孩子说：“老师, 我叫大熊, 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李暮云笑着点点头, 她本是和陈冬青过来先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 没想到竟发现这里的孩子这么自来熟，对陌生人客气得不得了。这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不过事实证明，第一印象绝对不代表什么，在之后的十分钟里，李暮云就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
    就说这学校的两间教室，实际上是全校的六个年级。
    135年级在一间教室里，246年级在另一间教室，两个老师分别是他们每个班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每天上完这个课，就得去赶另一堂课，根本就没喘气的机会。
    用简单的几根木头搭建起的简易露天厨房，就在老师们住的屋子外面，里面筑了个灶台，上面摆了几个常用的调料瓶。灶台旁边是老师们抽空上山捡的或是附近的家长好心送的柴火。每天孩子们把家里做好的饭带过来，放进那口大锅中加热，到了晚上，老师们就用锅里热饭的那些热水洗澡。
    学校还分走读和住校生，刚才和李暮云说话的那个大熊，还有他的弟弟就是住校生里面的其中一个，因为家里离学校实在太远，所以校长提议，就让这些相同情况的孩子也和老师们一起住学校，每天开设早自习和晚自习，让老师们轮流陪着。
    这些情况都是自来熟的大熊跟李暮云一一介绍的。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厨房，见到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岁的穿着个破毛衣，下身穿着个打了补丁棉裤的女人在那劈柴，李暮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大熊就介绍说：“老师，这是我们的谢老师，是我们全年纪的语文，生活，美术老师。”
    “谢老师好，我叫李暮云，明天会过来试讲一节课，打扰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李暮云说道。
    谢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李暮云，没说话，又重新去捯饬柴禾了。
    李暮云愣在那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位老师。
    陈冬青见状，就碰了碰李暮云，让她先去找找校长。
    两人去到了校长办公室，和校长说明了来意。校长表示理解，就嘱咐说让李暮云别紧张，一切放轻松，到时候准时过来就可以了。
    他们谢过校长准备回家，到校门口时，看到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被学生们簇拥着进来，年纪应该比李暮云大，但绝没有超过三十岁。
    她应该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比起谢老师，这位老师可就乐观多了，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她的笑声。
    当她看到李暮云的时候，就赶紧从人群中跑过来，说：“你好，我叫方小兰，听他们说你要来这里上课。太好了，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过来分担我们的工作了。”
    李暮云尴尬的笑笑，看着那些孩子的眼神，她实在不敢大声说自己不是。
    “你好，我叫李暮云，明天我会来这里先试讲，给您添麻烦了。”她说。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只要肯愿意在这里干就成，我就怕你嫌弃这里的环境，不习惯呢。”方小兰就像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遇上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同事，会不会是一件好事呢？当然，这根本就不是李暮云该想的问题，她只是来试讲，又不会是永远的待在这里，想这么多干嘛？
    ……
    职工家属楼内，
    陈冬青正打算开门，他边拿出钥匙，便对李暮云说：“那环境是不怎么好，幸亏你明天只要去试讲。”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真不知道那两位老师是怎么待的，要是我的话，只怕不要两天就给吓跑了。”李暮云感叹，那地方可比农场辛苦多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压力更是大的无法想象，所以她很钦佩那两名老师，真的，打心眼里钦佩。
    对门的王玲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便悄悄的趴在门上听起墙角来，什么试讲，什么老师，李暮云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在供销社工作，来来往往接触的人多，所以县里所有的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不，今天遇到了李暮云的工友就得知了这事，回忆这几天，李暮云和陈冬青每晚都在房里像是念书一样，王玲就瞧出了什么不对劲。
    她假装要出去的样子，打开门，然后佯装偶遇，她做惊讶状说：“暮云，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我听你农场的工友说你请了几天假，是又哪里不舒服吗？”
    “王姐，暮云就是上次的事还没恢复好，我怕她太辛苦了，就给她请了假，让她好好休息。”陈冬青见状赶紧解了围。
    “哦，那是要好好休息，陈师傅，你可真疼媳妇，暮云，你嫁了个好男人呢。”王玲说。
    “王姐说笑了，你有事先忙，我们就先回屋了，回见啊。”说完，两口子便进了屋。
    王玲越想越觉得这事奇怪，这会儿徐庆祥还没下班，她就偷偷跑到徐庆祥的办公室，问：“对门那口子最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徐庆祥这会儿在算账，哪里还有时间管这样的闲事，他说：“不知道。我不是狗鼻子，没工夫追着他们满街跑。”
    “诶哟哟，你的意思是骂我是狗咯？”王玲生气道。
    “我可没骂你！没看现在正忙？要是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少在这里影响我工作。”徐庆祥不耐烦的说道。
    王玲一看徐庆祥这样，脑海中就浮现出刚才帮李暮云说话的陈冬青的样子来，两个人都是一个厂一栋楼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陈冬青忍住怒气，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我妻子在这一块没有熟人，所以绝对不会出现搭谁的车离开，而且她的学生也说过，她是被一陌生男子给缠住，您能不能安排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
    村支书看着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酒隔，他指着在场的人说：“你看看，这里谁叫得去？能叫起来的，你都带走吧，我绝对不拦着。”
    他这话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呢，被他指的那些人，各个都喝得酩酊大醉，哪里还能站起来，更别说帮着陈冬青去找人了。
    陈冬青心里五味杂陈，他甚至后悔自己来了这里，反而还耽误了去寻找暮云的时间。
    正当他就此作罢，打算离开的时候。
    张莉提了一大桶水过来，直接就对着那一桌喝的大醉的人泼去，那寒冷刺骨的水瞬间就把几个大汉给弄醒了。
    那几个人睁开眼作势要打人，但一见是张莉，竟然奇迹般的收了手。
    张莉插着腰，对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几个，跟着这位同志一起去找人，快去。”
    陈冬青觉得这女人真强悍，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来不及谢张莉，就跟那些人一同跑去山上了。
    几个大老爷们刚被张莉泼了水，如今在寒冷的夜晚行走，冻得他们直打哆嗦。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围着这个山头分开寻找，很快就在一个山涧里找到了昏迷的李暮云。
    当时她衣衫不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额头上有块淤青。
    陈冬青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李暮云慢慢醒来，她说：“冬青，是你吗？”
    陈冬青点头，他在李暮云手上哈着气，试图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暮云确定是陈冬青之后，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扑到了陈冬青的怀里。
    只听陈冬青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说完就把她抱起，一行人朝着乡镇医院走去。
    医生检查了李暮云的身体情况，发现她只有皮外伤，分别是头部和脚踝处，怀疑是从高处摔了下来，不仅让自己崴了脚，还不小心撞到了石头，把自己给砸晕了。
    因为没什么住院的必要，李暮云就被陈冬青带回了家。
    王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早就给李暮云熬好了一锅小米粥，盛了两碗给陈冬青和李暮云。
    她说：“暮云，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可把我们这些邻居给急死了。”
    李暮云一听，不好意思的说：“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吗？”怎么在这个年代，消息也传的这么快？
    “那可不，你们俩不是一直都在那个点回来的么？可我今天出出进进好几次，就是没见你们屋里亮灯，我就琢磨，你们是不是去老夏或者谁家了。后来咱们家老徐回来，说冬青开会开了很久，根本就没去谁家，我就想啊肯定是你们出事了。”王玲说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特别是那个眉毛啊，一上一下的，看着特别有意思。
    李暮云喝着粥，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她知道这是王玲在关心她，可她也知道王玲同时也是个传声筒，只要在她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那明天，不，今天晚上铁定就能传遍这个厂让所有人知道。
    她遇到了一个男人，而那个人就是季常，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还想为难她，李暮云不从，两人就在林间追赶，后因为她不小心，踏空掉进了一个低洼的地方撞到了头昏迷了过去。季常以为李暮云出了事吓得撒腿就跑。之后的事就是陈冬青他们看到的那样了。
    她是可以做到问心无愧的，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同时出现在那个树林，后来发生什么，全都不知道。如果王玲不能在她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势必会在外面传出多个版本。但如果李暮云现在说出实情，这对于陈冬青能是件好事吗？
    李暮云想，这时候说与不说，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问题，那既然这样就干脆不说好了，免得冬青起疑心。
    “暮云，你就跟姐说说，要是谁欺负了你，姐认识的人多，姐去替你收拾他。”王玲说道。
    李暮云赶紧摆手，她向陈冬青发出了求救。
    陈冬青立马会意，他走过来说：“王姐，暮云今天太累了，她明天还要上课，要不今天就到这儿，你也先回去休息，不然明天可就起不来了。”
    王玲知道陈冬青在“赶客”，明白她现在是问不出个什么来，既然这样，那就走好了。反正来日方长，还有什么问不出的。她站起来，对陈冬青说：“暮云现在这个样，你就让她在家休息几天嘛，反正是去实习的，也没工资拿，干嘛这么辛苦。”
    陈冬青送王玲到门口，她说：“暮云喜欢这个职业，她不放心那些孩子，这跟钱没关心。今天谢谢您的粥啊王姐，明天一早我把这些碗洗好了就放到你厨房的台子上，好好休息。”
    王玲无奈，说：“好吧，那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就关上了门。
    陈冬青把自家门关上，就来到李暮云身边。他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化瘀的药膏，抹在自己手上，李暮云的右脚现在已经肿得快鞋子都穿不下了，陈冬青看着心疼，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脚上。
    “明天还是在家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我再送你去学校。”陈冬青说。
    可能这样还是弄疼了李暮云，她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弄疼你了？不好意思，我尽量轻点。”陈冬青说。
    李暮云回：“冬青，我明天还是要去学校，谢老师和方老师缺了我，她们肯定忙不过来。”
    陈冬青看了看她，好半天才说：“好，不过你看着点来，要是太疼，后天咱们就不去。”
    李暮云点点头，她见陈冬青一直在给自己涂药，别的话都没问，就说：“冬青，你难道不对我今天晚上的事好奇吗？”
    “什么事？”陈冬青问。
    什么事？陈冬青竟然问她什么事？他仿佛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但李暮云觉得正是因为他心里有事，所以才假装什么也没有。
    他是不相信自己吗？觉得自己……
    “冬青，我今天遇到的人……”李暮云决定和陈冬青坦白，她不想让陈冬青胡思乱想，但说到一半，陈冬青就打断了她。
    他说：“小傻瓜，我相信你，其他的由我来搞定，好吗？”
    一个吻就轻轻的落在了李暮云的额头上。
    “你还会不会乱说？”陈冬青拉着季常的衣领说。
    季常向地上吐了口痰，说：“你想让我说谎啊？啊呸，你老婆之前和我处过可是众人皆知的事，难道我不承认就真没发生过？”
    他估计也是想来个鱼死网破，反正自己不要脸了，也想拉陈家夫妇下水。
    可这时他还没等来陈冬青再一次的拳头，就见到李暮云走到了他面前。
    “暮云，你说对不对啊，我还记得你在我床上的样子……”季常露出邪恶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向众人宣告着自己对于李暮云的主权，也让陈冬青的处境变得极其难堪。
    这样也好，他想，谁让他陈冬青也给自己戴绿帽了呢，这么一来一回也不算亏。
    李暮云气啊，这事怎么在她穿越过来之后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这个年代，婚前就和人发生关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估计原身是打算一心跟着季常，所以也就不管不顾付出一切了。可谁知季常不仅到处沾花惹草，还在最后狠心的抛弃了李暮云。这是条狗啊，李暮云的真心喂了狗才对这个世界绝望，最终选择跳河终结自己生命的。
    她心里越想越气，死死的攥着拳头，连指甲掐进了自己肉里都不知道。
    陈冬青说：“暮云，这个人我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责任我来担。”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陈冬青反手将季常压倒在地，让季常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他告诉李暮云，接下来就是她报仇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全力支持她。
    李暮云点点头，对着季常的身子就是狠狠的一踢，然后蹲下来抽了他几大嘴巴，那真是怎么爽怎么来，她还说：“季常，你无恶不作，村里哪个姑娘没有被你骚扰过，当初我被你骗了是我眼瞎，现在不会了，你要是还不知道错在哪里，小心你以后连死了都没人理你。”
    “暮云，你也承认我睡你了？你就说我在床上厉害点，还是陈冬青他厉害……”季常现在一边挨打，一边说话刺激着李暮云，他知道这一定是李暮云和陈冬青的软肋，以后传出去，受影响最大的也一定是他们。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季常的脸上，这一掌是真重，什么时候李暮云有这么厉害了？
    等他睁开眼，竟看到哭到自已的张莉，她咆哮道：“你嫌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不够，是你们欠了我的，只要我不死，这一辈子我都会缠着你们！”季常连吐了几口痰，仰天长啸道。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张莉歇斯底里的从地上拉起季常，完全不管他的手还被陈冬青钳制着。
    “我的手，我的手……”季常大喊道。
    陈冬青担心季常被放开后会对他们做出激烈的动作，所以一直没有放手。季常在被陈冬青压制后又被张莉拉扯，他的手就像要被拉断了一样。
    “陈同志，对不起，这是我的家事，今天影响你和你爱人，我以后一定会来赔礼道歉的。你放开这个畜生，我先和他算清我和他的这笔账。”张莉说。
    “放开他，谁知道他会不会乱咬人。”陈冬青说。
    张莉摇头：“不会的，如果他再伤人，我就把他送公安局，咱俩谁都别想好过。”
    陈冬青看了看李暮云，让她走到自己身后，这样即使季常想做什么事，他也能立即护住李暮云。
    “放开他吧，他不敢做什么的。”张莉求情道。
    陈冬青见状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对季常说：“你最好老实点，回去要是还敢对张同志做什么，我们全厂的男同事都不会绕过你！”
    “呵呵，全厂？什么时候全厂都被你代表你，你直接说你心疼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带上其他人？”季常不服气的说。
    陈冬青踢了他腿弯子一下，季常就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他说：“我和暮云的事就当你在胡说，现在我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张同志道歉。”